此任命通知一经发出，各部门拍马屁的、祝贺的邮件顿时挤满了他的邮箱，这两天是收邮件、回邮件、删邮件，弄到手软！
“方经理，恭喜，接下来的逐步推进，还需要花大力气！”裴云凡亲自下来表示祝贺，也算是对‘例外’管理团队的格外重视！
“谢谢总裁的信任，接下来的推进，我会在今天与Laura讨论，确认后，Laura会与您汇报。”方季然忙从坐位上站起来，小心的回答着裴云凡的问题。
这个总裁说远不远，在办公室总能见着，也不咸不淡的打过几次交道；说近也不近，站在面前，总给人一股高高在上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出一股紧张和压力来。
作为一个优秀的管理人员，团队带得好、案子做得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和老板能保持通畅、良好的沟通。
这方面，自己确实得多向Laura学习，在探得大老板的处事风格后，便能自如的发挥，做到在大老板面前不怯场、不紧张，而且用合适的方式，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他！
期望中的升职，给方季然带来的不仅是满足和兴奋，在见着裴云凡后，又多了几分紧张与惶恐！
裴云凡看着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接下来公司将会有大的变革，年轻的管理人员将会占到一定的比例，工作上可以再大胆些，要有锐气。”
“谢谢总裁提醒，我会的。”方季然点头称是。
裴云凡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在离开18层办公室时，刻意多看了一眼正在数据中忙碌的洛雨熙，想着财务黄总监赶在方案审批之前递给他的一大堆数据，心下微微沉吟了一下，离开18层后，便给洛雨熙发了个信息：“到我办公室一下，有事找。”
黄总监曾对他说：“总裁，这些数据看似有理，实则无理！”
而黄总监拿的那一堆数据确实太过繁复，让他无法一眼从中辩识出其中的关键点，更别说如方季然汇报中的那样，已经整理成漂亮的图形，让人对数据所要表达的意思，一目了然了！
但他对黄总监在数据上的敏感度，还是信得过的，也想起洛雨熙曾说过，她做岗位价值评估的问卷，别看只有30个问题，却花了她整整一周的时间，反复的删减修改，各岗位在公司内部的价值排序，将直接影响到薪酬水平的公平性！
后来又说，埋头苦干一个月，不如职场经验一年顶事儿！
或许黄总监说的数据看似有理、实则无理和洛雨熙所说的职场经验有关？
裴云凡拿着黄总监递过来的数据思索着，想着问题会在哪里——整套方案从科学性、专业性、数据的可信度上头，表面上看起来，都是非常完美的！而且也考虑了原有系统的包容性！
会不会是黄总监只看到数据的对应性，而没有看到人力资源部为了方案的适应性，而对数据做的调整呢？
“裴总，洛雨熙上来了。”Marry的内线电话报告着。
“好的，请她进来，帮她准备一台临时用的电脑。”裴云凡交待完后，便挂了电话，看见洛雨熙正推门而入。
“什么事？我有个报告要在方案审批前交给方经理的。”洛雨熙以为是私事，所以说话也非常的直接。
“你的报告暂缓，不管用什么理由，告诉方季然你明天才能给他。”裴云凡从坐位上站起来，将黄总监的数据递到她手里：“人力资源部这次做的薪酬方案非常完美，但其中一些原始测算数据，我觉得还是有些疑问，你帮我看一下。”
洛雨熙接过他递过来的数据，疑惑的看着他说道：“原始数据都是我测算的，后期处理是方经理，要不你直接问方经理？”
“不方便！所以才要你看，算是私人帮忙，不要让Laura和方季然知道我在查这个数据。”裴云凡看着她轻笑了一下。
“为什么，总裁了解方案的设计原理不也很正常吗？搞这么神秘？”洛雨熙一张一张的看着黄总监提供的数据，还有重点划出记号的地方，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天天和这些数据打交道，所以大至浏览了一下，看便知道黄总监想要通过这些数据表达的意思。
“如果涉及数据做假呢？在没有找到问题的之前，我不想让努力工作的员工心里有阴影。”裴云凡伸手揽过她的肩，带她到旁边的小会议桌上坐下。
“薪酬改革对裴氏来说，前面几十年一共也只做过两次，其它时候都是局部微调，所以这次全面改革涉及面广，影响面及大，我们一定要谨慎又谨慎！”裴云凡说着，将自己的咖啡杯递给她，接着说道：
“不是我信不过Laura和方季然，而是资深的职场人士在处理这些问题时，确实有一些技巧，为了让自己在任期内的业绩更加漂亮，会在方案里更注重短期效果，忽视公司长期利益！作为一个职业人，这当然无可厚非，但作为一个企业的当家人，这无异于是杀鸡取卵的做法！太危险了。”裴云凡将Marry拿进来的电脑放在她面前，慎重的对她说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洛雨熙看他一脸的凝重，当下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帮我找出这些数据的问题在哪里，到底是为了短期效果做了技术处理呢，还是为了方案的适应而必须的调整。”裴云凡看着她定定的说道。
“我先看看，但不确保一定能看出问题来！”洛雨熙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边开电脑边说道。
“你的方经理那边我会让Marry去招呼的，你放心在这儿呆着，这事儿谁也不要说。”裴云凡给Marry打了个内线，交待清楚后，这才回到办公室，开始仔细看那份基本成形的薪酬方案。
——第三节可疑的浅金色凉鞋——
洛雨熙打开电脑，从自己的邮箱里调出自己原来用过的原始数据，再将黄总监的数据放在一起，一份一份的比对着。
不觉间，天已经慢慢黑了下去，裴云凡在处理完几个电话会议后，看见洛雨熙已将那些看似毫无规律的数据，分成了几堆，每一堆上都用彩色的便笺纸做着记号。
“怎么样，有结论了吗？”裴云凡走过来问道。
“先把数据捋顺了，再看问题在哪里，现在数据还没测算完呢！”洛雨熙指着桌上已经分好类的表格说道：“这是公司原始薪酬数据，细分到了岗位，跟据这个，我重新做了份岗位价值排序表，你看，就是电脑里的这张！”
“这个，是按新的薪酬方案，取中位值的数据做的岗位价值排序表，两张表放在一起对比的结果，你看：基本一模一样，没有变化！”
洛雨熙站起来，将电脑移到裴云凡的面前，自己趁机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和手臂。
裴云凡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心疼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才坐下去，仔细的比对着两张表的数据，半晌之后，抬眼对洛雨熙说道：“五年前的岗位价值排序和现在的怎么会完全一样呢？”
“不知道。可能公司内部的业务链这几年没发生什么变化吧。”洛雨熙找出一个不太有说服力的理由。
裴云凡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洛雨熙又从桌上拿几另外几张表，对裴云凡说道：“这几份是不同规模企业的薪酬数据，我从网上下下来的，同样的岗位和我们薪酬水平差别也挺大的。”
说着打开电脑中另一个表格，指给裴云凡看：“你看，这是网上的三份数据，和我们公司的对比，行业是相同的，就是规模不同，差别挺大的！”
“恩，我知道了。”裴云凡扔开手中的数据表，专注在电脑里的几张对比的数据里，越看，脸色越沉：“还发现什么问题了？”
“我暂时只做了这么多数据，还有两份数据没弄完，估计还要三个多小时。”洛雨熙揉着眼睛说道。
却被裴云凡用力扯下了手：“键盘多脏呢，又揉眼睛。去我抽屉里找找看，我记得Marry帮我准备了润眼药水的。”
“哦，那你慢慢看，我滴了药水继续弄剩下的。”洛雨熙点了点头。
“收拾下回去吧，先出去吃点儿东西，晚上回去再继续，今天你就辛苦一下了，不过，不管多晚，我陪你！”裴云凡边收拾着桌面上的表格，边帮她将电脑关上。
“是，总裁大人！总裁大人交待下来，小的熬通宵也得赶出来呀！”洛雨熙调皮的说道。
裴云凡伸手捏了捏她调皮的笑脸，摇了摇头：“我去下卫生间，你先把眼睛弄一下。”说着便大步往外走去。
洛雨熙伸了个懒腰，笑了笑，将文件和电脑全收拾进包里后，这才去他的桌里找药水。
“在哪儿呢？有没有啊，是不是记错了！”几个抽屉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他说的润眼药水，最后一格抽开正不抱希望的关上，一抹浅金色让她立时呆住了：那是一只浅金色的凉鞋！
正是她出事那天晚上，逃出别墅时没找到的那只！另外一只还在沈方菲车的后备箱扔着呢——那本是她那天出去面试，借的她的！因为那晚的事情掉了一只后，沈方菲只说款式旧了，她也不喜欢了，所以愣是不让她再买一双来赔给她。
洛雨熙看着微微颤抖的手，缓缓伸向那鞋子……
“洛雨熙，晚上去吃日本料理吧！”裴云凡的声音随着人推门而入，吓得洛雨熙忙将抽屉给关上，却一不小心将手给夹住了：“啊！”
“怎么啦，不是让你找药水的吗？还没找到？”裴云凡快步的走过去，拉过她疼得直摇的手：整整四个手指被抽屉夹得通红！
“没事没事，我帮你吹吹！”裴云凡双手捧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唇里轻轻的吮着，缓解着她的疼痛。
“好了，不疼了！”半晌，洛雨熙才觉得缓和了一些，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向那个装着鞋子的抽屉。
“怎么这么不小心，药水找到没？”裴云凡将手从唇边拿开，双的轻轻的揉着，顺着她的眼睛看向那抽屉，心里微微一紧：她看见了吗？她会怎么想？
“都找了，没看到药水，你记错了吧！”洛雨熙还没从刚才看到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抬眼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会！”裴云凡皱了皱眉头，顺手拉开最上面一层小抽格，一小瓶药水正安静的躺在哪里。
“来，我帮你滴。”说着，揽着洛雨熙坐进椅子里，让她仰面躺在自己的怀里，仔细的帮她滴润眼药水，却仔细的观察着她神情的变化。
“刚才怎么突然夹了手了，难道在我抽屉里发现别的女孩子写的情书了？”裴云凡佯作玩笑的问道。
洛雨熙闭着眼睛，轻轻的说道：“没有啊，这抽屉太灵活了，我一抽开稍没注意，就自动弹了回去，加上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是吗？我看看！”裴云凡扶起滴好药水的她，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便伸手去拉开那格抽屉，那只浅金色的凉鞋，再无避忌的袒呈在他们的眼前。
“裴云凡，你真有趣，怎么还收集女式凉鞋，准备向鞋业发展了吗？”洛雨熙的脸上堆着勉强的笑意，佯装不解的说道。
“这是一个女孩子落下的，我一直在找它的主人，不知道她的主人还记不记得有这只鞋。”裴云凡紧紧的盯着她，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释然、看到欣喜——可是，没有！
她脸上一片变幻莫测的神情，似乎想极力装作若无其事、极力淡化这只鞋对她的影响——那夜的记忆，于她来说，并不如自己一般的美好而值得回味吗？
是呵，听说女孩子的第一次会很疼的，而那种情况下的自己一定很不温柔吧！弄疼了她吗？第一次于她来说，不仅难堪，而且痛苦吧！
“和你开玩笑的，这是一个鞋业的厂家送来的样品，希望和我们的化妆品做联合广告，我一直放着也就忘了。”裴云凡状似随意的将抽屉轻轻的关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是吗？其实挺好的主意！”洛雨熙勉强笑了一下，从他怀里站直起身体，对他说道：“好了，我眼睛舒服多了，走吧！”
“恩。”裴云凡轻应着，帮她拿好那包资料和电脑，揽着她的肩膀，并肩往外走去。
或许，那一夜，只能放在他一个人的记忆里；希望有机会，他能给她一个更加美好的体验。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他，为了那夜带给她的伤害和难堪而懊恼着；
她，一时间难以消化如此令人吃惊的消息；
——
两人都有心事，所以毕竟还是没心情去吃日本料理，只在社区附近的小餐厅草草解决了晚餐。
裴云凡本不想让她这样的情况下还继续工作，又担心她一个人回去会胡思乱想，便好说歹说，将她骗到自己的公寓，两人坐在大大的书房，陪着她一起整理那些数据，偶尔问一些行外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