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忠勇伯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陛下给沐家和姑姑留足了面子,再闹下去,陛下嘴上不说,心里也怪咱们不识抬举,当年姑姑是自己挑中的成国公,而且他的出现,对陛下是一颗极好用的棋子。”
“嗯?”
“牵制您。牵制成国公。”
沐焱宇低垂眼睑。似看不到神武帝和言语色的恩宠陆天养,“疾风兵团始终是皇上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长公主道:“我不想阿九嫁给他,只有这个原因!我还能活几年?权势富贵不过都是过往。因为燕国公,我已经没有脸面见你祖父,阿九若是再受尽苦难,我……我死不瞑目。”
“祖母。您得相信阿九,这世上没什么人会忍心伤她。何况她也不是谁都能伤的。”
长公主摇摇头,显得不赞同沐焱宇的话,“一会我去找皇兄,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门婚事。实在不成……曝光他的出身,我就不信阿九晓得一切还会嫁给他。”
沐焱宇苦笑,此时再说什么。祖母都不会听,轻声道:“当年的事儿。沐家和成国公都有错,唯一无辜的人就是陆天养。您何苦让姑姑过得不顺心?让陆表哥更受挫折?最近两年陆表哥进步不小,然他还是比不过陆天养。”
“这事不是你该管的。“
“……是。”
沐焱宇方才酒壶,起身离开。长公主眼底闪过后悔,张了张嘴,喉咙却无法发出声音。
******
“郡主。”成国公拽住昭华郡主的手腕,阻止她继续饮酒,“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昭华郡主面若桃李,水眸迷蒙微醺,“放手。”
“郡主。”
“你一定很高兴吧。”
昭华郡主甩开陆江,嘲讽的笑道:“看皇上看中他,听到他立下的功劳,蛮族王子见他如同避猫鼠似的,你很得意。”
陆江抿了抿嘴唇,始终没有说话。
“他别想夺走风儿的一切。”
“该是风儿的,谁也夺不去。”
“谁说的?你娘巴不得把他弄回来。”
“我会亲自同母亲说。”陆江再一次扶住昭华郡主的胳膊,体贴的说道:“无论如何,凌风才是世子,郡主……”
此时他的眸子满是感伤,“你到底要为当年的错误惩罚我多久?”
昭华郡主努力睁大醉醺醺的眸子,“错误?”
陆江深情的盯着她好半晌,“你想让我如何?只要你说,便是……即便让我亲自出手,我也答应。你我成亲这些年,郡主还不了解我?相信我?留下他也只是为了我们的风儿。”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昭华郡主摇了摇脑袋,眼前起码出现三个陆江的影子,“我看不明白你,陆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郡主醉了。”
陆江扶住昭华郡主,眸子转了好几圈,轻声道:“一切交给我,风儿是郡主的命根子,也是我的继承人,我疼风儿不弱于郡主。母亲也不会乐意见公爵府再起波折。他……会成亲,有齐王疼爱,不会同我们牵扯太深。”
“可是我怕,我怕他抢走风儿的一切。”昭华郡主倦怠得闭上眼睛,“怕他那双满是恨意的眸子,怕他同阿九成亲。”
“这门婚事只怕难以避免,今日姜首辅都站出来了。”
“如果他能在我母亲的阻拦下高中状元,那就把一切公开吧。”
“郡主!”
“就这么定了。”
昭华郡主推开陆江,此时齐王和陆天养宛若父子愉快的喝酒交谈,缓缓的握紧拳头,不能再让他在外面逍遥下去了,放在眼前总比放在外面好。
“倘若他娶走阿九?”
“风儿比任何人重要,没有人比儿子更要紧,包括阿九……他也是阿九选的,阿九不肯听我和母亲的话,以后过得不好怪不到我们头上。为了风儿,我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陆江微微勾起嘴角,很快又一脸心疼深情的对待昭华郡主。
国宴本是为迎蛮族王子而设,此时国宴的主角变成了陆天养,封忠勇伯后。又被神武帝看中,很多人端着酒杯来向陆天养敬酒。
齐王欢快,欣慰,得意的笑着,就爱听别人夸陆天养的话。
“老莫。”
齐王主动拽住莫冠杰,醉醺醺的说道:“天养已经封爵了,年青一代谁也不如他。我看他同阿九的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阿九是你的掌上明珠。天养是我的骄傲,这桩婚事可不能马虎随便,我要让整个帝国都知道。”
莫冠杰难得连连点头。齐王说得更多,从聘礼说到如何迎娶,如何造势,“先摆上三百桌流水席。连摆半个月。”
“……是不是夸张了?”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
齐王晃动着大脑袋。“本王有钱啊,别说半个月,就是半年本王也摆得起。”
莫冠杰抚了抚额头,这不是有钱的问题。好吗?
“告诉你,我已经调集骏马来帝都了,一匹匹战马随便叫一声。能让帝都最好的马趴窝。”
“战马?”
“起着战马娶亲多威风。”
“齐王殿下……”莫冠杰摆了摆手,“这些事以后再说。”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阿九婚礼寒酸。嫁得委屈,若按照齐王提议安排,莫冠杰又觉得太热闹了,“不是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就能保证他们过得好。”
齐王撇嘴道:“盛大婚礼也没什么不好,本王有能力安排,为何要让孩子们委屈了?人活一世,自在逍遥,本王受过苦,遭过罪,打下偌大的基业不就是为了享受的?不给儿子花银子,银子赚来有什么用?”
“您是为了……帝国,为了陛下……”
“这话说说而已,连老头子都不见得相信。”齐王咂嘴道:“行了,婚事你不必管,一切自有本王安排,谁看着眼红,不满,只管来找本王。”
齐王瞄了长公主方向一眼,“老莫你可得坚决点,别被别人影响了,天养的为人,阿九的聪慧,你比谁都明白。”
“我多问一句,长公主和天养到底怎么回事?”
“本王的姑姑……脑袋有时一根筋,固执得很,认准了天养要报复,其实她也不想想天养如今什么都不缺,报复个毛?难道当年留在帝都就好?“
莫冠杰眸色一禀,喃喃的自语:“报复?报复在阿九身上?”
“哈哈。”齐王夹了肉把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好吃,好吃。”
“齐王殿下不愿意说就算了。”莫冠杰端起酒杯,“难得糊涂嘛。”
结果可能不是他乐意听的,有何必非要刨根问底自寻烦恼。
******
国宴将近尾声,陆天养总算是找到机会凑到阿九身边,“出去走走?”
“你先出去,我同我娘说一声。”
“嗯。”
陆天养很快避开众人走出大殿,阿九也得到姜氏准许,悄悄得离开。
莫昕岚虽是成了怀王妃,然而怀王的地位决定她并不如意,得不到期望的东西,甚至她还不如燕国公世子夫人莫昕卿受追捧。
太子对怀王的冷落人所共知,没有哪位命妇会主动上前巴结怀王妃,大多数人对怀王妃视而不见。
方才陆天养封爵后,莫昕岚差一点咬碎银牙,好在王妃的爵位要比伯爵夫人高贵,这也是莫昕岚唯一能聊以自慰的优势了。
单独一人坐着,莫昕岚见到陆天养和阿九前后脚离开,她稍作迟疑,悄悄的跟了上去。
成国公世子陆凌风勾起目光闪了闪,同身边的妻子说了两句,很快出了大殿。
“忠勇伯?”
“嗯。”
“不高兴?”
“你高兴吗?”
陆天养同阿九并肩站在大殿外的台阶上,俏丽的少女,英俊的男人,微风拂过,两人的衣摆翻滚相碰,宛若一对飘然欲仙的仙人。
“高兴。”阿九不矫情的点点头,很肯定的说道:“你凭着本事功劳得到爵位,怎么可能不高兴?”
陆天养听后唇角上扬,直接握住阿九的手,“不骗你,我也很高兴。”
“有人不高兴。”阿九本不想说太扫兴的事,“我看长公主和成国公夫妇脸色都不怎么好,此番封爵,陆师兄科举的路许是会更不容易,得做好准备呢。”
“怕做不成状元娘子?”陆天养的拇指暧昧的摩挲着阿九的手背。
“哪有。”
阿九白了他一眼,“每隔三年都会出现一个状元娘子,又不是独一无二的,我怕什么,长公主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我和你的婚事根本不在你是不是状元,其实你不在意,对不对?”
方才阿九突然有种预感,陆天养看似有着非中状元的心思,但未必他真得非中状元不可。
同陆天养越接触,阿九越是难以相信陆天养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心机深沉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而且他的行事风格也不是紧紧挖一个坑,一般都是连环的,别人会害怕身边有这样的人,怕自己被算计,欺骗或是利用,可阿九一点都不觉得陆天养可怕。
站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
“你猜我有何目的?”
“长公主殿下倘若固执己见的影响科举结果,陛下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满意。”
阿九叹息一声,“非要闹成这样吗?”
一次两次,神武帝会给长公主面子,次数多了,再加上疑心日渐严重,神武帝未必会一直纵容长公主,兄妹情分再重也比不过至高无上的权利重要。
“这不怪我。”陆天养可为娶阿九放下愁怨,不会利用阿九报复仇敌,但不意味着他会束手待毙,完全原谅长公主等人,“倘若她不固执己见,我不会算计她……”
身后传来一道浅浅的呼吸声,陆天养耳朵灵敏,低声道:“身后有人。”
阿九回头一看,“阴魂不散。”
莫昕岚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九妹妹同忠勇伯如此亲近,是亟不可待的要做伯夫人?”
莫昕岚好心好意的提醒,“这回儿可是在皇宫中,又是国宴,闹僵开来对九妹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陆师兄说得情况和问题,我会如实的转告我爹。”
阿九理都没理会莫昕岚,不过她同陆天养私会说成师兄妹有事相商,莫冠杰自然会站在阿九这边,旁人很难挑出阿九的错处。
“九妹妹!”莫昕岚挡住阿九的去路。
“我着实不明白怀王妃为何总咬着我不放?以前我们是姐妹,尚有情可缘,如今我们情断,你又嫁了人,我同怀王妃本该没牵扯才对,怀王妃有空关注我,不如想想怎么做好怀王世子的继母。”
阿九嘲讽的一笑:“怀王妃想来有很多教导继子继女的方法。”
此时有内侍闯进大殿,很快燕国公世子夫妇慌忙走出来,随后便有传言燕国公的义母中毒了,性命垂危。
第一百九十章联手
被听到的消息吓了一跳,好好的姨老太太怎么会中毒?
就算燕国公时常被复国余孽骚扰,但也不至于加害到不声不响,只安享受富贵的姨老太太身上。
陆天养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幕后黑手是谁?”
“你什么意思?”阿九同他对视。
“看来你也怀疑她。”
“……”
阿九不是不懂得人心险恶的少女,有前生的记忆,她自己也经手过不少灭绝人性的伦理惨案,再离奇的案子都有,熟悉一切内情,阿九难免怀疑有人意图让明白内情的人永远闭嘴。
“我很庆幸,不管是不是她所为。”阿九低声说道:“我爹远离了她。”
陆天养问道:“用不用我让人去查查?”
阿九想了许久摇摇头,“算了。”
横生枝节最后最为难得人反而是父亲莫冠杰,如今长公主和燕国公都是麻烦,躲都躲不及的大麻烦,阿九身上的正义感比以前少了许多。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陆天养没对阿九的选择失望,“别想太多。”
******
燕国公府已经乱作一团,姨老太太突然中毒病情垂危,莫老太太受了惊吓,已经起不来炕了。燕国公不管事,把一切扔给匆匆赶回来的燕国公世子夫妇。
燕国公世子对曾经的祖母感情颇深,让太医全力救治。
莫昕卿把侍奉的奴婢叫来,问明状况,“当时老太太用了什么?是谁端汤水去的?”
只晓得哭的奴婢说话颠三倒四,一味的推卸责任。说不清楚到底因什么中毒。
太医被叫来解毒,然中毒太深,太医也没太好的办法。
“你们难道看不出是哪种毒药?”
“世子夫人见谅。”
太医低头道:“看起来不单单是在糖水下毒,仿佛是多种毒共发。”
莫昕卿眉头皱紧,亲自去老太太住得屋子看过,老太太只见出气,难见吸气。看得出下毒的人根本就没想让她继续活着。
是被牵连了?
莫昕卿没听说最近复国组织有行动。况且他们不可能对一个无辜没用的老太太下手。
燕国公更不会因她的死去而伤心。
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下毒的人……在身边?
“妹妹,你去得好冤。”莫老太太被丫鬟搀扶着,哭得肝颤寸断。“怎么就中毒了?怎么就这么倒霉?”
“卿丫头,你可得查明凶手,给我妹妹报仇啊。”
莫老太太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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