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昊南三步两步的上了楼,冼志明和阮文正以及保镖小跑着跟在后面。陈爽正坐在床头守着顾筱北,看见厉昊南进来,急忙站了起来,腾出了一个地方。厉昊南走到床边,看见顾筱北蜷着身子窝在被子里,脸已经烧的红红的,喊她她也是迷迷糊糊就睁了一下眼。他看了一眼陈爽刚刚为顾筱北量的体温,已经烧到385了。
厉昊南在来到的路上已经给司徒杰打了电话,想必司徒杰带着医院里的专家和教授也再往这里赶了。
他皱着眉微,考虑着顾筱北以前受过的伤害和曾有过的情况,这还是她被催眠后第一次生病,不知道会不会对她的记忆和神精有影响。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带着顾筱北去医院做彻底的检查比较好。
“小爽,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不用赶回来了,我带着筱北去医院,她烧成这样,还是需要打一针。”厉昊南怕陈爽年纪小,压不住事,并没告诉她自己要带顾筱北去医院做检查,只是说打针。
“噢。”陈爽点点头,开始四处找电话。
顾筱北发着烧,全身软绵绵的,脑子晕晕乎乎的,但是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陈爽为她量体温,厉昊南叫她的名字,她都知道,只是身体难受,不想动,也懒的答应。
厉昊南和陈爽说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当厉昊南说到去医院打针时,她感觉全身都僵硬了,忽的就睁开了眼睛,“我不去医院,我不打针。”
陈爽被顾筱北突如其来的半哑声音吓了一跳,接着惊喜的扑了过来,“筱北,你醒了!你发烧了,吓死我了!”
顾筱北烧的有气无力,她把目光越过陈爽,看着站在床边的厉昊南,知道这里他说了算;“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我不去医院,我不打针。”
厉昊南听顾筱北口齿清晰,说出的话也有条有理,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下,提着的心略微放心。但是看着顾筱北烧得红扑扑的脸,嘴唇都起了白皮,声音嘶哑,知道情况还是很不好。
他坐到顾筱北的床边,柔声的哄劝着:“筱北,你发烧了,要打针才能好。再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能还怕打针,也不怕小爽笑你!”
顾筱北可一点儿都没受厉昊南言语影响,只是哑着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不去医院,我不打针。”
厉昊南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彻底放心。他也没在意顾筱北说什么,伸手就将躺着的顾筱北抱了起来,拿起放在床头的衣物就想替她穿上。
顾筱北烧得有些迷糊,在恍惚中觉得身体坐了起来,视线只看见厉昊南紧绷的下颚。感觉到厉昊南是要强制性的带她去医院,极力的挣扎着,扭动着,叫喊着,“我不去医院,我不打针!”
可是厉昊南的动作很快,力气又大,他抱她抱得很紧,近到可以听清他的心跳了,顾筱北挣脱不开,只能眼看着厉昊南把她的衣服穿整齐,又找来条薄被要裹住她。
顾筱北此时是真怒了,就在厉昊南小心翼翼的探身过来给她包被子时,她忽然伸过脑袋,张口就咬上了厉昊南的肩膀。
烧得迷迷糊糊的顾筱北,如同瞎子打人一样,摸到了就下死劲,咬着厉昊南的肩头就不松口。
厉昊南疼的抽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想一个擒拿手将顾筱北抓住扔出去,可是手刚触到她的肩头,转而卸去了力道,将还在微微战栗的她抱在了怀里,不敢跟她较劲,只是任她死死的咬着。
这时红姐和陈家强刚赶回家,司徒杰带着医院的专家教授也来了,一屋子人都被面前的场景惊呆了。
尤其是冼志明,看着厉昊南的肩头有血丝渗出来,瞪着眼睛冲动就要上前,被陈家强一把拦住,但是他凶残的目光依然如利刃骤然出鞘,仿佛要直接在顾筱北身上连扎了无数个血洞后才能解了心头之恨。一边的阮文正也有些红了眼睛,因为愤怒,胸脯急剧起伏着。
一时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厉昊南如同顾筱北咬的不是自己的肉一样,依然轻言细语的跟她说话,“筱北,别怕,我不带你去医院了,咱们不打针了!你别紧张!”他甚至不受控制般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如同蜻蜓点水般马上又离开。
总算从晕乎中回了神的顾筱北猛然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咬了厉昊南,而且好像还咬出了血。她一下子松了嘴,人也快速的从厉昊南身边退开,缩到床头,身体紧贴着墙壁,一脸戒备和恐慌的看着厉昊南。
厉昊南肩头的衬衣已经渗出血迹,他全然不理,如同没看到一样。只是温柔的看着顾筱北,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和姿态充满了极强的防备,在那虚张声势的外表下却透着脆弱的情绪,如一个受伤的小动物在垂死挣扎。
此情此景,是多么熟悉!厉昊南只觉得一阵心酸,再次轻声哄劝着她:“筱北,来,我保证不带你去医院了,也不给你打针,你快来躺好。”
陈爽也赶紧过来靠近顾筱北,劝说着她,“筱北,你别怕,厉叔叔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你还发着烧,快点儿躺好!”
顾筱北经过这番折腾,也确实累了,看了看厉昊南想确定一下他的真实心意。厉昊南此时看着自己忧心得眉头打结,脸色都是心疼和懊悔,眸子里也是写满的疼爱。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眼花了,晃晃头,实在坚持不住了,再次躺回到被子里。
司徒杰带来的医生过来给顾筱北做检查,当冰冷的听诊器碰触到顾筱北的皮肤时,她再次紧张的瑟缩起来。
厉昊南伸手就把她连同薄被抱在怀里,让她整个人婴儿般的躺缩在他怀里,“别怕,只是医生检查一下,别怕,马上就会没事的。”
顾筱北在他的声音中,奇异的安定下来,右脸颊和鼻尖贴着他的胸前,很是温顺。
医生给顾筱北做了检查后对厉昊南说:“顾小姐的的情况不严重,这些天夏秋交替,流感盛行,顾筱北有可能是没注意感冒了,引起了发烧,先吃点药。”医生当然看出顾筱北对打针的排斥,走到外面时才对司徒杰说,“吃过药,观察一晚,如果明天还发烧,再送医院。”
医生给顾筱北开了药,厉昊南又和红姐一起,伺候着顾筱北把药吃下去,又喂她喝了一碗粥,总算睡着了。
冼志明见顾筱北终于消停了,瞪着大豹子眼睛,眼睛都有些发红,“哥,你那肩膀……”
“嗯。”厉昊南对他微微一点头,冼志明无奈的闭上嘴,有些委屈的看着厉昊南。阮文正也依然死盯着顾筱北,心有怨念的重重喘息着。
厉昊南自然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维护之情,对于这些生死弟兄来说,无论是谁伤害了自己,他们一定会用极其冷酷的手段来惩罚的。
但是床上的躺着的这个小丫头他们可不能给他动,无论她怎么伤害自己,自己到要忍,因为这是自己欠她的,因为自己爱着她。
吃过药的顾筱北果然退烧了,厉昊南一直在她床头守了一夜。顾筱北第二天早晨醒来,睁圆了眼睛,花了几秒钟才消化这个惊人的事实——厉昊南,竟然在他床头坐了一夜。
厉昊南虽然一夜未眠,但是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他见顾筱北醒了,笑着问道:“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第二十章各怀鬼胎
顾筱北抓紧被角,整个人都缩到被子里面去,好像厉昊南要占她什么便宜似的,“你怎么在这里,陈爽呢?”
厉昊南看着她的动作,听着她的话,目光如炬,脸上一点点沉寂下来。品书网顾筱北因为躺在被窝里,眼睛没地方看,只能看着厉昊南。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顾筱北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看着厉昊南。客观的来讲,这个男人长的真是很好看,即便她并不倾心于他。这个男人就是一夜坐在这里,下巴上冒出了一些胡茬,他的五官依然是清峻逼人的,而且这人身上还带着种王者般倨傲的气势,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制造出恐怖的漩涡,而那些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的女子往往会彻底葬送。
如若以正常的女性眼光看,这个男人是充满魅力的。吴闯也好看,但和厉昊南却是两种不同的类型,如用酒来形容他们,厉昊南就是陈年的女儿红,凛冽深沉,味道绵长,而吴闯就是色泽鲜艳的红酒,光彩夺目,入口甘甜。
厉昊南也许是看顾筱北的病好了,也许是一夜没睡累了,也许被顾筱北的一句话给伤了,反正是一言不发的沉着脸走了。
顾筱北折腾了一夜,虽然退烧了人还是厌怏怏的,陈爽把早餐给她端上来,看着她能吃些东西了,不忿的说道:“你可真行啊,昨天你发烧,我厉叔叔是第一个赶来的,你还咬了人家一口,都出血了。就那样,我厉叔叔还在这里守了你一夜。结果,你早晨一睁眼睛连句谢字都不说,就给人家撵走了!白眼狼!”
顾筱北缩在床上蔫头耷脑的喝着粥,抬着眼皮扫了陈爽一眼,开口问:“你跟学校请假了吗?”
“没请,等着给你开除呢!”陈爽没好气的说,“顾筱北你有没有心啊!你为了吴闯生病,结果是我厉叔叔守在你身边。一个男人,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其他男人抓心挠肝的,你觉得这滋味好受吗?”
“好受不好受我也没让他来受!是他自己要来的!再说,昨天你干嘛给他打电话啊?你干嘛让他守在我床前啊?我对他是什么态你不知道啊!厉昊南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替他卖命,替他说好话?”
顾筱北的几句话,惊得陈爽冒了一身冷汗,她没想到往日粗心大意的顾筱北一下子能说出这些在理的话。陈爽生怕顾筱北看出这背后的盘根错节,她想自己和厉叔叔是不是把顾筱北逼得太紧了,这很容易让她产生猜疑和逆反心理。
陈爽仔细着观察着顾筱北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我这不是想着你能嫁给我厉叔叔,从此我不也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吗!”
“早知道你没安好心,卖友求荣!”顾筱北喝完了粥,将碗一推,哼哼唧唧的病又来了,“小爽,我头晕,你把碗收拾下去!”
“这点出息!”陈爽在心里这个气啊,原本以为顾筱北突然就聪明伶俐参透天机了呢,闹半天只是怕自己数落她,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真是害得自己白白虚惊一场。
顾筱北这一场病,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把周围的人可吓坏了,厉昊南以及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么精神强悍的顾筱北会病的这样重。这么多年来,厉昊南第一次对自己狠绝的做事手段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安排吴闯结婚的做法有些激进了。
红姐天天给顾筱北炖鸡汤,陈爽每天都督促着顾筱北喝那些天价的营养品,厉昊南让六品居每天轮换着花样给顾筱北送来粥和酱菜。
六品居的粥熬得极好,入口即化,满口余香,喝到肚中暖融融的。在这个城市,六品居的粥同过去皇家御膳房做的熊掌凤肝一样珍稀,可以说是一碗难求,更别说是每日按时按点的送货上门。
顾筱北这段日子借口生病,无论陈爽怎么撺掇自己出去玩她都不去,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呆在家里。
她虽然失去记忆,但她并没有失去智力,失去思考的能力。厉昊南这样对她,她是彻底看出厉昊南的用心了。她不愿去想厉昊南是否爱他,就是厉昊南这个人她就无法接受。而厉昊南的世界,也根本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总之,她和厉昊南绝对不是一路人。
因为顾筱北的闭门不出,厉昊南就迫不得已登门拜访。他们这圈人,开始在陈家强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宴。
顾筱北是真的不想见到厉昊南,可是迫于礼仪只好参加他们这样的聚会。她清楚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不能做出太任性的事情,让表姐和姐夫没面子。
也许是怕顾筱北看出他们的居心叵测,他们这些聚会每次都会找个由头,比如说红姐的生日,陈家强的生日,他们结婚纪念日,陈爽的生日……顾筱北明明记得上个月刚给陈爽过完生日,可是他们愣说那次过的是阳历的,现在过的是农历的。
这天他们的借口是红姐和陈家强相识纪念日,家里还来了好些人。
大厅里人来人往,一派歌舞升平的场面。红姐和陈家强都表现的欢天喜地,唯恐高兴得不够热烈,欣喜得不够直接,大声的说笑着,张罗着。
顾筱北懒洋洋地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冷眼旁观,她就不知道了,厉昊南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让他们这样积极这样卖力的演出。
当众人看着厉昊南带着冼志明和阮文正走进来时,大家都迎上去,热情的寒暄。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在那天她没有正视厉昊南之前,从来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好看过,也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