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吓得她一唬神,迅速的回过头。
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站在顾筱北面前,手里拿着件男士的雨衣,吞吞吐吐的说:“小姐,下雨了,快点穿上吧!”
顾筱北心中欢喜,但还是很礼貌的问,“你把雨衣给我了,你怎么办呢?”
“我家就在附近,几步路就回家了!”男孩脸色一红,把雨衣塞到顾筱北手里,顺手抢了她握着的传单,“这些就当发给我了,你快点回家吧!”
顾筱北看着男孩跑开,急忙把雨衣穿上,这件男士的雨衣把她从头到脚的罩了个严实。她暗想,原来老天也算待她不错了,安排人为她雨中送衣。
雨开始大起来,吹得路旁或白或粉的花朵不住的在风雨中晃动,树叶摇摆,顾筱北眯着眼前,在雨雾中寻找着张香。
她往前走着,刚要走到展馆门口,只看见一辆熟悉的悍马房车嚣张的紧贴着展馆大口停下,然后看见厉昊南和安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展馆里走出来。
两个黑衣保镖各持一把大伞分别挡在厉昊南和安雅的头上,厉昊南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嘴角紧紧抿着,他的大手很自然的搂着安雅的肩膀,安雅的身上披着件外衣,那是厉昊南刚刚穿着的黑色的西装。
大雨铺天盖地的灌下来,顾筱北即使穿着雨衣,还是有雨水从衣领,从额头浇进来,身上渐渐湿了,可是她不在乎,只用一双眼睛看着正体贴的护着安雅上车的厉昊南。
保镖们虽然给厉昊南撑着伞,但因为雨势风势都太大,他护着安雅上车的工夫,雨水就瞬间淋湿了他的身体,白色的衬衫贴在他健硕结实的身体上,浑身上下立刻带上一股狂野不羁的美。
看着那副可以魅惑住天下女人的体魄,站到风雨之中的顾筱北忽然意识到,那个曾将她紧紧拥着的怀抱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了!
一阵风夹着雨打在她的脸上,生生的疼,心里的那抹酸楚又袭了上来,自己竟然这么的可笑狂妄,竟然这么的幼稚痴心,以为厉昊南身边的那个位置会永远为自己留着,他会永远等着自己发泄完愤怒,他会永远等自己耍够孩子脾气,然后张开双臂迎接自己……
随着这个念头,心底的一堵墙轰然倒塌;顾筱北她急促地呼吸,想要大喊出声,又死死忍住了!
厉昊南一坐进车里,安雅立刻递给他一条毛巾,他随手擦了一下脸,随着他坐进后面的冼志明一边脱衬衫,一边嚷嚷着,“这雨可真***大!哥,你衬衫都湿透了,脱下来吧!”
房车车厢宽大,冼志明和阮文正今天都跟着厉昊南坐到了后面,如果是从前,厉昊南跟顾筱北在一起时,这后面再宽敞,他们也是不会坐进来的,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厉昊南一旦跟顾筱北在一起,随时随地都会激情四射,他们都需要避嫌的。
冼志明和阮文正之所以当着安雅的面脱衬衫,除了他们天生鲁莽,还有就是他们这些人跟安雅在一起混了十多年了,而且都可以算上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
厉昊南只是用毛巾擦擦脸,然后就穿着湿衬衫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起,从来都是大马金刀的他,觉得自己只可以在一个女人面前脱衣服,那就是顾筱北。
“哥,你把衣服都脱下来啊,这么湿着多难受!”冼志明露着肌肉纠结的上身,继续动员厉昊南。
“不烦吗?”厉昊南峻冷的脸庞紧绷着,吓得冼志明一缩脖子。
“昊南哥,喝杯酒吧,驱驱寒气!”安雅体贴的从酒柜中拿出酒,给众人都倒了一杯。
厉昊南接过酒杯,轻轻摇晃了两下,随意的往外面看了一眼,因为雨势太大,司机不敢快开,车子缓缓的从路边驶过,厉昊南看见街边有个穿着大雨衣的身影,一动不动笔直的站着,完全无视周围漫天的风雨,在晦暗的天地间,那身形显得单薄而孤独,带着无限的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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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谁的爱情能不朽
轰隆隆……哗!憋了一天的雷终于炸开了。
雨水如注,就像尼亚加拉大瀑布似不断打在身上的雨衣上,顾筱北看着载着厉昊南和安雅的豪华悍马慢慢离去,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再也没资格在他面前去逞着孩子气的任性了,昔日那眷恋不舍地看着她的那双眼睛,现在已经看向了别人!
顾筱北看着厉昊南的车终于开远了,感觉有什么东西急剧的涌出眼眶,带着一种尖锐的酸楚,四周的景色变成灰蒙蒙的一片,她张了张嘴,无声的说:“厉昊南,再见了。”
曾经的那些爱恨潮水般汹涌而来,现在又呼啸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满天满地的风雨里,天地寂寂,只剩下她一个人四顾茫茫。
每个人的青春都会老去,谁的爱情能够不朽!
曾经的爱,曾经的恨,都湮没在了这场大雨里!
“筱北,顾筱北!”一个焦急的声音将顾筱北拉回现实,她回头看见张香傻里傻气的跑在大雨里寻找自己。张香身上什么雨具都没有,浑身上下都被淋得湿透了,但还在找着自己。
顾筱北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迎着张香跑过去,“香儿,我在这呢!”
厉昊南所坐的车车速不快,车子几乎是在滑行,他忍不住再次回头,看见街边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依然还在那里,他仿佛可以感觉到那独自立在雨雾中的身影带着巨大的悲伤。
车子往前滑行,那道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前面就是弯道,随着车的转弯,那道身影终于消失在后视镜里。
厉昊南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酒杯,随着车的前行,一道灵光突然在他的脑中炸开,他突兀的转过脸看着外面,那外面的大雨白花花的极刺眼,他感觉胸腔里正常跳动的心脏都忽然急速的狂飙起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最要紧的事情来,“停车,把车开回去,马上开回去!”他蓦然出声大喊。
车上的众人都被这样的厉昊南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司机当然不敢有二话,急忙掉转车头,可这是一条单行线,在倾盆大雨的车流中想要掉头谈何容易!
“把车停下!立刻!”厉昊南果断的命令,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一辆豪华的悍马房车不管不顾的就停在马路中央,喇叭声四起,车道随即就塞成了一条长龙,后面差点和它追尾的司机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来刚要开骂,就看见一个身材修长动作迅捷的男人从身边飞速跑过,冷酷刚硬的脸庞在大雨中散发着酷寒的气息,随着他下车的两个高大男子更是狰狞的可怕,只看那赤。裸的肌肉纠结的上身,就把后面的司机们都吓得一时噤若寒蝉。
大雨浇的厉昊南几乎睁不开眼,风从耳边“呼呼”的吹过,他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可是心里有个声音还是在不停的催促着他:厉昊南你快点,再快点,那个人一定是顾筱北!
终于拐过弯,展馆就在眼前,大雨中苍茫的天地间空无一人,刚才矗立的那个身影已经没有了,厉昊南不死心的跑过去,他站在那个身影刚才站过的位置上,整个人好像站在瀑布里,头上身上,哗哗的雨水向下流,他神情惶恐的四处寻找。
“哥,你怎么了?”喘着气追上来的冼志明好奇的问道,他这一张嘴,雨水直接灌进了胃里。
厉昊南看着四周的景物模糊,哪里有顾筱北的身影!他极目四望,如站在一个漩涡的中央,听着阮文正又问了一声,他的眼神开始变的空茫,然后念叨着:“我刚刚好像看见筱北了!”
冼志明抹了把脸,他知道厉昊南已经很多天没见顾筱北了,每天总是沉这脸,这会儿突然表现成这样,估计是想小丫头想的有些魔怔了!
雨声太大,他只能又扯着嗓子劝厉昊南:“哥,您一定是花眼了,这离她们西饼店远着呢,小嫂子怎么会在这?”冼志明为了快点把厉昊南劝回去,讨好的在厉昊南面前叫着顾筱北小嫂子,他知道厉昊南爱听这个,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和顾筱北还是夫妻。
厉昊南这个人平日精明阴狠,但凡是一遇见顾筱北就糊涂,甚至自欺欺人,冼志明这声小嫂子还真让他宽了心,他点点头,往车的方向走去。
他来的时候跑的极快,回去时却一步慢似一步,眉目带着疲乏之色,像是刚刚一阵跑的累着了,又像是若有所思,在大雨中懒散的走着。
风大雨大,原来的热气已经被雨水打散,空气中已经带着冷意,冼志明和阮文正跟在厉昊南身边,冻的哆嗦了一下,但谁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深吸一口气。
厉昊南回到车里,安雅把毛巾再次递给厉昊南,厉昊南心不在焉的擦了几下脸,然后拿着条手巾,像似有千钧重,过了好一会子,才缓缓撂下。
他有些心神不属,想着自己刚刚的冲动,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他早就已经把人生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都经历了一遍,就算不是看透人生,至少不会这样如同毛头小子般冲动,唉,自己也行真的是这些天想念顾筱北太甚,出现了幻觉!
安雅看着厉昊南,全身湿透的他坐在那里显得更加富有力量的线条,古铜色的皮肤完美出色,结实的肌肉盘踞在臂膀胸膛,小腹上的肌肉更是有力扎实……她急忙收回目光,垂下眼睑,脸有些红热,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她有些按捺不住要去试探厉昊南刚刚的行为,再次将酒杯递给厉昊南,问道:“昊南哥,刚刚没事吧!”
厉昊南很明显的心不在焉,只是低低的‘唔’了一声。
安雅顿时后悔,不该仗着这些天厉昊南对自己的照拂得寸进尺。这段日子因为自己救厉熠受伤,厉昊南对她很是照顾体贴,甚至把这次房交会上属于他的资产转赠给了她,她知道厉昊南是想用这些,来弥补自己身体上无法复原的伤害。
因为乌泰利的死,现在东南亚局势不太稳定,厉昊南倒是依旧保持着冷漠淡然的姿态,有条不紊的处理了金三角的事务,然后为了今天的这个仪式,急急赶了回来。
但他不害怕,不意味着别人不担心,今天这个活动早就定下来的,文以墨陈家强等人坚决反对厉昊南在这样的情况下公然露面,他们想把这次活动取消,但厉昊南似乎根本没有将这样的动乱或者暗杀放在心上,过于沉静自若的态度,让大家都不由更加崇拜他。
今天厉昊南之所以同意让她跟他一起上台剪彩,完全是因为文以墨陈家强等人一再的叮嘱,冼志明阮文正等人的坚持,他们怕有人今天趁乱谋杀厉昊南,而冼志明等保镖又不好跟在厉昊南身后上台,所以让她跟在他身边,充当保镖的角色。
安雅看着这样的厉昊南很是不解,又不敢再对厉昊南发问,悄悄的用眼神看向阮文正,寻找答案。
谁知道阮文正是个粗人,压根不理解她这种想窥视厉昊南的心思,见安雅有求与他,立刻满心欢喜的出卖厉昊南,“咱哥癔症了,以为刚刚是那小丫头站在雨里挨浇!”
冼志明见阮文正说完话,厉昊南依然在低头喝酒,感觉好像没什么危险,也凑着热闹嬉笑着:“那个小丫头,你以为她傻啊,精着呢,她能站在大雨里放挺!”
厉昊南忽的抬起头,冷冷的视线带着警告扫了过来,“都把嘴闭上!”
……
顾筱北和张香跑到展馆负责人那里领了属于她们的六百元钱,因为舍不得钱打车回家,就赖在展厅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免费提供的纯净开水!
这顿开水喝下来,两人都冒了汗,以至于这场大雨过后,两人都跟没事人一样,谁都没有感冒。
顾筱北身体上是没病,但是心理上却病了,这场雨,让她元气大伤。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疾言厉色质问厉昊南的行为,更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厉昊南和安雅的深情款款,在心寒之余,她决心暂时不回去看厉熠了,她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没法在如此的心境下面对厉昊南,她怕自己会失态,会哭,会控制不住自己,会把软弱暴露在厉昊南面前,她不想接受厉昊南同情的目光,也不想因为这些换取他的怜惜,这些都是她无法忍受的。
顾筱北开始很努力的跟张香四处寻找挣外块的机会,发传单,扮小丑,送报纸,什么零活她都肯做,她只是想借着劳累摆脱内心的烦乱,求得一个安眠。
连续这样高负荷的工作了几天,这天白天顾筱北和张香暂时没有零工可打,她也没有急着起床,迷迷糊糊睡着,做着纷乱的梦。
桌上的手机铃声由遥远模糊渐渐变得清晰,锲而不舍地吵醒了顾筱北,她在一时间觉得心跳急速,全身虚弱,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平稳下来,挪动手臂,缓缓的拿起桌上的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的名字,急忙按下接听键,“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