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拿这个来还你的,你将它忘在病床旁边了。」莫克禹拿出了白色手机。
见到他拿着的手机,骆妤茜又是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匆忙逃走,心思全在两人身上打转,连手机落了没拿都毫无所觉。
她不作声地伸出手打算拿回手机,但男人却收回了手,并伸出另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秒,她整个人陷入他炽热的胸膛,先前在医院里的情况再一次上演,他将她困在怀中,而她挣扎不开,哪儿也逃不了。
他一再地将她困锁,霸道的揭开她脆弱的一面,她听见了他轻缓不紊乱的呼吸,能感受到他正微低着头凝视着她,但她就是无法鼓起勇气抬起头迎视他的目光。
短暂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别扭地延展着。
被困在这铜墙般坚实的胸膛里,他的气味包裹着她,全然的男性气息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能听见自己的心正怦怦跳着,他……也听见了吗?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骆妤茜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因为她发现自己越是挣扎得厉害,男人锁着她的大手便收得越紧。
两人的身躯紧密贴合着,她的柔软已完全地陷入了他的刚硬之中,她让自己陷入了与他完全无距离的情况。
莫克禹并未立即回应她的质问,更没有依言松手放开她,而是拿着她的手机,手指开始滑动。
很快的,他找到了想找的画面,将手机萤幕摆到骆妤茜的眼前反问:「你倒是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是莫克禹的照片,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骆妤茜咬着唇,原是打算拒绝回答他的问题的,但她的脑子很快的一转,嘴硬的说了谎。
「这是之前答应秘书室的同事才拍下的,很多同仁都喜欢你。」
「你真是我看过最蹩脚的小骗子。」话尾一落,全然不容人拒绝的霸道气息便朝怀里的人儿袭去。
性感的薄唇带着温柔的情感,也带着强硬霸道的固执,朝她强索着「诚实」。
刚才在医院里那比蜻蜓点水都不如的亲吻算什么,他要她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亲吻,什么才叫做「诚实」,他拒绝在彼此尚未尝试之前便有一方举旗放弃,她勾起了他旧日的伤痛,她必须为他负责。
温热的唇舌以骆妤茜无法闪躲的强度姿态袭击而去。
他霸道的强取,她狼狈的挣扎:他诱惑的挑勾,她无力地失守;他温柔的给予,她无法自抑地沉溺了……她忍不住发出了低微的呻吟。
感受到她全身不再紧绷,甚至以内心深底真实的情感回应着这个吻,莫克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演的独角戏,她的投入远超乎他的想像。
她该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这一点他不会再有所质疑。
但不久之后,他在这缠绵甜吻之中尝到了不该出现的湿润苦涩。
那是她的泪水……
「别再对我说出那些违心之论了,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还要诚实。」
莫克禹温柔地为骆妤茜抹去小脸上的湿意,用无比轻柔的语调再说:「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或许爱情令你感到害怕,而我又像是恶霸可恶的强逼着你接受、面对,但你有想过为什么我会这么逼着你吗?」
他的间句教骆妤茜忍不住轻颤,但她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听听我的故事吧。」他拥着她,让她的小脸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才柔声说出他不曾向任何人倾吐的过往及心事。
「从小我便喜欢一个女同学,她名叫小亚,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子,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即便后来不同校,我们仍在意着对方、注视着对方,一直到高中三年级,我的世界里只有她,也以为她的世界里只有我。虽然不曾真正地向对方表白过爱恋的心意,但我们都明白自己在对方心底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她在我心底的位置是无可取代的,我以为我在她心底也是相同的比重,可是最后我输给了另一个人。我知道她心底是真的有我,只是我比不上他。高中毕业之后,她走了,跟着那人到加拿大去生活,我们多年的感情却比不上一个才进入她生活不久的男人……她告诉我,她要的不是最好的那一个,而是她最喜欢的。她真狠,不是吗?」
是呀,她真狠,她就是狠得希望你能忘了她,就算忘不了,那就恨着吧!恨一个人,要比失去一个人简单得多……
「当时我多么希望她是骗我的,我希望她是因为别的理由而离开我,只是故意用另一个男人让我彻底对她死心。但她离开的那一天,我去了机场,看见她真的与那个男人走了,那时候我真的恨她,恨她的无情,我恨得希望她别再出现我的眼前,恨得希望她过得不好,那么,她会想起曾有个人是那么的爱她,一心一意的只对她好,这样,她或许会回来……但我知道那是太天真的想法,她不会回来了,她并不需要我,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并不会期待她回到我身边。」
方才被抹去的泪水再一次涌现,悄悄地浸湿了莫克禹的上衣。
她就知道那天在机场她并没有眼花,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如果……她真的是骗你的呢?如果她真的不是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你呢?如果她真的回来了呢?你……会再次接受她吗?」
还……恨着她吗?
「你真是个傻瓜,我现在抱着的人可是你,可你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是希望我说出实话,还是希望我说美丽的谎言来欺骗你呢?」胸前的湿意透过了衣料,他知道她又哭了,但他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针对他的问题,骆妤茜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唉!
暗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莫克禹明白自己不能向她撒谎,即便那是她想要听见的。
「她刚离开的前两年,我心底一直偷偷地期待着她回头,一通再寻常不过的来电问候,甚至是一封电子邮件也好。我的期待已经够卑微了,但我什么也没等到。我所剩的自尊不允许我去找她,而她狠心的将我暗自期待的心消磨殆尽,一点也不剩。之后我便恨着,所有的期待也改变了,我不想再见到她……但这两年,我想通了。」
他刻意留了个话尾,伸手抬起骆妤茜泪湿的小脸,再一次伸手为她抹去泪水,果然在她汪汪泪眼中看见了她的等待。
她果然有认真在听他说话,正等着他把话说个透。
「刚才你问的那些问题都不成立,事实是她已经离开了,即便当初真是谎言又如何,她都不在我身边了。况且,都过了这么多年,真要回来她早该回来了,不用等到现在。而我也没有资格谈什么原不原谅的问题,当年我跟她连情人都称不上,顶多就是好朋友,她有权选择任何人。再说,我相信当初的我比谁都好,但她仍是选择了别人,那表示那人能够为她带来幸福快乐。既然她做出了选择,我不能怪谁,更不能恨谁。」
这一回,叹息的人换作骆妤茜。
「她成了我生命中最难以抹灭的一段记忆,尽管她给了我无比的伤痛……至于你,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或许哪天你肯亲自开口告诉我,我会听着的,我们一起试着走出来好吗?两颗同样受过伤的心,我想我们能够理解并了解对方的。」
有那么一瞬间,事实几乎就要吐出口,但最终骆妤茜仍是咬着唇,让这秘密继续成为秘密。
「是谁伤了你,你想告诉我吗?」
骆妤茜轻摇螓首。
她一心想要他恨着「小亚」,她做到了,却也不完全成功,从前的那个名字仍占据着他的心。
她确实伤他很深,比以为的来得深,所以……现在的她该如何是好?
继续闪躲?还是佯装无事,成为代替他伤痛的抚慰?
再者,现在的他,还是不能接受杜映亚已不在世上的事实吧。
即便伤得再重,心底的伤口再大,仍是谁也无法取代杜映亚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他诚实地让她明白了这一点,但他愿意尝试着为她留个位置,而他也不要她的全部,他只要求相同的对待,让彼此相互依偎。
见骆妤茜摇着头,莫克禹也不打算再多问相关的问题,他明白要将内心伤痛说出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若非已释怀,便是得再次揭开伤疤淌流鲜血。
现在,他只问一件事。
「跟着我一起试试看好吗?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他真心希望她能够真正地在他心上刻画着情感,那或许需要多一点的时间,但没关系,一点一滴的注入吧,总有一天会将他心底那道深刻的伤痕给覆盖,其至是抹去。
若是错过了骆妤茜,他无法肯定下一回能再次教他放在心上的名字要多久时间才会出现,所以他只能卑劣的想着重叠她与杜映亚相似的地方,或许可以教他的心部分地被填补,所以她必须留在他的身旁。
骆妤茜掀动唇瓣,耳里却没传来任何声响。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再试一回。
「……好。」终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莫克禹禁不起失去杜映亚的痛,但现在她是骆妤茜,若哪一天老天决定收回给她的生命,他即便心痛,也会有个限度吧……
第十章
面对一切的转变,骆妤茜的心情只能用忽喜忽悲来形容。
现在与莫克禹以恋人的身分在一起,在公司里她坚持公私分明,继续把持上司与下属的分界,但她忘了,经过这些年,莫克禹早已从男孩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还是个属狐狸的男人。
他总是可以借由她无法拒绝的人与事,悄悄地打破她想要的坚持。
比如他的母亲孔兰君——
「妤茜?妤茜!」
「啊,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呢?都走神了。」孔兰君笑着问。
「阿姨,对不起,我在想早上整理好的一份资料,怕克禹待会儿与陈总裁谈合作时会忘了它。」骆妤茜脸上挂着歉意,她忘了现在正陪着孔兰君用餐,一心只想着公事。
「别担心,有小赵在吗?」孔兰君的笑容不减。
她嘴里说的小赵是莫克禹特地增派的秘书助理,只要她拉着骆妤茜作伴,小赵便得立即接手骆妤茜的工作,而至目前为止,他的工作能力十分地令众人称赞。
「其实……你是在想克禹吧?」
「阿姨,我真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何时这么藏不住心思了?
阿姨从小就疼她,虽然现在她成了骆妤茜,但善良的阿姨仍是一点也没变,总是爱屋及乌,真心地疼爱着她,彷佛是她另一个母亲一般。
与阿姨相处时,她可以自然地放松身心,不必担心自己对克禹的情感过分地被窥视。
「这该怎么说呢?我就老脸厚一点的说吧,是我眼力好!哈哈……」话尾一落,连孔兰君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骆妤茜也笑了。
孔兰君待笑意止息后,难得一本正经地问着骆妤茜:「你听过杜映亚这个名字吗?」
乍听见这个名字,骆妤茜下意识想摇头,但最后她仍是点着头:「我听过,克禹都跟我说了。」
听见了诚实的回答,孔兰君对眼前的女孩更是喜爱了。
这些年儿子其至不曾在他们两老面前提及杜映亚这个名字,他愿意对妤茜提及,表示他是真心试着想放下过往的一切,也表示眼前的女孩值得他这么做,因为她爱着儿子的那颗心,表现得再真切不过。
「那么,换我跟你说说关于她的事好吗?」她认为骆妤茜有权知道更多,即便这是她出自一个母亲的私心。
「好。」淡淡一字的回应,骆妤茜心底却隐藏着巨大的不安。
阿姨知道了吗?
「既然克禹向你提及过杜映亚这个名字,以他的个性,相信他什么都向你坦白了。重复的事我就不再说了,唉……」
本想一口气将想说的话全说出口,但一思及那善良又可怜的孩子,孔兰君也得深深吸一口气,好压抑心底那极度不舍的伤感情绪。
「小亚那孩子其实很爱克禹的,她的心底从来就容不下其他人,更不是为了别人而离开。她病了,如果不开刀,未来便没有人生可言。这一切的苦痛,小小年纪的她全自己往肚子里吞,不让我们知道,更不让克禹知道,因为她明白自己极有可能会挨不过这一关,她不想让我们为她伤心难过,情愿让人误解,当她是个无情的孩子……最后,老天并没有眷顾这孩子,她的手术失败了……这些克禹并不知情,因为杜家人依着小亚的惫思,什么人都不说。」
「既然不说,那么阿姨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骆妤茜忍不住皱着眉心间道。
这些事她比谁都清楚,也记得自己在进手术室之前慎重地向父母亲请求,若是手术真失败了,请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向莫家人提及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她的请求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