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脸色难看……”钟静言抬起头,骇然失笑,“我很高兴啊。”
“你别当我傻的好不好,你从来有心事都写在脸上,谁看不出来?”
钟静言怔住,心里猛然一痛,哥哥们……也能看得出来吗?
“对了,昨天有个男人去我家找你呢……”
“谁?”钟静言猛抬头,一颗心不知为什么就突突跳起来。
“三十出头,高高瘦瘦的,气场超级强大,不过他的样子冷淡严肃,我吓得差点尿裤子。”
钟静言已经知道是谁,不知为什么,心里又开始有点烦躁,闷闷地问,“他找我什么事?怎么找去你那里了?”
“你先告诉我,他跟你什么关系?”
“我们……”钟静言张了张嘴,叔叔?前男友?炮友?情。。人?
“他就是我前面跟你说过的,这四年以来一直照顾我的人。”她最后这样说。
“不是你男人?”郑晓宣的样子只差流口水。
“……不是。”钟静言烦躁地将头扭过去看着窗外,很快又扭过来,“你别打他主意,因为,……我和他曾经在一起过。”
郑晓宣被奶茶呛住,还没咳停便迫不及待地问,“你是说,你们……咳咳……上。过。床?”她将意思翻译过来。
钟静言眼皮颤了颤,垂下头没吭声。
上。过。床!多么直白又形象。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们在床上的场景,那些呻。。吟、缠绵、一波高过波的快乐……
“落落我不崇拜你还真是不行,那么棒的男人都被你收入裙下,凭我研究性。。学多年的经验,那位大叔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极品中的战斗机,人中又深又长不说,鼻翼还很高,肌肉劲瘦有力……”
“够了,郑晓宣你几岁了?马上都要读研的人了还这么幼稚。”钟静言忍不住低声喝止她。
看着郑晓宣兴奋的样子,钟静言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反感急涌上来。
“这不叫幼稚,食色性也,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你用不用反应这么大?刚才说到你哥哥的老二,你都没有这样激动? ”
“我……”钟静言语塞,她的反应……不一样吗?即使不一样,不是应该哥哥们的老二被议论了,她反应更大吗?
“总之我不爱听这些,你把嘴角的口水好好擦擦吧!”有些什么,令钟静言不敢再想下去。
“你现在有了哥哥,不如把大叔让给我吧……”
“大叔是他自己的,又不是我的。你想要自己去找他……”钟静言捏紧了手中的奶茶杯,可是,那掀开了盖子的半杯奶茶里,竟浮现出一个画面,床上的女主角替换成郑晓宣……那样的画面,让钟静言全身迅速起了厚厚的鸡皮疙瘩。
“他为什么找你?”她强压着心中的烦乱,转移话题。
郑晓宣这才从幻想里回神,“他让我给你这个。”
她从包里掏出一部新款手机,“他说你手机落在他那里,让你记得开机。”
“他怎么知道你是我好朋友?……”话说出口,钟静言便后悔了,那个人,她的事情,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只要他想 ,他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了钟静言的注意。
她们头顶上方,悬着一个小型壁挂电视,此时正在播放新闻节目:
“今天上午,因被怀疑擅自更改容积率,非法占用公共面积,本市西效新开发的楼盘“松石湖”小区遭到住建部叫停,据查,此楼盘的开发商钟震文先生,与新上任的副市长钟震声先生为双胞胎兄弟……”
播放的画面中,大群的记者正在采访震文:
“请问您与钟震声副市长是双胞胎兄弟吗?”
“是他包庇或者授意你这样做的吗?”
……
震文清俊的脸面对镜头,没有任何表情,“事实由相关部门调查后自会清楚。不过,我奉劝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你做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我们。”
他随意拨。弄一下额发,镜头下金光微灿,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左手中指上那枚再普通不过的金戒。
……
听到这里,钟静言已经眼眶发热,身体抖个不停。
难怪,今天哥哥们没有陪他,允许她自行出来和晓宣逛街。
难怪,季少杰急着去郑晓宣那里找她。
她握着手机的手正发着抖,按开通迅录,季少杰的手机、办公室电话、季家的电话,都存在里面。
“喂,……”电话那头,季少杰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以为这样对付我哥哥,我就会回你身边吗?”她大声质问,声音将小小奶茶店里的客人全都引得回头看她。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没有料到她这样激烈的语气,声音也冷了下来,“有什么事,你直接过来找我说,你在哪里?我让司机去接。”
他那么笃定,她的哥哥们此刻无暇□顾她。
钟静言和郑晓宣一起被接到季仁集团办公大厦。
四年间,季仁又换了一栋办公大楼,装修得更加气派辉煌,地段更是寸土寸金。
秘书倒没有换人,罗小姐早在楼下等她。
钟静言心里发急,只跟罗小姐随意点点头打过招呼,一路沉默,乘坐专属电梯,被罗秘书引至一间暗啡色的办公室门口,金色铭牌上写着“董事长季少杰先生”,下面是相应的英译。
“季董正在里面等你。”
罗小姐为她敲门,听见里面低沉而略带慵懒的男声说“请进”,为她将门轻轻推开。
折身拦住郑晓宣,“这位小姐留步,请在会客室稍坐。”
“我不要,落落,你带我进去看一眼战斗机,我保证不说话,就坐边上看……”
门被从里面完全拉开了,一个高瘦的男人立在门口,“进来!”
63、大叔要结婚
换了办公楼,他还是喜欢在高楼层办公;面积比之前大了许多;落地玻璃窗非常通透,往下;一眼可以看见地面蝼蚁般的车辆和人群;令人无端生出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室内却是一片冷峻的黑色;黑色大理石地面,黑色办公桌;黑色沙发。
季少杰就在这一片黑色里;穿一件柔软的灰色V领毛衣;黑色休闲长裤;抵在办公桌上;长腿支地,端着下巴,对她们微笑,那深邃的眼底,是一点与窗外的天空呼应的微蓝色。
在办公室里,他也穿得这么休闲。
其实四年前,他已经很少穿严肃的正装,近年,他已经可以穿着任何休闲装与人谈生意,只要他愿意,甚至家居服睡衣也行。以他如今的身份和身家,不再需要任何外在的配衬。
这个人,远远看去,只觉他优雅高贵,近看,却觉得他身上举手投足皆是经过时间沉淀之后的成功人士气息。
这年头,年轻少男可以秒杀一众师奶,他这款成功熟男却绝对属于少女杀手级的。
钟静言几乎一路听见郑晓宣咽口水的声音。
这样来找他,钟静言以为他至少会有点不自在,哪知她还是高估了这人。
他神色自若地让罗秘书给她们上冰淇淋,询问她们逛了哪些地方,吃了什么东西。
郑晓宣抢着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狗腿的表情令钟静言不忍直视。
其实他们昨天才见过面,甚至……在私房菜馆的洗手间里他们还激烈地做了一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钟静言却觉得与他之间突然隔了很远。
她握紧了手指,指上那个小圈咯得她皮肤钝痛,仿佛在提醒她,昨天她是单身,今天,她是已经订了婚的人。
“大叔,您的办公室好气派啊……”
“大叔,您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一定很贵吧?”
郑晓宣用段数极低的方式与季少杰套近乎,并且一直使用敬语。
钟静言知道他平时最不爱听别人叫他大叔,不过此时也没心思理他。她烦恼地往嘴里填冰淇淋,虽然这样气冲冲地赶过来了,但是对这人,她心里总归有点发怵,而且他又是这样笑着,那怒气和烦躁憋得紧紧的,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突兀地说。
说完才发现,大叔已不知何时坐在她的旁边,正拿湿纸巾为她擦嘴角的白色奶沫。
她突然开口,郑晓宣被吓了一跳,不过上一秒郑晓宣也处在惊吓中,—— 被大叔温柔的动作给吓住。
季少杰不动声色,擦完嘴角,又拉过她的手指,逐根擦拭,“什么?哪样做?”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哥哥?我知道是你做的,对吗?就像你让人突然封了汉唐酒店一样,对吗?”她反正豁出去了,气咻咻地夺回自己的手。
季少杰懒懒地将那几根粉色的手指重新拉回怀里来,语调波澜不惊,像就说今天早上开了个管理人员例会一样,“只是给他们一点小小教训,警告一下而已,如果他们听话,很快会没事。”
“我哥哥当然会没事,他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钟静言脸颊鼓得像只充满气的红气球,“我只是来警告你,不要再对他们玩什么手段,要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季少杰笑了,她的威胁,就是“不会原谅”他。
这听似幼稚的话,只对在乎她是否“原谅”的人才有效果,那么,她也知道他是在乎她,爱她的?
他径自帮她擦完右手擦左手,在换过一只手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僵住。
那枚小小的金色饰物,刺得他眯起了眼睛,眼底微蓝的光芒被寒冷的冰霜一寸一寸冻结。
钟静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觉察到他身上气息的改变,“你……能保证以后不再找他们麻烦吗?”
“不能!”季少杰的语气突然之间像结了冰,不光语气,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也突然变得凛冽之极。
他缓缓将钟静言戴了戒指的那只手举起,指下用了五成力道,那金灿灿的戒指,就隔在他与她的面孔之间,“不仅会找他们麻烦,而且,我要让他们付出想像不到的代价。”
他的样子那么可怖,额上青筋隐现,太阳穴突突跳动着,蓝眸的光芒那么冰冷,钟静言吓坏了,手骨都快被他捏碎,明明是理直气的,此时,却居然不敢回视他,“你,你先放开我。”她的身体本能地朝手指倾过去,疼得直吸冷气。
“那个,大叔,我觉得你是不是先放开落落的手……” 郑晓宣看看情势不妙,终于收起色心,站起身试图将他们的手掰开。
“你,真的和钟震文订婚了?”他刚才的笃定、慵懒荡然无存,变得满身戾气,似乎又回复到了四年前初见钟静言时的样子。
“我……”这一刻,钟静言心里竟然涌起强烈的内疚。
他像一只受伤的狮子,英俊的面孔变得有点扭曲,指关节捏得泛白,两眼都是嗜血仇恨的光,好像想把她吃了一样。
两个女孩缩成一团,竟然不敢说话。
良久,郑晓宣终于鼓起通气,顶着被人一拳砸死的风险说,“大,大叔,那个,咱们有话好好话,咱先别生气。落落从小就跟她哥哥要好,订婚也是迟早的事……”
“你见过做人四年老婆还跑去跟别人订婚的吗?”
他目光在郑晓宣脸上一绕,鹰隼般,吓得郑晓宣打了个激灵,磕磕巴巴地说“老……老婆?大叔的意思是,你们早已经结婚了?”
“没有,我不是……”钟静言被那人捏着指骨,冒着冷汗分辨。
“现在不是,马上就是了!”
季少杰断然摔开钟静言的手,冷着脸站起身,掏出电话:
“结婚登记要办什么手续?”
“我不管!让他们马上过来我办公室,现场办理!”
“照片过来这里现拍!证件都是齐的!”
……
钟静言和郑晓宣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这,这人是要闹哪样?
他电话一个又一个拨出去,命令一个接一个下,语气不善:
“帮我去买结婚戒指……我又没买过,哪知道什么牌子?总之越大越好!”
“帮我去选一捧花……什么花?结婚该用什么花你就买什么花,买不好你别干了!”
……
两个女孩石化了,在心脏还没有完全冻住之前,郑晓宣呆呆地问:
“大叔,您这是,要和我们落落结婚吗?”
“没错!”季少杰打完电话,面无表情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他老人家下了半天命令,口渴了。
“那个,这些事都让别人去干了,您干嘛啊?”
“我?”季少杰耸耸肩,面色稍缓,“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没办法让别人帮忙的事。”
“现在,郑小姐,您还需要留下来参观我们两夫妻办私事吗?”他嘴角一挑,勾起一丝戏谑。
“可以吗?”他的意思那么明显,郑晓宣双眼小火花直爆,目光急吼吼落在季少杰裤子拉链处。
季少杰终于黑下了脸,将她轰了出去。“你先去外面坐着等,一会由你做女方见证人。”
“不要走,郑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