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你怎么……我……”
“结巴了?呵,都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呀,就你们俩那破演技瞒得了谁呀,就够用来自欺欺人了。”
“其实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方庭垂着头,声音也越来越小声,直至细若蚊音。
“私事我是不会过问的,两个人不要给我当无间道就行。”
“一定不会。”方庭抬头,就差没拍胸脯了,“我保证。只要容姐不让我说的,我一定不说。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严刑拷打……”恩,包括,包括荣轩的美□惑,她也会努力抵挡住的。
“小妮子,是不是跟林伊待久了,也染上了她的夸张本色了。还严刑拷打呢……”从容无奈的摇头。
“小姐,有人找!”
两人正说着,张嫂便在门边叫唤道。
“哦,是从芯还是希文?”从容边说边朝客厅走去。因走的比较小心翼翼,便没有听到张嫂那句“都不是”的轻声回应。
后面的方庭倒是听到,有些意外,为张嫂那欲言又止的踌躇。可是看到从容一个人走的缓慢,也来不及细问,便匆忙跑上前去。
几乎所有媒体及粉丝都知道从容在名邸置产,但半山这里除了她最亲密的朋友便无人知晓,这点自信她还是十分乐意给凌子墨。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客厅里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人。
站在身侧的方庭看不到她的神情,只看到陌生访客脸上那难言的情绪。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从容姐的反应似乎过于反常了点。伸手状若搀扶,不露痕迹的轻捅了下她的后背。从容的眼睑微微一垂,移开与来者对视的目光,就着方庭的手坐到了沙发上,动作极度缓慢,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像一个刚遭受重击的伤患……
“以容……”
“方庭,你去帮我把露台上的剧本收起来,再打一个电话给从芯,让她把这几部电影全推掉。”
方庭一楞,有些疑惑的看向依旧怔怔站着的那个人身上。她并不认识这个陌生访客,他的年龄大概在六十岁左右,身材颀长而清瘦,英气的眉眼间却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即使眼里是沧海桑田,却仍难掩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不凡气度。
自从开始跟着从容,方庭就有意识的去了解可能会认识或需要认识的各色人物,包括整个娱乐圈幕前幕后的大腕、老板甚至于单纯的工作人员,以及所有数得上名头的富豪大鳄……而眼前这个男人,她可以肯定不在她知道的那些名单里。但,从容姐显然认识他,而且要支开她……
“方庭……”从容再一次低低唤出声。
“好的,我马上去办。”最后再瞟一眼那个男人,“从容姐,有什么需要马上叫我,我就在二楼。”
从容依旧低垂着头,恍若未闻。
虽然不放心,方庭还是依言离开了客厅。得马上去查一下这个男人是谁,能找到半山,看来这个人并不简单。
“以容,听说你伤的很重,现在……”
“乔先生,请注意你的称呼。”从容慢慢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直视对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蹦出来的,“我的名字叫从容,不叫乔以容。”
对方的嘴角慢慢凝固,“以容……”这一声已带上了一分乞求的味道。
“你可以叫我从容或者从小姐。”从容依旧冷漠,从眼神到声音。
“以……”这一回未完的称呼是被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男人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是不胜其扰的烦躁。
“恩。”
…………
“下午我没时间,你不用过来。”
…………
“我在哪,你不用管。”
…………
“我去看以容……”抬头看了眼从容。
…………
“这是我的事!”随着他的一声冷喝,手机也被啪的一声关掉了,也关掉了对方的任何叫嚣。
沉默!长久的沉默,似乎谁也不愿先开口,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从容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对方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垂下了眼睑喃喃自语,那眉眼的神情竟与从容方才的一模一样。“从容,从容……也好,你母亲的姓本就最好的。”
“乔盛华,我不想从刚刚与你夫人说过话的嘴里听到谈论我母亲的任何一个字,恶心!”从容的口气几乎已如腊月寒冬,那刻骨的嘲讽扑面而去。
似乎早料到从容的反应,对于她的话这个叫乔盛华的男人只是无奈的扬起一抹苦笑,继而在她的对面坐下。
“小容……”还是换了个称呼,他知道她母亲生前一直都是这么叫的,“现在伤势怎么样?你知道你的血型比较稀有,要特别爱惜自己……恩,以函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以后这种情况可以找我……”
“哼……”一声冷笑,从容打断了乔盛华的话,“真是很抱歉,抽了你宝贝女儿那么多血,很心疼是吧。放心,不会欠你们乔家任何一个人,欠她的我会还……”
“说的这么好听,那你想怎么还?”伴随着这盛气凌然的一声,孟秋桐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夹带着室外的一阵冷风。
从容眼里的寒意更冷三分,没想到半山竟如无人之地,可以来这么多不速之客,而且还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当然看到忽然出现的孟秋桐,乔盛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来的,我就来不的?”孟秋桐反唇而击,斜眼瞪过从容,“怎么,打扰你们父女叙天伦了?”嘴里讥讽着,而心里已是恨意上天,如果不是她一早就跟在后面,还料不到他们躲在这个角落私会,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私底下见过多少次了。
“孟秋桐,我没工夫陪你发神经,给我回去。”乔盛华眼神锋利的扫过她,满满的警告。
“哼,我发神经,这是谁逼我的。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你就对我不闻不问,抛妻弃女,连家也不要了。这么多年,你有关心过我和以函过的怎么样了吗?那个贱女人生的就是你的宝贝,以函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乔盛华,你还敢说我发神经!要不要看看我真正发神经的样子呀……”
“够了吧,两位。”从容一拍茶几,那精致的瓷器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从容抬起头,脸上无波无绪,只是眼底并没有掩饰那层厌恶以及厌恶背后的疲惫。“如果乔先生和乔夫人想吵个架展现夫妻情深,请回你们尊贵无比的乔府,虽然我这是陋室寒舍,可也不是用来招待你们这些无谓的人。”
奇)“你以为我想来。如果不是……哼,你用八抬大桥请我都不来。”孟秋桐一甩衣袖,不屑的冷喝。那神情那姿态活像电视剧里那种大反派的继母。
书)从容心里一阵烦躁,那自己是不是就像那些被欺负的可怜女主。常笑话那种剧情的弱智白痴,但为什么老是要重复在她的身上,难道连躲也躲不了吗?
网)“乔夫人,我想我们很早之前就有共识,这辈子就当对方是陌路人,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希望你记住这里不是公共场所,更不是你们乔府。你和乔先生更不是我邀请的客人,我不需要应酬你们也不想应酬你们。张嫂,送客。”
张嫂正端着茶杯站在门厅,一时倒不知道是先上茶好呢还是先送客。
“倒跟我摆起女主人的架势来了。”孟秋桐不怒反笑,施施然坐到沙发上,“你不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客人,不当我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是客人,那当不当外面正等着的你的救命恩人是客人呢?你不想跟乔家扯上关系。但怎么办呢,你身上流的那一半是乔家的血,再加上这次以函的。你想怎么跟乔家断的干干净净呢,是不是是要抽光你身上的血吧。”
“很嚣张,不过你找错地方了。”随着这冷冷一句,门应声而开,门后是凌子墨阴沉无比的脸,他的旁边是笑容单薄的乔以函。
夫妻VS姐妹VS情人
“我凌子墨的地方什么时候成了乔家的后花园,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凌子墨低头巡视着从容的脸色,本来就拢起的眉头越来越紧。拥着她的肩,抬头,转身,冷酷的眼神一一扫过乔盛华、孟秋桐以及乔以函,“怎么,来这里开家庭会议吗?”
“哼!”孟秋桐有些心虚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既然凌子墨回来了,她知道自己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凌家的门槛也不是我乐意踩的。既然主人家不欢迎,我们告辞就是。只是凌少,作为长辈我最后也奉劝你一句,你身边这个女人的血统可高贵不到哪去,配不上你们凌家的门楣。虽然你父母都已过世,你也要为凌家的声誉着想。”
“血统?”凌子墨冷笑不已,“乔家的血确实高贵不到哪去。可即使是同样的血,它的价值也要看是流在谁的体内。刚刚乔太太是怎么说来着,从容身上流着乔家一半的血,还有乔以函的所谓救命之恩是吧?现在市面上最贵的血,一升是多少钱,1000万够吗?当然我不认为你们乔家的血是最珍贵的,但竟然流在了从容体内,那就按最昂贵的来计算。明天我会让人送上一亿元现金到府上。这样没有辱没你们“高贵”的血统吧。”
“怎么在凌少眼中什么都可以用金钱来计算的吗?”一直站在门边没动的乔以函终于幽幽的出口,“包括从容也是有价格的?”
凌子墨并么有被她的这一句挑衅到,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每个人在别人眼中都有着不同的价值,从容在你们乔家的眼中或许一文不值,就像你们在她眼中也是如此。至于,她在我眼中价值几何,我想就没有义务告诉你们这些外人了。”
“好一句一文不值。凌少,我们乔家的财力或许不及你。但是还不至于穷到卖血,在乎你那一亿几千万的。我父亲的那一半血脉或许可以说不是从容的意志可以改变的,那我的呢?要体现骨气不是也应该宁死不用吗?”乔以函的声音并不高,却异常的冰冷。其实她的本意原也不想如此咄咄逼人,只是看不得母亲被人奚落。最初只想拉着母亲回去,不想她与父亲在外面争论不休,也不想与从容再纠缠不清。但是真看到孟秋桐被人嘲讽讥笑,看到从容这样被人护着,她的心又会莫名的不平,就像有个小人一直拽她,拽出她内心被自己压抑着的所有嫉妒、怨恨的劣根性。
凌子墨的脸铁青,而从容的则是始终的冷然,越来越冷。
“所以,这是我欠你的。你想我怎么还?”
乔以函莞尔一笑,那清冷的丹凤眼慢慢移向凌子墨,“凌少,你的的那一亿我受不起,但应该还受得起从容的一声‘谢谢’吧!”
从容双唇嗫嚅,就像轻轻的颤抖。
“当初以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你下跪,只为求你离开韩琦。难道她的救命之恩连一声谢谢都当不起吗?”孟秋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
“秋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凌子墨是冷冽的愤怒,乔盛华的是无奈的咆哮。
乔以函紧抿着嘴,无视他们的挑拨还是愤怒。只是定定的看着从容,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纹路变化。
“从容……”凌子墨蹙着眉头看着自己被挣脱的手,“我说过那是我逼她的,你没欠她任何东西。”
从容摆手,示意他不要管。眼睛却没有回避乔以函的注视,那上面甚至有一种看到故事结局的了然与解脱。
膝盖终于与米黄色的长毛地毯轻轻接触,从容笔直的跪在乔以函面前,脸上没有不甘没有愤怒更没有孟秋桐所期待的屈辱。只是跪着,嘴角是一丝淡淡的浅笑。
“是的,我欠你一声谢谢,也该还你那一跪。如果这辈子我们都因为对方曾经不幸过,互相抵消了各自的一句‘对不起’。我还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在医院里你输血救我。”
“你这一声谢谢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吧。”乔以函悠悠一笑,“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过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老实说我有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也看清了一个事实。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再强,也有无法改变的命运,比如血缘比如我们的纠葛。既然无法改变,又何必执着。执着于磨灭我们的血脉相连,执着于把我们恩怨情仇灰飞烟灭。很对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伤了就是伤了,爱了也就是爱了。不管我是否得到了我想要的,至少我无怨无悔。我想你母亲也是,希望你也是。……无怨无悔。”
凌子墨绷直了下巴,直直的盯着从容,他知道她□的后背有着不逊于他的固执。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
乔以函最后看了眼从容,便朝孟秋桐说道,“妈,可以回去了吗?在凌少的地盘上做到这份上,你应该满意了吧!”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率先出了客厅。或许她根本也不在乎从容是否听进了她的话,也不在乎她母亲是否会跟上。
乔以函快步走着,她只想快快的去感受室外明媚的阳光,即使它们无法驱散她长久以来内心的寒冷。快快了解吧,她与从容所有的一切。她不知道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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