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疼!这女人的力气真大!冯洪健捂住脸,再看一眼宋清月,谁知这一眼,竟让他看住了。
她白皙的脸因愤怒而涨红,一向冷漠而理智的表情烟消云散,此刻的她,因为愤怒而变得生动起来,乌黑的大眼睛里喷着怒火,厚厚的嘴唇微张着,阳光下,乌黑的长发随风舞动。
那藏在沉默躯体内的精魂复苏了!她像是希腊神话中美艳而致命的女神——身材也像。
他瞄一眼她的胸口,因为刚刚的剧烈挣扎,她衬衫的纽扣散开,露出一大片柔白细腻的肌肤。
他先看见一片雪白精美的蕾丝花边,然后看见那覆盖之下的货真价实的浑圆,正在随着主人的急促呼吸,高高低低地起伏着。
他迅速转过头,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他居然有点害羞!他一直对穿白色内衣的女人情有独钟,可是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的五彩缤纷。。。。。。
“冯洪健!你给我滚出来!你往哪里跑?”一声暴喝,那调色板艳女郎,气势汹汹地从远处冲过来。
☆、第五章 落花有意
冯公子一见大事不妙,立刻关上车门,猛地踩一脚油门,车子像箭一样冲出去。
毫无准备的宋清月跌落在他的肩头,他赶紧用手环住她,以免她的头撞到仪表盘,他怜惜地笑起来:这个可爱的冰女郎,其实内心里是熊熊烈火燃烧嘛!
这笑容在宋清月眼内,竟是得意洋洋,甚至带着几分淫邪的标准恶少,她低头看见自己裸露的前胸,巨大的屈辱感自心底升起。
她猛地推开他,紧紧地拉起衬衫,捂住胸口,脸上的红色全部褪去,变得苍白,嘴唇轻轻颤抖。
冯洪健看见眼泪正在她眼底打转,不知怎么,他有点心疼,深深叹口气,将车停在路旁,从车座底取出一只小小的乌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非常珍视地取出一件衣服,轻轻地放在她的膝头。
从头到尾,他没有看她一眼,他忍住自己的冲动。
太正经了,太良民了,太绅士了,太。。。。。。太不像是冯公子了。
她捂住领口,看着那件丝质的衬衫:民国样式,小腰身,宽大袖口,精致的盘扣,胸口绣着一枝风姿绰约的凤尾竹。
可能年月已久,雪白的丝绸有点发黄,可那竹子一针一线绣得十分精细,仿佛都能听见枝叶在风中相摩擦的沙沙声。
“放心,这是我母亲的衣服,我没有给任何人穿过。”他低声说,然后顿了一顿:“就连我母亲都没有穿过。”他的眼底泛出一丝泪意。
清月惊讶地看着他,可是他却飞快地下车,走到一边,背对着她。
她犹豫了一下,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迅速脱下衬衫,套上了那件衬衫。
他始终没有回头,清月低头扣好纽扣,看见他在阳光下高大健硕的身躯,内心有点震撼,按下车窗轻轻道:“好了,上车吧!”
冯洪健回过头,却呆立住了,静默间,他的眼光火热滚烫起来:像!像!太像了!
那晶莹的大眼睛,那端庄的神态,那含蓄略带羞涩的表情。。。。。。
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六月末的烈日下,隔着车窗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内心波涛汹涌。
“妈妈,电话——妈妈,电话——”清月低下头接起电话,温柔地微笑,原本清冷的眼睛化作一潭碧清的春水,柔和荡漾。
冯洪健又欢喜又忧虑地凝视着她,内心起伏:是她吗?就是她吧?他轻轻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端正坐好,一动不动地贪婪地看着宋清月。
只听得清月柔声细语地安慰道:“英英,不怕,妈妈一会就到,你先和老师在一起玩。”
电话那头,小女童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妈妈,天黑之前,你一定会到吗?”
她抬头看天边,金乌西坠,天边已经布满彩霞,她为难道:“英英,对不起,妈妈尽量赶时间哦。乖乖的,我们英英是勇敢的小公主哦!”她的心揪起:爸爸妈妈去吃喜酒,保姆放假,而自己真是坏妈妈,居然忘记接自己的宝贝女儿!
英英抽噎一下说:“妈妈,天黑之前,你一定要到哦。妈妈,我爱你。妈妈,你安心工作吧。”说着,挂了电话。
清月捧着电话,像是捧着宝贝女儿,眼眶湿润,那一句“妈妈,我爱你。”让她的一颗结痂的心春暖花开,柔肠百转。
真的,天天半夜喂奶,洗衣叠被,喂饭看病,接送上下学风雨无阻,担心受怕,数十年如一日,有什么辛苦?只要看着孩子对你展露微笑,叫一声妈妈,所有妈妈都恨不得把心煲成汤喂宝贝喝下去。
她捧着电话,半垂着眼睛,甜蜜地笑着。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风凉的娇羞。
冯洪健按捺住激动的内心,内心雀跃:是她吗?就是她吧?
他温柔地问:“去幼儿园吗?”
她抬眼看他一眼,眼内还有不曾消散的温柔,无声地点一点头。
他驾车,不再说一句话。CD唱机里放着张靓颖的低吟:
和你贴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
有你的梦伴着花香飞翔
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是过往
那缠绵悱恻的歌声一寸寸映入他的内心,他像是第一次和初恋女友约会一样,感觉到口干舌燥。
真不像风流倜傥的冯公子,他想找一个话题打破这沉寂,可又害怕自己说错话,破坏这难得的静谧融洽的气氛。
车内的空气,甜蜜焦灼。
两个人怀着截然不同的情绪,在静默之中,暗涌澎湃。
夕阳西下,将树影拉得长长,晚归的鸽子在天空划出一道道无形的飞痕。
清月将车窗半开,一手支头,感受那带着热气的晚风吹拂着她的面孔,她的心在这一片静谧中渐渐恢复平和宁静。
她想起一句诗:“你可知道,我总是在日暮时分,书影与书影之间,宁静的悲哀里,最想念你。”这还是少女时代,对爱情无限憧憬的时候,写在日记本中的呢喃吧?她抿一抿被风吹乱的长发,凄凉地笑了一下。
转过脸,却正看见冯洪健侧着眼光看着她,她收敛了笑意,冷着脸说:“集中精力,好好开车。”
冯洪健赶紧收回目光,他那嬉皮笑脸的表情消散的干干净净,英俊的面孔端正又明朗。
清月端详了他一会,心底暗暗叹息:上天何其不公,竟然赐他一副好皮囊。
他的脸孔被她的目光看得微微发烫,不用转脸去看,他也能感觉到她眼中的讽刺,他很不情愿地解释:“那个女人,是——”
清月笑了起来:“冯经理,个人私事,我不想过问。”
他住口,失落地看向她,只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眼底有着深深的嘲讽:“她不过是你众多女友之一,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又何必向我解释?既然想摆脱她,你又何必拿我做借口?”
她冷冷的目光表达了她全部的思想:她懒得听他解释,她不屑知道他的一切。
一阵阴冷的寒气从他心底升起,他打了个寒颤,伸手关掉冷气。清月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方向盘,火烧火燎地说:“快,快停车!”
他不明白怎么回事,赶紧踩停车,跑车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停在绿化带旁。
☆、第六章 拜见公婆?
宋清月钻出跑车站在马路上,对一辆白色途观拼命招手,那焦虑急切的神态,像是热恋中的少女,遇见了多日不见的情人。
白色途观慢慢停下,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下来,戴着眼镜,白衬衫,黑西裤,姿态儒雅。清月看见他,满脸都是欢喜的笑意。
冯洪健的心渐渐沉到腹底:这男人是谁?他紧紧地盯着那儒雅男子,双手握紧方向盘。
真热,手心都出了汗,他打开空调,又打开车窗。
那儒雅男子伸手从车内抱出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穿着一袭白纱连衣裙,莹白的面孔像极了清月。
清月高兴地奔过去,一把搂住女儿,对着那柔嫩的小脸蛋亲了又亲:“英英,你怎么来了?”
“我从实验室出来接她,她在幼儿园哭着找妈妈,我实在没办法,才开车带她来找你。”那儒雅男子微笑着说。
冯洪健把车开近几米,以便更好看清他,更清楚地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他真不齿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小人?变得如此不潇洒自若?可是内心有一股火撩拨着他,他就是想弄清楚究竟。
那儒雅男子面容清秀,发际线生得很高,露出宽阔聪慧的额头,金丝边眼镜后的单眼皮十分明净,柔和的目光投在宋清月的脸上,连冯洪健这个大男人也看出那满眼的温柔爱恋之情。
他远远不及自己英俊,可是冯洪健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自己无法比拟的特质,是什么呢?他说不清。
第一次,自己感觉到挫败,他无所适从,只是怔怔看着那三个人。
清月怜惜地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轻声责怪儒雅男子:“老王,你真是!万一两人错过了,怎么办?”
老王,这是女友对他的昵称——年轻的老王笑起来,他想说:冥冥之中,缘分天定,怎么会错过?他看一看沉浸在甜蜜之中的清月,怕一开口吓退她,只是微笑不语。
老王伸出手理一下她散乱的头发,怜惜地说:“你看你真是,英英我替你接了,你还这么急,这么赶干什么?你瞧你一脸的汗。”一边嗔怪,一边伸手擦去她额头的细密汗珠。
夕阳已经落尽,余晖仍在天边,一层层云从天边铺下去,远处的地平线化作一道金色红色黑色交错的直线。
晚风的抚弄中,老王与她紧紧地相依着,她的长发随风轻舞,一个天使般的小女童搂着她的脖子,甜蜜地笑着。
多么温馨,多么甜蜜的一家三口!
够了!够了!他看不下去了!他不愿再看了!
他的心猛然炸开,一踩油门,车飞快地从他们身后掠过。
清月听见引擎的咆哮声,这才想起还有冯洪健这个人。
可是就这一瞬间,银灰色的闪电滑过她的身侧,她先是一愣,接着对着那车影大声地喊:“喂,我的东西——!”
银灰色闪电留下一道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文渊不解地问:“什么东西在车上?”
唉,她总不好说是她的手机和。。。。。。衬衫,于是摇摇头,沉默地上了车。
王文渊发动车辆,仍不解地追问:“你的同事?开那么好的跑车?富二代吗?”
清月从后视镜里无声地瞪他一眼,那眼神中充满警告,像是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老王立刻噤声,他叹气:不知道怎么,他就是有点害怕这个喜欢沉默的女子,就是是因为太在意太喜欢,才这样患得患失。
清月将女儿搂在怀中,与她嬉笑起来。
英英紧紧搂住妈妈,甜甜地笑着,小嘴巴里却撒娇:“妈妈,你为什么要去机场接人啊?”
“这是妈妈的工作啊。”她温柔地笑,吻一吻女儿的额头。
英英真是美丽,雪白的皮肤,我见犹怜的瓜子脸,盈盈大眼,饱满的鼻梁,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长大后定是一名标致女郎。
可是未来的标致女郎现在还是个懵懂小女童:“那妈妈不上班了,在家陪英英玩。”
她笑起来:“不上班妈妈拿什么养英英,没有饭吃怎么办?”
“那不吃饭好了,每天就吃冰激凌。”英英拿脸蹭着妈妈的脸,柔软的小嘴巴在妈妈的脸颊亲了又亲。
宋清月的一颗心都要化了,她溺爱地捏一捏女儿的小脸蛋:“你这‘何不食肉糜’的小坏蛋——”
“什么是‘肉泥’?”英英扑闪着大眼睛问。
清月微笑着给女儿开始进行传统文化教育。
老王不时从后视镜里看这一对容貌相似的母女,他的心像是骄阳下的冰激凌,溶化成甜蜜的糖浆——
宋清月不是惊天动地的美女,可是言谈举止间让人如沐春风,让他一颗因年过三十而皱皱巴巴的心渐渐被熨平。
她是单身母亲,但是因为家境殷实,一直不乏追求者。更难能可贵的是,宋清月自己也清楚这点,所以待人大方,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她自己说:“事事算得那么精,谁肯和你来往?总要给人家好处不是?”她并不精明,却有大智慧,这年头肯吃亏能吃苦的女子简直是秉烛难寻,他被她吸引,留在她身边,一留就是一年。
一年啊,在这样浮躁的时代,简直是奇迹。
王文渊眼神黯淡起来:自己已经三十二岁,家中人逼迫得紧,勒令他带女友回家吃饭。
他看一看坐在后排,标致温柔的宋清月,又看她怀中熟睡的小女童,轻轻地叹一口气。
王文渊将母女两人送到小区大门口,天色尚未完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