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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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 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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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李泰是忙着准备攻打高句丽的事,顾不上她,好在是每天吃饭时候她会在他眼前晃晃,让他见着人,不然早去静波殿把人给扛回来了。

  早上派人出宫去请,不到半个时辰,高阳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崇光殿后修有一座小楼,比照着翡翠院里阁楼的模样,原本不动地照搬了过来,因为这里采光好,有通湖风,遗玉没事就喜欢在这楼上坐着。

  高阳来的时候,她正坐二楼的露台边上翻看书,听见小黄门通报,隔着栏杆往楼底下看了一眼,只见到高阳的人影进了楼,不多会儿,她爽亮的说话声便在楼上响起。

  “每回见你,不是捧着书本就是握着笔,就不能闲下来去玩一玩么,走走,去换身衣裳,陪我到东郊骑马!”

  许是生有一子,做了这两年母亲,高阳逾过二十岁,性情做派是较以前收敛许多,虽京城里仍不免有人背后看不惯她刁蛮嚣张的,但好歹记恨她的人,这两年是没多添几个。

  高阳上前扯住遗玉胳膊,就想把她从躺椅上拉起来,遗玉笑着拂了她的手,道:

  “骑马有什么好玩的,我这里有更好玩的事。”

  高阳待在公主府,整天闲的发闷,听见遗玉这么说,当然是来了兴趣,松开她的手,就在她对面的红绸短榻上坐下,问道:

  “什么好玩的,你快说说。”

  遗玉把手里的书卷了卷,在手心敲了一下,道:

  “你还记得么,上个月你跑到我这里来发了一通脾气,说是有人写了一篇名为《刁女》的文章在私下流传,上头列举前朝几位泼妇,还将你也列在了其中,说你是个,嗯,怎么说来着?”

  高阳脸色顿时阴了下来,磨牙道:“说我是个蛮不讲理的母夜叉!”

  “哦,对,就是这么说的,”遗玉笑眯眯地将书卷又在手心上“啪啪”敲了两下,看起来,竟有几分幸灾乐涡的意思。

  那篇文章几乎是在半座长安的富贵人手里都传了个遍,遗玉后来也看过,里头是将高阳给描述的凶神恶煞,还细数了一些她横行霸道的事实,虽确有其事,可不免过分夸大其辞。

  总之,高阳刚刚见好的名声,是又被那一片文章给抹黑了回去,每回出门,宴会聚乐,她还都要忍受上各种各种偷偷摸摸,又奇奇怪怪的目光,是叫十分爱面子的高阳大为火光,当时就到东宫来同她闹了一场,摔坏了她几只花瓶。

  “等我找着是谁起的头,你看我饶得了她们,哼!”高阳没好气地去瞪遗玉,“你提这糟心事干什么。”

  遗玉撩了撩眉头,伸手指她,“上个月是谁来找我帮她查究的?这下又问我提起来做什么,是谁做的我已帮你查到了,那篇文章确定是从女馆最先传出来的,但你也晓得那是长乐公主的地方,现在就看你是要忍下这口气,还是同我一起出口恶气了。”

  “啪!”高阳一巴掌扣在茶几上,震的点心盘子都哆嗦了两下,“忍得下气就不是我李玲!”

  她鼻子里忿忿喷了几口气,一转头,想起来什么,又问遗玉道:

  “你刚说什么,你也要出气,你出什么气?难道女馆那群臭丫头也惹了你不成?”

  遗玉摩挲手里的书卷,看着她,笑而不语。

  高阳早习惯了她说话藏一半露一半的毛病,并不追究到底她怎么一回事,抻了抻袖子,狞笑道:

  “早就看她们不顺眼,整天装模作样,不就是拿了几块五院艺比的牌子么,个个鼻子都要仰倒天上去了,有皇姐撑腰,在本宫面前都敢窃窃扭扭的,现在是连诋毁我的事都做得出了,我这次要是不给她们个教训尝尝,保不准过几日就要爬到本宫头上撒野了!”

  说罢,她腾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遗玉也不拉她,就在她背后凉凉道:

  “你打算怎么教训她们,拿你的马鞭抽她们一顿,好坐实了你那母夜叉的外号,让人都知道那篇文章不是写假的?”

  高阳脚步一顿,气冲冲地转过头,“那你说该怎么办!”

  “你先过来坐下,”遗玉摇了摇手中书卷,示意她回来。

  高阳踟蹰了片刻,到底是不情不愿地回来坐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就赶紧说,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不是正同你说呢么,急什么,”遗玉笑瞪了她一眼,招招手,示意她附耳上前。

  高阳倾身凑近她,就听遗玉在耳边如此这般支招,完罢,脸上登时雨过天晴,拍着腿叫道:

  “好、好,就这么办!”

  遗玉抬手摘了发间一枚常戴的墨玉簪子,递给了高阳,道:“人你去管史莲要,就说我吩咐的,只管叫她挑最聪明机灵的,不要怕闹大——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

  遗玉这最后一句话,要是放在几年前说,传出去是要招人笑话,可而今说出来,是能连高阳这本不怕事的人都觉得添了十足的底气。

  “哈哈!好,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这回不好好教训她们一顿怎么够本,行了,我走了,你就只管等着听好消息吧,”

  走的近,高阳可是清楚着呢,遗玉这个太子妃可不是前太子东宫里那个只会装腔作势的绣花枕头,就是不靠着四哥,但凭她手底下这些年积攒起来的人脉,俨然已是能同她那不可一世的皇姐叫板了。

  高阳将那代表遗玉印信的簪子仔细揣了起来,她迫不及待等着看女馆那群人的笑话,便没再多逗留,这便心急火燎地走了。

  遗玉将书卷又在手里转了两圈,站起身,走到栏杆处倚着,侧头望着高阳走远的背影;吩咐一旁站着摇扇的平彤道:

  “去,让平云到将军府看看,再来回报。”

  “是。”

  快到晌午时候,卢俊从北衙的演武场骑马跑了回来,他平时中午是惯常不回来吃饭的,不是在军营用了,就是和同僚兄弟们上酒楼去打发,门房的下人见他这个点回府,都是惊讶,又见他下了马一阵风似的进了院子,手里还似捧着一团什么东西,都当是出了事,远远地在后头跟着。

  “璐安,璐安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卢俊兴冲冲地推门进了屋,从客厅找到卧室,又从卧室转到书房,整个院子是都跑了一遍,却没见着晋璐安的人,别说是人了,连平日里服侍她的那几个丫鬟都没了人影。

  找不到人,他的兴奋劲儿适才缓过来,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怎地今天院子里,这么安静?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妙,昨晚上他追在晋璐安的马车后头,陪她跑遍了半座城,她不理他,他便只好涎着脸在后头跟着,后来半夜回了家,他原本还盘算着床头吵架床尾和,哪知到浴间去冲凉的工夫,卧房的门就给锁上了,他别说是挤上床去,就连在屋里打个地铺都没能挨上,只好憋憋屈屈地在书房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又要到营地去点兵,是也没能见着她。

  “夫人哪去了?”

  他扭头看见院子门口跟来的下人,就板起脸问道。

  众人这才知道他是要找晋璐安,面面相觑后,有个在门房做事的回道:

  “启禀老爷,夫人她早上出门去了,这会儿还没见回来呢。”

  “上哪去了?”

  门房支吾道:“这夫人没说,不是小的备的马。”

  听这话,卢俊眉毛打了结,仅剩的那点儿兴奋劲儿也没了,垂下了手里的篮子,悻悻地转身打算回房,刚没走两步,手底下那篮筐便晃了一晃,上头蒙着的一层蓝布动了两下,再一摇晃,就见一条斑黄的影子从里头蹿了出来,出溜一下蹦上了窗台,尾巴一摇,爪子一舔,却是条将才成年还不大点的虎斑猫。

  “喵呜!”

  卢俊正琢磨着晋璐安上哪去了,等那猫跑出去,才迟觉到,忙放下篮子,伸手去抓,那猫儿警觉,不等他走近,便一蹬腿跳落地上,摇摇尾巴,回过头,还挑衅地冲他抖了抖几根雪白的胡子。

  卢俊可没这么好脾气忍了一只猫,眉毛同样抖了抖,洪声道:

  “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抓住它,跑了它,夜里的老鼠就让你们抓。”

  下人们一听,立马就动了起来,涌进院子里,奈何那猫调皮的很,上蹿下跳,动作轻巧,是连根毛都没让人摸到,还耍弄的一群人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在这院子里搅翻了天。

  卢氏的院子里这边近,听见动静,便叫小满陪着过来了,看到满院子的人你追我撵,衣飞帽歪,不成半点体统,再一瞄,卢俊耷拉着个脸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闹腾,想到他干那些糟心事,顿时就来了气:

  “这是干什么呢!”

  卢氏这一嗓子并不高,但足够卢俊听见了。

  “娘,”卢俊见卢氏不高兴了,赶紧喝斥了满院的下人,跑到跟前,头一句话,先是问:

  “璐安她出门去了,娘晓得她上哪了吗?”

  卢氏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留下傻眼的卢俊,便带着小满扭头走了。

  “说要同你和离,回娘家去了。

  第三五五章 踢馆

  “什么?要和离?”

  遗玉手里的小剪子抖了下,一片金屑落下,好好的窗花就这么剪坏了一角,她一手轻轻格开要往上凑的小雨点,把剪刀放回了线框里,扭头去问平卉:

  “是我娘这么同你说的,嫂嫂回了娘家?”

  “是啊,”平卉神情古怪道,“二夫人说是回娘家去等二公子的休书了,老夫人还说,要您别管他们,这是二公子咎由自取,呃嗯,活该他。”

  卢俊那点破事,平彤平卉他们跟着遗玉来回往宫外走了几趟,是都知道了,心里头对卢俊同个不守妇道的女子相好这件事嗤之以鼻,又同情因此受累的晋璐安,但是没想到这对夫妻会闹到和离这种地步。

  “娘说的没错,二哥的确是活该。”

  见遗玉不着急反笑了出来,平卉十分讶异,同平彤对视一眼,问道:

  “主子就不担心么,要是二夫人同二公子真的和离,这可得了,要不要想想法子,去劝劝?”

  “劝什么,我娘都说了不要我管,我自是不会多事。”遗玉又抽了一张纸去给女儿折青蛙,看样子是真不打算插手了。

  小雨点乖乖地跪坐在遗玉边上看她折纸,听大人说的云里雾里,反正也不懂,就安安静静地不插话,是也不知,最疼爱她的二舅舅,这会儿正在遭罪受。

  贞观十三年建成的女馆,就座落在太平坊内,有长乐公主经营,这间只为女子开设的学府,在短短五年时间里,是成了京人口中,专出才女佳人的胜地,凡为女馆子弟者,皆以其荣,在外统是高人一等。

  朱雀大街的另一头是务本坊,连那天下第一学府的国子监里,都有不少女学生,是同时在女馆里挂号的。

  九月底的最后一天,早晨,女馆门前,来上学的千金小姐们来往聚在门前,衣香鬓影,倩影绰绰,正是风景最为亮丽的时候,是有不少心存倾慕的年轻书生,同风流少年,专挑了这个时间,在对面茶馆二楼租了座位,欣赏每天这一幕的风景。

  正在眼花缭乱时候,却听一阵马蹄奔响,咄咄驭马之音,是坏了那隐约入耳的娇声柔语,侧目望去,就见西边街头上,远远纵过来一群奔马,跑近了,几声嘶鸣,就停在女馆门口外,当当正正地挡在了路上。

  仔细看,竟是一群葱衫墨裙的妙龄少女,十几个人梳着一模式样的衔花垂髻,亭亭玉立,坐于马上,娇俏的面皮,柳抽的腰条,有的背上挽着弓箭,有的腰间缠着琴挑,顿时看花了人眼,那茶馆楼上的看客,一眨眼的工夫,哪还记得刚才的不爽。

  不提那些看热闹的,女馆里来上学的小姐们,见这一群女子骑在马上,将她们的大门给挡了,显然来者不善,就有人领着两个跟班举步上前,娇声斥道:

  “你们聚在女馆门前却不下马,可知这是不敬?”

  领头的女子手里挽着缰绳,髻上别着一根鲜艳欲滴的红翡翠簪子,眉飞鬓扬,神采甚是好看,她左右打量了四周环境,才客气地抬了手,一揖礼,朗声道:

  “我等姐妹久闻女馆大名,故挑了这么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特登门来拜访,顺道请教了。”

  拜访就是拜访,怎还摆了这阵势过来,说什么请教?

  门前众女面面相觑,有聪明的听出来,这怎么像是踢馆来了。

  于是又有人站了出来,板起脸道:

  “既知道这是女馆,就该知道这里不是你们放肆的地方,速速退去,我便不计较你们门前失仪之事。”

  这回说话的,显然是在女馆里有些分量,能担事的,话说出来,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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