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不是你升官发财的地方,也不是你做春秋大梦的开始。”
赵构冷嘲热讽时,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待赵构说完后,又见那人不仅没有悔改之心,反而更是理直气壮。这让他保持缄默的态度,也淡定不了,决定出声训斥一顿。
“你以为你是谁?主考官还是大人,又有什资格说我?当真是可笑至极!”那人自信满满的讽刺道。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他淡淡的笑了笑,气定神闲。
赵构诧异的看着此人,见他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不仅谈吐优雅,还彬彬有礼。此外,这人身上倒有些官员的味道,有种淡然且不失威严,心想:“莫非他是……”
“你不是说我是主考官吗?”
“你是主考官?哈哈!……”
男人微微一愣,见他身着朴素,又见他与自己年纪相仿,从什么角度上都不像是主考官。如果是主考官必定是穿着官服前来,哪有这样便前来的,还没有坐官娇,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吓唬自己,也可以说就算眼前这人真的是主考官,他也不愿意相信。
第三百六十九章 你可相信否?
“怎么?我看不上去这么不像主考官?”这人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没有弄脏衣服,也没有其它什么,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很好。但是,从那人的眼神中看的是不信。
“我看上去真的不像?”
赵构见他目光看向自己,便知道他询问的是自己。于是,赵构也上下打量起此人,正如那名考生所说的那样。无论是从何种角度上看都不怎么像是主考官,一是此人身着虽是得体,却没有穿官服;其二,此人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就算是考中进士,也不应该如此年轻就得到朝廷派遣的官吏,只因年轻且没有经验,根本就不像。
最后,这人风轻云淡,平易近人,不像是文官身上的气质,没有半点自高自大,更没有居高自傲的模样,还有他没有乘坐官娇前来。乍看上去的确与主考官相悖,如同考生一样。
这人见赵构上下打量自己,又看了看他的眼神,感叹一声:“唉!……看样子下次出门还是不穿便服了!难道真的不像吗?……不好意思!在下还真的是此次主考官,不过是副的!”
“真的是主考官?”赵构与那人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面面相觑,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赵构震惊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此人真的是副主考官。原本他就有些怀疑,又听到他自己承认,心中笃定不像作假。根据大宋律例,假冒京城官吏是要论罪处的,无人敢有这个胆子冒认副主考官。
那名考生已经有八分相信了,只是还有两分期望此人是假的。因为这人是真的主考官,那么自己的前程不仅完了,还有牢狱之灾。毕竟,他之前所言的确是有失体统,还有就是口出狂言,侮辱朝廷命官。
“在下乃是朝廷派遣而来的副主考官!如若不信,待会你们便知道是真是假了!”这人没有在自己身份是真是假上多做解释,至于他们信不信的确没有太大关系,来此目的便是监考,并非争论。
那人见他不再争辩,心里一紧,又大笑一声:“你不是说自己是主考官吗?你且证明来我瞧瞧!若是没有证据证明,那你便是假冒京官,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我倒要看看你有几颗脑袋砍。”
赵构鄙夷的看了那人一眼,心想:“真是白痴的可以!见过傻的,没有见过这么傻的,真是罪有应得!”
站在赵构面前的此人,还真的是朝廷派遣而来的副主考官,正主考官还在路上。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此人乃是翰林学士王槐,自小就怀有读书强国之心,只因目睹朝政的弊端。
由于大宋的政治腐败,奸臣当道,把持朝政;外有强敌环视,战争频发,百姓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遭受流离失所的痛苦。因此,王槐自小就有忧国忧民之心,而他也是身体力行,当真是博览群书,博古通今,乃是大才之人。
说起这次成为副主考官,就连王槐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虽说考中进士及第,一直没有委任任何职务,只得安心留在翰林院。王槐也没有觉得不妥,反倒是欣喜若狂。
于是,王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仅对经籍、诸子百家等著作外,又关心朝廷实事。但是,王槐没有官职,也没有职务,只得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隐藏,藏身于幕后,静静地观察着时势。
恰好恩科再开,王槐没有毛遂自荐,翰林院其他人都有其他安排,而他却没有事情。于是乎,来到相州担任监考官的任务就落在他的身上了。并且,他与其他考官不一样,不是坐在官轿来的,而是骑马独自上路,乔装打扮一下,想要探寻这一次恩科考生的素质。
当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赵构这样的考生,势必是真心为国为民,而他的想法又与自己的相同,故而得到王槐的好感;忧的是还有升官发财的思想,不思为国为民,只为自己利益考虑的考生。
王槐淡然一笑,置之不理,独自走向了贡院,与其他考官碰头。考官们都前来了,也就是说考生被衙役全部挡在外面,距离贡院有数百米远。那些衙役见王槐前来,直接将他误认为是考生,一样挡在外面,不得入内。
“看样子,还真的是很像考生!”
王槐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取出委任令,衙役看了一遍后,心里大惊,连忙恭敬地放他进去。那些考官见王槐前来,也是吓了一跳,其他人都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原本以为王槐会是穿戴整齐、官服前来,排场肯定很大。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王槐身着便装,独自一人前来,没有任何排场,而且他的年纪在众多考官面前,是最年轻的。但是,王槐是朝廷派遣下来的京官,就算是职位相当,那也高人一等。
“王大人!”众人寒暄了一阵,王槐也是一一招呼着,然后便让衙役将那名考生以及赵构带来。
王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考生,笑道:“现在可曾相信了?”
那名考生见王槐独自前去时,还冷嘲热讽,认为他自不量力,尤其是看见衙役将他挡了回去,那一刻他的心放松了,更加觉得王槐是狐假虎威,对此不屑一顾。
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他是亲眼目睹,整个人面如死灰,两眼无神,身子直接瘫软了,酿跄着身子,满脸的不可思议,口中念叨:“怎么可能呢?他真的是主考……这下完了!完了!……”
赵构却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他知道王槐表露身份的那一刻,便知道他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就被派遣而来,赵构心里也是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惊喜。
“此人年纪轻轻便成为副主考官,想必是有过人之处。如果不是品学兼优,怕是轮不到他的头上。此外,谈吐有度,不卑不亢,又没有官架子,看样子也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官员!”
赵构泰然自若地再次打量起王槐,赞赏地点点头;想起副主考官是他,也有些好奇正主考官到底是何人了。原本糟糕的心情,想到此处不禁有些好转了,嘴角微微上扬,低声细语道:“我倒是好奇正主考官到底是谁了?还真想见识一下!”
第三百七十章 武夷先生
“今日,我以主考官的身份,永久的剥夺你参与考试资格。”王槐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了当地处理那名考生的事情。对于这样的读书人,就算是大才也是毒害百姓,还不如断了他的念头来的干脆。
那名考生还想说什么,看见王槐只是剥夺他的参试资格,并未追究其他罪行,想了想还是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的话语被王槐听得真切不说,还当面奚落朝廷命官,要真的追究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只能受着,就算心里有怨恨,也得憋回去。此外,他的名讳以及祖籍何处全部记录在案,就连他出自哪家书院都一并记录下面,算是彻底的断去了他的念想,终生入仕无望。
“这位兄台,我看好你!”
那人被驱逐出后,又被衙役直接赶出邺城,背负行囊回到家乡去了。即使是他也不曾想到自己会有今日这天,祸从口出,说的便是他。接着,王槐又将目光看向了赵构,毫不吝啬地赞赏、鼓励。
自始至终赵构都是风轻云淡地报以微笑,没有任何欣喜或是激动,这让王槐更是赞赏有加。试问任何一个学生看见主考官,都会抱着与之交好的态度,哪个不是恭恭敬敬。
赵构也是以礼相待,却没有任何恭维之意,如何不让王槐惊叹不已。最后,赵构也被送到安全距离后,准备转身离去时;恰好一顶官轿急匆匆的来到此地,赵构好奇地停下脚步。
王管家适时出现在赵构身边,赵构问道:“此次前来监考的正主考官倒是有些来头,王兄你知道吗?”
“不知!”王管家没有说谎,他真的不知道此次朝廷派来监考的人是谁。
于是,赵构暂时停住了脚步,驻足观看。
从轿子内出来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年逾五十开外,慈眉善目,让人惊讶的是没有穿着官服,更没有穿官靴,倒像是教书先生一样,粗布麻衣,红光满面地悻悻然走了出来。
原本众人还满怀期待,以为眼前的长者会是正主考官。但是,看见此人装扮,众人又失望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众多考官,就连副主考官王槐急忙忙地走了下来。
赵构瞥见王槐的目光瞧见那人时,大吃一惊,又欣喜如狂,他便知道此人就是正主考官,却不知姓甚名谁。
“武夷先生”众人齐声招呼道,无人敢不敬,肃然起敬地躬着身子,以晚辈之礼待之。
“武夷先生?他是谁?”
赵构狐疑地看着王槐恭恭敬敬的向那名长者施礼,还真的有些奇怪,他从未见过此人,更不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人物。如果真的是朝廷派遣而来的正主考官,赵构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没有见过,也听说过,而眼前的这人还真的是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不知此人是何人。
“居然是他!”王管家瞅了一眼,惊讶道:“没想到胡老会来到此地,难怪其他人如此尊敬了。”
赵构惊疑道:“你认识此人?他到底是何人?为何我从未见过?”
王管家摇摇头,道:“武夷先生乃是学者对他的称呼,属下如何认识此人。不过是听闻他的事迹,也曾经调查过此人的情况,故而知晓。至于,彼此相识还没有那个资格。”
于是,王管家将自己的知道的一切详细的告知于赵构。
原来此人名为胡安国,建宁崇安人;本名胡迪,只因他一生以圣人为目标,主要从事学术研究,潜心研究,后来干脆将自己的本名改了,也就是现在的名字;‘武夷先生’乃是学者对他的称呼。
胡安国是绍圣四年丁丑科进士第三人,为太学博士,旋提举湖南学事,后迁居衡阳南岳;早年拜程颢、程颐弟子杨时为师,研究性命之学。两年后,入太学学习。胡安国入太学后,以理学家程颐之友朱长文及靳裁之为师。靳裁之与他讨论经史大义,非常器重他。
绍圣四年参加科举考试,正如之前那人得到的小道消息一样,胡安国本来是第一名,后来因为宰相干预,最后沦为第三名。皇上赐予他太学博士,留任太学院任职。
先后成为湖北学事、湖南学事,任职成都府。只因母亲逝世,胡安国回乡奔丧,之后便一直称病拒不接受朝廷授予官职。当时,宋徽宗在位期间,而胡安国在文人中的地位颇高,又不恃才自傲,更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这让赵佶非常器重,想要让他再次出来担任官职。
但是,胡安国回乡之后便不再回京,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迫不得已之下,赵佶让山庄的人前去追查事情真相。并且,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胡安国无心权力,对朝廷更没有任何留恋,安分守己地在家中深居简出,自给自足。
“既然决心在家乡终老,那为何这次又出现在这里?”赵构诧异的看着胡安国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明明隐居十年,不曾露面的人,十年后又出现了,的确是有些怪异。
“胡老虽说辞官归乡,准备终老于此。但是,胡老身为太学博士,一心对大宋的教育非常看重。只要当地有任何学院的事情,都会出面尽一份力,此次乡试只怕也是这个原因。”
“真的是这这样吗?”赵构狐疑地看着王管家。
王管家沉默不语,他总不能说这件事跟赵构有关,当真是有苦难言,尴尬的低下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原本胡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