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户部尚书府中没有任何情况,那么就在户部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个便是内部之事。纵然他们想去追查也是颇费一番功夫,难度更大。不过为了揪出幕后黑手,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童贯在押赴天牢后,第二天便被侍卫押赴刑场执行凌迟之刑。那一刻,整个京城百姓欢天喜地,童贯的死是他们愿意看见的;那一天,整个刑场上都被百姓围住。
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甚至有人直接拿起椅子站在上面观看事情发生的结果。这些年,童贯胡作非为,百姓苦不堪言,一直敢怒不敢言。今日好不容易逮住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
于是,京城百姓纷纷涌入刑场,亲眼目睹童贯千刀万剐才肯罢休。除了那些奸商、贪官等人,其他人全部抵达刑场,那场面堪称震古烁今,就算是皇上祭天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当刽子手从第一刀开始一直到结束,百姓纷纷呐喊助威,破口大骂,甚至有人抢下童贯的血肉,直接丢给狗吃掉。宋徽宗首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百姓眼神中的怨气慢慢消散开来。
赵佶知道童贯这些年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却一直包容,未曾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天赵构询问的一切也都告知于赵佶,就连他与蔡京同流合污所的经过都说了,宋徽宗痛心疾首。
蔡京大权独揽,宋徽宗对他唯有忌惮,想要处之而后快;童贯本是他身边侍候的总管太监,也给予他不少帮助,心里顾及旧情才迟迟未曾行动。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身为皇上,伤害自己最深的居然还是身边的宠臣,这让他面无血色,心如死灰。
赵佶亲自站在城墙上看着聚集在刑场的百姓,又见他们脸上的笑容,方知以前的自己错得离谱。如今,童贯已死,那些护卫也都消失不见了,真正还算知情的唯有叶梦得一人。
赵构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与赵佶听,赵佶也没有反对,任由他继续追查下去。事情已经有了开头,决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因此,赵构倾尽全力追查叶梦得,其中赵佶也从旁协助,只要用得到力量都由他调动,不需要上奏。
但是,出动了很多力量追查,还是一无所获,这让赵构有些坐立不安了,直觉告诉自己叶梦得与侵吞赈灾款之事脱不了干系。于是乎,赵构更是加大人力监视,就连整个户部所有官吏都盯得死死地,生怕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经过王管家的点拨,赵构才知道自己忽略了太多东西,其中就有叶梦得在户部处理的事务,还有就是夜晚的行踪。最后,派人日夜守四周,终于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半个月才发现一丝痕迹。
王管家急匆匆的禀报,道:“少主,叶府那边有消息了!”
“快快说来!”赵构急忙问道。
“夜里,他们听见叶府有信鸽传出来,一直不敢确定,也不知道是否正确。经过数日的盯梢,终于确定了那是一只信鸽,特来禀报少主!”
赵构低头沉思不语,寻思道:“信鸽?深夜放信鸽,想必是与某人联系!”
接着,赵构又问有没有抓住信鸽,王管家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说是那信鸽不知从何处飞去,也不知飞向何处,夜深人静,漆黑一片难以分辨清楚,只能任由它飞走。
赵构听闻后心里有些失落,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居然白白错失。不过,他坚信叶梦得居然行动了,那么后面的时间露出的破绽必定更多,他将所有的人再次聚集在叶府四周,尤其是派遣身手矫健的几人盯着,务必追查出信鸽落脚点。
经过不懈努力,他们终于查到了信鸽飞往何处,居然还是之前那座破旧的宅邸,这让赵构非常惊讶。之前,他派人追查宅邸的主人,也派人前去搜查一直没有任何发现,不知为何这次又有动静。
于是,赵构快刀斩乱麻,也不愿意继续兜弯子了,直接派人封锁了那座宅邸,然后光明正大的带人搜查起来。当然做这些都是晚上,白天要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搜查势必会惹出不少动静,这样就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赵构亲自率领众人前去,准备给予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果不其然,赵构命人将宅邸团团围住,撞开院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恰逢屋内有人,赵构一声令下命人将此人抓住。
侍卫纷纷上前捉拿,却无一人抓住他,最后还是王管家等人出手才此人抓获。那人在被抓捕前,知道自己插翅难逃,将所有的信鸽全部都驱赶走,不留任何的痕迹。
李施仁见到此人,惊呼道:“怎么是你?”
赵构诧异道:“此人你认识?”
“不认识!”李施仁摇摇头,解释道:“少主是否还记得户部之中有两个人值得怀疑吗?而他便是其中之一,一直以为他消失无踪,就算是我们追查也不见他的踪迹,不想他居然就在京城,还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将此人带走,严加看管!”
赵构得知此人便是那消失的两人之一,心情不由得大好,立即命人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务必保证他的安全,赵构想要从他的口中得知更多情报,只有留下活口才有机会,然后自己则率领侍卫继续搜查这处宅邸,他倒想看看有什么猫腻。
第二百三十七章 茅塞顿开
“你是何人,又为何人效命?”赵构冷厉地看着戴着手脚铐的男子,想要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仍然一无所获。
这样的问话,赵构问了不下数十次,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结果,眼前这人没有任何回应,更别说透露信息了。迫不得已之下,赵构动用了刑具,他仍然咬紧口风,不愿透露分毫。
王管家见此人有些骨气,无论用什么样的刑罚,此人就是闭口不言,不屑一顾的神色让人火大,出声道:“少主,以我看他应该是受到严格的训练,亦或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用一些特殊手段怕是难以撬开他的嘴巴!”
赵构何尝不想撬开他的嘴巴,只是眼前这人口风很紧,动用了几种酷刑,就连烙刑都用上了,仍然无用。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这人自始至终就是一种表情,不屑一顾,甚至还有嘲讽。
“你有何建议?”赵构心知王管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此事,想必是有妙计,也就不绕弯子,直接了地问了起来。
“当初,我们几人偶尔研究出来的一种惩罚手段,很是有效!”赵构看见王管家脸上奸诈的笑容,不免生出一些好奇之心,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刑罚。
王管家见赵构同意了,他立即吩咐人下去,准备一盆清水,还有一叠桑皮纸,看到此处赵构还不明白那就真的不用混了。那种滋味堪比憋死,甭提多难受了,没有亲自体验过,也曾看见过。
这是一种清朝的刑罚手段,名为“贴加官”。首先王管家命人将预备好的桑皮纸揭起一张,盖在那人脸上,然后从嘴里早含着一口烧刀子,使劲一喷,噀出一阵细雾,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服在脸上。
王管家又盖起了第二章,如法炮制。那人呼吸便已经困难了,而他也不再盖了,就这么放着不动。果不其然,那人手脚开始乱窜乱动,鼻孔完全塞住,只能用嘴巴,还是难以呼吸新鲜的空气。
王管家见时间差不多了,让那人露出嘴巴呼吸空气,冷笑道:“现在,你还嘴硬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说出来,不然小命难保!”
那人从被抓后,一直没有任何言语,这个刑罚让他有些受不住了,那种窒息感不是普通人能够受得了,他宁愿一刀将他杀掉,远比现在的滋味要好受多了,仍然倔强地说道:“休想!”
“来人,接着再加!”王管家也懒得啰嗦了,直接命人盖上桑皮纸。
赵构诧异道:“你是如何知晓这样的刑罚?”
王管家平淡的回道:“少主,这是后宫专门用来处理多事之人的惩罚,无意中看见便记下来了。”
“原来如此!”赵构恍然大悟,他才明白封建王朝的后宫果然不同凡响,这样的刑罚就连刑部都不敢用,要知道这样的刑罚基本上不是处罚,而是取人性命,根本就不是处罚那么简单。
“此人嘴巴如此严实,只怕难以撬开,留之无用!”
赵构听闻王管家的话,深以为然,他也有这样的心思,不过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不到最后决不放弃。苦思冥想一直没有任何的效果,最后赵构想起后世看到的一种逼供的方法,而且以他的内力足以控制住节奏。
赵构命人将桑皮纸取下来,那人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像是从轮回边缘走了一遭,才发现世界多么的美好。只不过,接下来赵构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大喝一声:“看着我!”
那人愣住了,不明白赵构耍什么花招,抬起头看向了他,只觉赵构的眼神非常深邃,一不留神整个人都陷进去似的,而他的意思开始模糊起来,恍恍惚惚,迷离的眼神没有任何的焦距,仿佛行尸走肉一样。
“你姓甚名谁?”
“赵……赵程!”
“你为何在那处破旧的宅邸中,有何目的?”
“主人吩咐命我留在那里与外界联系,然后将取得的消息传递回去,禀告主人!”
“你一直都在那里吗?”
“不是!”
“不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尽数说了!”
“监察御史不知何故追查当年赈灾款事情,主人唯恐事情曝露,命我严守此地。我本是主人培养起来的死士,一直留在户部与人接头,后被人追查便知事情败露,为了不引起关注,只得销声匿迹!”
“主人计划祸水东引,将所有的罪推到童贯身上,不料事情还是败露,在最后时刻居然说出事情的原委。之后,又发现有人跟踪,便小心行事,主人担心事情有变便命我留在那里继续等待。”
“你接头的人是谁?”
“户部尚书叶梦得!”
“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
“你的主人是何人?”
“主人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谜,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有任务传下来都由首领发布下去,甚少能与他见面。主人每次出现不是隔着帘子,就是戴着面具,难以知道是何人,不过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王孙贵族!”
“你首领是谁?你们又是来自何处,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
“我们是一支秘密组织,名为‘射日’,而我只负责传递讯息以及暗杀任务,其它的事务由其他人执行。我们的首领一直跟随在主人身边,很少联系,我们想见他非常困难,除非有命令否则见他一面很难。”
“那你之前又是做什么事?”
“我本是一名教头,后得罪权贵流落街头卖艺,有一人深夜来到我住处,他说只要效命便可以得到荣华富贵,甚至是入朝为官皆有可能。那个时候我身无分文,便答应下来,果然成功进入户部任职。”
“此人手段通天,居然任意安插官吏进入朝中为官,想必此人的身份必是不凡!”赵构低头沉思起来,又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退出组织?”
“想过,却不敢!”
“为何?”
“曾经有人退出组织,辞官归隐后来被组织派人灭口!”
赵构总觉得那人自己应该认识,不由得再次问道:“退出组织的那人是不是朱敏中?”
“是他!当初他也是组织中的人物,是我们的堂主,本来退出组织主人也知道,却不想主人下了格杀令,就算是回到老家一样杀无赦,像是他知道些什么事似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只需要奉命行事即可!”
“朱敏中居然那个组织的人,难怪了!”
赵构听到此处方才明白了一切,之前围绕朱敏中的怀疑,得到解释。赵构一直不明白朱敏中就算是户部尚书为何知道的那么多,就连最后的幕后之人都了如指掌,原来他是那个组织的人,通过不断地渗透了解得知幕后之人要做的事情,心生畏惧想要退出,却发现自己无法退出。
恰逢其会,蔡京、童贯二人借此机会刁难于他,他也将计就计遂了自己心愿,也可以摆脱组织的控制。朱敏中的死也就证明他手中掌控着那人的证据,却不想成为催命符,手中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以至于被灭口,还找到了证据,这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刺杀
事情的原委全部说通了,没想到看似不重要的一个人居然道出了这么秘密,还将自己的疑惑解开,这些都出乎赵构意料之外。不过,这样一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