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赵佶想要喊住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无奈的叹息一声,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画中人,默默地转身离去。
南宫羽落转身离开后,强忍住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她笑了,笑得很甜蜜,捂着嘴巴,偷偷地笑着,满含泪水,这是幸福的泪水。她知道赵佶的心中有他,愿意为她放弃所有。
若是南宫羽落一般女子或许会答应下来,与赵佶远走高飞,不理俗世。只可惜,赵佶的身份是端王,未来的大宋君主,她不能自私。方腊对自己一往情深,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先,决不能辜负他的一番情意。
如果真的自私与赵佶远走高飞,南宫羽落一辈子心里难安,就算是与赵佶在一起也不会得到幸福,更没有脸面去见死去的双亲,更没有脸去见方腊。她不能让赵佶背负不仁不义的骂名,自己也背着被人唾骂的骂名,唯有选择将这份感情深深地放在心里。
赵佶不明白南宫羽落心中真实的想法,孤独无助的回去,魂不守舍,步履蹒跚,又浑浑噩噩仿佛前方一片迷茫,无比的失落。南宫羽落态度坚决,赵佶苦涩不已。
宁愿要南宫羽落,也不要江山!
这句话,赵佶不是哄骗,也不是说说玩的,是认真的,也是他心中所念。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的不便了,有些事情身不由己,还不如选择放弃王位,与自己所爱之人远走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南宫羽落也知道赵佶是真心实意的说出那样的话,她才会幸福的哭出来,也明白赵佶的心,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她不愿意再做过多的追求,仅此而已,二人的相遇也不过是偶然,彼此心中都有对方,却无法在一起,只能说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这份感情注定没有结果。
“皇兄真的动了感情!唉!……”赵似不知何时出现在赵佶的身后,又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南宫羽落,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若是你不是这样的身份,或是皇兄不是王爷,只是平凡人,或许又是不一样的结果吧!”
赵佶独自一人出来时,赵似已经醒了,他悄悄地跟随在赵佶的身后,就是担心他们二人再相见。在他的心中,自己的皇兄乃是皇位继承人,不容有失,就算是嫂嫂也不允许影响,一切以国事为重。
赵似一直尾随在后,赵佶与南宫羽落二人偶遇,他也没有想到,又看见自己的皇兄拿出画卷,南宫羽落在上面题了一首词,然后又听到自己的皇兄为了她甘愿放弃江山。
直到那个时候,赵似才明白赵佶对南宫羽落的心,有些事情却无法事事如意,又看见皇兄落寞的背影,还有哭泣的南宫羽落。赵似决定还是隐瞒真相,不愿意告知于赵佶真实情况,又不愿意打扰此时的赵佶,只能唉声叹气一声,转身离去,回到禅房中。
赵似躺在床上,喃喃道:“明日过后离开便是,时间拖得越久,只怕事情无法隐瞒,再说这里又是摩尼教重地,真的发生什么事……”
他担心赵佶与南宫羽落这样下去,时间长了恐怕难以压抑住内心的感情,做出一些对不起方腊的事情。赵佶是他的皇兄,是亲兄弟;方腊不是亲兄弟,却是结义兄长,对他们二人不错,他不愿意看见那样的事情发生。
赵佶神情恍惚的回来了,彻夜难眠,满脑子想的都是南宫羽落的倩影。赵似听到自己皇兄辗转难眠的声音,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次日,天蒙蒙亮赵佶、赵似二人便起身,彻夜未眠。
“已经开始了吗?”赵佶听到搁船尖传来的喜庆声,张灯结彩,高高的挂起的红灯笼,他的心在滴血,自己深爱的女人却要嫁给结义兄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赵似道:“皇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赵佶点点头,苦涩的笑了笑,四处走了走排解内心深处的伤痛。现在,赵佶想要一醉方休,借酒浇愁,却发现四下无酒。就在他烦恼之际,方腊却派人送来的喜酒,赵佶也不管不顾寺庙规矩,自斟自饮。
赵似看见兄长如此伤心,也没有阻拦,与兄长一起痛饮起来。他们二人整整将两坛美酒都喝干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赵佶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去了,嘴里嘟囔道:“羽落!羽落!……”
“皇兄,你这是何苦呢!”赵似揉了揉脑袋,摇摇头,也是倒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他们二人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们醒来时,方正大师已经吃完酒宴回来了。方正大师回来时,又带了美酒佳肴,这也是方腊吩咐的。赵佶、赵似醒来后,吃了点东西,又与方正大师喝了起来。
方正大师向他们二人说了今日大婚的场景,好不热闹,南宫羽落身穿红妆,凤冠霞帔,美不胜收,教中兄弟开怀畅饮。并且,他还交代了赵佶、赵似二人,明日方腊便会带领夫人一同前来。
赵佶听闻南宫羽落与方腊成婚,心里更是失落,猛地灌了一大碗酒,看得方正大师莫名其妙,赵似只有打圆场说是自己兄长心情不好,不要见怪。于是,他们三人再一次痛饮,赵佶内心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清楚,唯有用酒精麻醉自己,不再去想念南宫羽落。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当晚,赵佶心如刀割,不知喝了多少酒,醉得不省人事。赵似看见意气风发的皇兄,因一位女子自甘堕落,借酒浇愁,踌躇满志烟消云散,痛心疾首,默默地感叹道:“为了她真的值得吗?”
赵佶醉得不省人事,也不知赵似说的话,要是清醒的话必然回答:“值得!”
爱一个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付出真感情,偶然邂逅便一见倾心,不是简单地占有,而是真的动心了。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爱情,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似的跳了进去。
爱情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古来今来亦复如此!
曾经的赵佶心怀宽广,在他眼里一切皆是大宋江山为重,女子只不过是生儿育女罢了,也不懂得什么感情,只知道占有。现在,赵佶明白了什么是怦然心动,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一个人,他懂得了,为时已晚!
赵似看见自己的兄长为了一个女子意志消沉,浑浑噩噩,不知东南西北,更别说曾经的豪气干云,心里也是伤痛。在他看来,就算是再爱一个人,也不会弃江山不顾,百思不得其解,唯有低头沉默不语。
赵佶以这样的状态下去,只怕有一天会毁了,身为他的弟弟,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如此消沉。即使他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仍然不好前去找她,只因那人乃是结义大哥的妻子,也不想再让赵佶陷入其中,无可自拔,唯有尽快离去,回到京城才可重新让兄长站起来。
次日,方腊带着南宫羽落如期而至!
方腊春风满面,笑脸盈盈;南宫羽落发饰都换了,发髻梳成妇人模样。赵佶看到如此模样,身体一颤,显得有些失落,又无可奈何,默默地安慰自己:“她已经嫁人了,已经嫁人了!……”
方腊远远的看见他们三人,大喜道:“二位贤弟!”
赵佶心里很痛,却又不敢言明,只能藏在心里,勉强露出笑容来;赵似见赵佶露出笑容,稍稍放心下来,齐声道:“哥哥,嫂嫂!”
“嫂嫂!”二字喊出,赵佶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面对南宫羽落;南宫羽落的目光停留在赵佶身上,看他神情憔悴,面色苍白,心里一紧,淡淡的点点头。
“他,怎么变成这般模样?难道是因为我吗?”南宫羽落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心里却担心不已,思忖道:“我已嫁给师兄为妻,又如何值得你这般待我?我们有缘无分,还是忘了我吧!”
“看她过得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赵佶细细的打量着南宫羽落,见她露出浅浅的笑容,默默的祝福她。
“昨日大婚,让二位贤弟在此等候,实在是抱歉!”方腊歉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今日,我们夫妇前来,便是与二位贤弟痛饮一番,也算是践行!”
赵似笑道:“哥哥客气了,大婚之喜乃是人生喜事,又何须如此!我与兄长未曾知晓,未备薄礼,还望哥哥莫怪!”
方腊道:“兄弟这是说得哪里的话,你们二人千里迢迢来此,便是厚礼,心领了!”
赵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勉强的笑容挂在脸上,唯有几人知道他不发一言地原因,却又不好说什么,都由赵似回答。
众人寒暄了几句,方腊问道:“二位贤弟,何时启程回京?”
赵似回道:“明日便启程!”
“这么早?”方腊惊讶的看着赵似,又看了看赵佶,他知道二人要离开了,却不想如此之快。
赵似道:“我们兄弟二人离京多日,如今哥哥也已经大婚,便不再多留。若是耽误行程,只怕无法交代,早日回去便好。”
赵佶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一切都听从赵似安排,他的目光偷偷地瞟了一眼南宫羽落,见她神情淡然,暗暗地叹息一声。他知道赵似话中意思,也知道他担心什么,要是时间耽搁久了,一方面是太后那边无法交代,另外一方面便是自己。
如果时间越久,赵佶思念反而更深,与日俱增,这样一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便不好交代。赵似也想自己的兄长能够振作起来,早点离开,对他有好处,才自作主张的决定明日便启程。
南宫羽落听闻赵似所言,目光一滞,又很快平静下来,掩饰的很好,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变化。脸上没有变化,不代表她的心还是风平浪静的,坐立难安,暗暗地急道:“明日便离开?这样也好……”
即使她心里也不平静,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目光也是悄悄地瞄了一眼赵佶,见他没有说话,又急忙收回目光,默默地念道:“我已经嫁给了师兄,是他的妻子,又如何想起他呢?……他没有说话,想必是心意已决了,只怕今日一别,日后再无机会相见了……”
南宫羽落知道赵佶等人的归期,她心里泛起阵阵失落感,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暗暗地恼怒自己。可是,她的心却在颤抖,两次偶遇,赵佶已经占据自己的心。现在,她的心好痛,犹如撕心裂肺一样,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好想让他留下来,却又难以启齿。
于是,方腊便与赵佶、赵似二人痛饮,南宫羽落作陪。通常来说,男子饮酒,女子需要回避,不过江湖上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更显得尊重。方正大师则匆忙离去,只因昨日参加婚礼,不在寺中,堆积了不少的事情需要处理,故而先行告退。
南宫羽落滴酒不沾,还是给足了方腊面子,首次破戒,喝了几杯便觉得头晕眼花,之后一直都是以茶代酒,不再多饮。他们哪里知道是南宫羽落心情有些失落才会喝酒,也是给予赵佶的祝福,方腊自认为南宫羽落是为了他才会如此,心情大好之下更是贪杯。
赵佶见南宫羽落喝下杯中物,脸色一片绯红,涨红着脸,被烈酒刺激的咳嗽几声,心里有些担忧,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关心。方腊也是心疼不已,不断地照顾起南宫羽落,赵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猛地灌了一口。
赵似见兄长喝得更急,不由得皱着眉头,心知赵佶还未放下。为了不让方腊看出端倪,他也是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还拉着方腊一起喝。只因他知道这一次兄弟分别后,今后不一定会有再见之日。
赵佶是喝着闷酒,人在此地心不在;赵似喝得是愁苦酒,心里担心不已;方腊喝得是离别酒,还有自己的喜酒,喜忧参半。三人聚在一起,心不在一起,只顾着喝酒。席间,南宫羽落劝说方腊少喝点,赵似调笑一声,赵佶也跟着露出苦涩的笑容,方腊安抚了几声便继续与他们二人痛饮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决裂(一)
南宫羽落酒劲上来了,眼皮很重,整个人昏昏欲睡,便先告辞休息去了。方腊只是微笑的目送着她离去,又接着与赵佶、赵似二人对饮。他们三人知道此次一别下次不知何时再见。
二更时分,赵佶也喝得太多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先行告辞而去,直接来到茅房吐了起来。一连两日,赵佶都用酒精麻醉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再想念南宫羽落。
每次酒醉之后,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南宫羽落的身影,久久无法忘怀。今日再见佳人,却以物是人非,不再是当初的她,赵佶只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嫂嫂”,南宫羽落称呼他为“叔叔”。
赵佶内心深处的痛,又有何人知晓?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被这样的女子吸引,还让他寝食难安,更别说爱得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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