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教众抬上来了四坛美酒,然后便下山而去,吩咐众人不必担心。那几人听候吩咐,回到了总坛。众人立即上前询问,他们也如实相告,听得众人莫名其妙:“教主与两人,还有左护法开怀畅饮?”
方正大师本来不愿意多留,赵似却将他拉住一起坐了下来,他们四人围坐在一起,又寻了一处无人知晓的偏僻之地,尽情的畅饮。席间,赵似借着酒兴调笑方正大师,只因他是出家人,不得饮酒。
可是,闻到酒香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酒虫,愣是丢掉杯中的茶水,直接倒上一碗酒,与赵似等人痛饮起来。赵佶见方正大师真的饮酒,乃是犯戒了,急忙劝说道:“大师,我弟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二弟,你多虑了。”方腊微微一笑,看得赵佶惊疑的撇过头,又听到他继续说道:“左护法的酒量在教主也是数一数二的,想当年都是好酒之人。只因一次喝酒误事,误伤了自家兄弟,这才剃度出家为僧,之后便一直不在饮酒,就算是我邀请都被他拒绝。”
“三弟言语之间有些莽撞,不过说的也是实话。酒乃是杯中物,岂能不饮?左护法举杯与三弟对饮,是真正的给足了面子。江湖中人就用江湖的方式解决,这样一来也好!”
赵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着赵似与方正大师二人对饮,心想:“只怕这是大师用他的方式赔礼道歉!”
于是,他们四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唯有赵佶还算清醒。方腊那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不停地喝着闷酒,赵佶也没有劝说,任由他好好地痛饮一番;赵似、方正大师二人则是斗酒,之前还有一些间隙的两人也像是至交好友一样,这让赵佶哭笑不得。
赵佶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身来,只觉天昏地转,头重脚轻,又看了他们三人倒在地上直接睡着了。此时,篝火还在燃烧着,稍微祛除身体上的寒意。夜幕降临,浓密的雾气将四周围绕,就连火焰都渐渐地变小了,脚下的路更是看不清,何况赵佶也是喝了不少,头有点晕乎乎的。
赵佶好不容易将他们三人都抬到山洞中,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浑身都是汗水。接着,他又独自一人走出山洞,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根本就看不清楚四周的风景,雾水较重,身上也有些湿了。
他情不自禁地吟诵道:“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再见倾城
此时,赵佶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偶遇的女子,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容貌,整个人如梦似幻,喃喃自语:“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赵佶独自一人走了出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水雾,抬头望去,漆黑的夜晚只有零散的星光闪烁,点缀在空中,一轮模糊不清的圆月悬挂在半空。若是没有水雾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幕遮挡,必定是一道优美的风景。
此时,赵佶也没有心情去观看什么风景,酒劲下去了,脑子更加清醒了,那股思念之情更加的热烈。他不是没有见过美人,也不是单身之人,早已成家却没从未遇到过如此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
就在他轻摇漫步在幽静的小路上,来到了一处凉亭,缓慢的走了过去。凉亭的椅子上全部都是露水,远远的望去看不到任何风景,只有凉飕飕的寒风,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浑然不知有人前来。
“公子,你怎么会来此?”一道银铃般清脆入耳的声音传进赵佶的耳朵里,犹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这个声音是……”赵佶听到那道声音就是自己魂萦梦牵的那人,心里一喜,急忙转身只见那熟悉的容貌,整个人都傻了。半晌过后,他又摇摇头笑了笑,道:“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又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呢?一定是幻影!”
那女子蹙着眉头,柔声道:“公子!”
赵佶再一次听到那女子的声音,浑身一颤,尴尬道:“你……在下唐突了!”
那女人嫣然一笑,道:“公子,你怎么会在此?”
“在下与兄弟饮酒,他们都已醉倒,我便独自四处看看!”赵佶慌忙回道,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来此真正的目的便是为了一睹梦中人的倩影,只不过这些话只能放在心上。
“小姐怎么会在此?”
那女子道:“我本住在这附近,想来此观看日出,不曾会与公子相遇!”
赵佶心领神会,只觉自己无话可说了,也不知该如何接下。那女子缓缓地走上前来,拿出一个蒲团坐在上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前方,也不再与赵佶多言了,两人就这么并排的坐在。
但是,赵佶的目光时不时的偷瞄那女子,二人的距离不远,他能闻到女子身上独有的香味,心里更是激动万分,整个都呆住了,不由自主的喃喃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那女子蕙质兰心,聪慧过人,也听到赵佶吟诵的诗句,眉头紧蹙,心里有些不悦。她知道赵佶说得是自己,赵佶偷瞄自己时,她也偶尔瞥了一眼看见了,却佯装若无其事。
“不知公子来此地所谓何事?”
赵佶慌忙道:“我来此是为了寻找一位兄长,他曾经提及此地,便与弟一同前来寻找。”
“看样子,公子已经找到了!”那女子说道。
“你是如何知晓的?”赵佶惊讶不已地看着她。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虽然你酒气减轻了不少,还是闻到你身上有股酒气,这里乃是佛家之地,不可饮酒。但是,你能在此饮酒又来到云心寺后山之处,必然是与你寻找之人相见,高兴之余才会破戒。”
赵佶瞠目结舌,仅凭自己身上的酒气她便能猜测到结果,心里不由得佩服她来,道:“小姐观察细微,在下佩服!”
“以公子的容貌不像是本地之人,想必是外地人,一路风尘仆仆,仍然一尘不染,可见公子的身份非同一般!”那女子又平淡无奇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公子不是王孙贵族,必然是书香门第!”
“如何见得?”赵佶好奇道。
那女子回道:“那日在圣母庙中,你能道出画卷之中的意境,还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定然学富五车。若非如此,你又如何通晓此道?”
赵佶的心被震撼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子居然一眼看出自己很多东西,暗暗地赞道:“真乃奇女子!”
在他遇到的女子中,从未有人如此聪慧,唯有当今的太后才有这样的眼力。赵佶再次看向那女子时,除了爱慕之意,还有几分敬意。赵佶的身边都是大家闺秀,还未出现这样的奇女子。
“来何容易去何迟,半在心头半在眉。门掩落花春去后,窗含残月酒醒时。柔如万顷连天草,乱似千寻币地丝。除却五侯歌舞地,人间何处不相随。”
赵佶听闻那女子的吟诵的诗句,接话道:“夜深沉,明月高挂天正中,寂无声;睡眼朦胧,恍若梦中;生卧徘徊以不宁,故国家园萦脑中;苦煎熬,归去成空,如焚王衷。”
那女子撇过头,惊讶道:“原来公子对吟诗作画也精通?”
“小姐过奖了!”赵佶回道,“不知小姐为何何事烦忧?”
那女子笑了笑,并未解释,道:“既然公子精通此道,不如切磋一下如何?”
“那就请小姐赐教一二!”赵佶苦于没有方法与那女子多亲近一点,正好借此机会一展自己所学。若是武功,他还真的不如赵似,要是说起文采,赵佶自认为不输于其他人。
“那我们就以眼前的景物作词一首!”那女子笑道,“永夜不欲睡,虚堂闭复开。却离灯影去,待得月光来。落叶逢巢住,飞萤值我回。天明拂经案,一炷白檀灰。”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醉。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那女子道出的是一种“愁”,赵佶道出的却是“相思”,简单地就是借着词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思念。但是,赵佶所作的词又是符合眼前的景色,使得那女子接不下后面的话。
但是,那女子也被赵佶的文采刮目相看,也是她首次遇到有此文采之人,不禁多看了几眼。那女子认真打量起赵佶,才发现他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有股傲气,舍我其谁的一种豪气。
赵佶再一次见到魂萦梦牵的女子,更觉得倾国倾城,整个心都是她的身影。她的脸上有股化不开的忧愁,赵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远比之前那次相见还要忧愁,他想要询问缘由,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并且,这一次说的话远比上一次相遇匆忙而过要多,还是两人独处。赵佶认真的观察着那女子,又与女子进一步交流后发现她非同一般,乃是一位奇女子让他更加的倾慕了。
“为何她的忧愁更加的深了?”赵佶默默地想道,他的心也跟随着那女子惆怅不已。
当真是一见倾心,再见倾城!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回眸一笑百媚生
赵佶与那女子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他们二人吟诗作词,好不惬意。赵佶低头沉思为何她会如此忧伤,又有何事能够影响她的心情;那女子低头沉默不语,不知再想些什么。
那女子上山来时穿得比较厚实,一件白色的裘衣,还有朵朵白绒围绕在白皙的脖子上,紧紧地裹着。虽然赵佶也知道山中的夜晚的寒风较冷,与众人畅快痛饮忘记了回去的时间,只有单薄的衣裳,之前又湿透了,背上有些凉意。
“阿嚏!”
赵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鼻子有些塞了,声音有些沙哑。那女子抬眼望去见他脸色有些发紫,乃是冻着了,蹙着眉头,让赵佶看呆了,只觉得身上的寒意啥时间消散开来。
那女子眉头紧蹙,关心道:“你应该知道山中的寒风比山下要冷些,为何不多穿衣裳?”
赵佶讪然一笑道:“一时疏忽大意,并无大碍!”
那女子的询问他总不能不回答,又不能如实相告,总不能说与兄弟们开怀畅饮忘记了时间。如果真的这样说了,只怕他的形象在女子心中会大大地降低,故而一笔带过,不愿多说。
“随我来吧!”那女子站起身来,赵佶急忙跟随在她的身后。
片刻后,赵佶来到了一处山洞口。那女子让他在外面稍候,她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一会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件厚实的裘衣,递到赵佶手中,道:“这件衣裳你便暂时披上!”
赵佶道谢了一声,然后系上衣裳,身体暖和多了,问道:“难道小姐独自一人居住于此吗?”
那女子摇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自行离去了。赵佶对此地不熟悉,也不知该走还是留,唯有硬着头皮继续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赵佶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也不敢多言。
那女子一直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凉亭的椅子上,目视前方的浓雾,不知再想何事。赵佶见她一直不曾说话,也找不到任何的话题,唯有沉默不语,只得陪她一起看着浓雾。
佳人相伴,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赵佶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小姐芳名?”
那女子回道:“羽落,复姓南宫,且问公子又如何称呼?”
“风吹羽落何轻寒,蝶恋花飞情难黯!”赵佶忍不住赞叹一声,又接着回道:“在下赵佶!”
南宫羽落见赵佶出口成章,还将自己的名讳作成一首诗,心里有些佩服他的文采,又听闻他的姓氏,紧蹙眉头道:“你姓赵?那你与大宋皇室宗亲有何关系?”
赵佶见她面色渐冷,想了想还是不能告知真实身份,隐瞒道:“在下有幸与大宋皇族子弟一个姓氏,却与他们毫无关系。在下生于京城,却是书香门第,并无王孙贵族之亲,不知羽落小姐认识皇室宗亲吗?”
“认识,当然认识!”南宫羽落银牙紧咬,看得赵佶莫名其妙,他猜想定然是有仇怨,故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赵佶一直想不通南宫羽落为何如此痛恨皇家子弟,不过也没有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不敢再多问。接着,南宫羽落便询问赵佶一些京城的游玩之物,赵佶也是一一告知,听得她如痴如醉。
赵佶道:“羽落小姐未曾踏入京城吗?”
“小女子自幼出生后便不曾离开父母身边,也没有单独前往任何的地方。”南宫羽落神情哀伤道,“现在他们都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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