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了!
他带给我的伤害,却远远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蓦地,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那日她伤心欲绝时吼出的这一句话,深镂在脑袋,他不想介意,却怎么也忘不掉,时时浮现。他的右手忽然揪紧胸口,感到刻骨铭心的痛,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让她对自己放下了戒心,他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靥,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到,她的心正渐渐地一点一点地朝自己靠近,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他已经不晓得要如何做,她才会再信任他,才会像往日那样依赖自己,但……就算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他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明天,中央来的代表章书记、市委常委等率领一大帮党政官员来出席东西部一级公路修整完成后的开通典礼,这是Z市的大喜日子,为避免上级领导视察期间发生意外事情,做到万无一失,沈天昊已经坐在小车上全程走了一遍,再一次检查路面情况。
父亲上台的这九年多来,Z市的发展有了巨大的改变,先是建桥修路,然后沿东西部公路边陆续建起了厂房,本市和周边的民众节假日来Z市风景区度假成为一种休闲常态,Z市的茶叶已成为全国著名品牌,产品销往全国各地有着自己的特色,部分外出打工的县城人民最近几年都选择回到家乡来,在工厂里打工,或自己经营着小店,或自己开起小工厂来。
一个人可以影响着一个地方的发展,如同大海航行靠舵手,这一切有目共睹的显著变化都有赖于沈季宏的指导有方,但能为百姓办实事的领导其实已经不多,这样又会得罪更多的官员,看不惯父亲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如果他不从政,不能够帮到父亲,那么也就罢了,可是,他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那就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
次日上午,在Z市东西部公路起点的蔺翔镇,一条红色的彩带横在公路上,公路两边彩旗飘扬。沈天昊早早便作装整齐地跟着父亲和曾穆阳率领一大批党政领导站在Z市的地界上迎候。
十点左右,一排车队出现了,缓缓驶来,突然,车队最前面的警车朝路边稍为避让一下,排在第二位置的一辆奥迪A8加快速度,朝横在路面的红色彩领冲过来。顿时,锣鼓喧天,鞭炮声四起,沈季宏、曾穆阳、沈天昊一行立即迎上奥迪A8,身后一大帮人边鼓掌紧跟着上来。
章书记和两位市委常委从车上走下来,紧紧地握住他们的手,连道辛苦,然后他们也上了车,车队在新修的东西部一级公路上饶了一圈后往Z市景区驶去,向章书记和常委汇报Z市近一年来各方面的发展情况,当听到沈天昊要求将市委、市政府把软、硬件环境的改造作为重点,力求打造一个服务型政府时,他笑眯眯地与沈季宏对望一眼,点点头。
到达风景区后,章书记一行简单地游览了景区风光。中午,景区迎宾厅人头涌涌,热闹非凡,这是Z市市政府安排自助餐形式招待各位来宾。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好!今天,是Z市东西部一级公路修整工程完工后正式对外通车的大喜日子。在这里,我代表Z市市委、市政府,对各位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光临Z市表示衷心的感谢。”
沈季宏刚一讲完,台下的镁光灯一片接着一片,不少人也相继鼓起掌,沈天昊找了一个比较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不料身后却传来一声轻轻柔柔的声音,“天昊。”
沈天昊意外地转过头,看着那个外表精巧纤细的年轻女子和她手中的话筒以及身后如黑洞般的摄影机,“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你忘了,我说过想要当记者,现在,算是如愿以偿了。” 林惠亮了亮胸前的特约记者挂牌,然后无害地笑了笑,水潋粼波的眼中闪烁着一抹旁人不解的精光。
沈天昊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浅不浓的笑意,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真是恭喜了。”后就没有其他想要攀谈的意思,但林惠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热情地开口询问,“你一会有空吗?今天东西部一级路段通车,我能对你做一个简单的采访么?”
但她的话,却换来沈天昊的沉默不语,当初,他是利用了林惠,她当时靠自己太近,几乎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他听着丫头的歌声借着微醺的酒意头脑一热所以才……但就在丫头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他便松了口,连声道歉,她也笑了笑没有介意。
但他的心思,却被她猜了八九分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倒是越来越漂亮,可他和丫头正是闹矛盾的阶段,就算是工作,这时候与林惠走得太近,也只怕影响不好,所以他想拒绝。
看着沈天昊不停思索的表情让林惠不免有些心急地凑到他的耳畔,低声说道,“都是老同学了,我的同事都还在,你不会不给我这点面子吧?”
沈天昊如鹰般犀利的双眸微微眯起,他平淡地扫了她身后一眼,才勉强回道,“好吧。”
***
两日后。
张文丽躺在床上吃着蛋糕瞥了瞥面无表情地坐在电脑桌前,瞪着闪烁不定的萤幕保护程式,脸色苍白而且严肃的女儿一眼,然后凉悠悠地开口,“喂,我说女儿,你老跟着我一个老妈子睡一起,也不嫌热?”
哼,明明想上去想得要死,天天都不由自主地望楼上瞟去,还死鸭子嘴硬地逞强,看看看看,都对着电脑发了好几个小时的呆,根本什么也没做嘛!而且,这做蛋糕的手艺,也明显退步了,苦得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加了她的眼泪进去。
“妈,你什么意思?”汪雨楠转过头瞪了张文丽一眼,喃喃的声音气若游丝,明明就有空调,怎么会热。
张文丽慢条斯理地搁下蛋糕,“我的意思是,哭也哭够了,闹也闹够了,你什么时候才搬回楼上去?”
“妈!”
“女儿,女婿人挺好的,真的,我都不知道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当初得知她闪婚的消息,她简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后来见到了沈天昊,她立即明白过来,这样一个有气度又有礼貌又懂得包容的孩子,再加上那段时间她被楚海抛弃,也难怪女儿一头便栽了进去。
“他把我当成交换的物品,你难道都不生气!?”
张文丽缓缓地开口,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都说了,是不愿看到你再受到伤害,傻瓜,你难道看不出,他很爱你?”
女婿的所作所为让向来沉静的女儿着实乱了方寸,但他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女儿的不理解,让他如一头关在笼中的猛兽般烦躁不安,近几日来找她攀谈的话题,都是紧紧围绕着女儿的长与短,这两个人,真是……
“他……爱我?”闻言,汪雨楠嘎哑地睨着张文丽,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半响都只会重复这一句。
张文丽将她拉到身旁,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轻轻说道,“先撇开你爸的事不提,你想想,如果他不在乎你,又为什么要给楚海那样的机会?你并不是很起眼的女人,何况你以为校长就是那么好任命?他如果不是爱你,又为什么会千方百计地得到你,更害怕你受到伤害!?也许就是因为楚海太贱,所以他才出尔反尔,这些你都没仔细想过吗?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还在纠结什么……你爸被双规本来就是他咎由自取,难道你宁愿相信楚海那种人的话也不愿相信好女婿吗?而且,那一天,在听到你的误解后,你没看到他有多心急如焚……”
“妈……我……我……”一时间,汪雨楠语无伦次。
“我真庆幸,你嫁的人是他,而不是楚海。”
汪雨楠用淋浴把自己全身上下清洗干净,换上全新的睡衣,然后躺在舒服的床上,想要把所有俗事尽抛脑后,没多久,她就沉沉的睡去,不过才睡到一半,却被空调的冷风冻醒。
张文丽的鼾声像浪涛一样一个接一个打来,她烦闷地皱紧自己的耳洞,却奈何仍然无济于事。
人总是在习惯拥抱之后,无法在孤独中习惯寂寞的叨扰。闭上眼,黑暗之中,看见的是他的眼、他的唇,是他在会议上讲话时的翩翩丰采,是他在使坏心眼后的笑容满面,是他在她痛哭流涕时的温柔肩膀,是他讽刺楚海时的狂傲不羁,任他的形影在她的脑中翻覆飞扬……
他的神态,温柔的话语,他就像海,有着无尽的温柔抚慰,却也有着暗涌波涛,林惠的事,楚海的事,她是怕了,他对她的感情,扑朔迷离,难以理清,他从来未说,在这样暧昧不明的情况下,她无法安心地将所有的自己交给他。可是,她却在此时此刻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爱恋、想念他的触摸、想念他在她身上每处所洒下的诱惑……她的双眼也因妈妈的那番话显得迷蒙,她的内心深处甚至开始呐喊,希冀他可以来到自己的身边。
终于,她拿起电话鼓起勇气发了一条短信。
'昊哥哥我……想你。'
看着那条短信发送成功,她眸子的最深处,竟有一抹隐隐的期待。
可半响,她都未收到任何回音。
汪雨楠瞪着那个纹风不动的手机,在眼泪溢出的刹那,她不禁喃喃自语着,“妈你骗人,他根本不爱我,如果他爱我,怎会舍得一连两天都不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半夜才有码字的feel。。。。。。。
我意·淫了
49
49、背后隐藏的孤单2 。。。
哭累了之后,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汪雨楠空洞地瞪着黑暗的天花板仍然睡不着,她索性爬起身,想要到走廊倒一杯水润润嗓子,可当她刚打开水晶吊灯,却不料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停车的声响,吱嘎一声,清晰地划破静寂的黑夜,她撑着哭得红肿的双眼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过了。
是谁?这么晚了……
是昊哥哥吗?
他怎么会这么晚才回家?
疑惑促使汪雨楠心急地走下楼去打开防盗门,铁门外的鹤望兰抽出郁郁葱葱的新叶,淡色的花苞在夜色里看起来像在微微发光,越过那道鹤望兰,隐隐地看到昊哥哥专用的那一部黑色奥迪停在门口,而黑色奥迪里竟然是。
她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的情景……
如果没看到,也许她还可以假装不知道,可现在她看到了,还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女人就那么肆无忌惮地趴在他的身上,旁若无人的火辣拥吻,她妖媚入骨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双手盘在他的颈后,如若无人之境般陶醉忘我。
沈天昊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他的手依然是那么修长漂亮,可是,却毫不留情地狠狠灼伤了汪雨楠的眼,那双手曾经在无数个夜里轻轻地抚摸着她与她紧拥而眠,那双唇曾在无数个夜里轻轻地吻着她的脸,可就在此时此刻,却是抱着别人的肩膀,吻着别人的唇。
终于了解,什么叫做万箭穿心的滋味。
砰的一声,她手中的水杯应声掉地,那碎成一片一片的玻璃杯,就像她的魂和心,眼前的画面太惊艳了,惊得汪雨楠几乎忘了呼吸,她双唇无助地颤抖,一股无情的椎心剧痛迅速将她抛入天旋地转、灰暗的地狱里,她茫然地关上门,心里头像是受尽一切惨无人道的凌虐,正一滴一滴地渗出血水,慢慢地淹没她已经不甚清醒的理智,“不,不会的,那不是昊哥哥,不是我的昊哥哥……怎么会……不是的……”
高中的时候假装疏远他,是因为早就爱上他……她不想看见他和她以外的女人如此亲密,但上天好似总爱愚弄她的人生,为什么……她的自卑、她的胆怯却又在这一瞬间涌现,那么清晰,那么痛,她甚至连上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觉得心快碎了,心快碎了……
她沿着门背直直地滑下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忽然觉得整颗心都被掏空了,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到一滴泪水忽然往地板沉重地坠下,啪搭、啪搭的声音敲打着她的心脏。
一滴接着一滴。
她心里的绞痛全部融解在她的泪水里,跟随那水滴渗进地板,渲染成一种沉重的色彩。
不……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已经不是单身的男人,而是她的老公,就算他们在冷战,就算她真的对他有所误会,但他已经结婚了!他们是夫妻,他不应该背着她做出这样寡鲜廉耻的行为……
他明明说不想再让她受到伤害,为什么……伤她最深的,却永远都是他。
倏地,汪雨楠擦干自己的泪水,她猛地开了门冲到他们面前拉开那道黑色的车门,正交织深吻的林惠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一脸愤怒的汪雨楠,一时时间说不出任何话,听到开门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