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手表,才深夜一点多。
睁眼看看,周围几乎没有光线,头顶的天花板上,只见黑影晃荡,闪闪烁烁,米章又想起梦中那可怕的黑影来!
“妈的,见鬼了!”米章在心里骂了一句。仍努力的眨动着双眼,想看清天花板上的影像,但仍是墨黑的一片,正晃动着的黑影,向他晃来,吓得米章赶紧闭上了双眼。
许久,米章才慢慢地睁开眼,摸索着打开房灯。
白色的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
“见鬼!”米章又暗自骂了一声!
八、沉甸甸的往事八、沉甸甸的往事
米章眼望着天花板,直直地发呆。
但他又不敢熄掉房间里的灯光,因为他怕那可怕的黑影再一次出现。
当他的眼光集中到天花板上时,一个红红的影像现了出来。
它像一条飘动的丝带,在空中飞舞,划着美丽的孤旋。
又像一条红色的河流,在天河中流淌。
米章不断地注视着那红丝带的舞动,思绪也随之翻转。
只见红丝带慢慢地降落,慢慢地变大,化作一个小女孩的笑脸。
“表妹!对,就是刚才梦中的表妹!”米章猛然想起五十多年前的表妹,那就是自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表妹!
自己的表妹!
烙在记忆和灵魂深处的表妹的印象也不那么清晰了!但现在为什么又会出现?
米章不是季深,他没有受过专业的心理咨询训练。
但他能感觉到今天不寻常的思维波动!
“难怪!”米章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会看不清那小男孩的脸。
原来那就是自己,是自己生命中最初的快乐时光!
今夜的梦,触动了米章五十多年来,最不愿触及,最想回避的幼年时的记忆!
这样的记忆,像潮水一样逐浪涌来。
原来,米章出生于苏北的一个小镇。
当他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时常和比自己小几个月的表妹在一起玩耍。
两小无猜的一对小男孩、小女孩在一起,“过家家”的游戏是必不可少的。
那是那个时代特有的少年游戏。
我做爸爸,你做妈妈,就是在这样的游戏中,一双小孩在成长。
米章的父亲在上海谋生,家里就只有年青的母亲带着他。
长期的远离父亲,母亲就是他最亲的人了!
尽管米章已经有四岁了,但还是长期的躺在妈妈的怀里,感受着妈妈胸膛中的体温,感受着妈妈特有的体香,慢慢地成长!
经常,表叔会来家里帮忙,表叔家的小表妹也每天都来和米章玩耍。
有一天,米章在睡梦中感觉到什么?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妈妈急促的呼吸声和呻吟声。
妈妈病了!这是小米章的第一个感觉。
他大叫起来“妈妈,妈妈!”
猛然,妈妈的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在妈妈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的同时,他感觉到妈妈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想叫,但又叫不出来。
在一阵悉嗦的声音之后,一个人下床而去。
轻轻地,门被从里面打开,又被轻轻地从外面带上。
小米章十分迷茫,他不知所措。
随后,他被妈妈紧紧地搂在怀里,妈妈仍然喘着粗气,一句话也没有讲。
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米章闻着妈妈的体香,又在迷糊中沉睡过去。
第二天清早,太阳已经升起,阳光从窗格中射入。直射的阳光刺开了米章的双眼。
米章慢慢地睁开双眼,妈妈还没有醒,只见鲜红的肚兜还挂在妈妈的胸前。
妈妈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
妈妈还在做梦!米章想了一下。
看见妈妈还没醒,小米章就自己爬了起来。
他踮起脚,跨过妈妈的身体,爬下床,轻轻地走到门口,要去拉开门拴。但门根本就没有拴住。
只见门虚掩着,米章一拉,门就开了。
米章想起了昨晚。
想起了妈妈的呻吟之声。
想起了开门出去的身影。
猛然,他想起这是爸爸回来了,一定是爸爸回来了!
“爸爸,爸爸!”小米章大声地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呢?爸爸在上海还没回来呢!”妈妈被小米章的声音惊醒,赶紧穿上衣服,从房里奔了出来。
“可是, 可是,我昨天见到爸爸开门出去了呀!”小米章争辩到。
“还有,妈妈病了,在叫喊,我也听到了。”
“对了,我知道了,妈妈生病了,爸爸给你抓药去了!”米章似乎是恍然大悟,对着妈妈叫了起来。
“小孩子,别瞎说!”妈妈赶紧把米章拉进房里,把门关上。
“你昨晚做梦了!你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听到,你做了一个噩梦!”妈妈继续说到。
“不是呀,不是呀,我刚才起来,门都没有拴住,我一拉就开了,一定是爸爸昨天晚上拉开的!”米章辩解着。
“不许胡说!”
猛的一巴掌打在了小米章的嘴上,嘴角流出血来。
“哇……”米章哭了起来。
“你敢再哭……”妈妈又是一顿暴打。
米章赶紧停止了哭声,瞪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妈妈发怒的神情。
妈妈瞪着一双牛眼,恨恨地盯着米章。
在米章的印象里,妈妈还没有这样恐怖过。
“吱”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推了开来,一个身着小红花衣的小女孩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正是米章的表妹。
看着米章和他妈妈的神态,表妹脸上露出疑惑和胆怯。
她看看米章,又看看他的妈妈。
“表哥……”表妹怯生生地叫了一句。
“去吧,和你表妹去玩吧!”看见米章的表妹进来,妈妈乘机让米章一起出去。
用眼看看余怒未消的妈妈,再看看身着小红花衣的表妹。
米章踌躇了一会儿。
终于,他还是拉着表妹的小手,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拉着表妹的手,小米章出奇的兴奋。
柔惹无骨的小手,光滑细腻,就像绸缎一样软绵。
小米章还没有大人们那种男女授不亲的观念,他只感觉拉着表妹的手,比在妈妈的怀里更舒适欢快!
就这样拉着表妹的手,一路上跑着来到河边。
在河边,远离了妈妈那怨恨、责怪的目光,小米章兴奋多了!
他多想永远这样的拉着表妹稚嫩的小手,永远地这样奔向河边!
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暖洋洋的温馨。
青翠的树丛掩映着湖畔,树梢随波起舞。
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林中欢叫,还有两只小鸟在追逐嬉闹。
一对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在经过刚才和妈妈间的一场风暴之后,小米章现在的心思全部都放在表妹的身上了。
看着周围的景色,拉着表妹细腻的小手,米章完全陶醉了,表妹也陶醉了。
想起来了。
那个梦,那是幼年初的时期,自己和表妹的游戏。
米章皱了皱眉头,心情很是沉重。
他又想起更多的事情。
在那个夜晚的事情过后不久,母亲和表叔偷情的事情被传到了父亲的耳中。
这一天,半夜时分。
只听一阵狂响,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只铮亮的手电筒的光亮照在床上。
妈妈的身边正是表叔。
而手电筒光的后面则是父亲愤怒的叫喊!
小米章被眼前的景象吓昏了过去。
当小米章睁开双眼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父亲红肿的双眼。
他正用红红的双眼看着小米章,眼中的泪水正在一圈圈的打着转。
小米章撇撇嘴,刚想发出声音,却感觉到他们在一辆颠簸的车上。
“妈妈!”小米章终于叫了出来。
“不许叫!”父亲用红红的双眼盯住米章,吼叫到。
从没见过父亲这般模样的小米章强忍下泪水,呆呆地望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
他不知如何是好!
昨晚,那愤怒的一幕重又划过他稚嫩的脑海,到现在,他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父亲威严的目光下,米章龟缩着身子,不敢丝毫地动一下。
“表妹!”米章的脑海中又闪现出表妹身着小红花衣的身影,闪现出细嫩的小手和红红的笑脸。
但父亲的双眼仍是那样的红,那样的严!
父亲用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你妈死了!”父亲咬牙缺齿,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妈妈……”小米章哭了起来。
“啪!”一声响,父亲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不许哭,那个臭婊子!你再也不许叫她妈了!”父亲红着双眼吼了出来。
恐惧再次袭遍了小米章的全身,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窟窿,深不见底。
没有了妈妈,没有了表妹。
只有父亲红肿的双眼,怨恨而愤怒的目光……。
一条红丝带,像妈妈胸前的红肚兜,也像表妹的红花衣,慢慢地在小米章的眼前飘来。
米章傻傻地笑了!
摇了摇头,米章想把红丝带从眼前赶走。
天花板又变成了白色。
但是,天花板还在变幻着。
一个红色的身影又慢慢地闪现出来。
红色的身影在海滩上奔跑。
欢快的笑声不时地传来。
“老师,快来呀!”红色的身影在欢快地叫喊到。
那个老师,一个年青的身影,也跟随在后面,奔跑着。
那是米章和他的学生——小华。
他们在海边嬉戏。
米章已经长到二十多岁,成了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也成了一名中学老师。
原来,米章随着父亲来到上海后,父子俩就相依为命。
二十多年里,为了小米章的幸福,也可能是被女人伤透了心,米章的父亲再没有婚娶。
一个家中,就只有父子俩相依为命。
但在一个不完整的家中,原本就性格内向的父亲,更加沉默无语了。
小米章的性格本就像父亲,在这种环境中,也和父亲一样,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成为了一个小老头!
在米章二十二岁那年,他高中毕业了。
因为他的年龄比一般同学都大,自然也“懂事”不少,深得老师的喜欢。
没考上大学的米章,由于老师们的信赖,也看中了这孩子的本份和肯干,他被留在了长宁初级中学,担任起一名初中的数学老师。
成为一名老师,米章的内心多了一份欢喜。
在米章的心中,老师是那样的崇高,他要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老师的工作中。
由于米章的敬业,这个年青人受到了上司的好评,也得到了同事的喜爱。
几年来,默默无闻的米章一直在园丁的领域辛勤地耕耘着。
他,仍然保持着几份沉默,几份勤奋,保持着对生活、对工作的几份向往。
在他二十七岁的那年,米章的生活改变了。
这一年,他教初三,是学校最年青的班主任。
虽然不拘言笑,但因为年青,外表忠厚,深得学生的喜爱。
特别是……,对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们,米章更有着几份令人着迷之处。
他是女学生们最喜欢的老师。
内心中受宠若惊的米章仍然保持着几分的吟持,几分的师道尊严,他努力地和女学生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在内心里,米章还不敢敞开心扉。
妈妈的影子,表妹的形象,还不时在脑海中旋转,蚀刻他的灵魂。
妈妈那红红的肚兜,表妹红红的小花衣,不时的在梦中和他相会。
但是!
命运弄人呀!
米章吐了一口气,双眼又肿疼了。
他猛地咳嗽起来,拼命地想睁开双眼,但是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有从喉管里发出的喘气声,把他的双脸憋得更红,脖子憋得更粗。
该死!
缺氧的大脑中蹦出两个字。
双眼中冒着金星,米章几乎昏厥过去。
九、国外归来的客人九、国外归来的客人
米章的双眼更红了。他用充血的双眼看什么都是一片红色。
这种被红色蒙住双眼的感觉,带给米章的是恶劣的心情。
尽管米章一向以脾气很好而著称,好像对什么他都能忍受得住,但在小梦这件事上,他却是再也无法忍受。
因为在他灵魂的深处,虽然在上海他是一个没有地位,被人看不起的教书先生,但在外地人的眼中,他是上海人,有着上海人的优越感,他不能让季深这样的家伙打掉他的自尊心。
他忍不下这口气。
再说,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小梦这样的女孩产生这样大的兴趣。
此时,米章不需要理性,不需要思考,他只需要感觉,只需要感情,需要小梦对他的依恋,对他的不舍,对他的百依百顺。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那个“杂种”,那个季深,小梦对他有更多的依恋,而对我却变得疏远,变得距离更远。
这一切,都是因为季深!
记得小梦刚来学校的时候,米章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觉得这女孩很合自己的味口,他无形的就是喜欢她,愿意她在自己的面前撒撒娇,'奇Qisuu。com书'生生小气,哭哭啼啼的流着泪水。看着她的这些表现,自己有一种满足感, 有一种成就感,因为自己也能呵护别人了。
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已经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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