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有点担心她在场的话,会影响到徐玮泽的发挥,于是连吃了三个蛋挞,喝了杯苹果马丁尼,这才回去察看徐玮泽的艳遇进度。
徐玮泽还在原地彬彬有礼地和人交谈,只不过对象已经换了一个,这回是英伦风的知性美女,有些北欧混血儿的轮廓,皮肤白皙胜雪。
舒浣更激动了,徐玮泽果然是行情大大的好,估计过了今夜,他的这一次“爱情感冒”就要痊愈了。
见她过来,徐玮泽便朝着那美女笑了一笑,礼貌道:“我朋友来了,先失陪一下。”
待到他拉了她转身,舒浣还欢欢喜喜的正要打听,却见他脸色以她见过的最快速度沉了下来。
舒浣被这瞬间的变故吓了一跳,还不及说什么,徐玮泽已经大步往门外走了。
“咦,你要去哪里?”
徐玮泽并不搭理她。
“徐玮泽,哎……”
舒浣只得追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地跟着他出了门,急得一路问:“怎么了嘛,干嘛突然不高兴?”
“你让我陪你来参加派对,就因为我是你不要的?”
舒浣一呆:“啊?”
“今晚被带来的男伴女伴,都是‘废弃’要给别人重新利用的资源,不是吗?”
“没,没有这回事啊!”
徐玮泽笑了笑:“人家是这么跟我说的。还恭维我说,想不通我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在被废弃的行列。”
“……”
“拜你所赐。”
舒浣的鞋子不适合疾走,徐玮泽步子又大又急,她只能吃力地追着他,完全慌了神:“我不知道啊,我以前没参加过这种聚会,今天是第一次,我从来不知道有这种规则!徐玮泽,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可能那样对你,你知道我是很在意你的啊。”
徐玮泽这才停了停,转过身来看着她。
舒浣心慌意乱地:“我只知道大家是会把关系单纯的异性朋友带过来,方便帮助交友。我想帮你遇到多一点更好的女孩子,有多一点选择。这么多单身美女,条件都很好的,总有一个适合你的啊。”
徐玮泽又冷冷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继续往前走。
舒浣无计可施,只得追在他身后。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徐玮泽径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舒浣见他那么生气,实在担心,也只得厚着脸皮,不请自便地拉开另一侧,硬是坐到副座上。
“对不起啊徐玮泽。”
徐玮泽看她一眼:“对不起什么?”
舒浣张口结舌了一会儿,才说:“我,我也不知道……”
这是大实话。
她如果知道会是对不起他的事,那她一开始就不会做。
“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舒浣在他那少见的怒气之下呆若木鸡,只能紧张地摇摇头。
徐玮泽突然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舒浣吓了一大跳,她从未见过这样盛怒的,陌生的徐玮泽,一时之间整个人都缩起来了。
“为什么要给我介绍女朋友?你当我那天说的,都只是笑话?”
舒浣已经吓得呆了,她所熟悉的徐玮泽,是笑微微的,有一点讨人喜欢的恶质,心情低落的时候顶多也只是笑着不说话。
眼前这样沉下脸的,连气息都变得冰冷的徐玮泽,完全超出她的认知。
“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你说喜欢我之类的,应该是一时兴起。你以前不管喜欢谁,时间不都是很短的吗?”舒浣有点战战兢兢,“如果有机会见其他的更好的女孩子,你现在就会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在喜欢我,而不需要等以后分手才明白,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
“徐玮泽,我,我很想跟你,像以前一样做朋友。以前我们不是很好吗?那样,已经不行吗?”
徐玮泽看着她。愤怒的情绪从他身上似乎慢慢淡下来了,但舒浣感觉得到他心情并没有任何好转,他还是在压抑着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好像有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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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玮泽?”
“……”
舒浣伸出双手去拉他的一只手掌:“对不起啊,徐玮泽,我是真觉得她们都很漂亮,如果你还是不喜欢的话……”
徐玮泽突然一把将她扯了过去。
舒浣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按在膝盖上,脸朝下趴着。不等她惊叫出声来,屁股上就“啪”地挨了狠狠一巴掌。
舒浣痛得都呆了,等徐玮泽手起手落,毫不留情地又打了五六下,她才“哇”地一声痛哭流涕,在他手里不停挣扎:“徐,徐玮泽!你,你不要乱来啊!”
徐玮泽只把她抓着,施酷刑一般,狠狠地扬起巴掌,接连打在她屁股上,每一下力道都完全不含糊:“我没乱来,乱来的是你。”
舒浣眼泪都出来了,求饶道:“我,我没有……别打了……好,好痛啊徐玮泽……”
徐玮泽并不停手:“知道痛了吗?”
舒浣趴在他腿上,动弹不得,惨无人道地挨着打,只能抽噎着说:“知,知道了……”
“以后还敢给我介绍女朋友吗?”
舒浣痛到不行,还在哽咽:“再,再也不敢了……”
徐玮泽这才放她爬回副座上坐好,看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而后从口袋里取出手绢,递过去,放软了口气:“拿着。”
这样才又有点像她熟悉的那个徐玮泽。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舒浣还在泪汪汪地捧着手帕。她一方面,好心帮忙,却被又骂又打,责备得不堪,心里忍不住委屈,一方面,竟然让徐玮泽觉得受到了侮辱,她也很难过。
徐玮泽像是叹了口气。
“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失控。”
舒浣抽噎道:“我,我只是……”
“我明白。”
“我,我没有要……”
“我知道。你根本没有想羞辱我,你只是想帮我。”
舒浣不能同意更多地猛点头。
徐玮泽又叹了口气。
“浣熊,有一件事我想让你明白。”
舒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不强求你接受我。”
“……”
“但是这一次,你完全不需要帮我。我也想请你,不要帮我。”
“……”
“这和以前不一样,你明白吗?”
舒浣还在发着呆,徐玮泽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搂住她肩膀,在她额头上不重地亲了一下。而后放开她,轻声说:“上楼去吧。晚安。浣熊。”
舒浣回到家,吸着鼻涕去洗澡的时候,扭头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身上开始有点发肿的指印,层层叠叠的五指山,都是徐玮泽打出来的。
徐玮泽那样的人,是要有多生气,才会对她下这种狠手。她竟让能让他如此愤怒。
对于他的告白,舒浣第一次有了真实感。
可她并不想要这样的天降桃花。人心是脆弱可贵的,如果得到它,那就要珍惜和保护它。而她现在没有这样的能力,她自己的心都不在自己胸腔里了。
舒浣终于开始害怕地觉得,事情已经失控地朝着她未曾料到,又最不愿意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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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舒浣接到了徐玮敬的电话,客气约她出来谈一谈。
徐玮敬找她是为了什么,舒浣心里很清楚。他和她的一切接触,都只因为她是他弟弟的“女朋友”。
然而她其实并不是。
但舒浣还是一口答应,因为她不可救药地暗恋着他。明知道这邀约不是她想要的,她一样无法抗拒。
舒浣照例花了很多时间做她那徒劳无功的打扮。
把刘海全梳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长发在尾端打几个空气感十足的卷,浅紫印花的修身洋装,紫罗兰色水晶高跟鞋,连项链也是粉紫的,让她显得肤色白皙,双腿修长,腰身不足一握。
这样的漂亮当然不会是舒适的,但她还是近乎绝望地希望能让徐玮敬觉得她是个独立的个体,是个成熟到足以和他对话的女人。
舒浣紧张地下了楼,这回徐玮敬亲自来接她,她更是不敢怠慢,生怕自己的姿势有半点的不好看。徐玮敬眼光之下的十级台阶,她走得比过钢丝还谨慎。
徐玮敬一直看着她,等她到了眼前,才帮她拉开车门。
舒浣微微弯腰坐进车里,宽大的车厢内,桌上已经摆好了酒杯。
车子一开动,在这移动的密闭空间里,就剩下她和徐玮敬面对面。前面的司机并不能听得见他们。
徐玮敬先礼貌地给她倒了杯酒,而后才问:“你和玮泽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舒浣斟酌着措辞,谨慎道:“我们性格其实不是很般配,相处得不是很好……”
“请你对我说实话。”
舒浣下了决心,一闭眼,朝他弯下腰,以道歉的姿态说:“我们是骗你的。”
“嗯?”
“我和徐玮泽,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
徐玮敬看着她。
舒浣心脏通通直跳:“我只是帮徐玮泽骗你,免得你逼他去相亲。其实我们没有在交往,一直是普通的异性朋友……”
徐玮敬依旧没有开口。
在那静默里,舒浣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他多几年自由时间,他也还年轻,不想太早被安排结婚的。请你也不要生徐玮泽的气……”
徐玮敬突然说:“我知道。”
“啊?”
“我知道你不是玮泽的女朋友。”
舒浣这才抬起头来,睁圆了眼睛看他。
“玮泽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
“不是你和他在骗我,”徐玮敬看着她,“是他和我在骗你。”
“……”
“玮泽喜欢你的,舒浣。”
舒浣连连摇头,那种找不到真实感的虚浮感觉又回来了。
“不对啊,你第一次见面,明明就……”
“是的,那一次我对你印象确实很坏。玮泽也确实跟我谎报过你的家世学历。他是真的在担心以我的标准,你无法通过。”
“……”
“但是你通过了。”
“……”
“你是个好女孩。”
在她的呆滞里,他的声音还在继续:“虽然我以前一直坚持,必然要优秀到一定水准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我唯一的弟弟,成为他的妻子。但你尽管不完美,也有你的优点。你善良,认真,坚强,心胸宽广,懂得关心别人。你的可爱之处,是他需要的,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你让他很幸福。”
他这样诚恳的肯定,却是她听过的,最让她伤心的赞美。
“我也希望,你能让他一直幸福下去。”
舒浣只觉得喉咙口堵着,她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开口,更不适合说那些话。但她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徐玮敬英俊的,缺乏表情的脸,已经有些要看不清,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可是,我喜欢你啊。”
“……”
“我喜欢你啊徐玮敬。”
“……”
“我……”
“……”
“这个,你也知道吗?”
徐玮敬过了很久,才张开嘴唇,在她几乎要撞破胸口的心跳里,缓缓说:“玮泽很喜欢你。”
舒浣用她仅剩的勇气,哽咽着问他:“那你呢?”
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徐玮敬在她对面坐着,沉默得像面墙壁,过了很久才说:“我不会做让我弟弟痛苦的事。”
舒浣流着眼泪望着他。
“我作为玮泽的大哥,也不能接受一个,让他痛苦的女人。”
舒浣眼前一片模糊,而徐玮敬没有再看她一眼。
第 19 章
在她擦眼泪的时候,徐玮敬让司机停了车。
“我先在这里下车。你让司机送你回去。”
舒浣红着眼睛,打开另一侧车门,在他动身之前就先下了车。
“舒浣!”
她能听见徐玮敬在她身后叫她,他们的距离还不到两步,而他连伸出手来拉住她这样的碰触也不会做。
徐玮敬还是把空车留给了她。司机很尽职地跟了她很长一段路,请她上车但舒浣出奇地倔强。
她不需要他的礼貌,他的绅士,他的规范和克制。她只要他一点点的真情流露,一点点的不守规矩。只要他能自己追上来拉住她,她就会听他的话。
然而并没有。
走了那漫长的一路,爬上公寓的楼梯,舒浣腿痛得站也站不直。她想起书上写的那一句,小人鱼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她是自找的,徐玮敬根本不会在意她穿的是什么,够不够高,好不好看,走回家走了多久,她吃的苦头完全多余,唉。
不甚明亮的走道灯下,有个修长的人影在门口等着她。舒浣站住了,没有再走近。
见了她,青年脸上又现出那个酒窝,微笑道:“嗨。”
舒浣对他只剩下伤心和迁怒,她连看也不想看见他。
徐玮泽对于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