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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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救世主-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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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小丹倒了一杯啤酒递给丁元英,说:“我不能喝酒,你喝。”
丁元英喝了一口啤酒,每样菜都尝了尝。
芮小丹问:“你怎么看女人?说心底的那点东西。”
丁元英心里明白这是揭幕的前奏,于是坦率地说:“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是辩证逻辑的障碍,我无意摧残女人,也不想被女人摧残。”
芮小丹说:“女人就这么难养吗?”
丁元英说:“红颜知己自古有之,这还得看男人是不是一杯好酒,自古又有几个男人能把自己酿到淡而又淡的名贵?这不是为之而可为的事,能混就混吧。”
芮小丹说:“我想,以后我们像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该是没有了。你是明白人,女人那点兜圈子的套路就免了,我今天请你来不为别的,就为履行个程序。”
丁元英知道迟早要经过这个程序,却不知道是以什么方式履行程序。
芮小丹站起来走进卧室关上门。过了片刻,当她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丝绸睡袍,她缓步走到丁元英面前,轻轻一拉系着的腰带,那丝绸睡袍似水一样从身上滑落到地上,露出细腻、丰润的裸体,那美丽的曲线和动人魂魄的质感犹如浑然天成而又完美无瑕的白玉艺术品,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节都流淌着圣洁的光泽。
丁元英被这幅连魔鬼都无法亵渎的画面震撼了、惊呆了。
芮小丹平静地说:“我把一个女人所能及的事都做了,包括我的廉耻和可能被你认为的淫荡,以后我就不遗憾了。现在你可以走了,结束了。”
丁元英久久凝视着芮小丹的裸体,冷静地说:“我是人,而且还没有进化到此时此刻可以无视本能。但是,我丁元英何德何能敢领受上苍这样的恩赐?”
他站起身,弯腰捡起那件睡衣,轻轻地给芮小丹裹在身上,又坐回到原处,望着她极其诚恳地说道:“你是一块玉,但我不是匠人,我不过是一个略懂投机之道的混子,充其量挣几个打发凡夫俗子的铜板。你要求的,是一种雄性文化的魂,我不能因为你没说出来而装不知道。接受你,就接受了一种高度,我没有这个自信。”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说:“我自以为是有点学问的人,但是今天我得承认你给我上了一课,你让我用灵魂而不是文字去理解女人的圣洁。你这样做,是基于一种对应的人格,谢谢你能这样评价我,谢谢!”
丁元英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芮小丹伫立不动,说:“不能超越本能的男人,不算好汉。你让一个女人体验到了被征服的快感,谢谢你。”
房门悄无声息地在两个人之间关上了。
芮小丹猛地回头,已经不见了丁元英的身影,冰冷的门把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里,彻骨的绝望仿佛使她的血液都凝固了,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芮小丹把头蒙在被子里,让自己尽情地哭泣,让泪水无拘无束地流淌。无论她怎样有心理准备,当这个结局来到的时候,她还是得用心碎去承受。
当她情绪渐渐平息一些的时候,她拿起电话打给欧阳雪。
欧阳雪听出了芮小丹的声音刚哭过,焦急地问:“小丹,出什么事了?”
芮小丹说:“丁元英刚走,都结束了,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接着,她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讲了几句。
欧阳雪在电话里沉默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显然无法理解这种极端之举,神情稍微镇定之后,她愤然而又讥讽地说:“你犯得着这么贱吗?”
芮小丹说:“贱吗?他要像狼一样扑过来那我就真贬值了,他这一走,倒让我看清楚我在他心里还值几两银子。”
欧阳雪说:“我不懂你们那种高层次的哑谜,换了我,早就恼羞成怒了。不过细想也有点道理,要是男人在那时候都能先想想责任,女人的日子就会好过点。”
芮小丹说:“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说了。我挂了。”
“先别挂。”欧阳雪说:“股票的事我跟你说一声,我把你那20万也买成股票了,一共买了70万,就是说这钱已经和担保没关系了。”
芮小丹惊诧地说:“这不可以,犯规了。”
欧阳雪说:“可我心里承受不了,我要是那样,以后还怎么再往人堆儿里凑?到了这份上咱就充一回好汉吧,一看跌了咱就赶快逃哇。”
芮小丹说:“那你就碰运气吧,我这儿还有一桌子菜没收拾呢,不聊了。”
放下电话,她将桌上的酒菜收拾干净,又将厨房收拾干净,这才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做她每天必修的功课。但是今天的日记她能写什么呢?她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荡,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驻足。
她在日记里写道:你是那么执著于孤独吗?我就眼看着让你走了,可心在问我,那我又该怎么去疼你?第十三章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中秋节一天天临近。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天空呈现出清澈的蓝色,有丝絮般的云迹,又高又远,阳光无遮无拦地流泻下来。古城的大街上应时地出现了各种品牌的月饼广告,各种迹象都显示着“中秋节”这个象征团圆的节日即将到来。
芮小丹经过半个月的停职反省之后恢复了工作,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把自己对丁元英的情感沉到了心底的最深处,成为一道内伤。
这天下午,刑警队在会议室召开周末例会,各专案组的负责人分别汇报工作,队长雷剑峰分析总结了一周的工作情况,对下一步的工作做了安排,最后说:“东郊出租车抢劫杀人案已经结案,这个组解散,阎守军、齐宏接手食品城盗窃案,周伟、芮小丹、徐东林到马王黑恶集团专案组。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散会。”
周末例会结束后大家都散去,芮小丹回到办公室,周伟随后也来了,将“马王黑恶集团案”的材料放到她桌上说:“这材料我已经看过了,你看看,熟悉一下情况。”
芮小丹说:“行。”
她打开档案袋抽出材料翻阅起来,不时往记事本上做一些记录或提示。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下班的时候同事们都走了,赵国强和周伟临走时叫她一起走,她说还有十几页就看完了,一个人留在办公室继续看材料。
马王黑恶集团是以马文涛、王明阳两人为首的黑恶势力犯罪集团。一号人物马文涛46岁,政法学院法律本科学历,原省检察院监察科科长,1986年辞职,同年在古城成立“名著图书文化有限公司”。此人社会阅历丰富,凶狠狡诈。二号人物王明阳38岁,美术学院本科学历,未婚,黑恶集团军师,此人精通法律和社会学,沉着、残忍,心理素质稳定,智商过人,曾亲自策划、指挥过12起恶性大案,内部人称“冷面诸葛”。
马王黑恶集团主要成员一共有19人,以文化公司为掩护大肆进行图书、音像制品的走私、盗版活动,已查明的犯罪金额接近11亿元,犯罪地区涉及全国16个大中城市。该集团内部为严肃纪律杀死一人,与其它城市黑帮火拼杀死两人、致残一人,抗拒执法重伤四人,报复杀死举报人和执法人员三人。马王黑恶集团的犯罪多在文化制品流通的其它城市,所以在古城并不为人所知,而“名著图书连锁店”以其高雅的文化形象和良好的服务态度在古城还有较好的口碑。
“马王黑恶集团案”是省公安厅非常关注的案子,由于该犯罪集团组织严密、个人素质较高,所以侦破工作很不顺利,目前只抓捕三人、击毙一人,尚有15名要犯在逃。
芮小丹全神贯注地看卷宗,直到光线很暗的时候她才发觉天已经黑了,起身打开电灯继续翻阅。这时她桌上的电话响了,是门岗值班员打来的,告诉她大门口有个30多岁的男人在等她,已经等几个小时了,问她什么时候能下班。
卷宗还有一点没看完,但大致的情况她已经了解了。她收起档案,关上灯、锁上门,经过刑警队值班室的时候与几个值班的同事打了招呼。她在心里纳闷:是谁在大门口等这么长时间呢?她想不出来。出了办公楼往大门远远一看她才知道,原来是冯世杰。
冯世杰等芮小丹走出大门,这才迎上几步神态窘迫地笑笑算打过招呼了。
芮小丹客气地说:“对不起,不知道你在这儿等我。有事吗?”
冯世杰拘谨而恳切地说:“是这样,你的音箱和机柜已经做好了,音箱正在调试。明天是大礼拜,我想请你去看看音箱和机柜满不满意,如果你觉得还可以就拉回来装机了,那堆机器压了叶晓明不少资金,他也挺着急。”
芮小丹说:“叶晓明是商家,他应该把音响都装配好了再让我看。”
冯世杰解释道:“他的音响店正在转让,店里除了货底已经不能再干什么了,一旦转让出去马上就得腾房子,在那儿调试音箱不合适,他把机器都放到木工房了,如果音箱有问题就地解决比较容易,到家里就困难了,场地和工具都不行,还是得再拉回来。”
芮小丹想了想,说:“那就……明天上午去吧。”
冯世杰说:“你定个时间地点,明天我去接你。你要觉得不方便就带上几个朋友。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
芮小丹明白他的意思,说:“明天上午9点我在玫瑰园小区北大门等你,路过维纳斯酒店接上欧阳雪,我们两个去就行了。”
“那好,就这么定了。”说完,冯世杰又问:“你现在去哪?我顺路送你一段,你等一下我先去把车开过来。”说着,他到大门旁边的停车场把汽车开出来。
芮小丹凭直觉觉得这事有点小题大做,这种似有似无的小题大做可以是一个人的性格或办事习惯,也可以是“微妙成分”的影子。她没有去多想,只是下意识地在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微弱而模糊的感觉。尽管她不想搭这辆车,但出于礼貌还是上车了,说:“那就送我到维纳斯酒店,麻烦你了。”
到了维纳斯酒店芮小丹下车,冯世杰开车走了。
遥远的救世主(第三部分)


第二天上午古城起雾了,淡淡的雾像轻烟一般笼罩着树梢,稍远一点的景物都若隐若现地被雾包围,像浸在一杯被水冲淡了的牛奶里。芮小丹按约定准时到玫瑰园小区北大门口,冯世杰和欧阳雪已经先来一步,站在那辆切诺基吉普车旁边等候。
冯世杰的神态依然有些拘谨,打开车门说:“我出来早了,就先去接了欧阳小姐。今天有雾,咱们路上慢点走。”
三人都上了车,芮小丹和欧阳雪一起坐到后排。
王庙村距离古城市大约20公里,汽车下了环城路以后拐上了一条乡间柏油路,这条路尽管也是沥青铺成的,但却很窄,路面上积满了尘土,路的两旁堆着、晒着玉米、花生等一些农作物,使原本就不宽的路面更加狭窄了,田间地头随处可见下地干活的农民。20公里的路程走了一个多小时,到达王庙村时已经10点多了。
冯世杰并没有直接把车开到村里,而是开到了一片枣树林,将汽车停在枣林的一个窝棚前。举目望去,一大片枣树林铺展在眼前,朦胧薄雾笼罩的枣林,红红的枣子累累地挂满了树枝,将树枝都压弯了。枣林的地里除了枣树之外,大多都种着花生,也有零星的地块种了少许青菜,红枣与这些绿叶相衬,分外好看。空旷的田野一直沿展到目所不及的天边,空气清新凉爽,没有城市的喧闹,看不见来去匆匆的人流。
枣林里有几个男人和妇女,有的在出花生,有的在摘枣。
芮小丹下车问:“怎么到这儿来了?”
冯世杰所问非所答地指着地里出花生和摘枣的人解释说:“这都是我们本家的,你们难得来一次,尝个新鲜,走的时候带点,都不是啥值钱的东西。”
欧阳雪敏感地说:“冯先生,这从哪儿说起呢?”
冯世杰一边带着她们往枣林里走一边说:“都是玩音响的发烧友,来了就是客嘛。本来我是想请你们尝尝农村的露水枣,可那得天不亮就出来,我怕你们误会就没敢说。咱这村是有名的贫困县里的贫困村,来个客人也真没啥好招待的。”
芮小丹这才清晰地意识到所谓看音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已经来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就已经不明智了。由于雾的关系,绿叶红枣上面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她摘了一颗带着露水的红枣,在手心里擦了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又脆又甜。
欧阳雪吃了一个,说:“好脆,和买的枣还真不一样,就当是露水枣了。”
地里的妇女们拘谨地与芮小丹、欧阳雪她们打招呼。欧阳雪以前只听说过“打枣”这个词,但没见过真正的打枣,不解地问:“冯先生,都说是打枣,怎么她们都是摘枣?”
冯世杰答道:“打枣是用竿子敲,树下铺一大张塑料布,好的坏的都落下来。摘枣是只挑最好的,表皮也没有损伤,一般都是送礼。”
欧阳雪摘了几个又大又红的枣攥在手里,一边吃一边对冯世杰说:“冯先生,这事你办得牵强了,一竿子到底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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