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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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再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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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夜司看出她的挣扎,嘴角向上那么一挑:“你怕什么,就算没有我的钱,难道你还怕你的新欢不拿给你花么?”

    温暖抬眼,瘪着嘴气愤又委屈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是清白的!”

    “好了。”向南忽然出声:“我们同意净身出户,你签字吧。”

    傅夜司笑起来:“这才对嘛。”说着咬开笔帽,在律师准备好的协议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温暖脸色有些忧郁。向南觉察:“解脱了,怎么不开心?”

    温暖有些惆怅地感慨:“开心是开心,但想到以后的日子要我一个人过,我又没什么信心了。你知道的,这些年我没有工作,傅夜司不准我在外抛头露面,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要怎么活下去。”

    “你还有我。”向南站在阳光里,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面容斯文干净,眼神温润如玉,像极了当年那个十来岁的翩翩少年,那时他承诺说,会照顾她一辈子。

    时间如同笔直前进的列车,在某个时候,遇到某个人,就像遇到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列车开不过去,只得在原地停下等待。时光冲刷,眼角的细纹,偶尔出现的白发,逐渐衰减的体力,每一个生命在变老的细节都那么真实可见,然而,人却再也不会长大了。

    温暖就是向南的那座高山。第一次遇见她,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那是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冬天,他跟着妈妈陈立青搬进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没多久。那里居住环境恶劣,一层楼里住着数不清的人,共用一个厨房,一个水房,还有公厕。

    筒子楼里常年乱糟糟,臭烘烘的,人多眼杂,地方又小,几乎没有任何*可言,争吵,做|爱,打骂,什么声音都能透过薄薄的墙壁传出来。

    那天下大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他去街口的小店帮妈妈买豆瓣酱,回来就看见筒子楼前的空地上站了个单薄的女孩,长发及腰,穿着枣红色的薄毛衣,低垂着头,站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一动不动。

    他经过时好奇地瞥了她一眼,只见女孩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嘴唇冻得直打哆嗦,可是却一声不吭。他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挺可怜的,但跟他没关系,所以他径直回家了。

    等到他妈妈炒好菜,他们吃完饭之后,他经过走廊去水房刷碗,不经意间瞥见那女孩还是站在那里,冷得抱起了胳膊,依旧安静地低垂着头,发顶和肩上都盖了层雪花。不知为何,他忽然对她有了点兴趣,就停下脚步,站在楼上看着她。下雪天几乎没什么人外出,女孩也一直无人问津。

    直到他的恻隐之心终于令他过意不去,他才跑下楼跟她说话:“喂,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女孩只是盯着地面,并不回答他。

    他忍不住伸手拍掉她肩上的雪花:“喂,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女孩这才哆嗦着开口:“我又不认识你。”

    他默了默,说:“我叫向南,这下你认识我了,可以回答了吧。”

    女孩沉默了一段时间,嗫嚅了下嘴唇,声如蚊蝇:“我妈妈不要我了……”

    妈妈不要我了……

    短短的几个字,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刹那间就划破了他的心脏,他立刻拉起女孩的手臂:“跟我走,你再站在这里会冻死的。”

    女孩却倔强地甩开他:“我不走,走了妈妈就找不到我了。”

    他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滞了片刻,突然又暴躁地一把抓起她,生拖硬拽地把她拉走,蛮横地吼道:“她把你丢了就不会再来找你!总之先跟我走!”

    说完他就把她拽回了自己家,拿厚被子给她盖,给她热水,给她热饭,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告诉他她的名字,叫做温暖。

    自此以后,那两个字,对他就有了特殊的意义。

    *

    协助温暖搬离傅宅,向南将她和她父亲安置在自己闲置的一幢别墅,配佣人司机,给了她一张银行卡,上面有着即使她不参加工作,也一辈子不愁吃喝的钱。

    对于这种终于可以被她依赖,终于能够照顾她的感觉,向南感到十分受用。安顿好温暖之后,他驱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走出电梯的那一刻,看见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他仍旧惯性地一愣,才想起林夕已经离开很多天了。白天获得的那些愉悦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胸口发闷的怅然。

    自从她走了之后,屋子不知怎么地,变得愈发空旷起来,偶尔他的余光会产生幻影,以为她人还在这里,下一秒就会从不知道哪里跑出来。

    并且现在的生活,他感到很不习惯,早上没人给他做早餐煮咖啡,晚上没人开着灯,做好一桌菜在家里等,没人唠叨他要注意增减衣服,也没人自顾自地说自己的一天给他听,尽管他并不感兴趣。

    曾经厌烦的那些,似乎现在都没有那么可憎了。

    他告诉自己,有这些感触是正常的,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不习惯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尽管有些艰难,他还是必须去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只是内心深处,仍有一部分的他还是挣扎着不愿去相信,她是真的离开了,不回来了。

    就像那个狼来了的故事。

    她说过好多次要离开,没有一次是真的走成功了,不回头的那种。尽管这次有些不一样,她不哭不闹,带走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

    但是,他们还是会再见面的吧?

    *

    几天之后,向南宴客,对象是帝京国土局党组书记乔栋生,六十出头一老爷子,中央党校毕业,前几年调任国土资源局,精神矍铄,耳聪目明。

    做地产生意,自然少不了要跟这样的政府部门打交道,所以维护好关系非常重要。

    向南陪着老爷子喝酒,把他给喝高兴了,两人聊了会儿政策和局势之后,乔栋生就扯起别的话题来了:“小向啊,你今年三十好几了吧,这事业也有成了,怎么还不找个对象结婚呢?”

    向南谦虚地一笑,给老爷子满了杯酒:“乔老您见笑了,我这哪算事业有成,一点小生意而已,都是托您的福。不过结婚的事我暂时还没有打算,工作太忙,顾不上那些。”

    “有合适的对象还是可以考虑了,钱是挣不完的。”乔栋生呷了口酒,悠悠地说:“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就盼着退休喽,忙活了一辈子,也是时候享受天伦之乐了,以后这些工作上的事儿嘛,就要靠你们这一辈年轻人了。”

    向南听他提及退休,就想知道接下来国土局的人事变化是怎么样的,谁将会接替乔栋生的位置,哪些人应该是他接下来重点笼络的对象。再给老爷子斟了杯酒,他举杯跟他在空中碰了一下,笑道:“乔老,您要是退了,贵局可就群龙无首了,这以后的形势是怎么样的,还望您能给我指点指点。”

    乔栋生官场混迹多年,又岂会不懂他的意思,这几年跟他的合作还是非常愉快,也建立了些私交,自然不会拒绝他这点要求。于是乎,他把国土局上上下下,一干管理层都挨个分析了一遍,尤其点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陆川。

    “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分局长,跟其他那些熬上来的人可不一样,这小子,家里有点来头,老子可是帝京军区的一把手。”说着乔栋生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而且,听说前阵子林泽平把他给叫家里吃饭去了,看那意思,是想收他做女婿。”

    向南的心陡然一沉。他忽然就想起那天,林夕哭着问他,就算她嫁给别人也没关系吗?那时他只当是一句气话,现在想来,怕是意有所指。林泽平把那个陆川叫去家里,就是想让林夕嫁给他吧。

    也是了,她那样的,从来就不缺男人娶,离开他,进入市场,必定会是抢手之极。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如果她答应呢?

    不知为何,向南心中忽然就有了丝焦虑。

    作者有话要说:*抽得我已经累觉不爱了,好不容易在半夜刷上来,啥也不想说了,洗洗碎去了。

 第23章

    林夕搬离向南的住处之后,便买了飞欧洲的单程机票。

    柏林;米兰;威尼斯;巴黎……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走过;沉淀;找寻自我;等到她整理好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从国外返回时,帝京已经进入了秋季。

    阮桃芝来机场接她。她听她说了和向南分手的前因后果,所以当她说要独自去旅行;她没有死缠烂打地陪着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司机帮林夕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两个女人坐在捷豹后座上聊天,阮桃芝朝她挤眉弄眼:“怎么样,现在恢复了单身,在国外有没有艳遇一把?我跟你说哦,意大利男人超有气质的有没有,那眼睛深邃得就跟黑洞似的,你跟他们对看一眼,嗖,就被吸进去了。”

    林夕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如同白梅花瓣飘落在水面,漾起浅浅的波纹:“桃芝。”她轻声唤她的名字,一句一顿地说:“我准备,结婚了。”

    重磅消息一出,阮桃芝立刻被炸得愣住,但见林夕脸色平和,神情认真,不似在跟她逗着玩儿,就惊声咋呼起来:“怎么这么突然啊?跟谁结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呢?”

    “军区司令陆章远的儿子,陆川。”说完林夕抱歉地一笑:“对不起,我是不久前才决定的,因为想当面告诉你,所以之前跟你通电话时就没有提。”

    “可是你跟陆川都不怎么熟,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啊?”阮桃芝忧心忡忡地望着她,视线探询:“该不会是你被那谁伤得太深,想自暴自弃了吧?”

    林夕缓缓摇头:“我只是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阮桃芝表示不同意:“可是结婚也得跟相爱的人结才对啊,你这样不是凑合吗?”

    “你爱的人也爱你,这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林夕无奈地笑:“我没有勇气再花那么长时间去了解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同时还奢望对方能以同样的热忱也爱着我。我现在对婚姻的计划不包括爱情,只是从利益的角度去考虑,至少我和陆川结婚,我爸会很高兴。”

    阮桃芝无言以对,半晌后又嘟囔道:“我是不反对你要定下来啦,但是你就不能对爱情再多抱一点希望么?这个世界那么多男人,没准儿哪天你就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了呢。”

    林夕手肘支在窗棱上,撑着脸颊笑了,感慨:“我要是还能和你一样,对爱情充满希望就好了,可惜我做不到。世界上男人是很多,可以供我挑的也很多,而且他们看上去都很好,但是我该爱谁呢?”说着她摇了摇头:“既然不知道,那就按条件来挑,目前看起来,陆川最合适。”

    如果爱情不能作为指引婚姻的灯塔,即便有千千万万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她只能去挑条件,挑人品,挑一切外在因素,就是挑不了感觉。

    阮桃芝又怎么会不明白,爱情是不由人选择的,当初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那么多男人,哪个不是身材样貌家世都出类拔萃的,结果呢?自己竟然看上了那个木头一样的臭保镖!真是气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爱你的呢?这样至少有人肯真心疼你,待你好。”阮桃芝说着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比如傅夜司。”

    林夕视线沉重起来,咬了咬下唇,扭头看向窗外:“怎么说呢,冠冕堂皇地讲,我希望他能遇见个真正值得他去爱的女人,但是说白了,是我太自私,他那么爱我,我给不出回应,会很有负担,还不如跟陆川,反正彼此都不爱对方,也就不存在任何亏欠,轻松得心安理得。”

    阮桃芝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傅夜司他好可怜,不过仔细想想,就算你肯点头,你爸也不会同意的,他是离异,你是未婚,怎么能搞在一起嘛。”

    “别说我了。”林夕抬手揉了揉阮桃芝的齐刘海,语重心长:“你要好好珍惜和韩昭的感情,两情相悦,这可是难得的缘分。”

    阮桃芝嘟着嘴,把刘海拨整齐:“知道了。”

    *

    林夕在阮桃芝那里住了几天,聊聊女孩子家的心事,跟着就约了陆川见面。上次林泽平把他叫到家里来相亲,他后来私下跟她谈过,表示愿意和她联姻,让她愿意接受的时候给他电话。

    于是林夕就打给他。两人碰头后,对婚姻的态度一拍即合,在互不干涉对方自由的前提下,达成了结婚的初步意向。接下来,他们去见了双方的父母,就正式成了他人眼中的恋人。

    恋人需要约会,哪怕是形式上的,两家父母,八只眼睛盯着,他们再不情愿,也得装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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