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选调生的警察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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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选调生的警察生涯-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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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一些值钱的东西。

货车吼叫着开到这户人家的家门口,电视机、准备建房用的钢筋、像样一点的桌子椅子,甚至养在猪栏里的猪也被四个乡干部弄上了车。

一些村民围了过来,愤怒地指点着。

村民越来越多了,一片愤怒的谴责声,“只知道要钱!”“土匪!”“强盗!”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冲进被砸得一塌糊涂的厨房,几秒中的时间里拿出一把菜刀,扬起来恶狠狠地对还在搬东西的乡政府的干部叫喊:“你们再这样,我就和你们拼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一个干部估计小老头没有这个胆量,竟然没有理睬,继续要搬手中的一个钢精锅,这时,只见小老头怒不可遏,狠狠地挥刀朝那干部头上猛劈过去。

啊,有的人大叫一声,惨案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我想冲上去都来不及了。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菜刀在电光石火间在离那干部头部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嘎然而止,那干部已经是吓得脸色苍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小老头最终还是不敢落下这刀,他只不过想吓唬一下!

待那干部清醒过来的时候,口里骂骂咧咧就要动手打人,我连忙跑过去拖住那扬起来的手。

我生怕会再出什么事,指着小老头,警告说:“我是派出所的,你千万不要乱来啊!”

我突然涌生一股寒意,我时常做着的警察梦,难道就是为“明火执仗”的“强盗行为”“保驾护航”?

小老头并不畏惧,嘲讽说:“派出所的了不起吗?我没犯法,我只不过想吓吓他,有本事你铐了我去吧!”说着伸出手来,作出让我铐的样子。

我脸马上红了,尴尬得几乎想溜。

这时村民们又叫嚷着围了过来,眼看一场混乱一触即发。

周所长连忙将那要脸涨得通红的干部拉出去,并叫几个在搬东西的人停下手。他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算了算了,大家都不要急,千万保持冷静。”

小老头是超生户的父亲,他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把东西全部留下,你是派出所的,你评评理,他们这样做是什么行为,难道不是一帮土匪吗?”

周所长一时语塞。

最后,在一片嘲笑和起哄声中,乡政府干部把搬上车的东西都丢了下来,然后灰溜溜地撤离了现场。

回到所里,周所长终于破口大骂:“他妈的,真是憋气,叫我们去干这样的事,这不是和风箱里的老鼠没有什么两样吗?”

他接着说:“其实我们这样,不但要冒着违反上级规定和法律法规的风险,还要忍受良心的谴责。跟乡里的干部去搞计划生育,这哪里是我们的事?《人民警察法》上面哪一条规定了?”

我无语。

但说归说,所长还是没有正面得罪乡政府,而是想方设法推脱解释说明,乡政府也知道这样的活动叫上派出所,也的确不方便,所以渐渐地叫的少了。大家在一起依旧处得很融洽,常在一起喝酒打牌,像是一个单位。乡党委书记一高兴,就表态说派出所建办公楼乡政府资助两万元,周所长一听,笑得嘴都歪了。

而郭所长所在的叶坪派出所听说和乡政府的关系也得到根本性的改善,看来,这里面还是有个工作方法的问题呀。

第十八章 生命之轻

1

平静的日子很快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案子打破。

那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我正在房间里看一本张平写的《十面埋伏》小说,里面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情节令人爱不释手,我正沉醉在小说惊险之处,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嚣声和击打派出所铁门的响声,虽然干警察没有白天黑夜我已经习惯了,可我还是有些不很情愿地跳下床打开房门,看见有几个神色慌张的村民在外面大叫:“快!快!曲塘村杀人了!”

杀人?!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在沙溪派出所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接到杀人的报案。

这时,周所长也从隔壁房间里急忙走了出来:“不要急,慢慢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位瘦瘦高高,年纪在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样子见过一些世面,他制止其他人的慌乱,将事情的缘由讲了出来。

就在三个小时前,曲塘村村民肖芸来到同村的村民肖木根家里打麻将,一起打麻将的还有肖木根、肖八生、肖志儿,都是本村的,打了一会儿,同村外号“老七”的也进来了,起初在旁边观战,可能肖芸在打麻将过程中说了“老七”什么,不知怎么的,过了一会,肖芸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菜刀,发疯似的冲进来,朝正沉浸在麻将中的肖芸就是一菜刀下去,肖芸被砍中头部,但当时并没有倒下去,他忍痛夺门而逃,“老七”还不罢休,追了出去。待肖木根、肖八生、肖志儿三个人回过神来,两个人的人影都没有了。

整个村庄都被突如其来的恶行惊动了,人们纷纷从家里跑到案发现场,但搜遍了现场周围,都没有发现“老七”和被砍到头部的肖芸。

人们对整个村庄的每个角落发起了过筛式的搜索,最后还是在村口的池塘里才发现了肖芸的尸体。

从发案到找到尸体,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而且曲塘村属于沙溪乡偏远的“三角地区”,交通不便,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有,待到肖芸的亲属赶到派出所报案,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有足够的时间逃窜!

周所长皱紧了眉头。他一方面向县公安局吴局长作了案情汇报。吴局长指示说你们先到现场去,看能否抓住凶手。

因为派出所只有我和周所长在所,要等其他两个同事已是来不及了,周所长马上来到乡政府要求派人支持,乡政府分管政法的王副书记一听说此事,立即叫了一些年轻力壮的乡干部。那些乡干部一听说是去抓杀人凶手,立刻群情激奋。

鉴于凶手是持刀杀人,为了防止凶手狗急跳墙,周所长要求大家随身携带一些防身的铁棍、木棒什么的。

前文说过,派出所经费奇缺,连根警棍都没有,周所长配了枪,但已经上交至县局的枪库里。没有办法,正好前不久在收枪制爆行动中缴了几支汽枪,我随手就抄起一把,心想那家伙要负隅顽抗,这把汽枪还可以当作搏斗武器,虽然练过两手,可毕竟面对的是杀人凶手,总不能让我去空手夺白刃吧!

带上被害者亲属,包括乡政府的十多名拿着不同家伙的干部分别钻进三辆汽车,几道雪亮的车灯剑一般地撕开了夜幕,急速地驶向案发地。

警车在坑坑洼洼的乡下土路上颠簸着前进。我神情凝重,“严打”期间发生如此杀人惨案,不抓获凶手,如何交差?可案发至今已过去几个小时了,他会不会逃了?

2

据被害者亲属介绍,凶手“老七”,名叫肖大胖,因家有七兄弟,其是老么,故小名为“老七”。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均已出嫁。以前常到大姐夫家去玩的“老七”会不会躲到那里去?

周所长综合了大家的意见,果断制定作战方案。第一个方案:不去现场,直扑凶手的大姐夫家。

警车悄无声息地在和永乡周家村村外停下。我们蹑手蹑脚地完成了对凶手大姐夫家的包围。经搜查,没有凶手的下落。凶手的大姐夫周某矢口否认凶手来过。

实施第二个方案!警车载着我们立刻扑到和永乡龙山村凶手的二姐夫家,也没有凶手来过的迹象!

莫非凶手仍在油榨村他自己家?不,不可能。他肯定不愿坐以待毙的,会到哪里去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天亮前未抓到凶手,缉捕的难度就更大了。所长和我商议了一下,立即掉转车头——突破凶手的兄弟!从他们口中了解凶手的去向。

凶手的四兄对警察的到来似乎在预料之中,他装着睡眼朦胧故作镇静地说:“老七没来过。”

经搜查,没有可疑之处。

“真的没来过?”所长声色俱厉。

“真的没来过。”老四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但其闪过的一个慌乱眼神被我捕捉到了。

我胸有成竹地走到老四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我可以肯定,老七已经来过你这里。如果你要心存侥幸的话,你知道要负什么法律责任的。这不是一般的案子,人命关天,而且你要知道,老七是逃不掉的,你肯定听说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如果一旦他被我们抓住交代到了你这里的话,我到时来找你,可是要追究你窝藏和包庇罪,到时你可是要到班房里吃二两米饭了…”

犹如打蛇打到了七寸,老四支撑不住了,终于有气无力地交代:老七在杀人后跑到他家换了衣服,然后由老六送到一个地方去了,什么地方,他不清楚!

从老四身上打开了突破口,老六想瞒也瞒不住了,他供出了凶手的落脚点:桃溪村——离油榨村不足十里的一个小山村。

所长沉着地将参战人员兵分两路:一路抄小路步行到桃溪村,以免凶手亲属抄小路去通风报信;一路走大路直扑桃溪村。来个两面夹击!

吉普车在黑夜里狂奔,夜风呼呼地灌进车内。大家摩拳擦掌,虽说有些乡干部也配合派出所开展过一些行动,但从来没有去抓过什么杀人凶手,看得出大家都有些心情激动。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凶手是否还在桃溪村,要知道,发案到现在已经过去7、8个小时,凶手说不定离开了都难说,能否落网就在此一举了。

警车在通往桃溪村的山路上疾驰,周所长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我警惕地望着窗外,窗外一片黑漆漆的。

突然,在雪亮的灯光映照下,一个神情呆滞的年轻人迎着车灯走来,他浑然不知警车的到来,只不过本能地尽量往路边靠……

这么晚了,还有人两手空空的在荒郊野岭干什么?况且这个人神色呆滞,形迹可疑。我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就是我们要缉拿的凶手。我厉声喝问被带在车上的老六:“是他吗?”

老六有气没力地点点头。

周所长立即来了个紧急刹车,没等车停稳,我一跃跳下车,手持气枪冲向年轻人:“站住!举起手来!”

老七这才反应过来,抬脚想逃,一看有把长枪已对着他的胸口,抬起的脚步又停滞了。

所长也马上扑了过来。我俩合力将其双手牢牢扭住,接着戴上了手铐。

在车上,我从老七身上搜出了他的身份证和数百元人民币。

据其交代,他已离开桃溪村三四里路,再往前走三四里,他就要经过山南村进入祥宁县境内,再在天亮前走到祥宁县城搭上汽车逃往广东。

好险!晚来一步,凶手就要脱网了。

“你见到车来了为什么不往路边树丛里躲?”我问出了存在我心中的一个大问号。

凶手懊悔不已:“这条路是通往油库的,平时晚上装油的车也多,我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我笑了笑,运气!

其时已是11月17日凌晨2时50分,自接到报案到凶手落网只用了四小时!

3

派出所审讯室。“老七”耷拉着脑袋,脸如死灰。在铁的事实面前,他知道狡辩已是无济于事,所以倒也挺“爽快”,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他交代说:“昨天晚上大概七点钟左右,我吃过晚饭来到隔壁邻居家里玩,发现肖芸正在和村上三个人围在一起打麻将。”

肖芸就是死者。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有些手痒痒,便说了句:哪个下来,等我上。没有想到的是肖芸头都没抬,还说了一句:走开走开不要吵。我一听,立即产生一股无名火,一下子就想起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的什么事情?”我诧异地问,这可能就是这家伙行凶杀人的根本原因了。

“那说来话长了,那是1994年元月份吧,因为在河堤上修防护堤的事情,我跟肖芸的父亲肖建生的发生了矛盾,我俩开始吵了起来,吵到后来,我便操着卖肉用的大砍刀朝着肖建生的头部、胳膊就是连砍三刀!就在那个时候,距离肖建生两米远正在卖肉的肖芸,看到我在砍他父亲,就冲了过来,也操起手中的卖肉刀朝我肩膀上砍了一刀,我本能地痛得一回头,脸上也被砍了一刀。肖芸这两刀过来,救下了他父亲的命,但在我脸上却留下了一块疤痕。”

我仔细一看,果然脸上一块面积很大很恐怖的疤痕。

“派出所没有处理这件事吗?”周所长问。

“没有,派出所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们双方都没有报案,后来私了啦,谁都没有沾便宜,医药费各自负担。”

“法盲。”我摇摇头。如果早处理了这个事情,也许事情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其实那件事以后,我们两家的仇算是结下了。说实在话,后来我就一直想报一刀之仇,你看我脸上的那块疤痕,一摸到它我就想起了我的仇恨,是它,让我已经在谈的女朋友都跟我吹了,是它,之后多少女人看到我就跑,我很孤独,很寂寞,心理上也一直在渴望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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