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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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誓-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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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流王大惊,刚想趁鲁鹏立足未稳从他手中夺回高凡,却猛然身躯一抖,惊恐地大叫道:“毒,鼎上有毒!”
  厉虹如本打算向马流王补上一箭,闻言不禁玉手一顿,侧目观瞧。
  马流王惊惧地倚靠在玉器架前,握鼎的左手布满诡异的青色毒气,转瞬已蔓延到了他的脸上。一滴滴漆黑如墨的毒血,不可抑制地从鼻孔和耳朵里渗出,头发“嘶嘶”冒着青烟迅速枯萎断落。
  “我劝过你,不要碰假鼎。”霍去病冷静道:“活了大半辈子,你依然不明白,越容易到手的东西越要命。”
  “是凤婆子的‘青丝蛇吻’!”马流王面色灰白,全身肌肉不断溃烂,散发出刺鼻恶臭:“这毒妇,临死前还算计了老夫一……”
  他的话没有说完,身体骤然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靠坐在玉器架前,气绝身亡。
  “当啷!”假鼎跌落地上清脆一响,滚落到高凡的脚边。
  “菊花!”厉虹如颤声叫道,手指假鼎。向鼎口里望去,一簇明黄色的菊花瓣隐隐探出了头。
  “奇凤雨的尸体边也有这玩意儿!”鲁鹏惊讶道,却不敢伸手去碰。
  “显然,这干枯的菊花瓣是真凶留下的某种暗示,可惜无人能解。”霍去病注视着黄灿灿花瓣,说道:“像一道催命符,马流王是第二个。”
  “报应!”高凡恨恨瞪了眼马流王的尸体,却又觉得恶心,身不由己地踉跄了一步,胸口发闷,耳朵里嗡嗡轰鸣。
  “小高?”鲁鹏已经解开高凡的穴道禁制,以为他血脉受封导致手足麻痹,赶忙伸手去扶。
  “别碰小高!”霍去病忽地想到了什么,素来漫不经心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去邪寒鸦的丹房,快!”
  “怎么了,去丹房干啥?”鲁鹏的脑子还有些没拐过弯来。
  厉虹如却玉容变色,跺脚叫道:“糟糕,小高也染上毒了。”
  “没事。”高凡苍白的面容上隐隐浮现起青色的毒气,脖子上马流王手臂留下的勒痕渐渐由红转青,发出慑人的荧光,嘴里安慰他的朋友道:“这一点毒我还抗得住,用真气迫住它过会儿就好。”
  “放屁!”霍去病少有地像鲁鹏一样爆出粗口,恶狠狠道:“不想死就赶紧离开地道,别逼我给你放血释毒。小如,凌空点上他的穴道!”
  厉虹如纤手连弹,指力嗤嗤破空,将高凡脖子附近的穴位全部封上,暂时阻止毒气的进一步扩张。
  “头儿,咱们原路返回吗?”骷髅头道:“可邪寒鸦的丹房里未必会有解药。”
  “闭上你的乌鸦嘴。”霍去病冷哼说:“他们五个人同床异梦,相互猜忌,邪寒鸦岂会对奇凤雨的使毒手段毫无防备?丹房里即使没有对症的解药,也肯定会备有抑制延缓毒气发作的药物。”
  “对,还是小霍脑子灵光。”鲁鹏不敢再拿马流王碰过的灯盏,举着火折照亮:“还好戾天巫没一巴掌拍在这小子的脑瓜上。”
  “乓乓乓!”他的话音尚未落下,门外毫无征兆地飞入一蓬黑色的球状物体轰然炸响,顿时石室内粉红色的浓烈烟雾弥漫,带着一股极其刺鼻的气味直钻人鼻孔,使得眼睛发涩难以视物。
  “噗!”火折被卷入的阴风吹灭,厉虹如叫道:“屏息运气,小心有毒!”
  “是谁?”黑暗里,猛然听见高凡发出一声惊叫,然后便没了声响。
  “头儿!”骷髅头从霍去病的袖兜里喷出一串碧绿色的鬼火,勉强照亮石室。
  “小高!”鲁鹏流转虎翱魔气抵御粉色烟雾对身体的侵蚀,扑向高凡站立的位置。可是高凡的身影便像空气一般在石室中遽然消失。
  “喀喇喇!”鲁鹏又急又怒,裂魂鬼斧狠狠劈在石壁上,轰出一道深逾半尺的狭长裂缝。
  粉红色的烟雾在鬼火的燃烧下迅速幻灭,众人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
  鲁鹏点燃火折,双目射出的怒焰彷佛比鬼火还亮,运气大吼道:“邪寒鸦,你个鸟人!有种放了小高,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雄浑的怒骂声在石室里嗡嗡回荡,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骷髅头收了鬼火,瑟缩道:“头儿,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霍去病不理睬他,点起火折走到高凡失踪的位置,地上散落着几瓣黄色的小菊。花瓣之下压着一张绢纸:“若想活命,速离梅庄。”
  “小高……他可能凶多吉少了!”想到高凡身中的剧毒和离奇的失踪,厉虹如眼眶发红,用力咬着嘴唇。
  “放屁,老子偏不信这个邪!”鲁鹏红了眼:“我把这间石室的墙壁全部挖开!”
  “不必,先离开这里。”霍去病放弃了查寻,转身往来时的路吃力地蹒跚行去。
  “要走你们走,我留下来找小高!”鲁鹏倔强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霍去病漠然问道:“你走不走?”
  “老子不走!”鲁鹏赌气大叫:“霍去病,小高跟咱们是过命交情,他如今出了事,你小子竟想一走了之,你算个狗屁兄弟!”
  霍去病冷冷回敬道:“我是不是狗屁兄弟无需听你评议。勇敢不等于鲁莽,更不是无谓的找死,否则只算是愚蠢。”
  他悄悄发出讯息,骷髅头低声嘟囔道:“倒霉,这种见不得人的活儿为什么总是让我来干?”趁着鲁鹏心绪激动,怒视霍去病的机会,又发出一道乱神诀。
  鲁鹏没料到霍去病竟会给自己玩这手,毫无防备便着了道,脑海嗡地发沉。
  霍去病脱开厉虹如的纤手,没有半分重伤在身的样子,动作快如闪电欺近到鲁鹏身前,弹指点住他胸前大穴。
  “霍去病,你想干什么?”鲁鹏魁梧的身躯无力地往地上软倒。
  霍去病咽下冲出喉咙的气血,急促喘息着手扶石壁,吩咐道:“扛上他,走!”
  “是,主人!”骷髅头嘴里念念有词,召唤出一名猛鬼力士,扛起了鲁鹏。
  厉虹如急忙扶住霍去病,察觉到他的衣衫尽为冷汗浸湿,一缕血丝从嘴角溢出。
  “放下我,老子自己会走!”鲁鹏羞怒大叫:“霍去病,小高是为了你才来这个鬼地方的,你没良心,没义气!”
  “够了,大嘴鲁!你好好看看小霍,为了让你离开这里,他强运真气牵动内伤,都疼成什么样子了?”厉虹如的话情不自禁地带了哭音:“就你是好汉不怕死,就你有良心够义气?”
  鲁鹏这才注意到霍去病的样子,愕然张大嘴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好姑娘,还是你厉害,能让老鲁这张臭嘴乖乖闭上。而且听你这么说,连我都情不自禁地觉得自己真的很伟大。”霍去病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略略平复胸口翻腾的气血,说道:“讲良心,论义气……这是在跟我说话吗?小如,我建议你改行做史官,不然可就屈才了。”
  “你个混蛋!”厉虹如得意劲没过,便气得在霍去病小臂上狠狠一掐。
  三个人有惊无险的从原路返回到那间堂屋,厉虹如便顺手解了鲁鹏的穴道。
  鲁鹏不叫不嚷,一反常态地呆呆坐在地上,盯着地道入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休息过一阵,霍去病的精神略微好转,忽然道:“小如,老鲁,有个疑问我百思不得其解,青丝蛇吻是谁涂在假鼎上的?”
  “当然是奇凤雨死前干的,原本想害谁,却先被舍不群杀了。”鲁鹏怒哼哼回答。
  厉虹如想了想说:“我猜是邪寒鸦,事先偷了奇凤雨的青丝蛇吻,又将马流王诱杀在藏宝室里。如果不是奇凤雨被杀在前,这个黑锅就背定了。”
  “小霍,你怎么哑巴了?”厉虹如道:“你觉得我和老鲁谁说得对?”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令我大受启发。”霍去病笑了笑,道:“其实,我猜问题应该没那么复杂。”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枕雪听梅阁方向传来。
  三人一惊赶到枕雪听梅阁前,台阶下舍不群的尸首扑倒在雪地中,脚边赫然又有一簇黄色的菊花瓣,半露半埋在白皑皑的雪地中。
  “乌雀匕!”鲁鹏瞧向舍不群的尸体,惊叫道:“这不是马流王的随身短匕吗?”
  “又是黄色的菊花瓣,他的脸……好可怕。”厉虹如不由得在风雪中打了个冷颤,望着舍不群由于惊恐而扭曲变形,被霜雪永远封冻定格的脸庞。
  “舍不群的暗器杀了奇凤雨,奇凤雨的青丝蛇吻毒死了马流王,如今马流王的乌雀匕又刺杀了舍不群,这算他妈的怎么回事?”
  鲁鹏挠挠脑袋,觉得自己的头已经有平时的两个那么大,而且还在不停地膨胀。
  “你还不明白,现在五个人里唯一活着的便是邪寒鸦。所有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阴谋。咱们放把火烧了枕雪听梅阁,看他出不出来?”厉虹如得意地望着霍去病。
  “我来。”鲁鹏跃跃欲试:“杀人放火的事,老子最在行。”
  “还真把自己当土匪了。”霍去病摇头道:“走,我们去听梅阁后院。”
  鲁鹏疑惑道:“去那儿干什么?”
  “找邪寒鸦。”霍去病道:“我变个戏法给你们看。”
  三个人来到枕雪听梅阁后的那座衣冠冢前,霍去病喝令道:“鬼头,去,挖开!”
  “是!”骷髅头跃出霍去病的袖口,嘴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咕什么。
  须臾之后众人身前爆出一蓬黑雾,两名猛鬼力士齐齐现身。
  厉虹如诧异道:“小霍,你要挖坟,这可是小高父亲的衣冠冢!”
  霍去病挥挥手,吩咐道:“挖!”鬼头又是一阵念念有词,两名猛鬼力士掣出腰间的板斧劈开坟头,向下挖掘。不一刻被刨开的坟墓里露出一具棺椁,劈开棺盖,里面竟露出一具腐烂的乌黑尸体。
  鲁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棺材道:“衣冠冢里怎会有死人?”
  霍去病胸有成竹地一笑,问道:“猜猜看,这人是谁?”
  厉虹如仔细打量尸首,猛然惊叫道:“快看,这人的膑骨都断了!”
  “难道是邪寒鸦?你怎么知道他的尸体藏在这里面?”鲁鹏惊异地望了霍去病一眼。他虽然行事鲁莽,但肯动脑筋的时候,远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笨。
  霍去病道:“如果邪寒鸦果真对高老大情深意切,为他立下衣冠冢,又为什么从不打扫祭拜,任由坟头荒芜长草?我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一旦觉得有蹊跷,便忍不住想知道这坟里到底埋的是什么。果然,鬼头找到了这位老兄。”
  鲁鹏苦笑道:“这下倒好,全部死光!这下到哪儿去找抓小高的凶手?”
  “不对呀。”厉虹如道:“从尸体腐烂的程度判断,邪寒鸦至少也死了一两年。那咱们见到的邪寒鸦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替小霍疗伤?”
  “奇凤雨,游戏到此结束。”霍去病将目光投向黑沉沉的风雪背后,扬声叫道:“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我低估了你。”黑暗中邪寒鸦的身影徐徐走出。这次他没有坐在轮椅上。
  “彼此彼此。”霍去病微笑道:“事实上我也差点低估了夫人报仇的决心。”
  “他是奇凤雨?”鲁鹏错愕道:“怎么可能,奇凤雨不是死了吗?”
  “在石室里,我本可以杀了你。”邪寒鸦徐徐举起手,从脸上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然后又用袖口轻轻一抹,移开后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已是一张清秀脱俗的美丽脸庞。
  “她当然是在装死。以她对舍不群的熟悉程度,要在自己身上伪造被‘吓一跳’偷袭毙命的痕迹,显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事先服下某种可以令身体进入假死状态的毒物,便能欺骗所有人。”
  霍去病回答道:“等到舍不群施放暗器破窗逃跑,她便乘乱隐身。至于消失的方式,根本不可能是利用软榻下隐藏的暗门,而是用了另一种更直截了当的方法。”
  “什么方法?”厉虹如问题出口后,不由自主睁圆闪亮的眼睛,低呼道:“土遁!”
  “正是。我们不妨从头将这个故事再梳理一遍,如果有谬误之处还请夫人指正。”
  霍去病说道:“五年前的那个风雪之夜,高廉风将盗来的木亢神鼎放入褡裢背在身上。当他走到石桥中段时猛然察觉异常,于是大喊了声‘有埋伏’。随后怪风窜升,不夜火被扑熄,石桥也瞬间坍塌断了高老大土遁的生路。
  “接下来,舍不群和马流王不约而同出手偷袭,高廉风可能受到怪风影响无法躲闪招架,接连中招死于非命。舍不群从褡裢里偷出木亢神鼎,谁知转眼就被另一人夺去。
  “夫人听到高廉风惨叫,便伸手去拉,一把抓到了他身上的褡裢。可褡裢已被马流王用乌雀匕削断,导致你终究没能拽回高廉风。”
  “原来你想为高廉风复仇?”厉虹如醒悟道:“可马流王却说……”
  “说高廉风霸占了我,所以我对他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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