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板凳。
林落在旁边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哎呦,也不知道某人整天这么费力的表达爱心有没有被对方看到过?”
虽然在学校里受到四好青年的教化以及校服的约束,但是每遇到重大场合还是会见林落拿出最新款的鲜红唇膏反复涂抹。
但是最终都会被付晓寒以仪容仪表不达标而强制卸妆。
无论林落翻出去多少白眼也无法改变付晓寒只会为一个人通融的行事风格。虽然曾经有小心眼的女生向老师告过状,但是因为屡教不改和当事人周樱雪是重点北大保送对象的原因也只好作罢,甚至往往会得到“如果你努力学习考取年级第一的成绩,不要说是迟到不扣分,甚至是不上早读,我都给你批准”于是原先的声讨变成了勉励。
可是,周樱雪之所以在学校肆无忌惮的原因,不就是有付晓寒的撑腰吗?所谓的全优的成绩和从无扣分记录的历史,也不全部是真相。
27
二年C班里,吴筠怡已经被围在人群中央。
无论是谁,都想看到周缨雪这个万年第一在吴筠怡面前说出我输了这样的话吧
非常扭曲的心理,可是那是别人的生死,自己不痛不痒,还可以看一场热闹给平淡无味的生活增加情趣………再说,周樱雪长久的霸占着擂主的地位,也着实让人心里不平衡,嫉妒的情绪日益增长。
总是旁若无人的行使特权的行为,早就已经被所有人看不顺眼了,只是因为大家知道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像她一样在各种考试中拿到耀眼的名次,所以才一直甘心在过失单上面签下名字。周樱雪,终究是风头太过的人物,应该得到一次教训。
几乎所有的人内心深处都会这样想,这是人性的弱点,谁都逃不了。
比赛当天,温度适宜,晴空万丈,万里无云。在班级里很多女生的注目下,吴筠怡很淡定的擦拭着羽毛球拍。
因为是众望所归的一方,所以很多人都自发的从家里拿过来昂贵的球拍。虽然不是严肃性质的比赛,但却是非常具有号召力的娱乐八卦。
猛然间从窗外射进来一缕强烈的阳光,吴筠怡轻眨了一下眼睛。
又重新抬起头望去,窗外却是晦暗的雾蒙蒙的景象。
“筠怡姐,加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一个陌生女孩的面孔。难道也是曾经的受害人。
“啊”吴筠怡把球拍放好“谢谢”
“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比赛,还关乎着整个班级的荣誉,你一定要尽力啊”是班长的声音。
“恩,我知道”吴筠怡回答。
视野越过人群,看见独自坐在座位上看向窗外的泽惠与站在班级后门喝水的乔超。没有心思再去听这些无足轻重的女生的鼓励,把眼角的余光一直定格在乔超身上。
乔超仰头一股脑喝完矿泉水,同手同脚的向泽惠所在的方向走出几步,似乎有了什么微小的对话。
自然是听不见。
却是似乎并不愉快的对话,然后乔超随手就把矿泉水瓶子往身后一扔,一个准确无误的优美弧线,瓶子落到垃圾桶里。
吴筠怡心里的恨意最初只是一点不小心落在宣纸上的墨迹,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被谁打翻了整瓶墨水,于是不可避免的向宣纸上的每个角落覆盖过去,颜色也日益加深。
而那滴墨迹,来源于一次在上海的比赛。
全市只有两个女生在初赛中通过,因为来自不同的初中,所以各自怀着各自的少女情怀与梦想去了上海。
谁都以为自己会在复赛中胜出。
复赛被安排在第二天的早上,一大早,因为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新鲜感促使吴筠怡早早醒来。
不经意看向窗外,却看见了一个背影似乎在抖动的女孩。
可能是压力太大,所以在啜泣。
世界上有那种特别害怕参加比赛的人,一旦想到失手便会止不住的紧张与恐惧,而神经一贯大条的吴筠怡从来不会这样。
从小到大,父母都会告诉她,你是最棒的,勇敢的去做吧,无论结局怎样,只要你有勇气去参加,去争取,在我们看来都是胜利,即使会是最后一名,我们也会做一桌子的菜给你庆祝。
“咦,都输了还庆祝什么?”年纪尚小的吴筠怡不明白父母的想法。
“庆祝你长大了啊”记忆中的父母总是对自己展现笑脸“即使是输了也是一件好事啊,因为它告诉我我们的女儿又长大了”是无比宠溺的声音。
可是即使如此,吴筠怡只想赢的所有的比赛,从来不去考虑会输的情况。或许一直以来就是拥有这样的自信与骄傲,所以之前并未在任何赛事中失手,即使不能获得第一,也能获得其他的奖项。并不是一定要样样争夺第一,只是,光荣榜上,一定要有自己名字即使是小小的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因为这样她就可以骄傲的指给父母看。
等到吃过中午饭,所有的参赛生都被聚集在一起重申参赛规则,吴筠怡再次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背影,犹犹豫豫伸出手来。
“怎么了,是紧张吗?”
“嗯”女生腼腆的低着头。“上海市的人好强啊,而且,历届本市的人所获奖项也是最多的”
“地区差异不是自古就有的吗?”吴筠怡倒不是很在意“我哥哥高考六百多分都进不了复旦呢,只能上一所勉勉强强的一本类大学,可是对于本市来言,不是很轻松的吗”
这句话原本只是安慰,没想到却引起了女生更大的不安。
其实,这些差异,如果你刚好非常在意,就会变成拥堵在血液中的一颗不规则固体粒子,跳跃在皮肤下面隐隐作痛。
可是,如果你没有那么在意,反倒会变成空气的氧气,被所有人坦然的吸取。
“呐,比赛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不管胜负如何只要经历过就很美好”吴筠怡紧握着女孩因为高度紧张而失去温度的手心。
而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赛前那么坦然的人,却连三等奖都没有希望。
不经意扫到一等奖的名单,“周缨雪”的名字却赫然在目。
难道“比赛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不管胜负如何只要经历过就很美好”这句话是对自己的诅咒吗。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考试之前对自己说“根本没有复习,上课听不进去,这次一定挂了”的女生往往都会在考试中一鸣惊人。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不论在赛前还是赛后都无比紧张,对自己说“我已经做好了重考准备”的人都会在比赛中一举胜出。
而自己,终究怀着最多的坦然,看着她们一个个的举着第一名的奖杯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展现出笑脸。
偶尔还要应对“吴筠怡,谢谢你在考试之前安慰我”这样虚假的感谢。
受不了。
不想再重复这样对比鲜明,虚情假意的戏码,也不想被人无声的嘲笑。
“周缨雪,我记住你了”一等奖名单下吴筠怡恨恨的目光闪着犀利的光芒。
从虚幻世界中脱身,吴筠怡在操场的休息区等候,与自己是对手的周缨雪正坐在自己的前面。
明明暗暗的天光变换。
操场上,各个班级已经在指定的区域落座,四周也树立起了横幅,主席台在正东的位置,实际上只是高出一点点的没有修缮的台子,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铺上红布,坐上六七位老师。与主席台相连成为一个完整椭圆形的就是人数庞大的观众,占据了所有的塑胶跑道的外环。内环以及中央铺着塑胶草的地带是比赛区域,休息区在主席团两侧。
周缨雪将眼光瞄向自己的班级,却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一团。
只有鲜红旗帜上白色的大字清晰可见“文一文一,力压群雄,勇夺第一”
想必又是付晓寒那个老不正经向上一届学长打听来的口号。
比赛区域被划分为十三个,几乎同时开始。因为高三的学生也要参加这次运动会,校长又念及“因为是高三,所以必须以学业为重”而缩短了举办的时间。
正式开始没多久,所有参加羽毛球比赛的人都被带到了羽毛球场地旁边。
一共是三十六组。周缨雪和吴筠怡的对决赛被安排在中场。
还要度过慢慢等待的时光。
周樱雪眺望远方,没有寻找到她的身影,赛前她始终没有出现。
早先听乔超说过,泽惠和吴筠怡走的特别近,而吴筠怡这次又以泽惠的名义向自己发出挑战,而身为当事人的泽惠,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似乎怀了最多的心事。
虽然自己有意保持距离,可是即使不是有意,她们也不可能靠近。因为那个女孩,似乎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次看到她眼神里光芒黯淡下去,总是会忍不住寻问一句“怎么了”而她的回答永远是“没事啊”
即使是遭受了什么伤害,也只喜欢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
很像以前的自己,习惯于躲避,可是又不像以前的自己,因为总是拒绝来自外界的帮助。
她好像一直在与自己的孤单,欲望以及少女情怀为伴,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潜藏了最多的心事。
周缨雪感到一种悲戚与无奈的心绪。
而那天月考,付老师在讲堂上正色道“这次月考你们要引起重视,因为据反映分班考的时候水分太多,所以这一次月考会直接踢出一些人到C班甚至是DEFK班。我不愿意你们之间有谁被剔除出去,但是这次无论是谁,一旦被踢出去,我也没有能力能让他再回A班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预感到了危机。其实也没有特别的严格,A班一共才五十余人,同时也是分班考的前五十名,而这次考试名次不在前一百的才会被踢出去。
所以大部分人只要保持正常的发挥都没有问题。
而谁也不曾想到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二十的泽惠会被踢出A班。
泽惠虽然看上去和大部分小女生无异,但是事实上,她却有着极为敏感的心思,她比较独立,是那种几乎任何事情都不愿意麻烦别人也不会主动让别人帮忙的人,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周樱雪。
因为周缨雪和付晓寒都意识到了这次考试的重要性,所以约好“谁能做出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道几何大题的人给泽惠传答案”,还特意声明“是几何大题,因为她一般情况下都会选她自己最擅长的平面几何”
可是,泽惠的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题,在写下解字之后是一片的空白。
事后回忆起来,无论哪一个环节都没有出错,做完了自己擅长的复数题专门留意了一下平面几何,看似复杂的图案但是只要做几条辅助线就完全可以运用平行线定理以及有关三角形的几个定律就可以轻易搞定,看出了端倪的周缨雪立刻龙飞凤舞起来。
抬头看表,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偷偷撕下演草纸的一个小角,把步骤详详细细的写上去,最末尾处画上笑脸,趁老师转身的节点扔给泽惠。
不是落在了桌角,也不是落在了地上,刚刚好的,落在了试卷中心。
猛然间意识到那个小纸团是什么的泽惠慌忙拿起来攥进了手心里。
一切都臻于完美。
没有丝毫破绽。
甚至连纸团在空中的抛物线都是优美的。
可是,还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局。
而当事人没有给出一点解释。意识到泽惠很可能又陷入了莫名小情绪的周缨雪没有过问。
就是这样轻易的消失了吗?友情就像是樱花树一样,也会在短暂的枝头繁盛之后浩浩荡荡的归于尘埃吗?周缨雪不明白。
不,不是樱花,而是离开的悄无声息。
就像某一年的某个人。再次经过他家门口的那盏路灯,原想纪念性的看一眼曾经刻下的字,却发现,早已经被人整个刮的模糊。
爱情和友情,都回不去了吗?周樱雪不得而知。
28
思绪似乎游荡的太远,等到现实之后,对方已经将羽毛球拍放在了自己手中。
双眼无法定焦,距离自己十几米开外处在一大群围观群众中的,是一个身形挺括的男生。
突然想起当年,同样的场景中的另外一个男生,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是被喜欢着的人。
自从分开之后,从前在一起喜欢做的事情似乎都成为了禁忌。
因为以前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和他一边打羽毛球一边聊八卦,所以分开之后连羽毛球都不愿意触碰,在同学邀请之时常常以“运动神经不发达,对羽毛这种毛茸茸的东西过敏,最不擅长打羽毛球了”这样牵强的理由回绝过去。
眼神终于定焦,面前的人,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吴筠怡了,怀着最简单的心思,对紧张的发抖的周樱雪说出温暖心窝的话语。
而现在的局势,是对峙。
抛出羽毛球,对面的人挥舞起球杆。
“嘭”回击过去。
周围投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