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让他去看她,才说那些话。可又舍不得真的影响他的工作,所以万般欲言又止后,最终只剩一句苦中作乐的微笑自嘲:
……给我块袈裟,我就可以去当灭绝师太啦……
想到这里,厉致诚只觉得一阵胸闷。
静默片刻后,他叫来蒋垣:
“订一张明天最早的机票,去南京。后天一早回来。”南京,正是当时林浅的所在。
蒋垣一愣,就明白过来。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为难地劝诫:“厉总,明天您约了两家商超的总经理,他们的时间都挺难约的。而且明盛康总下午还安排了您和市政府工商局那边的会面……”
厉致诚简洁地打断了他:“全部押后。”
蒋垣就没再说了,点点头,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机票就订好了,信息发到厉致诚手机上:明早八点,最早一趟航班。飞去她身边。
看着这则短信,厉致诚一个人坐在深夜的办公室里,缓缓笑了。刚要拿起电话打给她,蒋垣却再次敲门进来。这次他的表情很严肃也很震惊:“厉总,刚刚传来消息——新宝瑞的销售经理想约明德汪总谈合作,被汪总公开拒绝了。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他话还没讲完,厉致诚的手机和桌上的座机,都同时响了,响个不停。顾延之、刘同、生产部门、采购部门……甚至还有父亲,全都打电话来,询问或者请示这件事是否对爱达有影响,后续要怎么做……
等厉致诚临时处理完这件事,已经凌晨一点了。还约了明天上午,跟几位高层一起,跟汪总那边电话会议。
蒋垣也跟着他,忙得焦头烂额。等到这晚两人终于离开办公室时,蒋垣问他:“厉总,那明天飞南京的机票……”
“退了吧。”他答。
几天后,这个小风波才彻底平息,跟明德那边也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夜深人静时,他再给林浅打电话。如寻常般聊了一会儿后,他低声说:“想你。”而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令那个女人沉默了很久。然后之后几天的电话里,语气都有点抑不住的喜意和得意。
……
电梯缓缓下行,厉致诚独自一人,站在其中。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他一抬头,就见自己的路虎,安安静静停在停车场不远的角落里。而他的女人,此刻就安静乖巧地坐在里头,等着他。
☆、风雨欲来
林浅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想起刚才的一幕幕;想起他的眼神和肆意游走的手;还有他低沉萦绕在她耳边的亲昵嗓音;便忍不住脸红,又忍不住笑。
正是下班的时间;停车场来来往往很多人。她很是等待了一番,才瞅准时机,溜到他车上。好在他停车的位置偏僻,她缩在副驾上,也无人察觉。
又坐了几分钟;就见一个人影从窗外走来,主驾的门应声打开;厉致诚坐了进来。
林浅的心;仿佛也随着他的到来,沉浸在满满的、痒痒的甜蜜里。也不说话,就低着头,玩手指。
厉致诚也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发动了车子。
车驶出集团大门时,林浅照例跟只兔子似的,灵敏地伏低身子,避开外人的视线。虽说厉致诚在她出差前,就说要公开。但每当这种时候,她还是下意识想回避。
不过她一边躲,还不忘一边制止他:“你不许笑我。”
“嗯。”他语气淡淡地答。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后背。很随意的动作,就像在抚摸自己的所有物。林浅被他摸得后背和脖子都麻了,刚驶出大门没多久,就红着脸直起身子。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反应过度了。这么简单的一个触碰,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出了情~欲的味道?
是她太久没跟他亲密接触过了么,所以才东想西想?毕竟几个月前,她也是食髓知味,欲求不满……
林浅兀自想得一头黑线。厉致诚却望着蓝天落日,车开得又稳又快。
又开出一段,林浅回神,突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去她家啊,她家也就过个马路,开几百米就到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开了这么久。
“我们去哪儿?”她问。她一直以为他会先送她回家,放行李,然后去吃饭。
“我家。”他答得言简意赅,“放下行李,就去吃饭。”
林浅一愣。
什么嘛……这么理所当然地带她回家?她什么时候答应今晚住他家了?
——
尽管腹诽了半天,林浅最终却一句话也没说,假装继续淡定地看风景听广播,任由厉致诚直接把车开到了家门口。
他住的地方离爱达集团不远,是一个前两年新修筑的楼盘。因在城郊,小区面积非常大,放眼望去,竟有二三十幢楼,错落林立在阳光下。
他就住在小区最深处、临湖的联排别墅里。
林浅看到他的房子,就很是喜欢。因为她并不喜欢那种超大的别墅,住起来没有家的感觉。而他的别墅就是二层小楼,前后都有院子。后院用来停车,前院种了很多花草,还立了个木架子,但上面空空如也。
林浅摸了摸那高高的木架:“你打算种什么?”
“随你。”
林浅心头一甜,然后继续很有骨气地腹诽:切,这又不是她家。
一进门,就是玄关,玄关背后是开阔的客厅。装修和家具都是美式田园风格,富丽堂皇中不失温馨精致。林浅看了一圈,问:“这不是你装的吧?”
厉致诚将她的手提袋行李扔在沙发上,点头:“我爸的房子,暂时住着。”
林浅了然。把双手背在身后,颇有兴致地开始参观。厉致诚就双手插西装裤兜里,跟在她身后。
客厅、餐厅、厨房、客卧……显然除了客厅,一楼其他房间没什么起居痕迹。走上米白色的旋转楼梯,二楼首先是个小客厅,安静又通畅。
然后是书房,这个房间比较大,满满的几个书架,看起来蔚为壮观。
然后居然还有个健身房,里头放着跑步机和另外两架健身器材。
林浅站在门口:“你每天还健身啊?”
厉致诚:“习惯了。”
这倒是,他在部队的时候,每天运动量一定很大。林浅转头,伸手拧了拧他的胳膊。看着不显壮实,一捏却全是硬硬的肌肉。当然了,他身上最漂亮的,是那几块轮廓清晰、结实匀称的腹肌,她上次离开前,还趴在那上头蹭了半天……林浅脸上升起热气,神色自若地离开了健身房。
最后就是主卧。主卧的格局十分地大,璀璨繁杂的水晶灯、重重叠叠的金棕色窗帘,还有圆弧形白色大床和高脚衣柜。不过这里的布置也很简单,除了床和衣柜,什么都没有。床头甚至只有一个枕头。
像是能察觉到她的心思,厉致诚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去柜子里再拿个枕头出来。”
林浅的脸一下子热了,回头斜瞪他一眼:“自己拿!”
他眼中泛起沉沉笑意,将她的手一拉,牵到柜子跟前。抬手打开门,拿了个枕头出来,低头看她一眼,就将那枕头丢给她。林浅条件反射接了个满怀,又红着脸转身,将那枕头放在床上。
玩心又起,将他的枕头推到远远的角落,然后将她的新枕头,端端正正放在中间,占据统治地位。这些动作做完,刚要得意地回头向他炫耀,却陡然感到他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覆了上来,伸手就环抱住她的腰。
林浅被他从背后扣在了衣柜上,他一只手撑在衣柜上,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唇就一直沿着她的脸和脖子往下,辗转地亲,手也无声的揉着。直至林浅被弄得全身发软,他才将她转了个身,让她面朝自己。但依旧将她扣在衣柜上,圈在他的怀中。
“干嘛突然亲我,不就霸占了你的位置嘛……”怎么他就突然被撩拨了,这么凶地亲她?
面对她的娇嗔,他的脸上却没有笑意,眸色也是深沉乌黑得吓人。
“林浅,今天是二十三号。”
林浅一怔,他已松开她:“先去吃饭。”
——
晚饭就在小区外一家精致的小馆子吃的,口味还不错。依林浅的性子,这几个小时过去,她已完全忘记了这两个月来的惆怅啊、失落啊,以及跟他之间那一点点生疏感。她完全故态重萌,一边大快朵颐桌上的几道美食,一边跟厉致诚讲这段时间在外面的趣事。
而他虽不多言,显然也很愉悦,眉梢眼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而那隽黑深邃的眼,始终落在她身上。这令林浅,稍稍有点心慌。
步出饭馆时,夜色正好,天空月色清明,小区里幽静深远。林浅想起今晚即将发生的事,心头一阵缭乱。
紧张之后,下意识就想拖。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她义正言辞地说,“我们走几个圈吧。”
厉致诚却看她一眼,答:“去趟超市。”
“去超市干嘛?”
厉致诚将她的腰一搂:“买点东西。”
起初,林浅并没反应过来,他要买什么。周末的超市人满为患、热闹极了。她看到水果区,就高高兴兴走过去,挑了几个橙子和金果。
称好之后,厉致诚从她手里接过,揽着她继续朝前走。两人在里头转了一圈,林浅也没其他要买的。这时已经接近收银台了,她才想起来,问:“你要买什么?”
厉致诚没说话。
他牵着她,一排排货架找过去,最后停在一排花花绿绿的盒子前。
林浅看清了,这回脸一下子红了。下意识就要挣开他的手,他反应却比她更快,一下子将她握得更紧,摆明了要她在身边陪着。
厉致诚是个性格深沉的男人。虽然以前对这种产品不了解,此刻并不多言,也不向导购员询问。而是站在货架前,凝神看了一会儿,就挑了一盒出来,丢进了购物篮里。
然后低头看她一眼:“行吗?”
林浅心头如同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干嘛问她行不行,好像是她用一样?
不过,的确也算是用在她身上了,难怪他要问她……
这些混乱的念头一旦经过脑补延展,林浅的脸更热了,也不吭声,扫一眼那盒避孕套——冈本003。
哼……倒是挺会挑的。
从走出超市、走向他家的第一步开始,林浅就陷入了一种慢火煎熬中。
两人并肩而行,他的话并不多,一步步走得不急不缓。可林浅看着他沉静自若的侧脸,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再联想到刚才被他揣进口袋的那盒套套,就开始心猿意马。
她甚至还想起峨眉山之后那几天,他在夜色深沉的时分,将她压在床上,反复亲吻她的全身。还有他那坚硬滚烫的欲望,曾在她掌中,也曾无声地轻抵她的小腹,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充满无声的暗示。而那个时候,他抬起炽烈无比的黑眸,沉沉地、极具掠夺性地望着她,就像一匹真真正正的、本性暴露的狼……
林浅继续无声地跟着他往前走。
可每一步,仿佛都走得意摇神驰、惊心动魄。
很快就回到了他家。
因为别墅区格外的静,如今只有他俩站在屋内,就更显万籁俱寂。林浅唯一听到的,就是自己热而促的呼吸声。
厉致诚却显得一如既往地沉静,转头看她一眼:“我在楼下洗个澡。你如果洗澡,就用主卧洗手间。”
林浅:“哦……”
他又低头亲了她一下:“上楼,等我。”
林浅的心脏忽的又是一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听话上楼。
——
热水缓缓洗涤过全身时,林浅看着十指间清澈的水流,有点发愣。
就要真正成为他的人了。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想到这里,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厉致诚,我们会相爱一生吗?此刻即将走向你的我,多希望这一刻就是天荒地老。才不辜负你的等待和渴望,也不辜负我的义无反顾。
她也想起,厉致诚为什么说,今天是二十三号。
因为她上一次例假,是十四号啊。
今天很安全,再也不会被中途打扰。
他记得可真牢啊。
关掉水龙头,穿上睡裙。那是条丝绸的裙子,长度刚到膝盖。V形领,露出胸口一小片雪白的皮肤。胳膊和小腿也露在外头。
林浅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