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嘴角一僵,姐姐除了那两个最丑的,好像都买了,那刚刚为什么还要让她挑啊!害她都快把头给想破了。
小贩乐得直点头,热情地为她们将那些拨浪鼓搬到了那些大汉的手中,这下可把一个月的钱都卖出去了,回头儿可以给娃娃们买些吃食了。
待一行人要回去的时候,顾水墨和杏儿皆是两手空空潇洒自在,而她们身后那四位彪形大汉就没那么幸运了,浑身上下除了那双腿,皆是挂满了零零杂杂的东西,好几次差点儿被脚下的石头给绊倒。
楚钰城想让马休息一会儿,遂只是牵着它在城中走,然后一抹紫色的背影就那样入了他的眼。
“墨儿…墨儿…”楚钰城已经顾不上身旁的马,撒腿便向前追了过去。待拿到倩影消失后,他便停在了一栋楼阁的门前,抬头一看“临仙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惊得他不由得倒退了两步,他怎么会追到这种地方!
站在门口的鸨母眼尖地看到了踌躇不前的楚钰城,忙甩开了丝帕迎了上去,“哎呦,哪来得如此有风度的公子,看公子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定是乏累得很,莫不如进入找两位姑娘松松筋骨?”
刺鼻的脂粉味儿呛得楚钰城直皱眉头,不由得退了两步,他带着纱帽,这鸨母是如何看得出他风度翩翩的?还真是天生拍马屁的行家。看来刚刚他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跟着个风尘女子走到了这儿。
见楚钰城转身要走,鸨母瞬间便急了,忙上前欲拉他的袖子,却不想他一掌给甩出了老远,一屁股摔在了门槛上,痛得她捶地哀嚎起来,“这位公子,就算你不想来这楼中,也不能随意打人啊!真是没天理了!”
“呦,花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银子赚得太多,数钱数到头晕脚软了,哈哈哈…”儒雅的青衫男子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伸出了一只手去拉地上的鸨母。
“杜公子你总算是来了,可是想死奴家了。”小橘子泪眼朦胧地从厅中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了那儒雅公子的怀中。
“小橘子,公子我也想你,但是公子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的呦。”男子略带歉意地揉了揉小橘子的发顶,然后暗暗地塞了一锭银子到她的手中。
“哼!就知道你们这些个男人喜新厌旧,定是来听白火姐姐弹琴的。”小橘子吃味地说完便揣着一大锭银子开心地跑开了。
楚钰城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了身,吓得鸨母连退了好几步,白着一张脸指着楚钰城颤抖地说道,“你若是再敢当众行凶,老娘也不是吃素的,小心老娘派人废了你!”
“你们这儿有个姑娘叫白火?”冷漠中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
听得楚钰城如此一问,鸨母瞬间变了脸色,忙走到他身边自豪地说道,“原来这位公子也是慕名而来,快快里面请,今个儿刚好是白火姑娘登台弹琴的日子,错过了岂不是遗憾了吗?”
楚钰城一中一动,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便任由着鸨母将他引了进去。
刚走进大厅,扑鼻刺脑的脂粉味儿便不断地折磨起楚钰城的每一根神经,同样是女人,为何他从来未在墨儿的身上闻到这么难闻的气味,简直是折磨死他了。
“不知公子想在这大厅等,还是在雅间儿等?”鸨母满脸堆笑地甩了甩手中的丝帕。
“有何分别?”楚钰城皱眉道。
“这大厅一晚上是十两,这雅间一晚上是五十两,不包括水酒和姑娘,公子可听明白了?”
楚钰城从怀中拿出了两张银票塞到了鸨母手中,鸨母展开一看差点儿乐得一口气背过去,高兴得直咧嘴,脂粉似面粉般地从脸上往下掉,看得楚钰城一阵心惊。
“公子出了两千两,是想要找哪位姑娘啊?”
“白火!”
鸨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下可怎生是好,见过阔绰的主儿来找白火的,但是没见到过如此阔绰的,这银票到底是收还是不收。若是收了,白火那边儿跟她闹翻了,她往后就不好做了。
楚钰城将鸨母一脸纠结的样子尽收眼底,伸手又从怀中拿出了三张塞到了她的手中。
“我要见白火!现在,立刻!”
重赏之下鸨母终于投降了,不过事先与楚钰城商量好,让他先等在门外,她先进到姑娘房中将事情说明白,因为这姑娘是从来不单独见客的,她怕出了什么纰漏。
“吱嘎!”没被打开。
顾水墨未回头也知道是谁,遂只是低着头整理着满床的拨浪鼓和各种小吃,眼中难得露出了暖人的笑意,再过半个月宝宝就六个月了,要见面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呢。
“我的白火,你这是把整条街的小吃和拨浪鼓都搬回来了吗?”鸨母惊讶地喊道。
“反正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银子,花姐你不用担心。”顾水墨凉凉地看了鸨母一眼。
“白火,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莫说这一条街的小吃,就算你要吃遍这南楚国,花姐我也是请得起的,你可是花姐的心头肉。”鸨母忙上前拉住了顾水墨的手。
顾水墨看向鸨母的眼神中满是探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鸨母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白火,花姐想跟你商量件事儿。”鸨母支支吾吾地。
“又想让我加一场琴演?这可不行,宝宝会受不了的,你去找别的姑娘,或者我可以再给你一个金叶子。”顾水墨一把甩开了鸨母的手,打开了一包吃食坐在桌边便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不用弹琴,就是陪人说说话就好,花姐我可以破例分给你两千两银子。”鸨母满脸肉痛地说道。
若是此刻顾水墨再不知这鸨母是何意思,她就真是个傻子了。
“哐啷!”一声,整张桌子被掀翻在地,茶杯茶碗噼里啪啦地碎得到处都是。
“花姐,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可以为你这临仙阁大笔大笔地赚银子,但是我不单独见客,除非没有赚够你所要求银子数额。”顾水墨气急,扯过鸨母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
鸨母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心中不由得又开始打起了算盘,这白火的力道越来越大,看来药力快要解除了,她得想个办法再下一次药了。
楚钰城焦急地等在房门外,突然门被推开,一个人便被凌空扔了出来,若非他躲得及时,怕是要被砸倒的,接着“哐”地一声,门再次被关了上,他只来得及用眼睛捕捉到那紫色的裙角。
垂首看向那慢慢爬起之物,楚钰城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花楼的姑娘好生地特别,竟然敢如此地对待鸨母,就不怕被报复回去吗?
“你这是…”
“公子啊!白火姑娘她今个儿心情着实是不好,要不花姐我将这银票还给你,你晚上就可以看她登台献乐了。”鸨母扶着墙缓缓地站起身,头上的金钗玉环都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思忖了片刻,楚钰城转身离开,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那个背影和墨儿千像万像,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他将一个风尘女子迎回宫代替他的墨儿吗?绝对不能!
满带怒意地走到了大厅,一脚刚迈出门槛,另一只脚却再也挪不动了。
就算那个人不是墨儿,能再看一眼和她相似的背影也是好的,毕竟他再也看不到墨儿了,除了魂魄。站在门口挣扎了许久,楚钰城终是没抵过心中的思念,转身走了回去,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几盏茶水下肚,外头竟还是艳阳高照,不过这临仙阁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冷兄,这边,我已经给你买好位置了…”
“听一次白火姑娘弹的琴,真是不枉此生了…”
“可惜我今天没有买到位置,否则定是要睡在这里的…”
待夜幕真正降临,整个大厅已经坐满了人,甚至连站位都卖了出去,若是此刻没忍住出去如厕,再回来怕是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啪!啪!”清脆的拍手声响起,鸨母缓步走到了高台中央。
大厅正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渐渐地所有的烛灯被熄灭,仅留台上那微弱的两盏费力地奉献着。
☆、161 抢人了!
“多谢各位爷捧场,花姐真是三生有幸…”鸨母正满脸堆笑地开口。
“赶紧滚下去,你这老女人不要在这儿碍眼,我们要看白火姑娘,我们不要看你。”男子的话音刚落,来自各个方向的瓜子和花生全部向鸨母的大脸砸去,丝毫不留情面。
众人的举动鸨母早已见怪不怪了,忙抱着头将剩下的开场白给说完,然后便飞似的窜下了高台整理起自己的头发和衣物,抖衣服的时候竟发现有碎银子掉落,忙蹲身去捡,她的乖乖啊!竟然真的有爷拿银子砸人。
渐渐地,高台上又亮起了两盏微弱的烛灯,一袭紫色纱裙的女子缓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瞬间大厅中便安静了下来,只能够听得到女子“踏踏”的脚步声和纱裙划过地面的声音。
女子所着的纱裙与南楚女子所着的衣裙由着很大的区别,她的紫裙是从胸部下方开始束紧的,而不是从纤腰处束紧的,临仙阁中的女子起初很是鄙夷她的这种穿法,因为这样会把身上的很多优点给遮掉,比如说纤腰、翘臀、长腿…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男子不但没有厌恶白火这种装束,反而更是勾起了他们的心思,遂阁里的姑娘们也开始纷纷效仿,掀起了一股改造衣裙的浪潮,一时间生意确实好了不少,她们从花姐那得到的月银也多了不少。
女子稳稳坐下后,众人方看得见她的正面,虽是紫纱半遮面观不到其全貌,单单露出来那上半张脸已是够人遐想的了。
楚钰城心中一震,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捏碎,这就是他白日里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女子,她真的和墨儿好生地相像,背影像、正面像、甚至连周身的气质都如此相像,只是她刚刚一直低着头,他根本看不清她的眸和脸。
双手缓缓地放置于弦上,悠扬宁心的音乐便在指间流动,女子如置身于旷林山野般怡然自得,整个过程中都未在意台下众人的表情和目光,仿若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
楚钰城猛地站起身,吓得他身旁的男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生地听琴了。”
楚钰城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气沉丹田踏着众人的头翻身跃上了高台,琴声戛然而止。
顾水墨猛地抬头看去,面纱下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凉凉问道,“这位公子难道不懂这阁中的规矩,听琴请到下方就坐,你这样会耽误其他人听琴的。”
当那双晶莹幽深的杏眸映入眼帘之时,楚钰城的心瞬间便活了起来,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叫嚣着,“我的墨儿还活着。”
顾水墨亦是在打量着眼前这位黑帽遮脸的男子,不知为何她竟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哀伤之气,很多伤人的恶语她并没有说出口,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她骂得狗血喷头了。
此时台下众人已经沸腾了,疯了似的向台上丢东西,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来这儿听琴的,哪里杀出来的怪人竟敢搅局。
楚钰城缓缓地伸手摸向了顾水墨眉间的泪滴状的图纹,哪知在手指刚要碰到的时候,竟是被她一巴掌给扇偏了去,瞬间心底涌起了一股失落之感。
“这位公子,您怎么能跑上来呀!这底下的公子们可都等着听琴赏人呢!”鸨母忙上前扯着楚钰城的袖子劝了起来,她肠子都快悔青了,怎么在门口把这个瘟神给招了进来,今夜若是不能将他给摆平,她怕是要被低下那些个公子哥儿们给踏碎了。
楚钰城微微侧头看向了鸨母,眼中满是厉色,一想到可能是面前的老女人逼迫着墨儿上台献艺,楚钰城胸中的怒火腾地便燃了起来,一脚便将她给踹下了高台,惊得台下乱成了一片。
顾水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兄台好生地有个性,可算是为她出了一口气,若非这里是花楼,她都想去酒楼好好地请他喝上一顿。
“这位公子,你…”
未等她将话说完,楚钰城一把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随着熟悉的体香传来,楚钰城觉着眼眶有些发热,还能触碰到她真好,只是这丫头怎么重了这么多,似一头小猪一般。
“天啊,你们看那个人要抢走咱们的白火姑娘…”
“大家快冲啊…将白火姑娘给救下来…”
随着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众人皆向着高台拥了过来,隔着纱帽望向了如蚁群的男人们,楚钰城眸中的冷意越来越浓,连他的女人也敢觊觎,这些人还真是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顾水墨瞬间便炸毛了,这哑巴似的怪男人哪里来的,竟然敢轻薄于她,遂似条活鱼一般地在他怀中挣扎起来,但是顾及到腹中的孩子,她也没敢用太大的力气。
本已处于爆发边缘的楚钰城突然感受到怀中人的扭动,忙垂首去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