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一路上去,地形比较复杂。虽然沿途都有唐军的暗哨巡视,也难保吐蕃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设下埋伏圈。南诏人在前面开路,当然要最大限度的让他们发挥作用。
卯时三刻,李世民才披挂上马。搞了一个简单地誓师大会,亲率三万大军从雅州出发了。由于步兵都装备了驮马,唐军的行军速度极快。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卢山县卢关。出了卢关,就是障卢山这一片茫茫山野。武琦云这个女军师仍然还在卢关,这时已经到了关边恭迎。一个弱小女子带着一群大头兵在参拜,颇有几分滑稽。李世民将她叫到一边,说道:“我率大军出击了。这里没了你什么事情。你快快回成都去。”
武琦云大摇其头:“我可是王妃亲点地卢关守城将,怎么能擅离职守?虽然我是一介女流,可是卢关的这些将士们,都是很服我地。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倒是你和王妃。要多加小
李世民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拿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只得任由她去了。她和墨衣这一对人,还真是挺合拍,天生的好搭档。
大军不作停留。离了卢关开进了茫茫山野之中。障卢山的山地面积虽然十分庞大,但好在地形并不是特别险峻。山脚下还是有路可以通行的,只是要绕走数十里才能到达东女国。三万唐军将士马不停蹄风驰电掣一般地赶路。开始了一场真正的闪电袭击。估算一下时间,从卢关出发绕走山路,大约有一百四十多里。南诏的步兵攀越山峰,则要近好几十里。他们提前几个时辰出发,的确是有可能比唐军主力更先到达东女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日暮西沉。
墨衣等人鸷伏在悬崖顶上,静静的看着康延川山谷中地一切。悬崖有十余丈高,居高向下看去。吐蕃人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正围在一团团的毡帐周围,升起火烤肉吃。山谷腹地靠西北方向,有一大批牦牛山羊圈养在那里,旁边有一大片连绵毡帐并没有升火。看来肯定就是吐蕃人屯扎青稞的地方。在墨衣等人身下不远的地方,就是东女国宾就地九重碉楼和墨衣自己的八重碉楼。里面空空如也。好像并没有人来居住。看来吐蕃人,还是更习惯睡毡帐一些。
墨衣不急不忙,耐心的等着天黑。独孤凡则是如同一尊佛像一样,抱着剑盘腿坐在离她身后不远地地方,一动也不动。
夜色慢慢降临,天气变得极其寒冷。之前赶路倒是不觉得,现在墨衣发现,之前出了汗,现在身上冷得彻骨,忍不住有些微微发起抖来。反观那些东女国的武士,也大多是这样的反应。大部份手脚僵直,有些人连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独孤凡默默的站起身,将身上那袭黑斗篷取了下来扔给了墨衣,然后又默默的坐回去,盘腿坐下。墨衣愕然的惊了一惊,看到独孤凡身上仅剩下一套露出胳膊肘儿的粗布内衣,心中忍不住一阵感激。她想把斗篷还给独孤凡让他再披上,可是仍然将它裹到了身上,感觉一阵温暖。她知道,独孤凡那样乖张的性格,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率性而为不容人家跟他讨价还价地。与其伤脑筋的跟他推来推去,还不如索性领了他的情。毕竟,很少见到他发一次善心。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心如寒铁的怪人,心里也还是有柔软的一块地方地……
夜色愈深,康延川山谷中吐蕃人的声音弱了下去,许多地篝火也熄灭了,四周一片暗淡。看来,吐蕃人已经陆续回了毡帐去休息了。
墨衣一咬牙,轻扬了一下手:“行动!”
众人心中一震,纷纷开始活动僵硬的手脚,准备拉起绳索下到碉楼。就在这时,碉楼里突然传出了人声,惊得众人一弹。墨衣双手一扬示意大家不要乱动,静静的倾听着下面的人说话。
墨衣生长在曾长年臣服附庸于吐蕃的东女国,对吐蕃的语言并不陌生。她清楚的听到下面两个醉酒了的男人在高声喊叫:
“尚息东赞,我听说你的好侄儿尚徒儿悉,在维州当了俘虏。不知道赞普会不会让他挂起狐狸尾巴呢?”
“闭上你的臭嘴,尚赞磨!他是我的侄儿,莫非就不是你的徒儿吗?我们到时联合尚结赞,一起向赞普求情好了。”
“嘿嘿,如果你今天晚上能给我找来一个东女国的娘们陪我睡,我就帮你去求情。我听说东女国的女人都极其风骚,能有无数个丈夫随便跟男人睡觉。哎呀,来了这么久,却连母鸡也没有见到一只,东女国的那些娘们都死光了么?!”
“睡觉、睡觉,别吵!这可是他们的女王住的碉楼,比毡帐里暖和多了。你就幻想着你在抱着他们的女王睡觉吧!”
墨衣在上面听得一阵牙痒痒,恨不能现在飞身下去将他们切成八瓣。同时,她心中又有了一些惊喜:这两个吐蕃蛮子,居然是吐蕃逻些城大军的统率、吐蕃有名的两个宰相尚赞磨与尚息东赞!
又等了许久,两个大男人的说话声渐渐没了,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鼾声。墨衣再细细观察了一下康廷川山谷中的情况,果断的一扬手:“上!”
为了不弄出大的响动,他们没有直接跳下来。数十根绳索从山崖上放了下来,落到了碉楼顶上。东女国的武士小心翼翼的顺绳而下,陆续都到了碉楼顶上。墨衣也顺着绳子溜了下来,独孤凡就像一只雕鹏从上面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第三卷 九鼎 第225章 烈火燎天
墨衣凭着记忆,摸到了碉楼顶部的那块密石。打开暗扣用上暗力一拉,露出了一个能容人出入的孔洞。透过孔洞下去,就是宾就的房间!独孤凡率先动身,像一个狸猫一样的就飞落了进去。
“什、什么人!……啊呀!”只听里面传来两声惨叫,马上又寂静无声了。
墨衣心中一急马上跳了下来,看到独孤凡双手抱剑站在那里。两个粗壮的吐蕃人,已经横倒在了地上。不等墨衣开问,独孤凡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放心,只是晕了。”
几乎是在这同时,康廷川峡谷的南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无数火把,照亮了那一方天际。碉楼下的吐蕃兵马,瞬时轰动,全都从毡帐里跑了出来。一时间,火把点起人喊马嘶,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汉王动手了!”墨衣凛神低喝。她还不知道,这还是南诏先锋与白狼夷、罗女蛮的军队开战了。那两个被独孤凡敲晕的吐蕃人,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身边一批拿着刀剑的勇士正怒气冲冲的围着他们。
墨衣走到他们面前,将剑架到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声音冷冷的说道:“我就是东女国小宾就!想不到吧,二位宰相,今日居然落到了我的手中尚赞磨与尚悉东赞惊愕的看着戴着鬼面的墨衣,显然被吓坏了。二人惊慌的叫道:“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墨衣冷笑:“这你们就管不着了。现在,大唐的大军已经攻到了康延川。你们的死期到了!”
正在这时,一群吐蕃兵卒慌张的朝碉楼上跑了上来,看样子是想来通报消息。墨衣抓住尚赞磨将他提到了楼梯边,用蕃语对下面的吐蕃士兵们大喝道:“站住!不然我马上要他人头落地!”
尚赞磨地脖间,已经被墨衣的剑硌出了血来,这时大气都不敢出。那群吐蕃士兵见宰相被俘。都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握着刀枪在楼梯边徘徊。
“让他们滚下去!”墨衣咬牙的低声喝道。
尚赞磨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下去,下去!”
那群吐蕃士兵犹豫不决,最终还是一起跑下了碉楼。
“将他们两个,带上碉楼屋顶!”眼见着偷袭无望了,墨衣只得这样决定。擒贼擒王,抓住了尚赞磨与尚悉东赞,吐蕃人就是群龙无首。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墨衣等人。警惕的上到了碉楼顶上,严密的看押着二个俘虏。碉楼下,已经点亮了数千个火把,一群弓箭手都将弓箭朝上面瞄准。与此同时,峡谷南面地喊杀声。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了。
墨衣倒也不担心自己的脱身问题。翻过屋顶的绳索,就可以很轻松的从上面的密径逃走。而且碉楼高达十余丈,又有尚赞磨与尚悉东赞这两个挡箭牌,吐蕃人地弓箭也不敢乱放。她唯一有些不甘心的是,没能制造更大的混乱。也没有烧掉他们的粮草。
尚悉东赞年岁较高,站在四下无凭的碉楼顶上有些害怕地双腿发颤。他紧张而小心的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有条件可以提出来,凡事好商量。下面有我五万大军。你们如果伤害了我们,自己也活不了。”
“老贼!”墨衣恨恨的骂了起来。刚才就是这个老贼,还嚷嚷着要和东女国地女王睡觉。墨衣不由得恨恨的一剑柄砸到了他胸脯上,打得他一阵趔趄差点摔下去。尚悉东赞惊慌的大叫,下面的吐蕃士兵也发出了一阵惊呼。
墨衣心中一动:原来那些吐蕃蛮子,还挺在乎这两个老鬼的生死的?
她灵机一动,说道:“尚悉东赞,想活命不是没有机会。你现在对着下面大声的喊话。让你的士兵将圈养地牛羊全部放出来,然后将它们都赶得飞跑。”
“啊?”尚悉东赞大大的一愣,“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谬的要求!”
“少废话,想活命就照做!”墨衣又把剑往他脖子上重压了几分。
尚悉东赞紧张了一阵,开始扯着喉咙朝下面大声的喊话。碉楼下的吐蕃士兵自然认得这是尚悉东赞地声音。开始还有点犹豫。后来渐渐的有了一批尚悉东赞地亲信,跑到了屯粮的牲畜圈那里。将牦牛和山羊都放了出来。甩起马鞭,对这些牲畜们一阵猛抽。牦牛和山羊受了惊,放开蹄子就一阵乱跑起来。康延川峡谷地形窄小狭长,这群牲畜一阵冲腾起来,弄得吐蕃人的帐篷、队列一阵大乱。
“尚悉东赞,你疯了!他们是要搅乱我军的阵角!要是让赞普知道你为了活命干出这样的事情,会比死还惨!”一旁的尚赞磨大声的嚷叫起来。独孤凡在他旁边听得极不耐烦了,一扬拳头,狠狠打在了他嘴上。尚赞磨的口鼻中顿时鲜血迸飞,惨叫一声痛苦得差点晕厥过去。一张嘴,吐出满口碎牙和鲜血。
看到这副惨状,尚悉东赞自然是吓得两股战战,喃喃的道:“女、女王,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你答应放了我,我一定照办!”
“很好。你很识相。”墨衣声如寒冷,“现在,让你的将士们将所有的帐篷都点起火来。”
“这……这如何能够办到!”尚悉东赞十分紧张为难的说道,“虽然士兵们都听我的话,但是这里可是几万人。要他们这样一处狭窄的地方放火烧自己的帐篷,跟处死他们有什么区别?他们肯定不会听了!”
墨衣一听,这话也有道理。要是弄得过头,就会让吐蕃的士兵们对这两个人不在乎了,到时候反而没法拿他们要挟吐蕃大军了。
这个时候,山谷南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而且正在不断的逼近。碉楼下的吐蕃士兵们越发的惶恐混乱。尚赞磨见到这副状况,豁出去一般的大叫道:“勇士们。放箭!别管我们,放箭!拿起刀枪,前去御敌!”
独孤凡恼怒地骂道:“吵死人了!”一脚就踢上了尚赞磨的屁股。尚赞磨发出一阵惨烈的大叫,从十余丈高的碉楼上狠狠摔到了下面。
一声轰然巨响,惨叫声停住,下面的吐蕃将士则是一阵惊叫的混乱。
墨衣始料不及,这时不禁不皱眉:“大哥。你太鲁莽了!就这样杀了尚赞磨,我们就少了一份希望。”
“不是还有一个么。”独孤凡不急不徐,不温不火的说道,“那厮声音太大,乱七八糟地胡嚷嚷。吵得我心烦。”
尚悉东赞早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几乎就要瘫坐下来,不停的求饶道:“女王、壮士,饶命啊!”
尚赞磨的那一声喊,倒是让许多的吐蕃人醒了神。已经有大批的吐蕃士兵正在前南面涌去。仍然有一批弓箭手不死心地围在碉楼下。举着弓箭虎视眈眈。
墨衣眉头皱起,自言自语的遗憾道:“看来,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带上尚悉东赞。准备撤退吧!”
独孤凡偏了一下头,冷冷说道:“不就是想要放几把火烧起来么?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先撤吧,放火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你一个人?”墨衣颇有些担心。
“足够。”
墨衣让东女国的武士们,押着尚悉东赞撤退了。吐蕃的士兵见他们手上还有自己地一个宰相,不敢放箭,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掉。独孤凡戴回了他的黑斗篷,悄然上了山壁然后摸到了另一栋碉楼边,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喊杀声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南诏人打得非常的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