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姐姐,你这是。”南宫夏道,此时琴姬本就极为白皙的脸上更是毫无一点血色,就连说话之声也是极小,正如久病之人一般。
“没什么,我回去休息一下便好。”琴姬道,她正想离去,但双手离桌之时,身体却是一个趔趄。
“小心。”南宫夏见此,便将她扶住,此时南宫夏才发现她的身体亦是全无一点温度。
“扶我回去吧。”琴姬道,说完便是不在多言。
南宫夏心中虽是担心,但见他毫无精神,也就未再多问,只是扶着她向前行去。
栖霞谷离南宫夏所居之地却是不远,二人走得虽慢,但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便已走到。
南宫夏也是第一次来到琴姬所居之地,他四周略略看了看,此处虽然与琴姬曾经所居的七弦谷有几分相似,但此时栖霞谷百花已凋,与七弦谷四季如春想比,却是差了许多。
竹屋之中,装饰也是极为简单,仅有一张琴几,几上置有一张瑶琴,右上有一青铜香炉,只是其中却无熏香。几前有一水盆,盆中盛水。
床榻之上,被褥整齐,南宫夏便扶着琴姬坐了下来。
“我需要休息一下,你先去吧。”琴姬坐于床榻之上,对送自己来此的南宫夏说道。
“可是。”南宫夏虽是担心琴姬,但见对方让自己离去,南宫夏也知自己不便留下,便向外而去,只是他心中担心,是以走得却是极慢。
“等等。”琴姬见南宫夏就要离开,更出声叫道。
“琴姐姐可是还有它事。”南宫夏回身问道,血灵宗对琴姬的态度亦是极怪,南宫夏更是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
“没事,你去吧。”琴姬道,说完便盘坐于塌上,双手结印,双目微闭,似是入定一般。
南宫夏见她调息,便轻声退了出去,然后将门轻轻关上,于院外盘桓许久,南宫夏心中依然不安。
当南宫夏离开后,琴姬便缓缓睁开双眼,她看了看南宫夏所在方向,然后微微摇摇头,便站起身来,扶着墙壁来到几前,只见她深吸口气,然后双手迅速向水盆捏了几个法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几前,她举起左手,左手广袖自然落下,露出她纤细修长的左手,只是此时她的少指齐根而断,却似被什么利器生生割下一般,只是伤口早已愈合,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不曾想会有如此大的影响。”琴姬看着自己的左手轻道,说完她又暗自一叹,然后又道,“可是若不如此,却是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替代。”
过不了多久,琴姬便起身缓缓来到床塌边躺下,她很快便深深睡去,只是她的胸腹之间却无变化,身体亦是变得极为冰冷,若是让一般人见到,定会认为她乃是已死之人。
“坎水别院中。”河魂与兢耀看着眼前前来禀报的弟子,二人许久都未说话,只是任这弟子半跪于地上。
“你且先退下吧,若有其它变故,再来向我禀报。”兢耀对那弟子说道,那弟子听到后,便向二人告退而去。
“河魂先生,琴姑娘突然变得如此虚弱,你看其中会是何故。”兢耀道,他想了许久,却仍猜不出其中原因,便向身边的河魂问道。
那河魂并未答他,他只是右手一挥,一道黑气飞出,黑气于空间消散开来,那黑气似是想保持某种形状,但有一道极弱的金青光芒闪过,那黑雾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其中莫不是有诈。”兢耀道,他见河魂的术法被琴姬在如此远的地方破解,心中却是更加不解琴姬为何会如此。
“在未查清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河魂叹道,对于琴姬,他却是毫无办法的。
这一切,南宫夏自是全然不知。
022乾坤倒转是非乱
次晨,南宫夏正想到栖霞谷探望琴姬,但刚要转向通往栖霞谷的小路时,却见着一身绯红色衣裙的姜蕴芝向自己这边而来。
“你准备好了嘛,我这便与你离开此处吧。“姜蕴芝来到南宫夏身前道,她此时笑意颜颜,心情却是极好的。
“这。”南宫夏道,他思及琴姬之事并不能告诉他人,于是说道,“师姐,我这几日还未准备好,可否再等上几天。”
“没准备好,莫不是你未离开过此处,所以心中害怕自己完不成任务?”姜蕴芝道,她一脸郑重的看着南宫夏,然后训道,“虽说策反道门弟子极难,但正如那日父亲所说,此事无人生就会做,你又怎能不去锻炼一二,况且父亲也说了,也不一定非得完成,只要与对方保持较好的关系便好。”
“嗯,算是吧,只是话虽如此,但我所习五行易变之法还不纯熟,还是想要再准备数日的。”南宫夏道,见对方如此说话,南宫夏却是没有反驳。
“不对,你这是去哪。”姜蕴芝见南宫夏微显无奈的表情,便感觉自己所猜有误,她看了看南宫夏欲去的方向,然后又道,“你去栖霞谷。”
“嗯,算是吧,此去不知要离去多久,自是要向琴姐姐道别的。”南宫夏见对方已然猜到,便也就承认了自己所行目的地。
“嗯,也是。”姜蕴芝看南宫夏神色有些古怪,便又问道,“不对,你只是向她道别,那也用不了数天时间吧。”
南宫夏正想回答,却见栖霞谷方向有一白衣女子向这边缓缓行来,这女子容貌秀美,正是琴姬。
“你们怎会在这。”琴姬来到二人身边,先对南宫夏轻道,然后又看了看南宫夏身边的姜蕴芝,这才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
“我姓姜,是南宫夏的师姐。”姜蕴芝道,她见琴姬长像秀丽,气质亦是极为出从,心中却无缘对她生成了几分敌意,只是她也知琴姬乃是门中贵客,她也不敢乱说什么,于是便道,“这位莫不琴弹得极好的琴姬琴姑娘。”
“原来是姜姑娘,不知姜盟主与姜姑娘可是有何关系。”琴姬淡淡问道,姜蕴芝的表情她看在眼中,她的心思,琴姬自是可以猜得出来。
“正是家父。”姜蕴芝道,不知为何,这琴姬说话虽然柔和,但却给她一种奇怪的压力,只是这种压力让她感觉不到哪怕一分恶意,甚至还让她生出几分想亲近却又不敢的感觉,倒与自己面对父亲时有几分相像,姜蕴芝心中一阵疑惑,她不觉又向后退了几步。
“你与她在这里,可是以何事。”琴姬转头向南宫夏问道,见姜蕴芝向退,她并不再去理会姜蕴芝。
“没什么,只是师姐想与我一同向琴姐姐辞行。”南宫夏道,他见琴姬今日似已恢复正常,脸色也不似昨日一般苍白,心下才微微安心。
“你既然要离开一些时日,为何不早早前去。”琴姐道,她看了看“坤山别院”所在,然后微微摇头。
“我向琴姐姐辞行后便要离去。”南宫夏道。
“你们早点去吧,我也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琴姬道,说完她见姜蕴芝站在一边,脸色颇为古怪,于是便道,“南宫夏没有离开过此处,是以一路上,你们自是要相互协助才好。”
“琴姑娘放心好了,南宫夏是我师弟,我自是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给人欺负了去。”姜蕴芝道,说完还帮南宫夏拉了拉他的衣服,只是南宫夏衣服本无褶皱之处,她如此作为,却是多此一举。
“那我便放心了,有事,我便先行一步。”琴姬道,说完她便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姜蕴芝,然后又对南宫夏道,“保重。”
说完后,琴姬便继续向外走去,她走得虽慢,但步履却是极为轻盈,根本看不出昨日虚弱之像。
“保重。”南宫夏道,说完便觉胳膊一痛,他转头对姜蕴芝,“你作什么。”
“没什么,手抽筋。”姜蕴芝道,她收回方才掐了南宫夏的手,然后道,“我们走吧。”
南宫夏见姜蕴芝在前方行走,便也就跟了上去,此时见琴姬似是无事,他自是没有继续拖延时间的必要。
毕竟外界对他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二人谁也未有多言,一同向外而去。南宫夏没有离开过此地,是以只好跟随姜蕴芝向前东北而去,同时暗中将所经之路记了下来。
二人行了约半个时辰的路,这才来到一个狭窄的谷口,谷中迷雾重重,似是有千人万马,又似是空无一人,其中影像让人看不真切,南宫夏以灵识相试,得到结果却也是一样,在此处,自己的灵识也是无用的。
姜蕴芝本是取出一块玉符,此时却发现南宫夏所作,于是拉了他一下,然后郑重的说道:“你别乱来,现在还只是开始,这些阵法只是警告门中弟子而已,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如果要是到了中间,你再如此去试,却是要受重伤,甚至威及生命的。”
“是针对门中弟子的。”南宫夏奇道,在血灵宗许久,他自是知道血灵宗要求门下弟子互敬互援,同时极为忌讳弟子内斗,而此时却发现这种情况,心中自是感觉怪异。
“这正是为了门中弟子安危,门中如此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姜蕴芝见南宫夏问道,脸上却是微显难过,但她又怕南宫夏乱想,便打算将个中原因讲给他听,于是接着道,“实际上,本门弟子过于片面追求修行的速度与强大的力量,但世上毕竟无完美之事,通常能有这种效果的功法要么便是异常妖邪,要么便是凶险异常,门中弟子修行时就算再小心细致,却依然会出这种那样的问题。
姜蕴芝讲到这里,微微顿了一顿,她看了看南宫夏,便取出玉符,将灵力注入其中,然后拉着南宫夏,依特定的方法向外而去。
“你跟好了,别走错了,此阵走法依天干地支变幻,日日都有不同,时时都有变化,是以只能依这种玉符才能知道真正走法。”姜蕴芝道。此时她与南宫夏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行走似是杂乱无章,却又似隐含一定的道理,南宫夏基本上是看不明白的。
南宫夏见她一边寻路,一边还给自己讲解,自是不敢再分她的心,是以只是静静聆听,也不插话。
“本门弟子又不能如道家一般清静无争,自是更易为心魔所乘,而此处阵法,便是防止门中弟子修行出错,或是为心魔所乘时,不能离开此处,毕竟如果还在门中,我们还能想办法帮助,但若是跑了出去,便会被那些所谓正道围杀,最后尸骨无存。”姜蕴芝道,说到这里,她语气中却隐含了一种苍凉,一种悲壮,语气也是更为低沉。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修习这些功法,据我所知,门中也有一些功法虽然进度较慢,但却是稳妥许多的。”南宫夏见姜蕴芝心情似是过于压抑,便出言问道。
“你说的这些,门中又何尝不知,但时不待我,是以就算明知这是穿肠毒药,门下弟子却也不得不就泪和血一起吞下。”姜蕴芝回头看了看南宫夏,然后安慰的笑笑,接着说道,“其实门下弟子也是迫不得已,当世乾坤倒悬,诸夏更有覆亡之危,门中弟子急于求成,却也是时事所迫,正是无可奈何之举。”
南宫夏听到此话,心下却是对喋血盟与血灵宗多了几分敬佩,门下弟子如此,竟然也只是为了“诸夏未央”四字。
“嗯,反道是道门佛门那些自命不凡的正道之士,自己不问凡世之事,不问世俗灾变也就算了,反倒指我喋血盟是旁门左道,真是荒谬。“姜蕴芝冷笑道,她对道门与佛门之人,却也是极为鄙视的。
“那么,门下弟子如此刻苦修炼,那我们的敌人又是什么势力。”南宫夏问道,门中的敌人,南宫夏很早便已知道不是道门或佛门中人,但究竟是谁,门下弟子却是极少去提,以至于南宫夏入门四年,却依然没有将此事弄清。
“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说了却有何用。”姜蕴芝道,她见此时身边的雾气更浓了一些,面前这些雾气莫说视物困难,就连神识亦是无法穿透,是以她便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南宫夏听到此话,却是并未答她,原来这个问题他并不是第一次询问,他此时心情有些沉重,便低头与她一同向前。
“道门与佛门都言,诸夏被逼至亡族灭种之境,却也是诸夏自不珍惜,这也便是天命,不可违背。所以说,我们的敌人,也许是诸夏的气数,也许是人们所说的天命,也许便是道家所言的天道与道。”姜蕴芝道,他见南宫夏底头不语,心中却突然有些怕他会生自己的气,于是改口道,“算了,其实这个问题只有门中高层知道,我却是不知道的,不过我知道的是,我们的敌人基本上只在大江以北的地方活动。”
“嗯,原是如此。”南宫夏道,他此时却已完全明白喋血盟为何称之为喋血盟了,其中竟是隐含了如此之多的心酸与苦楚。
姜蕴芝说到这里,心情自是压抑,是以也不多说,只是低头查看玉符,然后小心的带南宫夏向外走走。
023迷雾隐谷路难行
“小心了,方才那些只是一些迷阵,若不知走法,只会迷失其中,但此处却已有了杀阵,若不小心,会有生命危险。”姜蕴芝见南宫夏似乎还在想那些问题,便细声醒道。
“会有杀阵。”南宫夏奇道,若说迷阵还可理解,但其中尚有杀阵,却是让他一阵疑惑。南宫夏心中微微奇怪,他抬头看了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