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谷中,此时南宫夏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这才起身出门,他抬头望瞭望天空,此时空中乌云密布,山谷中亦是极为闷热,他抬步向院中走去,同时开口道:“要变天了呢。”
他拿着小铲在院中将杂草铲去,此时他所栽的花草已经长了很高,当然,一些不必要的杂草亦是长了老高,所以必须要进行清理。南宫夏做完这一切后,时间已晚,晚间阴云密布,天空中本应是一片漆黑才对,而在天际之处却是一片暗红,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将天空映红一般,南宫夏凝目远望,但过了许久,他都未能想清这天地异变的原因,不知何时起,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便在雨幕中一片茫茫,但那天际的红光依然如故,只是看不出是何缘故。
南宫夏本想去寻找灵儿,但见如此暴雨,他便又耽搁了几日。
血灵宗中,前宗主灵堂,姜蕴芝跪在灵堂之前,此时她一脸寒霜,但她将头低下,却是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表情,此时她已与道门定好了协议,准备与道门合力应付妖修之变。
“代宗主,道门万万不可轻信,我看所谓合作之语,全是诈言,此事不可不防啊。”一位身着白衣的长老说道,此时他面露焦虑,双眼亦是死死的看着跪在灵前的姜蕴芝。
“道门自是不可轻信。”姜蕴芝道,此时她闭上了双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时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是我等,还有其他选择嘛,圣门七宗均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其他几派根本不会听此号令。”
“可是,就算道门表面上答应了与我等合作,但他们也一定会在暗中算计圣门,如此,我们却是在自寻灭亡啊。”另一位长老道,他虽是跪在灵堂之前,但他目光桀骜,正是心有不服。
“此事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昨日新得消息,那妖修之众突入楚山以北数百里,并且血洗了数城,就连江南重镇邵陵都是仅仅支持了片刻便已被妖修吞没,死伤极不惨重。”姜蕴芝缓声道,说话同时,她便将一个木盒交到身后长老手中。
“纵然如此,也不应想到与道门合作。”一个长老道,喋血盟与道门相争了许久,又如何让他去相信对方。
“此事,便已如此议定,尔等便莫要再行过问此事,待明日……”姜蕴芝抬起头看着父亲的灵位,她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剧痛,然后这才一脸决然的说道,“待到明日父亲安葬之后,我等便启程前往楚山。”
“既然如此。”身后一位白衣长老站了起来,他先是对着兢耀的灵位拜了三拜,然后又指着姜蕴芝道,“那么,还请你莫要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你只是代宗主而已,又怎能独自定下如此大计,要知宗主离世匆匆,根本未能指定下一任宗主人选,况且依照古礼,宗主之位应当由各长老提名后再行推举决定,此时你一个黄口小儿便敢如此行事,你该当何罪。”
“李长老,你这又是何意。”姜蕴芝道,她回首望着这位长老,不过多久她便回过头去,她以双手用力地握着自己的双膝,显然是心中有气,但在她的强压之下,她的脸色却几乎是没有任何变化。
“何意?!”那李长老淡淡一笑,他指着姜蕴芝道,“很简单,还请菡儿交出你私藏的宗主信物,然后再由长老会重新选定新的宗主,至于是否要与道门合作,依老夫来看,还是等新宗主选定后再由宗主与众老长议定吧。大家看如何。”他最后一问,自然是问向其他长老,只是其他长老此时均是面面相觑,却是无人回答于他。
“父亲当时将信物交于我,便是让我在选出宗主之前暂行宗主之职,你们怎可不听号令。”姜蕴芝道,说话同时,她便取出一枚黑色的戒指为证,此物,便是血灵宗宗主信物凝血指环。
“念你年幼,我便不与你计较,但你也莫要如此不知进退。宗主离世时并无其他人在场,所以任你怎么说都行了。”那李长老道,只见这李长老身形一闪,他便已将姜蕴芝手中的指环抢了过来,他拿着那个指环道,“况且,谁又能保证,此物不是你从将要离世的宗主手中抢到的,正如现在一般。”此时他拿着那支指环向灵牌拜了三拜之,然后便将指环放在供桌之上,以示自己并无染指之心。
“你,你。”姜蕴芝冷道,她环视一下四周之人,见多数长老似乎都是赞同这李长老的说法,她便强压下心中想要动手的冲动,然后才冷声道,“好,此事我无证据,便先不谈此事,那么便由我来问你,你等既然已经承认我为代宗主,那么在长老会推选出新任宗主之前,便应由我代行宗主之职,此时,难道你想要抗命不成,你要知道,楚山既失,江南再也无险可守,若是妖修攻入江南,那我喋血盟千年之愿岂不是全部均要付之于东流。”
“正是因为如此,此事才要从长计议,万不可轻信道门之言而令我等陷入险地。”那李长老道,说完后他便望向其他长老,见其他长老均是点头称是,他便是抚须一笑。
“你们,都是如此认为的嘛。”姜蕴芝道,她见其它长老虽未说话,但几乎均是赞同了这李长老方才之言,此时她心中却是愈寒,她正想再说什么,却见一道红影飞了进来,那红影凝结成一个人影,这人虽是前来帮助自己,但姜蕴芝见到她时心中却也并不高兴。父亲新亡,这洛姬依然身着一袭红衣,竟是一点表示都不曾有。不过相比于这些长老,这身着红衣的洛姬却是要好上许多许多。
“怎么,宗主尸骨未寒,你等便要如此争执不成。”那洛姬环视一眼,最后便将目光停留于站于厅中的李长老身上。
“妖女,为何此去江北仅有你一人不曾受到一点伤害而归,此事莫不是你的阴谋不成。”那李长老道,他虽是如此说话,但自己的脚步却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对于此女,他自是极为忌惮的。
“天剑之变,我派损失虽是巨大,但却是消灭了长生堂几近九成的修士,如此战绩,宗主亦会含笑而逝,尔等有此异议,莫不是别有用心。”那洛姬虽是淡淡地说道,但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脸色已变,只见她如风行一般向那李长老掠去,很快便已飞到了那李长老面前,而她的手,正是向那长老抓去。
“你竟敢在此动手。”那李长老道,见洛姬向自己抓来,他便匆匆取法器向对方击去,只是他见那洛姬竟是一脸不屑的笑意,他的心中更有几分不安,他很快便已发现对方的手竟然化为了一阵红雾让自己的一击击在了空处,等过了自己的防御之后,对方的手便又再次凝聚,此时的他却已是无法防御,毕竟二人已是极近了。
“此话应当由我来问你才是,你等竟敢在这灵堂之前行谋逆之事,你可知生死为之何物。”洛姬道,此时她环视一眼在场之人,然后便冷冷一笑,握在对方脖颈之中的手也开始握紧。
“洛先生,饶命。”那李长老道,只是见洛姬并不为自己所动,他转目望向其他长老,然后说道,“不是已经商议好了嘛,你们这是为何,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仅凭她一人未必是我等之敌,我等一同出手,定能解决了他。”另外一位跪于灵牌前的长老道,洛姬与河魂行事他自是知晓,若是让她真正掌握血灵宗,那他们定是再无好结果可言,于是他便取出一柄长杖向洛姬击去,此时对他而言,那姜蕴芝不过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掌握众人生死的,定然只有这洛姬一人而已。
“找死。”洛姬怒道,只见她的手上红光闪过,然后她便将这李长老的尸身向方才动手的徐长老丢去,此时她的身形正是跟着尸身向那徐长老而去,同时听她大声说道,“看你等谁敢乱动。”
“你们。”那徐长老道,心中虽然怒其不争,但他却是无心理会,他此时需要面对的最大问题便是洛姬要取他的性命。他举杖向李长老已然失去精血的干尸击去,长杖之上红光闪现,击在李长老干尸上后,那干尸便已化为了阵阵红雾进而消散于空中。
此时洛姬冷冷一哼,她透过对方的长杖击在对方的胸上,只见她的手上红芒闪现,那徐长老便也化为了一具干尸,之后只见她将另一支手击在了干尸之上,那干尸也化了点点红雾,洛姬穿过红雾,然后这才环视一眼在场之人,最后便转身回到了姜蕴芝身侧。
“怎么了,你们可是还有异议?!”姜蕴芝道,她先是看了一眼在场之人,然后又转身向父亲的灵位拜了三拜,之后便不再去看其他众人。
“吾等自当听从代宗主号令。”其他人道,洛姬的修为却是要远高于他们,此时他们并不齐心,是以只能听从洛姬之令,虽然他们均是认为与道门合作无异于自取灭亡。
“好,你们便去安排吧,等明日之事既了,我等便立刻出发,前往楚山。”姜蕴芝道,她拿起案上指环,然后目送所有人离开了这里,见所有人离去后,姜蕴芝这才转身向洛姬问道,“怎么样,他,可是有何新的消息。”
214 试问君归何处去
“怎么样,他,可是有何新的消息。”姜蕴芝轻声问道。
洛姬听到此话却是暗自一叹,见姜蕴芝脸上还有几分期待之色,她便开口道,“那李姳韵最后失去消息的地方便是那邵陵之地,而那些时间,正是妖修之乱的时间。”
“莫非,李姳韵也是死在了妖修进攻邵陵之时。”姜蕴芝道,想到李姳韵极有可能死于非命,再想到自己想做之事的结果,她心中自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过了一小会儿,姜蕴芝便又问道,“对于,洛先生,你说那些妖修究竟是为了何种目的,为何他们只是前进了百余里便已自行退却,总不会只是为了杀戮吧。”
“此事尚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玉华宫之变后,妖修经过了数次相探,这一次,极有可能也是一次试探而已,他们下一次也许会有更大的动作,也许,会让我们都会葬身于楚山之中。”洛姬道,妖修所有的信息也仅有南宫夏带回的消息,圣门一直都未将其当成大事,此时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让所有人都是手足无措起来。
“对了,洛先生,还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姜蕴芝取出一个信封,她将信封交到洛姬手中,这才说道:“若是再能寻到他,就请你将此信交给了他,我们,也不知还有没有再次相见之期。”
与道门合作,她心中也是没底,现下,她已有了必死之心。
“好吧,就算我来不及找到他,我也会找人代传,你便放心吧。”洛姬道,她将信件收好,就算不用去看,她也是可以猜出信中所言何物。她轻轻地拍了拍姜蕴芝的肩膀,然后道,“虽说你可以不用像凡人一般睡觉,但若是太久的守于此处终归不好,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明日之后,我们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到那时,我们也许不会再有闲暇之时了。”
“谢谢洛先生关心,我自然是知道轻重的,洛先生放心好了。”姜蕴芝道,她独自跪于灵位之前,烛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见洛姬离去,她便对父亲的灵位道,“父亲,这洛先生究竟会安怎样的心。”然后此时能回答她的,似乎唯有她自己的心声,以及那无处不在的风声。二者交叠在了一起,更是增添了几许凄凉之意。
此说在七弦谷中,南宫夏自识海回归到了现实之中,他起身向外而去,此时院中虽然还有汪汪积水,但风雨已停,天地间便是显现出一片清新的美意,南宫夏深吸一口带有花草芬芳的气息,然后跨步向外而去,这次修炼却也不知用去了自己多少时间,此时南宫夏感觉自己已然完全解决了识海内怨念戾气,此刻,南宫夏正是应当去看看灵儿,当然还有带着灵儿离去的李姳韵了。
当南宫夏正要跨过七弦谷小溪之时,却见远处有一白衣女子向此处而来,只见这女子面色淡然,就如不存在于这尘世之间一般,轻风扶过,带起了她的衣袂飞舞,正是给人一种她便要就此离去感觉。
“琴姐姐,这些日子,你可是去到了哪里,为何我都无法寻到。”南宫夏道,原来这白衣女子正是南宫夏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踪迹的琴姬。
“我很好,只是听说大南山有变,我便前去看看而已。”琴姬道,她继续向前,走过了竹桥,进入了七弦谷中,经过南宫夏身边时,她便微微的停了一停,然后同时开口轻道,“这些天来,却是苦了你了。”
“些许事情,也只是因我修炼不精而已,又怎能怪得了他人。”南宫夏道,他本要离去,但见琴姬已然回来,他便跟随琴姬回到了七弦谷之中。
琴姬此话本是指天剑之变的事情,而南宫夏则以为是整理花草的事情。
望着七弦谷中的一切,琴姬便停步不前,站在这里,她轻轻地摇摇头,然后便转过身来,她望着南宫夏轻道:“你的身体,可是习惯。”
“开始之时,自是多有不便的,但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我也就慢慢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