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擎苍像看怪物似的审视着桑念初,她没被附体吧,怎么这么温顺的人能突然说出这么咄咄逼人的话?
然而奇怪归奇怪,他却不敢怠慢,当下把佩慈叫到阳台上一番劝说,几分钟后佩慈重新回到屋子里,双眼通红状若兔子,她狠狠剜了桑念初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我会报复。”在中式婚礼上,新郎是要跟着婚车一起来接新娘的,可是戚擎苍竟然连这步骤都省了,等桑念初回过神来的时候迎亲的大部队都缓缓驶来了。戚擎苍这家伙竟然就为了拉着他最宠爱的女人堂而皇之站在这就如此不合常理,真是过分。
“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就直接接你去现场了。”
戚擎苍本想出去静一下,可刚出此话,桑家狭小的屋子里就突然涌入迎亲摄像拍照的人群,几乎要把这小宅给挤破。
“新郎官在这里!”不知谁嚷嚷了一句,继而更多的声音叫嚷起来,“喔,新郎官等不及啦”,“戚会长真是好男人一早就来陪娇妻”,“新娘子貌美如花两人真是登对”,诸如此类恭维的话桑念初听得头大,一旁的佩慈更是恨恨地咬牙,桑念初把她的风头全都占尽了,压根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位大明星!
戚擎苍突然众目睽睽下扯起桑念初的手,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来,紧紧揽在怀里,笑容似宠溺有加:“跟我走吧。”
刹那间镁光灯闪个不停,众人几乎都异口同声尖叫起来,桑念初红了脸,戚擎苍这家伙总是这么会逢场作戏,却又让人不得不配合,真是懊丧!
戚擎苍将桑念初抱下楼,人群也跟着呼啦又涌了出去,佩慈默默跟在最后,心里暗自盘算着一会的策略,冷不防在门口时余光瞥见落在最后的人——裴家二少穿着跟戚擎苍同款的黑西装,欣长的身子就倚在门框上,挑着眉毛轻佻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下去?”佩慈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你心里不舒服了?”裴傲南开门见山毫不避讳,出口就这么直接。
“这跟你没关系,少管我。”
“哦?那好吧,我本想跟你做个交易,现在看来可能白等你了。”裴傲南将手插进口袋里,漫不经心转身走了出去。
连他都能这么轻易忽略她的存在吗?习惯众星拱月被人围起来的佩慈这一刻觉得有些不甘心了。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襟问:“等等,什么交易?”
裴傲南转过身子,嘴角露出毫不掩饰的得逞般的微笑,随即附在她耳边悄声蛊惑:“我知道你想要在婚礼上干什么。”
佩慈即刻变得一脸慌乱,她避开他直窥探进她内心的眸子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不如我把话说的更明确些好了,我配合你,今晚我带走她,你做如假包换的新娘同戚擎苍共度良宵——这和你的计划不冲突吧?”
“你——”佩慈瞪大眸子看着他,“为什么你要带走她,我可没想闹出这么夸张的事!”
“因为我看上她了。”裴傲南直起身子,盯着楼下渐行渐远的人群喃喃说。
他是看上她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的她,当戚擎苍抱起她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刺痛感。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或许他对这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所以今夜,他必须得到她,这个洞房夜,该陪她度过的人不是戚擎苍,而是他裴傲南。桑念初被抱着上了加长宾利,一路上都跟戚擎苍手牵着手。长长的迎亲队伍几乎看不到头,一水的红色豪车在大街上跑起来格外惹眼。戚擎苍对于自己的阔绰似乎从不知道该低调掩饰,所以与他相比,自己的娘家人就显得太寒碜了,只顾着对念初嫁了个会长而欣慰,以后指不定会让她帮着解决各种各样的下岗再就业问题呢。
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婚车很快便将新人送入会场,早已等在那里的宾客纷纷起身迎接。桑念初坐在车里惊讶地想这些步骤怎么都跟正常人的婚礼不一样呢,搞得她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别紧张。”戚擎苍冷着脸突然说了一句。
随即他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紧接着绕到另一侧帮桑念初拉开车门,牵着她款款走下车来。
“恭喜戚少”、“早得贵子”、“郎才女貌”,诸如此类恭维话桑念初听了一路,直到戚擎苍将她交给自己父亲时,恭维声才随着戚擎苍的离去而渐行渐远了。
终于只剩下等着将女儿送给这位会长大人的紧张的父亲和怀揣小心思坐在角落里的佩慈,她人在这,心却早就飞进婚礼现场开始布局了。她要在今天将众人的视线全都拉到她身上,更要借着今天这绝佳时机将自己打造成绯闻女主角直接上位,将她和戚擎苍扑朔迷离的地下关系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佩慈,走了。”
看到她脸上分明挂着暧昧不定的笑容,桑念初皱着眉头不悦地喊了一声。
“知道了。”佩慈乖顺地甜甜一笑,这倒有些出人意料。她弯下腰恭恭敬敬扯起桑念初拖曳的裙尾,冲着她灿然一笑,“我准备好了。”
“小心点。”桑父不放心地嘱咐着,这才拉起女儿的手,伴着音乐声向外走去。
这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他和老伴一起深爱着的女儿。他看着她从一丁点小的丫头长成现在亭亭玉立的样子,风风雨雨二十载辛酸快乐,而今女儿终于长大成人要出嫁了,要离开他们的庇护了。
不,这不是离开,这只是生活在新的环境之下,他和老伴一直都在,一直守护着她呢!倘若她有什么委屈,他一定会带她回家,嘲笑、讽刺、孤疑都不重要,只要女儿不委屈,他不介意再养女儿一辈子,不介意她一辈子都赖在自己身边当个小丫头,不介意让她就这么一直单纯懵懂下去,永远保护着她。
桑念初觉察到父亲在微微颤抖,这一刻她心里复杂到竟然忘记了紧张,人生如戏,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原本以为站在尽头迎娶她的人会是何嘉佑,可此刻站在那里的竟然是自己连爱都不爱的戚擎苍。
何嘉佑在哪,在做什么,他会来带走她吗?会不会因为爱她,而突然站出来大声叫道“我不同意”!
桑念初想得出神,全然没注意到裙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越扯越紧了,好像整个婚纱都要被拉下来似的。
或许是因为裙子太沉了呢,她盯着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戚擎苍,心想就快走到尽头了,人也跟着松一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拖着裙摆的伴娘佩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她一个踉跄踩在桑念初的裙摆上,整个人朝前趴去。重重的惯性连带着桑念初的裙子都被扯到了,慌乱中佩慈还一把扯掉了本该被戚擎苍掀起的面纱,抓掉了婚纱上缀着的绢花,甚至连她腰际的蝴蝶结都松散开来,背上的拉链也被挣开一条缝。桑念初没停住脚,却被后面拽得动弹不得,高跟鞋此刻也不听使唤,整个人跟着向前栽倒。
“当心!”桑父稳稳地扶住女儿,额头上惊出一身冷汗。还好有他,不然女儿要丢多大的丑!
“小心!”戚擎苍突然快步走上前来,绕过被父亲稳稳扶住的桑念初,直接走到佩慈面前扶起摔倒的她,心疼地蹙起眉毛问,“有没有伤到?”
顿时,全场哗然。
正文 051、把鞋子脱掉【至】060、嫂子,新婚甜蜜吗?
“小心!”戚擎苍突然快步走上前来,绕过被父亲稳稳扶住的桑念初,直接走到佩慈面前扶起摔倒的她,心疼地蹙起眉毛问,“有没有伤到?”
顿时,全场哗然。
婚礼现场上会长竟绕过新娘子扶起伴娘,这颇具争议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事发之突然情况之诡异令记者都忘记按下快门拍照了,宾客们有的摇头,有的则眯缝着眼睛瞧好戏,红毯上新娘子被父亲搀扶着怔怔看着另一侧,看着即将变成自己丈夫的男人却扶起别人的手臂,心疼地问:“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
佩慈得逞,不免心里万分得意,但只一瞬她便恢复了慌乱委屈的神色,轻轻推开戚擎苍的手说:“宾客们都看着呢。”
戚擎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下大错,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将自己和两个女人推上绯闻的风口浪尖了。
“桑念初——”心里恨恨地咬牙,他却还要走上去贴心地为新娘子拉好脊背被挣开的拉链,替她重新披下嫁纱,轻声、但绝无诚恳之意地说了句:“对不起。”
裴傲南不动声色地看着台上有些凄婉的桑念初,他分明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无助和失落,那种哀伤跌落在他心底竟然令他忘记了原本想要当一个局外人的打算。
再望向台下,桑母和席璎的手紧紧抱在一起,当下就瞧出端倪了,桑母的心揪成一团,女儿想什么她这个当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席璎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将这该死的伴娘暴打一顿,她就不能小心点吗!
梨花带雨的伴娘揉着手臂楚楚可怜站在那,委屈的模样入木三分,男人们见了定会我见犹怜,不愧是戏子,连嫁祸都这么干脆利落不着痕迹。
该不该现在出手帮她,获得这绝佳的赢得她好感的机会?
裴傲南突然走到佩慈身边,低声对她说:“把鞋子脱掉。”
“什么?”佩慈扬起挂着泪痕的脸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把鞋子脱掉,这样你就不会摔倒了。”裴傲南将声音提高三分,不大,但足以让台下宾客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
“我不会再错了。”佩慈啜泣着说,在如此规模宏大的婚礼现场上若是光着脚站在这该是多么尴尬,要知道她脚下穿的可是13厘米的高跟鞋,没了鞋子她会觉得自己突然就变矮了,像个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继续婚礼吧。”戚擎苍忍不住打断一句,他实在看不得佩慈被人为难。
“戚会长的婚礼现场怎么能出现这种意外,还是小心为妙。”裴傲南僵持着站在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佩慈脸上火烧似的红,却又扛不起整个婚礼节奏都因为他同她的僵持而拉下来。该怎么办?她深知裴家二少是个很角色,无法无天什么都不怕,他若是刁难上自己,除非目的达到,否则决不罢休。
拗不过他,佩慈只好将脚上的鞋子退了下来,递给裴傲南——这是戚擎苍买给她的鞋子,漂亮的镶钻高跟水晶鞋。
“跟这么高这么细,摔倒也不足为怪。”裴傲南拎起鞋子端详了一下,忽然用力将它们甩了出去,远远落在婚礼会场的角落里。
“这样你就不会再摔倒了吧?”他拍拍手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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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少真的是帅死了,可以料想以后一定会把女主宠上天的有木有!!总会有个男人把念初当成宝的,哼!接下来的仪式现场静得可怕,所有人看上去都心猿意马,关于婚礼的过程是如何进行已经不重要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猜想,等着假以时日见分晓。
桑念初靠着婚礼上裴傲南的逆转支撑自己坚持到最后,虽然从佩慈脱掉鞋子的那一刻开始丈夫就已经同他反目成仇,他们却不得不装作彼此恩爱的样子为每一位客人斟酒,不能有丝毫不自然。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豁达的小丑,面对丈夫在婚礼上公然出轨她选择像鸵鸟一样将头插在沙子里——除此之外她还能怎么办?像个疯子似的哭天喊地跟戚擎苍没完,闹的整个城市都人尽皆知?
不,她不能让父母担心,她安慰他们说戚擎苍之所以绕过她直接去扶她,只是因为她有父亲的搀扶并且并未摔倒,可佩慈摔得很重。
喜宴结束后她趁着父母跟客人寒暄的时候偷偷溜回家,一呆就是一天。当戚擎苍带着佩慈回到新房时,桑念初正蜷在沙发上,电视开着,看上去她已经睡着了。
“擎苍——”佩慈委屈地唤了一声,这声音传进桑念初的耳朵里,她立刻就清醒了。
“你回来了?”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戚擎苍,继而对着他身旁的念慈发懵,“你怎么也在?”
“道歉。”戚擎苍并不回答妻子的问题,而是一开口就丢下这么两个字。
“什么?”桑念初没听清也没听懂,道什么歉?
“我让你向佩慈道歉。”戚擎苍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样子,他凶神恶煞瞪着她,像个被愤怒填满的复仇者。
桑念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却还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为什么”,纵使死也要死得瞑目。
“我告诉过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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