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夏瑾不紧张是假的,她不过是只挥舞着爪子的猫,她对豪门间的聚会宴会什么的,始终是惧怕的。不过她咬咬牙,挺了挺胸膛道:“走吧。”她勾住叶秉兆的臂弯,努力走出女王的架势。为了守护住身边这个男人,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
傍晚时分,叶秉兆携带夏瑾准时出席在斐迪南的葡萄庄园。放眼望去,一排排葡萄架子错落有致,或绿或红或紫的葡萄坠在绿叶间,可以闻到阵阵葡萄的香气。
斐迪南已经等候在一张长形桌子前,他一身燕尾服,显得很隆重。塞西莉亚打扮得冷艳高贵,跟叶蔚蓝有的一拼。夏瑾遗憾地想,要是蔚蓝在就好了。她很想看看那两个女王之间会怎么个斗法。
今天她的装扮没有叶蔚蓝出主意,也没有造型设计师帮她打理,而是全凭自己的眼光来。今天叶秉兆陪着她逛足了商场。不意外的,在跟叶蔚蓝相处时间久后,耳濡目染,现在的她也可以将自己打扮的很漂亮。就连叶秉兆见她从试衣间走出,都不免看到眼直。
她没有去穿设计独特的晚礼服,而是挑了一件略加改良的旗袍。再没有什么衣服比旗袍更显身材的了。长腰细颈,前凸后翘,高叉的下摆在她走路时,将她匀称的细腿显示的若隐若现。她将头发盘起,只留下两缕发丝垂在脸颊。淡施薄妆,就将自己的东方美勾勒了出来。
叶秉兆为了配合她,选了一套中山装,两人走在一起,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塞西莉亚看着相携走来的两人,银牙暗咬。她本来是想让夏瑾出丑的,没想到她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土气,还跟打扮地跟叶那么登对。忽然她指尖一动,原本匍匐在脚边的大黑豹子睁眼,倏地立了起来,露出森白的獠牙。
夏瑾走过来时由于天色幽暗没有注意到那只黑豹,她曾经听说过有钱人会将危险动物将宠物养,但亲眼见到还是吓了一跳,放在叶秉兆手臂间的手不住抖了一下,低喝了一声,身体不禁往叶秉兆身边靠了靠。在仓皇间,她见到塞西莉亚看着她嘲弄看好戏的眼。
夏瑾在见到她那嘲弄神色的刹那忽而沉静了下来。就算是只真的豹子又怎样,再凶猛也要听从它的主人。显而易见,这只豹子的主人是她身旁的那个男人,而现在她是他们的宾客,主人又怎会令自己的宠物惊吓到客人?塞西莉亚是故意要吓吓她,想要她出丑。
她的眼对视上那只豹子,它锐利的眸子泛着绿光,夏瑾想,那不过是一只比黑猫大一点的宠物罢了。叶秉兆见着夏瑾的沉着,不免赞赏轻拍她的手背,凑在她的耳旁道:“好样的。”很多见到莱尔的人都会吓得腿软,不知是不是夏瑾是因为他在而有了胆气,还是因为她真的不怕。
斐迪南也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夏瑾。对于那个传说中的女人,他也有几分好奇。敢陪在黑帮老大的身边的平凡女人究竟是怎样的?选择他们这一条路途的人,注定是孤独的。所以通常,他们选择的女人一般也只是帮他们繁衍子嗣,并不会动真感情。要么就是背景相似的,那样比较容易相处。起初听见自己的妹妹说喜欢叶秉兆,他还乐见其成,但叶秉兆对于自己的妹妹丝毫不为所动,他就不免对那个传闻中的女人好奇了。
叶秉兆的女人有着典型的东方美,小巧婉约,却含着大气,在见到她的那刻,他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叶放着他那么美丽的妹妹不要了。她的身上有一道光,那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所向往的,要么得到,要么毁灭。再见她对着莱尔时那副镇定自若,想来是个很有主见很有胆色的女人,跟叶秉兆的确相配。叶秉兆的身边已经有了这样的女人,自己的妹妹只有伤心的份了。如果是他,他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女人。
“美丽的小姐,欢迎赏光。”斐迪南上前道,“本人斐迪南。道克。”他接过夏瑾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他微微侧过身体,对着莱尔眼神一闪,莱尔马上乖巧趴下,闭着眼开始养神。“那是我的宠物,莱尔,刚才对你无礼了,请见谅。”
塞西莉亚在接收到自家兄长的眼神警告后,嘴唇微撅,神色恼怒。那个女人没有被惊吓到,而自己的哥哥也开始对她青睐起来,只有她反而还被责备了,真令她不爽。
夏瑾唇角微微弯起,轻轻摇头:“没有关系,它很漂亮。”她看向那只服帖的豹子,这个世界的男人真奇特,应该是享受着征服感吧,她笑笑,自我介绍,“我是夏瑾,感谢您的邀约。”在转头的刹那,十分适宜得看了塞西莉亚一眼,很高兴看到她脸上的愠色。
“请坐。”斐迪南邀请两人正式入座。
叶秉兆脚步微动,已经帮她拉开椅子,夏瑾坐下,对他点头致谢,两个人配合亲密无间。
“传闻叶跟他的爱人十分恩爱,亲眼见到,果真如此。”斐迪南笑笑,向塞西莉亚眼神示意,一顿四人烛光晚餐就此开始。
塞西莉亚坐在叶秉兆的对面,而夏瑾的对面是斐迪南,一时间,轻声的交谈跟碰杯声响起。
“不知道夏小姐做什么工作呢?你是否知道叶的身份?”塞西莉亚直言。
斐迪南脸上微沉,对着塞西利亚如此直白的发问表示不赞同,夏瑾倒是微笑着回答:“我有一家私家厨,目前经营还算不错。如果道克小姐愿意,我很乐意做东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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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为自己谈判
“私家厨,你是个厨子?”塞西莉亚故意说的难听,嘴角撇了撇,斜眼看向夏瑾,“你准备用菜刀杀人?”
鱼紧很家。夏瑾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菜刀杀人,她会用菜刀杀鱼!黛西莉亚的意思很明白,叶秉兆是个帮派老大,用枪解决事情,做他的女人,最适合的是女杀手,或者帮派千金,那样才算的上是志同道合。而她别说拿枪,就连一把刀也下不了手,凭什么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顿了下,然后慢条斯理用刀切下一块肉放入嘴里,咀嚼几下后才咽下,不卑不亢道:“没错,我是个厨子,很平凡的职业,但值得我骄傲,很多人都喜欢我做的饭菜,包括叶哥。”她微微一笑看向塞西莉亚,“况且,叶哥不需要我有一双杀人的手,而他也不会将‘杀人’两个字放在嘴上。”
叶秉兆唇角上挑,侧头看着夏瑾。她不是个软弱的女人,只是看着温顺而已。他们都没有见过她心狠的时候。他倾身,用餐巾擦了她沾着些微酱汁的唇角,指尖故意擦过她饱满的唇瓣,昨夜吻得狠了点儿,到现在都没有消肿,不过,他很满意她现在的模样。
夏瑾惊愕了会儿,没料到当着别人的面,他也做这么亲密的事,她脸颊飞红,嗔怨地看了他一眼。叶秉兆看着她娇羞的脸,有些心猿意马,不过目前是什么处境他很清楚,他眼角向塞西莉亚那边一斜,夏瑾会意过来,那边塞西莉亚的脸已经沉得快要拖到地上,她唇角飞扬起来。他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向她表明他的心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儿呢。
“冥夜不是杀手组织,不需要那么多的杀人机器。”叶秉兆坐回身体,一边重新拿起刀叉切肉一边淡淡道。
塞西莉亚看了叶秉兆一眼,他对她维护得滴水不漏,在他面前,她只能生生咽下那口气,但是脸色更难看了。
“冥夜不是杀手组织,但也不是一个安全的组织,对于这样美丽可爱的小姐,你不担心她的安全吗?”斐迪南碧眼濯濯,含着兴味看向叶秉兆,但语气却很是尖锐。这是每一个道上的人都会遇到的问题。他们渴望光,但也惧怕光。因为要护住那道光芒,太累,与其这样,他们宁可选择难度低一点的。
平凡的女人,就算她有勇气闯进他们的世界,但没有生存能力,未必能顺利走到最后。就好比一朵娇美的花朵,落入了黑暗的地狱,纵然美丽,也是稍纵即逝。因为,它不是为了适应环境变成一朵毒花,就是凋零枯萎。
他很好奇,这个女人凭什么有自信可以呆在叶秉兆的身边。而叶秉兆似乎一直钟情于这样的女人。他的身边有很多出色的女人,可他选择的两任伴侣都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这令他匪夷所思。他凭什么有自信将这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据他了解的,他的上一任妻子也是个平凡的人,可是她的下场并不是很好,他难道不怕吗?
叶秉兆勾唇一笑,他好奇的就是这个吗?“斐迪南,你是因为没有自信,所以才不敢爱吗?”他挑眉道。对于他那个安全的问题,这是他的个人私事,而他,既然决定接受夏瑾,就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斐迪南有情人无数,却没有一个真心的,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遇上心动的,也许……是他不敢爱。对于他们黑道上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有了软肋,斐迪南有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兄弟,所以他就不敢让自己有弱点了吗?
“没有自信?”斐迪南冷笑,执起酒杯轻轻晃动,庄园里最好的葡萄酒,酒液明亮剔透,气味甘醇,他就口饮下,将酒液抿了一会儿,充分让味蕾感知一下那醇香,然后才徐徐咽下,“我还没有遇到能让我没有自信的事情。”他的沉静的碧眼里有着轻狂,一丝高傲。
他是意大利贵族出身,有着高贵的血统,若说能配的上他斐迪南的,或者说能进他眼的似乎还么出现。他也很想知道心动的感觉是什么,他会不会像叶秉兆那样,不顾一切去爱一次。爱玩的不就是一场心跳游戏?可惜,他遇到的女人,让他的心跳得不够快。地狱中的恶魔跟天使,是天使救赎了恶魔,还是恶魔拉着天使一起沉沦?他也想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
斐迪南眨了下眼,一瞬间,碧绿的眼眸已经深如湖水,他将酒杯向夏瑾致意,“我们庄园最好的酒,夏小姐不品尝一下吗?这是白葡萄酒,专门为你而准备的。”
斐迪南、叶秉兆、塞西莉亚喝的都是红葡萄酒,暗红的酒液如同血液一样,令人血脉沸腾,就跟他们本身一样,说到底,都是掠夺型的人,他们阴暗,嗜血。只有夏瑾,斐迪南在见到夏瑾后,特意为她换了酒。
夏瑾看了一下杯中酒,金黄的色泽,晶亮冰白,光泽舒润,轻啜一口,酒液的香气弥久不散,她淡笑道:“是很好的酒,很清新,怡爽,嗯,有种纯净感。”她对于好的事物一向不吝啬赞言。
此刻他们看似在谈论酒的好坏,可事实上夏瑾在品鉴酒液时,已经不经意间将她与他们区分开来了。如果说用酒来鉴别人的话,她就是那金黄晶亮的白葡萄酒,清新纯净,不同于他们的暗沉。斐迪南不像塞西莉亚直接,他的一举一动都似乎透着深意。由夏瑾亲口说出她与他们的区别,他很想看看叶秉兆是什么反应。
斐迪南听完夏瑾的话,轻轻拍掌:“夏小姐很有品味,不错。”他转眸看向叶秉兆,“叶,我们的酒跟夏小姐不一样,是什么滋味呢?”
叶秉兆敛着眸,看似无意地将酒杯在桌子上一圈一圈转圈,斐迪南的意思他怎么听不出来,两种不同的酒,不一样的味道,要怎么融合?他抬手,一口喝尽杯中酒,一滴不剩,尔后倾身取过夏瑾的白葡萄酒倒上,道:“杯子决定不了这里面将倒的是什么酒,而是取决于人么倒什么进去。我已经决定往我的酒杯里倒这种酒,那么你呢,斐迪南,还要继续红的?”
斐迪南微微一笑:“我还是喜欢喝红的,不过,偶尔的白酒也不错。”
夏瑾对于他们红得白的理论不予置评,她听得懂那些深意,但不会参与进去,既然答应过叶秉兆,不会卷入他们,那么她就该遵守他们之间的规则。这是一场鸿门宴,斐迪南见她一面,无外乎在对她做观察,看她适合做他什么样的棋子。
是可以被他拿来威胁叶秉兆的棋子,还是放她随意,不会打扰她的一颗闲棋。他跟叶秉兆已经结成了联盟,那么他就需要砝码来为自己加注,而不至于自己的盟友在游戏一半的时候突然倒戈。因为同样的,她也成了叶秉兆对手的棋子,被拿来威胁他的棋子。
这才是横亘在她跟叶秉兆之间的最大的问题。她会是他的软肋,而她最不愿的,就是被人拿来威胁他。她不懂他们的世界,但有一个道理她懂,那就是利益的争夺。怎么说也是活在世上二十多年的人,不是无知的小姑娘,这些她都懂。但凡可以为自己争取到的利益,其中的因素都会被考虑进去。而她,早在决定跟叶秉兆在一起的时候,早就想过了。她永远都不会做他的软肋。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是他的盾牌,就算不能,她也不希望自己是牵绊他的绳子。
夏瑾微抿唇,忽然笑笑笑道:“叶哥是你的朋友,那么理应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