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笑笑,脸上泛着幸福,却是令沈逸珲脸色苍白。那抹幸福刺痛着他的眼睛。
“我很爱他,那份爱不会比我当初爱你的少。所以,很抱歉,我不会再重新回到那间公寓,那把钥匙也许你该留给下一个主人。沈逸珲,我们之间已经是一段过去,我跟宋诗菲都不是你最终要共度一生的人。也许因为得不到成为了你的一种执念,正如当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忘不了宋诗菲一样。好好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吧,不要老是追在自己的过去里,执念太深,会伤人伤己。”
沈逸珲喉间几番滚动,这次的见面到底是让他饮鸩止渴,还是其他?见不到她,他度日如年,过得浑浑噩噩。见到了,他却更加痛苦不堪。明明预感不会很好,却依然坚持着要跟她见上一面,明明知道她说出的话不会是他想听到的,会令他痛彻心扉,却还是按着预想说出告白的话,就算自己会饱受煎熬,却找不出一个退缩的理由。
她心狠么?不,曾经她的心是最柔软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她都愿意分享她的一壶茶水。是自己啊,是自己令她关上了那道心门。让她对自己坚硬不可侵入。他于她,是病毒与抗体。再回头对她说爱她,她已经免疫,不会对他再有感觉。
“那不是执念,夏瑾,我是真的爱上了你。只是发现地太晚,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你了……”他的眼眸哀伤,他的心丢了,遗失在她的身上,没有她,他不过是一具空壳。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说,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仍旧是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最终,他还是将这句卑微到尘埃里的话说了出来。如果能唤回她,叫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只要你留在原地,将靠近他的心稍微停一停就好。我会赶上来,只要你给我机会。”
夏瑾敛眸摇头,男人的可怜会让女人同情,所以她不去看他,对一个过去背叛自己的人同情怜悯那么是对自己的背叛。沈逸珲不是穆湘湘,她不爱穆湘湘,所以对于她的背叛,她可以一笑置之,甚至帮助她。因为她站的角度不一样。可是沈逸珲,她不能,她没有失忆,她记得自己有多痛,伤得有多深。
“我说过,我不会停留在原地等你,对于已经出现的幸福,我会牢牢抓住。至于你,我已经做不出任何回应。”她很平静得说着。
夏瑾没有看见沈逸珲的眼眸越发的黯淡,像是一个恳求的得到礼物的孩子那样,就那么深深的看着她,希望下一刻她能改变主意,又像是陷入泥沼中的绝望,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越挣扎越绝望。
音乐早已停止,空气里已经恢复了静谧,但那忧伤却挥散不去,久久萦绕。不知不觉间,一桌的菜已凉,好像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不复原来的色相味,一如变了味的感情。
夏瑾看着那桌菜叹息一声,说:“沈逸珲,好好吃完这顿晚餐吧,别再辜负做菜人的心意。以前你总喜欢在外面吃,现在你真的是在外面才能吃到我做的饭了。”她站起身,准备走出去。
在她转身的刹那,沈逸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定定看着她:“我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你不早一点?早在我绝望的时候拉住我呢?”夏瑾看着他们紧紧握着的手,他握着的力道很大,大到她手骨都觉得隐隐作痛,如果当时,在她等候他的最后一晚,他是这样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而不是任她眼泪流淌了一夜,那么今天的一幕就不会上演了。可错就错在,他始终以为她会一直等着她,以为他们会有无数个明天。时光不负,而她她不想将自己埋葬在等待里……
夏瑾用另一只手推开他,唇畔浮起一抹淡笑,是遗憾。“放不放弃是由你决定的,而接不接受在于我。这只手,我已经交到了别人的手里,你与我已经牵不到一起了。我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但如果你执意如此,我想我不会再跟你说抱歉。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你现在站着的地方,是他的地盘。”
她说完话,没有一刻犹豫转身离开。留下一脸灰白的沈逸珲。他手还保持着刚刚抓着她的姿势,在她挣开后,手心里的虚空一直传到他的手心。难怪说十指连心,原来,手间的触感也可以传到心里。那个叫做心的地方,已经空了。子手里刚。
他的眼眸睁的大大的,想要努力看清她的背影。可是直到夏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面,他还在看着,一滴液体倏然滴落在一旁的红豆汤里面,是什么滋味,只有吃的人知道……
……
此刻的叶蔚蓝,正低着头,双手指尖对点着,不敢抬头看向屏幕里气愤的男人。
“我叫你照看好夏瑾,你就是这么照看的?趁我不在安排她跟沈逸珲见面?谁给你这个胆子的?”
“大哥”叶蔚蓝谄笑,“你放心,夏瑾不会因为沈逸珲几句话就不要你的。你急着吃什么醋呢,你该为夏瑾坚定不移站在你那边感到高兴才对啊。我本来不肯答应的,但是嘛,但是齐誉相求,我不好拒绝嘛……”2715446
叶秉兆眯眼:“什么时候你被齐誉迷的颠三倒四,对他言听计从了?”
“我什么时候被他迷得颠三倒四了”,叶蔚蓝听见自家大哥这么说自己,伸直了脖子打算辩驳,但转念一想,大哥这是在引她上套呢,她又缩了回来,侧过脸去摆了个苦瓜脸,就知道这一关不好过啊。她转回来时又是求饶相,“我是想着,上次告知了沈逸珲,宋诗菲抄袭的事情,他欠了着我的一个人情,这次我让齐誉再欠我一个,到我想用的时候,他们两个可以随时供我差遣了呀。”她还是咬着牙不肯说明原因。
“你算盘打得精,连夏瑾都可以算进去?”叶秉兆的音调微微提高,“你有什么事情,冥夜不能为你解决吗?何必要找他们两个。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走那么近的。”叶蔚蓝那点小心思叶秉兆不是看不出来,但自己家妹子把他的女人弄出去当饵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叶蔚蓝以牙还牙:“你不是不让我介入冥夜么,那我要借用冥夜的力量做什么。况且这个时候不是刚好可以试探一下你们的感情?”
☆、第一百零五章 蔚蓝,去哪儿?
“叶蔚蓝。”叶秉兆连名带姓叫她,声音低沉但透着压势,很明确得显示他在等她的回答。
叶蔚蓝耸耸肩膀故作轻松的样子:“大哥,你别那么紧张。是跟我们冥夜没有关系的事情,所以我才不想牵扯上冥夜,况且兄弟们都忙,我也不想再让他们分心为我的事情烦心了。”
“什么事情,说。”叶秉兆坚持。
叶蔚蓝拗不过,叹声道:“大哥,你还记得那个跟我很要好的朋友,陶桑妮吗?”
叶秉兆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嗯,她不是去世了么?”
“是的。不过她有一个女儿叫希亚,现在被伊格尔收养了,我想叫齐誉帮我打官司,将希亚要回来。那个人在时尚界品性不佳,我不希望桑妮的女儿在那种人的环境下长大。另外一个,我想让那幅被宋诗菲盗用的作品重新冠上桑妮的名字,就算是她不在了,我也不要她遭受这种屈辱。
沈逸珲本身欠我一个人情,他可以在时尚界封杀宋诗菲,那么我再卖他一个人情,还回本该属于桑妮的荣誉应该不难。至于打官司的方面,齐誉打过几场孩童抚养案,这次叫他再打上一回,相信他不会令我失望。”
叶秉兆微皱眉,跟沈逸珲扯上关系,总觉得不大舒服,不过利益场上有句行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叶蔚蓝此番做法他虽不赞同,但是也不可挑剔。用别人的力量为自己办事,在目前的阶段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略一沉吟,他点头默认了叶蔚蓝,而后他道:“这个星期日,我要见到夏瑾人在法国。”
叶蔚蓝闻言张大了眼睛。这个星期日!那不就是后天!而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订单!是一位非常非常有钱的富二代向他的女朋友求婚的日子!人家定金都付了一大笔,那不是叫她把钱往外吐?
“怎么,你有胆做,没胆承担后果?”叶秉兆的声音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嘴唇都没怎么动。
叶蔚蓝忙摇头再点头:“可以,可以,后天你肯定能见到她了。”转而她笑米米得问:“怎么,紧张了?想她了?”
叶秉兆直接关了电脑,所以叶蔚蓝没有看到他之后沉思的脸。陶桑妮在蔚蓝回国之后就遭遇车祸死了。她的孩子在这期间又被人领养。是巧合还是其他?当时蔚蓝回国内是因为阿苑出了事情,如果陶桑妮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那人是故意等蔚蓝回国才动的手?如果是这样,那么对方是忌惮冥夜的。既然是忌惮冥夜的势力,那就可以排除焰门的可能性。
不过具体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那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追查阿苑的事情,没有仔细往那方面去想,就连蔚蓝也是在回到法国以后才知道她朋友的死讯的。至今想来,这是一件值得好好推敲的事情了。那幕后人究竟是谁?为的是什么目的要对一个单身母亲下手呢?陶桑妮又有什么背景?希望借着那两个人的手,重翻旧案,可以令事情真相大白。样那故跟。
……
叶蔚蓝按着叶秉兆的指示,特意退掉了好几天的订单,在网站上挂出暂停营业的告示,将夏瑾及时送上了飞机。9469992
此刻的夏瑾看着飞机外漂浮的白云,脸上流露出幸福,含着一股淡淡的娇羞。洁白的云朵比在地面上看到的,是另一种感受,是真正的置身在云海之中。阳光射在云层上面,反射出五彩金光,透着一股祥和,她想天堂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尤记得一大早叶蔚蓝就将她塞到车子里面,吓了她一大跳,只来得及问“蔚蓝,去哪儿?”叶蔚蓝只将油门一踩,回答她“去了你就知道。”然后一路飞车,直达飞机场。在那里她才知道叶蔚蓝要送她去的地方,是他的身边。
她闭上眼,想象着两人即将见面的场景。他一定会在等候接机的地方等着她的到来。密密人群中,他是最特别的存在,她会一眼就看到他,然后像是小鸟一样飞扑到他的怀中,来上一个法式热吻,然后来一段互诉衷肠,说他想她,再也不想跟她分开……
至少电影中是这么演的,夏瑾闭着眼忽然低低笑起来,旁边的叶蔚蓝看了她一眼,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这个女人已经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喂,要不要笑得这么开心,你就没有想过万一飞机上来一个劫/机什么的,你就看不到他了?”叶蔚蓝泼她冷水。
夏瑾睁眼佯装怒瞪着她:“你把我卖了也就算了,这会儿还见不得我好?”她正经坐好斜睨叶蔚蓝,“前脚刚设计我跟沈逸珲见面,后脚就把我送到你大哥那里去,你这是赎罪呢,还是又想着什么坏主意?”
“冤枉,大嫂。”叶蔚蓝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才说出实情。原来在齐誉提出找她帮忙后,她考虑了下,然后向沈逸珲提出恢复陶桑妮名誉的事情。
“他接受了我的要求,不过也提出来要见你一面。当时我想,你对他虽然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但沈总裁对你却还执念很深。与其你对他避而不见,不如趁此机会让他死心,让我大哥安心,一举三得。不过,你跟沈逸珲说清楚了么?他还对你执迷不悟吗?”
夏瑾对她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她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双眼迷离。那一场见面什么也没有改变,倒是让她更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既然可以冷心宁可自己摆地摊也不接受他的赡养费,又怎么可能在她爱上另一个男人以后再回头?对一个已经死了心的男人,她不会再有感觉了。沈逸珲不是她的良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从欺骗开始,在真相中结束。那一场风花雪月原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镜子碎了会有裂痕,再修复也是丑陋不堪。再见面,只是徒添伤感。
金色的阳光镀在她的脸庞,就连眼睫毛都撒上了一层金粉。叶蔚蓝看着她的侧脸,夏瑾看着柔弱,但她实际上有一颗敢爱敢恨的果敢之心,对于痛苦,她可以做到挥刀斩断,然后重新开始。对于幸福,她勇于去追寻,勇于尝试,有时候她自问,自己真的比不上她。
季淳风是她唯一爱过的,要她做到放下,真的好难。她想,为什么他不能再坏一点儿,比沈逸珲更坏,那样她就会忘记他的好,那样她就不再记挂着他了……一段感情的伤痛需要另一段感情来填补,她想,也许她是该重新好好爱一场了……
……
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夏瑾一下飞机就在机场东张西望。不过,没有想象中的感人场面。人来人往,有着各色人种,以金发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