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袭淡蓝色波西米亚风格的裙子,因着坐姿,只能看见她的上半身。贴身的小礼服设计,将她身形的优点很好地凸显了出来。纤细的骨架使她看上去娇弱如柳。
细金属肩带贴在她圆润的肩头,莹白的皮肤在蒙蒙烛光下像是披上了层月光,配上她干净清秀的脸庞,整个人看上去有着小女人的妩媚又融合了素雅,既性感又不失纯净,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温柔地笑着,让人不自觉地迷失在她的笑涡里,可是那笑却不是对着他的!
沈逸珲看着那身礼服觉得有些眼熟,脑海有有个映像闪过,耳边已经传来了齐誉微微惊讶的说话声:“那不是夏瑾么,她在做什么?”
沈逸珲收回目光,故作不在意地说:“谁知道呢。”
齐誉扫了他一眼,刚刚逸珲那脸上挂着的醋意谁都能感受地出来,侍者都被他浑身散发的愤怒气场吓得不敢前来。
招手将侍者叫过来,齐誉自己做主点了两份牛排,而后就发现沈逸珲正侧着头似乎在努力倾听那边在说什么。
高级餐厅的优点就是里面幽静,没有人大声喧哗,所以你能看到的就是里面用餐的人优雅的用餐,偶尔细声说话,然后彼此露出个愉悦的笑容。但此刻,沈逸珲倒希望那桌的人说话能大点声,这样他就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了。
其实齐誉也很好奇夏瑾在做什么,因为她的煲汤店吗?可是他没有听她提起过有关店的新策划啊。反正看样子不像是在谈商务。
齐誉的座位是背靠着夏瑾那一桌的,要说听他们说话,只要他稍稍挪一下椅子,还是能听见一些的。是以,他将想法付诸了行动,将椅子稍稍往后移了一些,却在听到那边说话后脸色一变,然后前倾着身子对着沈逸珲道:“她穿着你们结婚时候的裙子来相亲?!”
沈逸珲听闻差点岔了气,拿着水杯的手上青筋都鼓了出来。是了,那件裙子,那件裙子是她结婚时穿的!
☆、第五十五章 相亲 2
那时,沈逸珲想为夏瑾买上一件婚纱,那是一个女人一生最梦幻的时刻,他不想她留有遗憾。
可是夏瑾舍不得,她说:“婚纱一辈子只穿一次,然后就只能挂在那里了,多浪费。不如买长裙吧,既能当礼服,平时也能穿,放在衣柜也不占地方。”
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既酸涩又愧疚。其实以他的能力,又何止是那一套婚纱呢?
她却固执得厉害:“不行不行,你刚买了房子,以后什么都要花钱,一件婚纱而已,我们又不要摆婚宴,长裙就可以了……”
那件裙子只在那次请饭时被她穿过一次,从那以后,都是被当成宝贝一样地挂在衣柜里,现如今,她竟然舍得穿出来,而且是用来跟别的男人相亲!
沈逸珲的肺急剧膨胀,简直是气急败坏。叶秉兆是死的么?自己去了浦海就不管她了吗?还是他们分手了?想到这,他忽然开心起来,阴鹜一扫而空。
齐誉的心里也有些憋闷,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来。她跟逸珲离婚已经一年了,现在决定要重新开始了吗?那么以后他们还不能能像现在这样亲密?他否定不了自己的感觉,却也逃避着去面对,心里隐隐地害怕去碰触。
沈逸珲的眼睛紧紧盯着着那一桌人。夏瑾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落在他的眼里。
男孩的嘴角沾了酱汁,夏瑾正很仔细地帮他擦干净。然后那孩子显然说了什么,夏瑾笑得很开心。
以沈逸珲的角度,他能看见那个男人的小半张脸,从那男人的表情来看,似乎是对夏瑾很满意。
这时,夏瑾似乎感受到了视线,转头向这边探寻,沈逸珲心里一个念头闪过,所幸大大方方端了红酒过去打招呼。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然后对着夏瑾微微一笑:“我们许久未见了,这么巧在这遇上了啊。对了,誉也在阿这儿,所幸来个拼桌怎么样?”
夏瑾对着他突然的无赖样反应不过来,只感觉额际的神经“突突”跳动,奈何顾忌他人在场发作不得,又要顾及礼仪,只得隐忍着,翕动着嘴角干笑:“是啊,许久不见了。”
齐誉也被沈逸珲突来的一出乱了手脚,他是要搞砸夏瑾的相亲吗?
无法对着沈逸珲向他招手的姿势视而不见,齐誉只得硬着头皮挪了地方向他那边去。“你好,夏瑾。”他礼貌性得向那位可怜的男士点头致意。
沈逸珲在扫过那男士一眼后就无视了他,也无视了夏瑾眼底的火焰,随意看着餐厅布景,手指在桌子上敲点:“这儿环境真不错,阿誉,你说是吧?”
齐誉懒得理他,但那位男士似乎受了惊吓,目光来回扫视着沈逸珲跟齐誉,半天才憋出句话来:“你是天狼的沈总裁?”
沈逸珲手轻轻掸了掸西装衣襟,撇过头看他:“正是。”态度姿势都充满了霸气,像个王者一样看着那个男人。凭你也想配夏瑾?
☆、第五十六章 相亲 3
那男子竟然兴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相亲被打扰,也没深究沈逸珲那傲然的态度,兀自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张名片来:“沈总裁你好,我是蓝光设计的高级设计师,贵公司征集尚城设计方案时我们公司也有参与。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能在这儿遇上,真是有幸。”
沈逸珲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王志斌?他这才正眼打量了那个男人,方头阔脸,带着金边眼镜,看上去有些圆滑。这个人不适合夏瑾,他皱了皱眉头。
“想不到夏瑾竟然跟沈总裁您是旧识啊,缘分啊缘分……”那男人开始说起了套交情的话,浑然没看到沈逸珲开始冷下来的脸。
“我的公司里有最精锐的团队帮我找出最好的设计,花落谁家靠的是实力,我不会因为个人原因而左右那些专业人员的判断。”沈逸珲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毫不留情地说道。
那男人嘴巴都没来得及阖上,流了一头的冷汗,想套交情不成,反而惹火了沈总裁,他结结巴巴道:“啊,我先去下洗手间,你们先慢聊。”说完急匆匆走了开来。
齐誉看在眼里,沈逸珲这是故意让那个男人在夏瑾面前出糗,可是心里也松了口气。他调侃道:“逸珲,你都把人吓跑了。”
夏瑾深深吸了口气再吐了出来,对上沈逸珲:“你到底是想要怎样?”她看了眼正低头玩玩具的小男孩,压低了声音问道。当着她的面给别人下不来台,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但是因着沈逸珲的关系,人家会怎么看她?
沈逸珲见着她脸上又怒又压抑的表情,很是生动,比起前几次对着他冷冰冰的样子,总算是撩拨起她的情绪了,至少她的眼里总算有他了。
沈逸珲坏心道:“怎么,你跟叶秉兆分手了,所以跑来相亲?”如果他没有记错,夏瑾当着他的面承认了她跟叶秉兆的关系。
夏瑾一愣,随即想起当时为了摆脱他,拉了叶哥冒充她的男朋友。“我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无关。”她恼怒道,清亮的眼睛因为恼火看上去亮晶晶的,充满了灵动。
沈逸珲对上她的眼睛,没了他的日子,她过得很好,是吗?又是开店又是相亲的。他的眼睛有些黯淡下来。
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当初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如今,她一个人也过得多姿多彩。有叶秉兆做她的朋友,接着齐誉跟安泽跟她也混熟了,她走出了他的世界,只有他还在心心念念记挂着她,想着她过得好不好。被放弃的婚姻里,他没有获得自由,反而被困住了。
沈逸珲没有接话,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夏瑾,在自己的牢笼里挣扎。
夏瑾看着他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样子,觉得不自在起来,她别过眼睛不看他,低头抿了口水喝。
齐誉在这尴尬的气氛里也有些难受,本是眼看着即将火爆的场面,忽然像点着火苗的炸药被人扑灭了,变得无声无息,却依然让人神经紧绷着。
☆、第五十七章 相亲 4
“看来你过得不错,是我多事了。”沈逸珲扯起嘴角,忽然开了口,听上去有些落寞。
他自嘲地笑笑:“我在医院的时候以为你会来看我……”
他没有说下去,夏瑾一愣,没想到他会就这么说出来。她探眼看过去,发觉沈逸珲清瘦了不少,脸上没了以前自信飞扬的神采。她扣扣手指头,眼神游移不定,心里有些涩然。
冷凝的气氛连自顾自玩耍的小男孩都察觉到了,他揪着夏瑾的裙子拉了拉,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泣:“阿姨,找爸爸……”
夏瑾回过神来,差点忘了这个孩子,那个男人在洗手间有点儿时间了。她拉过孩子的小手轻声哄道:“你爸爸去了洗手间,很快就回来了。”
那男孩点点头,又转眼看了下另外两个大男人,见着沈逸珲黑着的脸,蹭着小腿爬坐到夏瑾腿上缩到夏瑾怀里去了。
夏瑾皱着眉嗔怪道:“你吓到他了。”她低着头,不再理会沈逸珲,耐心地哄着孩子。
沈逸珲气结,一个孩子就轻易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看来在她的眼里,他比一个陌生人的孩子都不如!
他望着眼前夏瑾对待孩子温柔如水的模样,不禁想,如果那时候他们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呢?她还会那么洒脱地提出跟他离婚然后默默离开吗?
夏瑾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以前一起散步时夏瑾见到小孩子,总会一脸渴望的看着,上前逗弄一下。可是那时候他没有让她怀孕,因着他心里有着忘不掉、放不下的人,始终与她保持着最后的一步距离。
现在想想,他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汲取着她的温暖却放任她一个人沉浸在自我营造的美好里,一个人默默守护着她的家,直到梦醒幻灭,黯然神伤,狼狈逃离。
他忽然觉得很后悔,后悔没有跟她有一个孩子,那样她就不会这么决绝地拒绝着他,那样他们之间就还有牵连,那样她就不会理所当然地说着跟他再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沈逸珲猛然一惊,怎么会产生要孩子的想法!而且是跟他的前妻,一个他不爱只是觉得愧疚的女人!
他狼狈地转开视线,撇开头就见那个借着尿遁的男人回来了,颓着脸,头发上还有未干的水珠。他冷笑一声,借着女人妄想中标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不好意思。”他狭促地笑了下坐下,坐得很拘谨,时不时抬眼看沈逸珲的脸色,又看看夏瑾,直觉两人关系有些不一般。
沈逸珲强大的气场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勉强着吃了几口东西问:“请问沈总裁跟夏小姐什么关系啊?”
夏瑾正帮小男孩切牛排,听闻那男人的问话,刀叉顿了下,飞快看了沈逸珲一眼,手里沁出汗来。
气氛瞬间down到了谷底,冷的不能再冷,餐厅的空调像是被下调了十度。
齐誉也放下了刀叉,嘴角隐着笑。这个男人似乎踩到地雷了,他等着这个逸珲怎么说。
☆、第五十八章 相亲 5
男人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送到嘴边的牛排就僵在了那儿,他察觉到有滴冰冷的水滴到了脖子里,不知道是在洗手间洗脸时甩到的水还是冷汗。
只见沈逸珲优雅地放下刀叉,拿起一旁叠得整齐的手巾擦擦嘴,尔后才慢慢吐出字眼:“她是我的前妻。”
沈逸珲的话像是重磅炸弹一样惊得那男人“当啷”一下掉了拿着的刀叉,瞪大了眼睛惊骇地看向两人,冷汗如瀑。沈总裁的前妻!他是遭了什么孽,当着他的面跟他前妻相亲!
夏瑾觉得空气被冻结住了,切着牛排的手滑了下,发出难听的“叽”一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逸珲,他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说出来?她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整她!
齐誉也觉得不可思议。宋诗菲请人调查的时候,逸珲还让特助去做手脚,以此来保护夏瑾,现在怎么主动说出来了?
“沈逸珲!”夏瑾恨恨抓起刀叉,极力忍耐着不要将手里的叉子向他戳过去,那三个字像是被从牙齿里咬碎了一样,几乎能听见磨牙声,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男人的神经就像是要绷断了一样,哆哆嗦嗦拿着手巾擦汗:“对……对不起,我想起我还有事没有做完,那个……那个夏小姐,我们以后再联系……”说完急急从旁边拽过小男孩,逃一般地匆匆离开餐厅。
夏瑾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样子,恨恨看向沈逸珲:“沈逸珲,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不再压抑,像是炸了毛的猫。邻桌听见响动,向他们看过来。
沈逸珲无视夏瑾的怒意,坦然自若的样子:“你很在意那个男人吗?哼,妄图靠女人上位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你刚才难道没有察觉到他正想通过你来套交情么?你就这么没眼光?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你准备给人当后妈?”
他凉凉的目光让夏瑾觉得难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