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心泄气地跺了跺脚,拖着脚步进了电梯间。
她的判断没有错,那通电话的确是苏绣打来的,而这件事情的发生原本也很偶然——
几个小时前,湖边小屋。
当清早的初阳在天空破开朝雾,一夜未眠的苏绣已累得极度疲乏。却又睡不着,因为头痛得实在难受,浑身又酸又疼。
彼时慕云锦说是出去买早餐,便留她一个人在家,锁死了窗门,连一点儿缝隙也不留。套句他的话说,“看你昨晚累了个半死,想必也没什么力气逃走了”,所以他才难得好心地给她松了绑。
苏绣心里腹诽,禽兽就是禽兽,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惩罚她的,大概也就只有慕云锦这种非人类的动物了!
稍微觉得好了些,她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难受得紧,她想去洗个澡,蹒跚地挪步到浴室,站在镜子前的苏绣抬眸只看了一眼,就被吓了一大跳。
天啊!她身上那些一块块清晰可见,如同一朵朵绽放花朵般的紫红色痕迹是什么?!
脑子当机了五秒之久才反应过来,瞬间面上泛起了潮红。慕云锦那厮,真恶劣,真不要脸!竟然在她身上弄出那么多吻痕!
她眉头紧蹙,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些痕迹不那么明显。在浴室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一盒爽身粉,脑子里陡然灵光乍现,心想洗个澡后再扑上一点儿这种爽身粉,应该会有些效果。
于是,找了一件棉质睡裙来,准备洗澡。
因为没有带换洗的衣物,这棉质睡裙是慕云锦昨天去超市的时候替她买来的,大小正合适,蓬蓬的,松松的,柔柔的,面料的颜色是那种很田园风格的蓝色碎花,摸着触感很不错。
心里有一丝丝的柔软划过,转瞬消逝。
他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轻轻松松,泰然自若,该吃吃喝喝的就吃吃喝喝,该安逸享受的就安逸享受。但她不行,经过了这么两天两夜,她没法无所谓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她对他的看法也有了不同的认识。
早知道慕云锦不是个简单好惹的人物,可她完全没想到,他能把优雅和无赖融合演绎得这么完美,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暗咒:等到她能活着出去,她要是还继续这段婚姻,等着被他继续鱼肉的话,那她就不姓苏……
苏绣一边狠命地揉捏着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记,一边懊恼地想着心事,眼波流转间,无意间视线瞄到角落里慕云锦洗澡时换下的脏衣服上。
一个黑色的物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待她定睛一看,瞬间狂喜。
那不是他的手机吗?一定是他刚才洗澡时落下的!
赶紧伸手拾起那手机,心里祈祷着那厮千万不要设密码。打开一看,果然没设密码!
苏绣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双手都有些发颤了。抖着手打开他的手机,屏幕立刻变亮,苏绣随手点开了联系人一栏,跳入眼帘的所有名字里面,苏绣认识的就只有“许雨晴”而已。
有些迟疑,许雨晴那么不待见她,能帮她这一把吗?
然,苏绣笃定,她会。许雨晴口口声声说自己那么爱慕云锦,会眼见着她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一定不会!
所以,苏绣很果断地拨了过去。
几声铃响后,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少女银铃般的嗓音,“喂,你好。”
苏绣愣了愣,这个女声……好像不是许雨晴。
跟许雨晴打过几次交道,印象深刻的是她咄咄逼人的傲娇气势,而这嗓音里透着的一股清凉纯净,不像是许雨晴。
那会是谁?
她不确定地问:“你是……许雨晴?”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一顿,两秒后,女生反问道:“你好,我是她妹妹,你……是苏绣姐吗?”
苏绣倒抽了一口气,这女生怎么会认得她?等等,苏绣姐?这称呼,似乎有些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苏绣姐,我是许文心,苏墨的大学同学,您还记得吗?”
苏绣心里一紧,许文心?她是……许雨晴的妹妹?
但来不及多想,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她不赶快说重点,一会儿慕云锦要是回来了,发现她偷偷用他的手机打电话求助的话,那她就死定了!
“文心,你听我说,我现在被人绑架了,具体地址我不是很清楚,大概在主城三环外,北郊100里处的一个湖边小屋,你赶紧去叫苏墨来救我,我被慕云锦那厮给绑了……”
那头的许文心懵了,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苏绣的意思。她提到慕云锦的名字,许文心倒是听说了苏绣和慕云锦秘密结婚的事儿,可绑架又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苏绣的语速太快,许文心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苏绣就说完了。许是因为说得太快,苏绣自己也喘息不止。
“喂?文心,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她急急地反问,心里慌慌的。
“苏绣姐,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
“啊——”
许文心的话还没说完,苏绣那边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然后是一道男人的暴怒声:“该死的女人!你在给谁打电话?”
“嘟嘟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电话已被人挂断。
许文心惊呆了。
“苏绣姐?喂!苏绣姐……”
但,回应许文心的依旧是一长串急促的忙音。她愣了一秒,又迅速回拨过去,怎奈对方已关机了。
这边,苏绣呆坐在地上,惊骇地看着神不知鬼不觉不知何时闯进来的慕云锦。电话已被他挂断并关机,他冰棱一样的寒眸直直地俯视着她,仿佛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突然,抬手就将手机砸落在地上,啪地一声,那可怜的物件便一命呜呼了。苏绣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疾闪,再次反应过来时,手机已经被他销毁在地上了。
“苏绣,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再想着逃跑吗?刚才又是想干什么!昂?”慕云锦的双眼冷得彻骨,眼神像是凌厉的刀锋一般骇人。
“我……”苏绣下意识地别开脸,长睫轻颤,“我想宁子了!”
“你骗谁!”
他倏然压下身,全然不顾苏绣是否会感到疼痛,手腕大力拉扯下,生生将苏绣从地上拉了起来。她即时跌落在他怀里,却不得平衡,正想挣扎着离开他的禁锢,慕云锦已死死箍住她的纤腰直接抱至大床上。
然后,无情一甩!
“啊——”
一声惊叫后,苏绣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他抖散了架一般,翻滚了一圈后,脑袋似乎撞上了东西,霎那间她觉得要晕眩过去了。而随之而来的是腰腹部猛然蹿升上来的一股剧痛,仿佛有一股热流从肚子里流淌出来,剧烈的疼痛霎时袭满全身。
那一下子她没能挺得住,连口气也没能喘一喘,只觉得眼前忽地一黑,人便瘫软在软软的床榻上。
盛怒下的慕云锦,没发现她的不对劲,误以为是她在演戏,便冷言讥讽道:“哼,你行啊苏绣,做了我慕云锦的老婆,你倒是练出来不少演技。怎么着,装晕是吧?行,你就是装个死尸我也照样能让你活回来!”
话落,便扑了上去,有力的长腿将她的身子压得死死的,双手抓住她的两手腕后,就嘴对嘴地开始狂啃。
啃了半天才发现她的身子冷冷的,浑身都是汗,没一点儿反应不说,连呼吸也变得微弱了。
他怔了怔,本能地松开她。仔细一看,呆住。
她的脸惨白如纸,嘴唇有些的发紫,额头的汗凝成了珠儿。慕云锦一下子就慌了神,立马从她身上爬了起来,抱住她的身子急喝,“苏绣!别吓我!你怎么了?”
拍了拍她的脸蛋,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赶紧伸手将她整个身子抱起来。
蓦地,刚伸至她臀部的右手便感到一点儿濡湿,他顿了顿,收回手一看,惊呆了。
殷红的鲜血沾了他五根手指!
“这……绣儿!你醒醒!你这到底怎么了?听见了吗?苏绣,你醒醒?醒醒!”
然,身下的女人毫无反应。
慕云锦焦急万分的声音钻入她越来越模糊飘散的意识中,她想要奋力睁开眼,却未果,腹部剧烈的疼痛顿时袭遍全身,直至麻木,最终眼前一黑,把她给痛晕了过去,昏迷不醒……
——一叶扁舟《婚内缠绵》——
慕云锦的银灰色兰博基尼GallardoLP570—4Superleggera一路飙驰到附近一间简陋的乡镇医院,嚣张飘起的尘埃惊得四周过往行人们频频回首。
顾不得别人或诧异或艳羡的目光,慕云锦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托起苏绣,将她抱进医院。
其实他根本就不敢多碰她,她流了那么多血,把他车内的真皮坐椅都染红了很大一片,触目惊心!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他焦灼极了,懊恼地暗咒了一声,刚进了医院大门便吼道:“医生!快!快来救人!”
迅速有护士赶来救急。
很快,苏绣被送进了急救室,做检查,照X光,一系列措施有条不紊……
但慕云锦还是着急,在门口左右来回的徘徊,一会儿又坐下来双手抱头,一会儿又站起来深呼吸,脑子里晃着的全是苏绣那张惨白的小脸,想着她是受了外伤还是内伤,又或是内外伤兼有……
二十分钟过去了,身后的急救室里出来一个医生,正是刚刚给苏绣做检查的那位。说是结果出来了,脑部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倒并无大碍。
慕云锦当时就愣住了,这脑震荡他是没料到的,可她身上那血又是怎么回事儿?那么多血,触目惊心,又怎么会是没大碍呢?
“医生,那她身上的血……”
医生点了点头,话语轻松,且隐晦,“嗯,那个嘛,其实是患者正常的生理期现象,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小伙子啊,你听我一句劝,要是不想破坏你和你老婆的幸福生活,以后还请稍微注意着点儿,别太粗暴了,这样对女方的身体很不好。”
“哦……好。”
慕云锦怔然应了一声,脑子是全蒙了,根本就没从医生的话里回过神来。
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给苏绣开了点儿抗生素的药做输液治疗,并让苏绣留院观察一天,慕云锦这才喘了口气。不一会儿,苏绣就被人推了出来,转到一处单间病房,他一路跟随在旁。
这家医院虽然小是小,但病房倒是被清洁工打理得干干净净,窗户朝阳,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衣柜沙发什么的也不缺,很整洁。
苏绣身上盖着松软的被子,只露了一张小脸,兴许有点儿热,脸色有些绯红,晨曦斜斜地打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极致的宁静美。
慕云锦的眼睛看着苏绣沉睡的脸,一直腿半跪在病床前,被子下面,一只手抚上了她的手,很暖。
而他的另一只手便依恋不舍地抚上了她的脸颊,贴上就没有再放下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蹙紧了眉头看着她,移不开眼。苏绣这个样子,确实是她最美的,极致的宁静,每一笔精雕细琢都能清晰地印入他的视线……
久了,他感觉苏绣的手指像是动了一下,可眼睛依然没有睁开,睡得很熟。
他想大概这几日是真把她累坏了,不但身体上得不到放松,连精神也是时刻紧绷着的,难免会想要多睡一会儿的。
心里,划过满满的惆怅和懊悔。
以前曾见过这样的句子,“伤在你身,疼在我心”,他只道是矫情的作家们为了卖弄文笔而谱写的华丽辞藻。可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恰恰最贴近他眼下的心境了。
他不是存心让她难受的,不是存心伤害她的,可他却不得不承认,她受这样的伤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让他觉得难受极了……
抿了抿薄唇,他轻轻放下苏绣的手,从病房里出来了,轻轻地关上门,想从兜里掏烟,却什么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回到病房内坐下来,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发现她的脸比之前更红了好几分,他担心她发烧,于是叫来了护士。
护士检查后,说是有低烧的现象,不太严重所以不让给药吃,只让他做些物理降温的措施就行。慕云锦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做得来这些,一时间愁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好一位打扫清洁的阿姨进来看见了,就笑着提醒他最好是去问问护士,慕云锦想了想,觉得阿姨说的有道理,又折回去找来护士问了个详详细细。然后按照护士说的步骤,打来了一盆温水,再倒了点儿酒精混合在一块儿,给她擦浴。
他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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