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他即刻反问:“可是,如果我不那么说,你当初能答应我的求婚吗?”
苏绣一愣,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但她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她讨厌这种无意中再次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她哼了一声,“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不管是哪一种理由,我都已经打消了和你结婚的念头。经过这一次订婚宴,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是我苏绣绝对不能去招惹的。慕云锦,你的世界太深奥,我看不懂,也不愿意去看懂,所以拜托你,放弃吧,我一点儿也不想和你们慕家的任何一个人再有任何的关系!”
是的,即便他是真心想要娶她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他到底是何居心,而他的话是真是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毕竟是慕家的一份子,除了慕老太太之外,慕家人都反对他和她的结合。
况且,她和慕云锦之间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他并不是非她不娶,而她也并不是非他不嫁。
既然如此,她何必不顾及家里人的脸面,孤注一掷地非要嫁给他?又何必把自己凌驾于刀山火海之中,成为众矢之的的那个人?
如果她还答应嫁给他,那才真的是疯了!
思及此,趁慕云锦不防备的时候,苏绣迅猛地从他怀里跳下来,逃一般地离开。慕云锦未料到她有此举动,赶紧追上来。
“苏绣!”
她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地逃开。
只是,乍一离开他温暖的怀抱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风过,一股凉意袭上背脊,苏绣不由自主地打了跟冷颤。
她拢了拢衣襟,继续往前跑。
恰巧这时候经过几位路人,估计也是来扫墓的。苏绣灵机一动,故意拂乱了自己的头发和衣衫,不顾形象地躲到他们的身后,指着慕云锦大声地嚷嚷道:“救命啊!救命!有人非礼啊!”
慕云锦虽然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夹克搭配休闲西裤,并非正装,却依然显得清俊挺拔,英气逼人,引来路人怀疑的暮光。
其中一位路人看了她一眼,“非礼?看起来那男人好像蛮正常的呀?美女,是不是你搞错了啊?”
旁边有人点头附和,“应该是搞错了吧,看他穿得好像一身名牌呢。”
另一个年轻一点儿的男人一脸的痞相,调侃道,“美女,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你非礼他才对吧?哈哈哈——”
……
苏绣气结,“你们是群白痴啊,现在的变态都跟他一样,长得一副道貌盎然的模样!”
她气结地甩了男人们一个大大的瞪眼。真是见鬼了,她怎么那么白痴,竟然想出这么个鬼主意!
眼看着慕云锦紧紧追来,她不敢久留,惊慌失措地跑开。耳边依稀还能听见身后三个男人的嗤笑声,苏绣懒得理会,头也不回地往前奔。
跑了近五十米处正好是一个拐角,苏绣刚拐过弯去,一个不慎便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还不轻,擦过路边的石子儿时划伤了右脚踝。
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但苏绣不仅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往前一瘸一拐地走得更快。
眼看着前面一名年轻女子从一辆白色奔驰车内出来,她忍着剧痛,几乎是拖着伤腿连滚带爬地坐进车内。
“砰”地一声赶紧将门关紧!
正准备转身从车内取出手提包和花束的年轻女子,显然一愣。但在看清苏绣的模样后,竟然丝毫不感到慌乱,镇定自若地坐回车内,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慌张的苏绣。
苏绣没注意到年轻女子的表情,她埋低头,躲在车窗下,追来的慕云锦在转角前并未看到她躲进奔驰车内的情形,便往山下追去。
“苏绣!苏绣!”慕云锦焦急地环视四周,却不见苏绣的人影。
正巧这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慕云锦拿起手机一看,是刘特助。
“喂,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着急,显得有些慌乱,“慕总,不好了,公司出事儿了!”
“什么?!”慕云锦心里一凝,当下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最近公司的确出了很多问题,尤其因为许氏集团撤资一事,集团股东们出现了很多反对声音,慕云锦在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
但,这一次,似乎更为严重……
待听完刘特助的汇报之后,他思量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逐,折回半山腰上去取车。
眼见着他走远,苏绣松了一口气,“麻烦你快开车,带我去山脚下。”
车子猝然启动,轻盈的车身哧溜一声从松柏林间滑过,苏绣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担心地看向车后。
她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情绪,或许是因为逃避所以才逃开,既害怕他追来,不想再看见他,同时对他的放弃追逐略感到惆怅。
看来,他并未如他所说的那般执著……
如此思来想去,苏绣心里已是乱成一团麻。
直到驾驶座上那名年轻女子清脆银铃般的声音传至耳边,她才惊觉自己的举动是多么莽撞。
“请问,你是苏墨的姐姐苏绣吗?”
苏绣一怔,原来开车的根本就是个年轻的女孩儿。
她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拥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她的脸蛋生得也十分美丽精致,娇挺的鼻梁,樱花般绛红色的双唇,洁净白皙的脸孔肤若凝脂,像是一个精心雕琢出的瓷娃娃,美得令人销魂。
而她炯炯有神的明媚大眼睛里恍如有着湖水般清澈见底的感觉。顾盼之际,虽然是面上带笑,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好一个美人胚子!
不用脑袋想也能知道,这样一个绝色少女定然是出自名门。但是,她又怎么会认识苏墨?而且还知道她叫苏绣?
苏绣迟疑地问:“你……认识苏墨?”
女孩儿点点头:“你好,我叫许文心,是苏墨的大学同学,我和他同年级不同专业,以前和他一起选修过经济学教授的课,还曾经听他提起过你。”
苏绣幡然大悟,点了点头。
许文心礼貌地问:“我能叫你苏绣姐吗?”
“好,”苏绣会心一笑,这称呼当然好,听着也让人觉得心里一暖。她点了点头,反问:“对了,你也是来扫墓的吗?”
许文心轻轻应道:“嗯,我去看我妈,今天正好是她的忌日。”
苏绣闻言一脸的歉意,但许文心倒是一点儿不介意,“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对了,刚才看你好像坡着脚,是摔伤了的缘故吗?”
苏绣点了点头,“是我自个儿不小心,划伤了脚踝。”
说着,她不禁蹙了蹙秀眉。刚才注意力全都在躲避慕云锦那儿,可这会儿一旦放松下来,才觉得那伤口真是疼!
她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随身揣着的餐巾纸,小心地擦拭脚上的血迹。
许文心担心她有事,说:“要不要紧?我车子后备箱里有备用药箱,上点儿药再走吧?看样子,你的脚好像……伤得不轻。”
苏绣生怕慕云锦追来,便推说自己没事儿,只催促她赶紧开快点儿。许文心不再说什么,简单寒暄了几句,很快将车子驶到了苏墨和宁子等候的凉亭。
看到许文心的第一眼,苏墨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
许文心!
须臾,脸便骤然冷了下来,他冷冷地问道:“怎么是你?你在跟踪我?”
苏绣闻言感到很愕然,侧首看向许文心时,不禁心生疑惑,“呀,苏墨,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人家小许是来给她妈妈扫墓的,而且刚才还是她救了我呢。”
“扫墓?救了你?”苏墨皱了皱俊眉,不太相信许文心是来扫墓的样子。
见他一副不待见的模样,苏绣有些纳闷。
这个美丽且神秘的女孩儿跟苏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苏墨会对她那么冷漠,那么不客气?这和苏墨一向待人处事的方式全然不同,苏绣心里不禁有了许多猜测……
许文心见到苏墨的那一刹,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只是淡淡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苏墨。”
许文心的表情似乎很平静,但其实没人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感受。
苏墨……
她就知道,他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可以是阳光的,亲近的,温暖的,却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是眼前一般冰冷的眉眼,冷漠的言语,排斥的态度。
许文心的心有一丝抽痛,浅浅的,几乎难以觉察,却是存在的。
她抓住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几乎立刻想要调转车头。但,她终究还是控制住了。
她淡淡地看向苏墨,说道:“苏绣姐划伤了脚踝,我载你们回家吧。”
苏墨这才注意到苏绣脚上的伤,一旁的宁子从小见不得血,乍一看见苏绣脚上的血渍时,惊叫出声:“呀!小姨,你流血了?!”
说着就往苏绣的身上扑过去,却被苏墨拦住,“姐,你下来,别把人家的豪车给弄脏了。外面有的是出租车,我们打个车就可以回去了。”
苏绣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似有逐客之意,一抬眼,果然见到许文心渐渐变了的脸色。她不好明说,猜不透苏墨和许文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得下了车来,由苏墨和宁子搀扶着上了一辆出租车。
临走前,苏绣满脸歉意地看向许文心:“今天谢谢你了。要不你留个电话吧,改天请你来我家吃饭?”
“不了,没什么……”许文心低头,涩涩地回头,先行开车离开。
女孩儿就这么被赶走了,让苏绣觉得很难为情,她回头骂苏墨,“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太没礼貌了,人家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我又没把她怎么样……”
“语言侮辱也是一种暴力,你懂不懂?”苏绣狠狠地拍他的头。
“你才不懂,她可没你想的那么好!”
闻言,苏绣愣住了:“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你和她很熟吗?”
“呃……不熟,就一般同学而已,”苏墨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僵,但他很快辩解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她家是奸商,就跟慕家差不多,你说像慕家那样的人能有多好?”
苏绣还是不相信,“真的?”
“嗯,是真的!”
“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姐,你说什么呢,当然不是!”
见苏墨死活都守口如瓶,苏绣不再多说什么,对待她这个弟弟,她自然是有别的法子让他开口。只是,现在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好,哪有资格去管苏墨的感情生活?
不过,苏绣笃定,苏墨和那个叫许文心的女孩儿之间,一定曾有事儿发生过……
——一叶扁舟《婚内缠绵》——
几分钟前。
慕云锦接到了一通电话,刘特助的汇报说,许雨晴已下了最后的通缉令——许氏集团今日即刻撤资,项目重心转站韩国尚州银沙滩度假村项目,预计投资额一亿四千万人民币。
这是一件很严峻的事,他立即给许雨晴回了通电话。
彼时,正是许雨晴乘机飞抵韩国与对方商谈项目合作事宜的第一天。她刚下了飞机,就接到慕云锦的电话。
看到屏幕上闪烁着“慕云锦”三个字时,许雨晴脸上全是淡然自若的神情,这都是她预料之中的事。
懒洋洋地看了手机一眼,高傲地按下拒听键之后优雅地耸耸肩,把手机又塞回上衣口袋里。
她饱满嫣红的唇微微轻启,细语呢喃间看不到莹白的贝齿,声音却是幽怨娇软,“唉,亲爱的云锦,你怎么就不能早点儿想到要顺着我的心呢?早答应和我结婚,哪有这么多麻烦事儿?”
被拒听电话,那端的慕云锦自然是脸色很难看,打电话给许氏集团的掌舵人许云博,却接到秘书说许董事长正在开会,请稍候之类的云云。
慕云锦知道这是给他吃闭门羹了。
寻思片刻,他立刻打电话给律师,不消半个小时就拿到了许雨晴在韩国下榻酒店的具体地址。
于是,立刻订了机票去韩国尚州。当天晚上八点整,他便赶到了许雨晴正参加的一场酒会。
他必须去。
不为别的,因为他必须去阻止许雨晴即将在酒会上与美国的一家公司签订合约,那份投资额高达一亿四千多万的项目合约。
一亿四千多万,恰好是从暮光撤走的同样金额!
韩国尚州。
许雨晴将要参加的那一场酒会被举办方安排在一家当地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内。
大厅内,大盏水晶吊灯从中空的二楼垂下,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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