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娶妻,背叛了当年的誓言。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陈志铎回头对陈安邦道:“一切由我来说,你不准插嘴!”
“是父亲。”
自从儿子背叛失踪,兄弟定国又被儿子杀死,陈安邦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两鬓斑白,神情也没有了从前的张扬。
脚步声在门口响起,皇甫无晋带着齐凤舞走了进来,“让大家久等!”
陈志铎还是几年前无晋去琉球岛时和他见过,眼前的无晋和那时的无晋已经完全不同,虽然模样依旧,但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举止投足中充满了一种统治者的威严,和闪烁着智慧的目光。
这让陈志铎不由一阵暗叹,当初正是因为无晋的愚钝让他们彻底放弃了扶持无晋为琉球国王,可今天,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未来的中土之主。
无晋带着齐凤舞给陈志铎跪下,“外孙无晋和外孙媳齐氏磕见外公,叩见舅父!”
尽管无晋并不喜欢陈家,尤其虞海澜给他讲过那些往事,他心中对陈家更有一种反感,但这毕竟是他外公,第一次见面,他必须要行跪拜礼,这是最起码的礼节,而且作为一个领袖,他是不会把个人情绪和国事混为一谈。
陈志铎微微摆手笑道:“无晋,请起吧来,坐下。”
无晋对陈瑛笑了笑,又给陈彪和陈虎打一个招呼,他坐了下来,陈瑛的眼睛却忽然一红,扭过头去,齐凤舞听虞海澜说起过无晋和陈瑛的往事,她心中暗暗一叹,上前拉住陈瑛的手,“我们去外面说话。”
陈志铎也点头笑道:“去吧瑛儿,和齐家小姐去外面说说话。”
陈瑛默然,也不理会无晋,便跟着齐凤舞出去了。
三百五十五
房间关上,陈志铎叹了口气,这才对无晋缓缓道:“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一谈解散凤凰会的事。”
皇甫无晋心中一愣,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吃惊,只淡淡道:“为什么要解散凤凰会?”
陈志铎笑了笑,“可能你理解错了,我是说,凤凰会这个名称不会存在了,但军队和战船依然存在,只不过他们已经是琉球国的军队和战船,无晋,明白我的意思吗?”
皇甫无晋点了点头,“恭喜外公,正式为琉球国君。”
陈志铎苦笑了一声,“其实琉球国君应该是天凤,是陈家对不起他,而你不可能再为琉球国君,无晋抱歉了。”
“没有什么抱歉,无论是父亲,还是我,我们志向都是重复晋安皇帝之位,一个小小的琉球国君,说实话,容不下我的心。”
皇甫无晋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也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也使陈志铎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在晋安六勇士中,陈家是唯一没有帮助旧主之人,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房间内沉默了,半晌,陈志铎才徐徐道:“无晋,我这次前来,是希望能尽全力帮助你复位,无论是军队还财物,只要你需要,我统统给你。”
皇甫无晋也陷入沉思之中,从他本心而言,他什么都不想要,但作为一个未来的统治者,他是不会允许一支强大的水军出现东海,因为小小的琉球岛必然养不活这么多军队,那么陈家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海盗之路,而另一条是占领大琉球岛,也就是台湾,而这两条路都是无晋决不能容忍。
沉思良久,他便缓缓道:“我只希望琉球国替我做一件事,替我彻底剿灭倭寇,你们可以占领日本九州岛,如果你们占领了九州岛,大宁王朝将正式承认陈家继承琉球国。”
陈志铎来找无晋固然是想帮助无晋复位,同时他确实也有私心,他希望能得到大宁王朝的承认,同时他们也想获得大琉球岛,但他心思被无晋看破了。
陈志铎脸色露出了苦涩的笑意,什么时候无晋变得这么精明?以占领九州岛来作为大宁王朝承认琉球王国的条件,可是他们一旦占领九州岛,他就将彻底陷入和日本的长期战争之中。
皇甫无晋一箭双雕,同时削弱了日本和琉球国,不过如果他们得不到大琉球岛,这也只能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陈志铎看了儿子陈安邦一眼,陈安邦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这个建议。
“好吧!”陈志铎终于答应了,“我们可以出兵九州岛,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外公尽管说。”
陈志铎看了看门外,摇摇头笑道:“其实也是你母亲的心愿,希望你能娶了阿瑛,也算是我陈家最后一次对旧主的效忠,可以吗?”
皇甫无晋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等我以大宁王朝皇帝的身份册封琉球国王时,我一定会娶她为妃,不是陈家对旧主的效忠,而是琉球国王对大宁王朝的效忠。”
……
陈家人在钱庄内只呆了一个时辰便离去了,今天只是一个初步的意向谈判,等陈家草拟出详细方案后,他们还会再详谈,但陈瑛没有离去,她被齐凤舞挽留住了,她决定去江宁府探望虞师姐。
皇甫无晋一个人坐在房间内沉思,他心中有些悲哀,他的悲哀来自于一种亲情的丧失,一种母系血脉亲情的丧失,因为他太精明,看透了陈家的真实用意,陈家的意图非常明确,让外公出面,打亲情牌,打忠诚牌,他们愿意出兵出钱出粮,但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帮助他复位,他们是想得到大琉球岛。
或许应该感谢虞海澜,正是她对陈家人邪恶一面的揭露,使他今天的亲情淡漠了很多,也正是这样,他今天没有被亲情所迷。
也要感谢慧能禅师,他讲述了女儿之死和父亲忧郁而死的真相,使他明白了陈志铎心中的城府,他实际上是一个以自己利益为重的人,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甘心为自己卖命,四十年的岁月,早已磨去了他对故主的忠诚,就算他立自己为琉球国王,他的目的还是想合法拿下大琉球岛。
京娘的舅父陈锦缎有亲情,苏菡的舅父严玉书也有亲情,惟独他皇甫无晋的舅父没有亲情,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
这时,齐凤舞端了一杯茶进来,她见无晋默然不语,知道他心情不好,便坐在他旁边柔声道:“不要想得太多,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其实齐家也一样,表面看似实际上兄弟反目、叔侄相害,难以对外人说,我祖父的几兄弟为争家产,已经到剑拔弩张的程度,连我都不想回去,看着就灰心。”
无晋点点头,凤舞说得有道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当初他落魄时,陈安邦不是还给了他黄金和马匹吗?多少也有点甥舅之情,他不再多想,便拉着她的手笑道:“陈瑛怎么样?”
“哎,你呀!”
凤舞摇摇头埋怨他,“人家那样对你,你却无情,就因为她长得黑吗?”
“没有,我不是无情,我也很喜欢她,只是……她的家族和我命运纠葛太深,使我不敢太接近她。”
无晋叹了口气,他想起了陈瑛与他炸船时的患难与共,她对他的生死相守,心中不由充满了对陈瑛的歉疚,虽然陈瑛无辜,可一旦真有了婚姻,陈家的利益就不可避免地被带进来,就像苏家和齐家的婚姻,甚至娶京娘,陈锦缎也参与到他的枪炮研制之中。
他娶陈瑛也可以,但必须要在他能控制住陈家的时候,就像他对陈家的承诺,必须等他复位成功,以宗主国与附属国的联姻方式。
无晋也发现自己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深度都和从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
夜渐渐深了,凤舞已经睡去,无晋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给张崇俊写信,他写了一半,便走到院子里沉思,片刻,又返回书房,推开了房门,书房内的灯却忽地一下灭了,他心中一惊,只感觉一道亮光闪过,一把长剑已经抹向他脖子,他反应极快,身一闪,一把捏住对方的手腕。
手腕细腻而柔软,这是个女人的手,无晋随即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清香,很熟悉,他慢慢松开手腕,把剑推开,“下次不要再这样恶作剧了,我的亲兵会误伤你,我也会拧断你的手腕。”
长剑当啷落地,变成了两条柔软温热的胳膊,黝黑的皮肤在淡淡的月色中泛着野性般的光泽,长长的手臂像两条蛇一样将他脖子缠住了,黑暗中她的声音很低微,“我真想杀了你,因为你背叛了我。”
无晋又闻到了她的体香,那是除了栀子花香以外的一种女人独有的味道,这种味道如一股电流滑过了他的全身,竟是那么熟悉,蓦地,他记忆的阀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幅深深刻在他脑海中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他们在大海中相逢,那种劫后余生的激动使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陈瑛那种因担忧而绷紧的弦猛然都断了,一点都没有想到的呜咽和喜悦的泪水都涌上她的心头,强烈得使她浑身战栗,以至于她竟失声哭了起来,“你这个蠢货……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没有我们都没有死!”
无晋想起了那一刻,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中,那种内心深处的感动,那种生与死的重逢……
“黑姑!”歉疚和感激使无晋心中涌出了一种对她的无尽爱怜。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感受着她那惊人弹力的肌肤,另一只手轻轻按摩她的脸,抚摸着她的眼睑和眼睛下面凹处暗紫色的阴影,那是一块淡淡的疤痕,他的手触摸着她完美的鼻梁,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她丰满柔软的嘴唇上,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了,无晋的手指明显感到了她嘴唇中湿润了的气息。
无晋将鼻子放在她头发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体香,在她耳边呢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娶你!”
“嗯!”她低低呻吟一声,“我以为你忘记我了。”
“没有忘记,我只是无颜见你,我和师姐……”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不怪你,真的,无晋……求你抱紧我,抱紧我!”
无晋感觉到她的身子变得滚烫起来,他心中的激情渐渐被点燃,在他身体和四肢慢慢扩散,他慢慢将嘴唇靠近了她,却有点犹豫,男人亲吻时的犹豫和女人不同,男人只想探测女人的反应,看自己能不能被接受,男人犹豫,主要是想尽量拖延期待已久的美妙时刻,有时这种等待比亲吻本身还要珍贵。
但陈瑛却按捺不住她的期待了,她一下子便吻住了无晋的嘴唇,柔软的手臂缠绕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绕上了他的腰。
无晋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炙灼着他的双唇,他的呼吸变得猛烈而急促,他用力揪住她头发,紧紧地搂抱着她,嘴唇微微张开,贪婪地吮吸着她那令人陶醉的香气。
陈瑛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脱落,身无寸缕,敞露出她弹性惊人的肌肤和乳房,她的腰,她的臀,是那么柔软,而又那么有力。
“无晋!”
陈瑛低低呼唤他,她的鼓励让无晋的血液彻底沸腾了,他将她抱上软榻,扯去了自己薄薄的内衫,尽情地抚摸、感受她那柔软得令男人疯狂地身躯,却又充满了惊人的弹力,她那狂野的热情和俨如母豹子般柔软而结实的腰臀让无晋迷失在了无边无际的情欲之中……
……
当灯光再亮起时,陈瑛已经悄然离去,房间里依然留着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无晋觉得自己像做了一个梦,是那么不真实,但软榻上留下的点点血迹,却又说明一切都是真的。
桌留有一封信,无晋慢慢拆开,只见上面是线条粗犷的笔迹,只有一句话,“我会等待那一天……”
无晋将手掌深深插进头发中,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苦涩还是甜蜜。
三百五十六
三更时分,皇甫无晋得到紧急情报,他将凤舞暂时留在维扬县,他则上了大船,率领三百艘战船,向南面的余杭郡疾驶去,这也是无晋南下的一个重要原因,余杭郡刺史杨廷安是皇甫恒的舅父。
余杭郡也是楚州极为重要的郡县,这里人口稠密,土地肥沃,商业发达,是楚州除了东海郡和江宁府之外的第三大税赋来源地和粮食产地。
杨廷安曾在京城齐万年的寿宴中见过皇甫无晋一次,那时,他心中很失落,对前途充满悲观和迷茫,但皇甫恒在洛京登基后,杨廷安一下子振奋起来,而且他的父亲杨晟出任兵部尚书兼征西大元帅,这更让他心情激动万分。
杨廷安一直就很警惕无晋的扩张,早在去年皇甫玄德下旨,各郡税银粮食运往江宁府,杨廷安就留了一手,他借口税银尚未收齐,粮食还未入库,只运去江宁府五万两银子和两万石粮食,税银和粮食基本上都沉淀在库中不动。
而此时,皇甫恒号召楚州各郡向洛京运钱运粮,杨廷安便开始行动了,他也是整个楚州唯一响应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