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宦官这才忽然醒悟,自己说得太多了,他心中有点惶恐起来,无晋却淡淡道:“你回去复旨吧就说我接旨三天之内,即刻出征。”
……
罗宦官退了下去,这时,齐凤舞匆匆走进来问:“三郎,大姐问,你还要不要回京口县?”
“你去告诉九天,我暂时就不回去了,你们把行李重新收起了吧!”
无晋见时辰还早,天还没有亮,他伸个懒腰笑道:“我觉得有点疲惫,去外书房休息一会儿。”
他起身直接去了外书房,躺在软椅上闭目养神。
这时,阿罗端了一杯参茶悄悄走进来,放在他身旁,她刚要退下,却被无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老爷……”
阿罗吓得心中一跳,虽然上次娶小姐她陪了洞房,身份已经不再是丫鬟,而是侍妾,但无晋却一直没有碰她,无晋把她拉坐在自己身旁,搂住她肩膀好奇地问:“为什么叫我老爷,好像你们都改口了,为什么?”
“夫人说,你要成为父亲了,所以叫大家都改口,不能再叫公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还喜欢你叫我公子。”
无晋的手又慢慢搂住了她的腰,眼中似笑非笑道:“要不要我告诉你,那个申淑妃为什么要敲鼓?”
阿罗心中怦怦直跳,脸胀得通红,她知道自己的那一刻要来了,她不止一次看见过小姐和公子房事的情形,她不敢告诉别人,便在夜里躲进被中暗暗品味,此时她心中既是渴望,又有点紧张,她咬一下嘴唇,怯生生地看一眼无晋,小声说:“公子,我想知道!”
“是很想知道?还是只有一点点想知道?”
“是……很想。”
“那好,去把书房门关了。”
阿罗腿有点发软,娇怯无力地起身去关了门,又走到无晋面前,低下了头,声音比蚊子还小,“公子!”
无晋眯着眼打量她,阿罗的脸很小,身子却长得很丰满,无晋不由想起那晚她在床边铺被子的情形,她撅着白生生的圆臀……
“把衣裙全部脱了,然后转过身去趴下,我来告诉申淑妃敲鼓的原因。”
三百三十二
陈直走走停停,在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半月,在江都城,他似乎又被古扬州的烟花所迷,盘恒了半个月,与皇甫英俊喝了三杯两盏淡酒,替他砍了两颗人头,才使皇甫英俊把广陵将军的位子坐稳了。
这也是皇帝给他的授权,要让皇甫英俊真正有能力牵制住皇甫无晋,所以皇甫英俊的权力又扩大了几倍,不仅是广陵将军,而且又荣升为淮南总管,以江都为中心,管辖广陵、沭阳、下邳、彭城四郡三十个军府近八万余军队,楚州的二十五万大军,他竟统帅了三成。
在宦官罗忠国抵达后,陈直终于从蛰伏了近半个月的江都县南下了。
从江都县到到江宁府并不远,只有几十里路便进了江宁府在江北的辖县六合县,再向南十几里便是茫茫大江。
此时天已经黑了,陈直站在江边,望着黑沉沉的江面,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陈直的身后站着一名灰衣男子,年约四十余岁,和其他身着公服的随从不同,他穿得非常简单,模样也是平凡之极,落到人堆找不到他,但他后背的剑却不一般,裹着黄绫缎子,露出一段黑玉剑柄,这就是尚方宝剑。
大宁王朝的尚方宝剑极少出现,因为它被赋予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在剑身上刻了四个字:‘如朕亲临’,太庙的铁碑上只刻有三条尚方宝剑的限制,其中一条就是王爵以上不管,也就是说,这把尚方宝剑在楚州,除了不能杀皇甫无晋,它能杀任何人。
背着尚方宝剑这名男子叫王平,这不是他的真名,这只是他在宫外办事起的名字,他在宫内的名字叫三号,是皇甫玄德身边的五名国士之一,只有国士才能担任背剑人,这也是尚方宝剑的铁律。
王平见陈直凝望江面不语,便缓缓问:“大人,今晚不过江么?”
陈直和皇甫无晋打过交道,那时皇甫无晋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可谁有想得到,仅仅短短一年,皇甫无晋竟成了凉王系的关键人物,让陈直始终有一点难以接受,但是他不得不接受,皇上亲自命令他去对付这个皇甫无晋,甚至还给了他尚方天子剑,他知道肩头的重任。
过了良久,陈直才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他回头问王平,“你说呢?”
王平既是他的保镖、又是背剑人、同时也是他的副手,他的高强武功使陈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我建议过江,夜里过江,有时比白天更安全。”
陈直点点头,他明白王平的意思,白天容易被皇甫无晋发现,毕竟是这长江是他的地盘,他向四周看了一圈,准备寻找座船,在不远处,就停泊着三艘大船。
“不我们回去,在江都运河坐船。”
王平非常谨慎,他不相信江面上的任何一条船,坐运河的船,也同样可以过江。
一行二十余人调转马头,向东北方向而去,片刻,从一艘大船内走出一名水军军官,他冷冷地望着对方走远,一摆手,“去运河入江口堵他们。”
……
江都运河是隋朝开挖运河的一部分,在江都城因大火而败落后,曾经淤塞了一百多年,在八十年前重新疏通,虽然不能恢复当年的盛况,但也勉强能通三百石的漕船,还有不少客船也是从运河北上。
一个时辰后,一艘五百石的双层客船出现在运河的入江口,此时已是两更时分,江面上十分寂静,只有这一艘船进入长江,驶向对面的江南岸。
长江十分宽阔,水波翻涌,波浪轻拍木船,仿佛在阻拦它前行,这艘木船靠摇橹而行,行走十分缓慢,照这个速度最少要一个时辰才能抵达对岸。
大船上,陈直有些着急了,“船东,为何不挂帆,这样走到何时?”
船东姓吴,是个四十余岁的干瘦男子,连忙上前点头哈腰道:“这位官爷有所不知,今天下午,水军下了严令,三天之内,不准民船随便过江,挂了帆容易被他们发现,那可不得了。”
吴船东是收了一百两银子的船费才冒险载客,他既想收钱,可又不想出事,所以他非常小心,白帆在江面很容易被发现。
陈直大怒,“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里是大宁王朝的核心水道,他皇甫无晋想禁就禁吗?”
吴船东听他直呼嗣凉王的大名,心中不由一阵害怕,恐怕禁民船过江就是为了他们,自己是不是惹祸上身了。
“官爷,有所不知,也不是完全禁,白天是允许过江,但要先去巡查司登记检查,领了江牌后方可渡江,也不收钱,但晚上不准,这是规定,听说是最近要打凤凰会,防止凤凰会的细作,才这样严格盘查,以前没有。”
盘查凤凰会的细作,这个理由似乎还算过得去,陈直脸上稍敛几分,可就在这时,一名船员忽然惊恐地直着前方大喊起来,“船,水军!”
陈直也吃了一惊,他才看清楚,前面江面上横一条至少是三千石的军船,拦住了客船的去路,只相隔二十余步,眼看要相撞在一起。
“快扔锚浑蛋!”
吴船东记得大喊起来,他们的船若和军船撞上,大家都得完蛋,这时在船舱中的王平也走了出来,他刚才不在甲板上,否则以他的眼力,早就发现了军船。
王平此时还比较平静,他又看了看两边,不由微微叹道:“大人,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陈直大吃一惊,急向四面望去,果然,只见江面上黑影瞳瞳,十几艘大船已将他们团团围住,而他们现在正好在江心,陈直心中开始紧张起来,这很明显是皇甫无晋要抓捕他了,自己是御史中丞,钦差大臣,他皇甫无晋难道想造反吗?
“大人会水吗?”王平忽然平静地问他。
“什么?”
陈直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惧之色,有那么严重吗?他见王平从背上取下了尚方宝剑,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心中涌起,“你……要做什么?”
“大人,很抱歉,我也不会水。”
王平忽然一用力,将尚方宝剑远远扔进了江中,陈直‘啊’地大叫一声,眼睁睁地望着尚方宝剑落进了冰冷的江水,无影无踪。
“你疯了吗?”
陈直一把揪住王平的脖领,急得眼睛都快瞪出血来,竟然把尚方宝剑扔了,他怎么给皇上交代?
王平异常冷静地推开他的手,淡淡道:“大人还不明白吗?皇甫无晋就是为了尚方宝剑而来,否则他早就把你在路上杀了。”
陈直呆呆地望着江面,他明白王平的意思,有了这把尚方宝剑,皇甫无晋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罢免官员,调动军队,之所以不在半路杀自己,就是因为王平的武功太高,他们不一定得手,王平不会水,在江中是最好下手。
难道皇甫无晋真的要造反吗?
陈直没有再思考的时间,数百把弓弩对准了他们,一名军官厉声喝道:“跪在船上,把手放在头顶!”
就在这时,王平忽然一跃而起,腾空高达三丈五尺,超过了船舷,像一只灰鹰般直向军官扑来,他看出这名军官是员都尉将。
士兵们顿时大吃一惊,几百支弩箭一齐射向他,密集的箭雨在空中疾飞,只见灰影一闪,数百支箭被震飞无踪,其中数十支箭更是调头呼啸而至,船上传来一串惨叫声,十几名士兵被射穿胸膛当场惨死。
而那名军官却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大骇之下翻身跳进江水中,仿佛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平心中大急,没有抓住人质,陈直恐怕有性命之忧,他的脚在船舷边一点,向苍鹰振翅般向甲板另一边的二十几名士兵扑去,他已经发现,那竟然是二十几名梅花卫军士,抓住他们,也一样可为人质,但王平眼中却在这时出现了一丝疑惑。
这二十几名水军士兵没有拿弓弩,而是各举着一根黑色铁棍,瞄准了他,只听见‘砰砰’的一阵响声,黑棍中喷出火光,白烟升腾,而王平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抵挡住铅弹,二十几颗子弹将他浑身打得如筛子一般,‘嘭’一声闷响,王平重重摔倒在甲板上,手脚抽搐一下,就此断气,但他的眼睛却没有闭上,直瞪瞪盯着那些黑棍,他至死都不知道,那些黑棍是什么?
而他王平,皇甫玄德身边的五大国士之一,武艺绝伦者,却是天下第一个死在燧发枪下的人。
……
陈直等人没有被乱箭射死,水军克制住了乱箭射死所有人的冲动,这是因为所有人都跪在甲板上,手放在头顶,包括陈直,他在这最关键时刻,决定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陈直和二十几名随从以及五名船员一起押上了大船,被搜身后关进了船舱之内,但十几艘大船并没有离开,五十几名黑衣水鬼在都尉林远洋的指挥下,纷纷跳进长江,潜进江底去找寻那把消失不见的尚方宝剑,林远洋开出了天价:寻到宝剑者,赏银五千两。
三百三十三
‘哗啦哗啦’
陈直戴着沉重的镣铐走进了一间屋子,他脸色阴沉,仇恨在他眼中凝聚,但他一言不发,走进房间,冷冷地打量房间内的情形。
房间内四面无窗,屋子里靠墙站着一排梅花卫军士,手执钢刀,一个个目光冷酷、杀机腾腾,就仿佛随时将他拖出去斩杀。
正中间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陈直的目光落在桌子后面,他的拳头登时捏紧了,眼睛里喷射出怒火,桌后坐着一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此人正是皇上要他对付的嗣凉王皇甫无晋。
“陈中丞,请坐!”
无晋手一摆,颇有礼貌地请他坐下。
“哼!”陈直重重哼了一声,直言斥道:“嗣凉王殿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是大宁王朝的臣子吗?”
“我当然是,从来都是大宁王朝的臣子,这不容置疑。”无晋淡淡道。
“那你……”
陈直咬牙切齿,“那你还敢截杀钦差大臣,连皇上身边的心腹侍卫也敢杀死,你这不是造反吗?”
无晋不屑地冷哼一声,“陈中丞,我们算是老朋友了,我希望你的智力和我上次见到你时一样,不要再说这种幼稚的话,请坐吧!”
陈直克制住了内心的愤怒,慢慢坐了下来,他将手上的镣铐往桌上重重一放,“如果你有谈的诚意,请把它打开,不要侮辱我。”
无晋给旁边军士使了个眼色,上来一名梅花卫军士,将陈直手上和脚上的镣铐都打开了,陈直轻轻揉了揉已经红肿的手腕,冷冷看了一眼皇甫无晋。
“有什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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