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说牵手。你仔细想想,他对你到底是单纯的觉得合适还是也有感情,如果是前者,你一定会有感知,如果是后者,那么再微弱的希望也是希望,如果你真的决定要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话。
沈醉盯着这段话看了几遍,打了个微笑的表情过去。女王知道她心里放不开,顺口催了催文就下了。
安慰还不忘催文,很好很强大。
沈醉关掉QQ往后瘫倒。
女王说的那些话她也知道,让她开释别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当局者迷,事情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总是看不清。
沈醉抱着膝盖摇晃,苏阑书房的门半合着,只几步的距离,看起来忽然好远。
谈,能谈什么呢?她生气,气什么?气苏阑不提前把一些事情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气苏阑只顾着和自己爷爷置气让自己的处境尴尬?都是些表现上的圈子话,戳不到点子上,也不敢戳到点子上。何况苏阑就算是和自己爷爷过不去,说的话也是向着自己的,挑毛病又能挑出多少来。
也许真的只是自己敏感过头吧,苏阑的个性不就是那么独断独行深沉内敛吗,也许,只是习惯呢?或者还夹杂着一点对他爷爷长久积累的不满。仔细想想,要说先出言不逊的,好像还是苏阑的爷爷。似乎也不能责怪苏阑。
坏的地方都想过了,沈醉又开始往好的地方想,想想又觉得有道理。
苏阑有不尽坦诚的地方,自己就没有吗,宋墨的事情她不是还憋着没说呢吗。
可能苏阑也是觉得和她说了反而会让她多想吧。
换个角度想想,沈醉觉得心情似乎又开阔了一点,感觉好多了。
定定心神,拿过“小情夫”渐渐找到点状态,噼里啪啦的打了会字。灵感耗得差不多的时候看看时间。
快一点了。
苏阑还在书房工作,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沈醉爬起来,走到厨房去,开火把锅里的汤热了一下,然后盛了一碗端走。
在书房的门上轻敲了两下,苏阑放下手里的文件,回头。
“喝碗汤休息一下吧。”沈醉举举手里的碗。
苏阑微微一笑,站起来走过去把沈醉手里的碗接过来放在桌上,顺便把沈醉也拉进来一起放坐在自己的腿上。
“心情好点了吗?”
“嗯?”
“白天见我家人的时候,我看你心情不太好,生气了?”苏阑抱住沈醉的腰身,下巴靠在她的肩头。
“没有。”沈醉觉得有点痒,躲了一下没躲开,被苏阑用力揽住,下巴固执的靠在肩上。
“事先没告诉你我家的情况是我不对,你生气也没错。”苏阑的声音有点低沉,“我和我祖父关系并不好,你也看出来了。但这些毕竟是老一辈的事情,我就算是不满也不好在背后评论。本来我想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没想到还是被我祖父几句话把脾气挑出来了,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吧。”
沈醉长出了一口气,摇摇头,“就是有点被惊吓到,我不知道你和你爷爷的脾气那么像。”居然隔着一辈都能对上,好像两头老虎一样互咬。
苏阑抱在沈醉腰上的手紧了一下,“脾气像吗?可能吧,大概也是这样,从小我就和他不亲近。长大以后更是。”
相同的磁极会互相排斥,王见王会死棋,沈醉了解,看到书桌上放着的照片,直觉的问,“你和你奶奶的感情很好吧?”
苏阑顺着沈醉的话看向奶奶的照片,点点头。
“小时候父母忙着发展公司,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奶奶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影响我很多。”
光是看着这间宛如时光停驻的房子沈醉就能感觉到苏阑对他奶奶的怀念,那一柜书卷上细致精辟的注释也让沈醉充分的了解那是个有才华有见地的女子,极之出色。难怪会教出苏阑这样优秀的孙子。
“对了。”沈醉忽然想起来,挣脱苏阑的怀抱下地,取了那支簪子回来,“这个,应该是奶奶的吧。”
苏阑看一眼沈醉手里的梅花簪,淡淡开口,“是奶奶年轻时的带过的,很适合你,送给你了。”
“不行,我粗心大意的,这太珍贵了,万一弄掉了我会哭死。”沈醉不敢收。
“留着。”苏阑很坚持,“放着也是死物,你带着,我看见也会高兴。”
正常的对白不是应该说,她带着他奶奶知道也会高兴吗?这样的说法倒很新鲜。
沈醉握着簪子,看着苏阑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好像什么都有,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真的是太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只要他几句话,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胡思乱想就都消失不见了,什么郁闷都没有了。
想了想,气氛平和,不如趁现在把宋墨的那些话和苏阑说一下,省的以后多事。
“昨天……”沈醉刚开了个头,苏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苏阑拿过手机一看,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向沈醉比了个手势,然后走出去接电话。
沈醉留在原地,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只一会儿,苏阑就回来了。
“怎么了,这么晚来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苏阑面色凝重低沉,“我祖父,住院了。”
渡海
……
沈醉看着苏阑低沉刚硬的脸,沉默,忽然有一种自己成为帮凶的感觉,虚无缥缈深不见底。
白天初见那位老人的时候,老人看来精神那么好,只隔了一个下午和晚上就住进医院,若说不因果相连,她自己都很难相信。
“等我一下,马上就能走。”沈醉抬脚要去换衣服。
“你要去哪里?”苏阑拉住沈醉的胳膊。
沈醉惊诧,“去医院看你爷爷啊。”
“不用了,不是很严重,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现在去也过了探视时间进不去的,天亮以后再说吧。”
沈醉停下动作,仔细的看着苏阑的表情。
心情差是真的,但是不想去也是真的。
沈醉有些放心,苏阑再怎么对自己的祖父有意见也不会是个轻重不分的人,他祖父的身体状况应该是真的不严重,那就好。
但是,苏阑的心结却是真的严重。
他的那两位叔叔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比苏阑大太多,顶多也就只差个十几岁,苏阑对他们的态度也很淡漠。沈醉心里有隐隐的推测,估计也八九不离十。如果这两位叔叔都是那位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的妇人所出的话;那么苏阑的奶奶处境心酸可想而知。连奶奶留下来的茉莉都照顾的那么仔细,沈醉可以想象苏阑对祖父的怨。
轻轻叹了口气,沈醉没有抽回手,反而上前抱了抱苏阑。
“那么就早点休息,明天赶早去医院?”
苏阑的身体有几分僵硬,半晌,抬手拍拍沈醉的肩,“你先去睡,我还有点事。”
沈醉凝视苏阑的眼睛,点点头,“不要弄得太晚。”
然后回身出去,顺手把门带上,她相信,苏阑此时应该很需要一个人安静的空间。
反正也没心思继续工作,沈醉干脆收了摊,爬到床上躺着。
身体很累,但是脑子太清醒,辗转了一会儿发现还是睡不着,沈醉坐起来。
房间里开了一盏床头灯,晕黄的灯光静静的染亮。
好安静。
和自己无是无刻不充满了各种背景声音的房间不同,这间房子太安静了。
没有热闹的颜色,没有拥挤的布偶,没有形形色色的收藏,没有随手可得的书,更没有可以让她毫无形象的随取随吃的零食。
之前,不管苏阑在不在,这里都有苏阑无形中留下的强大存在感。沈醉从来机会没感觉到寂寥。
寂寥,即使空气里有茉莉的浓香清甜,还是渐渐的□出那古拙韵致下的寂寥。
或者是因为终于得知了关于房子主人的故事,才让她蓦然有了这种感觉,也或者是,因为她在动摇,所以新鲜感和紧张感褪去,找不到踏实的归属感。
——天香开茉莉,梵树落菩提。
沈醉记得,照片里的女子有着旧时女子独有的端庄和文秀,读过那些被仔细的做注过的书籍,这应该是一个秀外慧中外柔内刚的女性。非常的有见地,非常的有才气。
这样的女子,原来是当得起这句话的。但是,用那一笔一捺都端丽无边也黯然无边的瘦金体写下这样顿悟的句子,沈醉只觉得初见时隐隐感觉到的那种淡淡的哀婉黯然此时都明晰了起来。
抱着枕头,沈醉知道自己的职业病又开始发作,忍不住在脑海里开始描绘属于苏阑奶奶的故事。
也许他们曾经门当户对,也举案齐眉。当一个女人愿意承受痛苦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因为真的有感情。
也许当这个女子认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的继续下去的时候,另一个年轻幼嫩的女孩子闯进了他们的生活。几乎相守半生的人有了另外的心思,沈醉想象,这里面会经历怎样的纠缠和痛苦。
不论怎样聪明的人,当他或她被爱情捕捉泥足深陷,都会变得笨拙愚蠢盲目暴躁,像个孩子。因为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开启了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新的情感,宛若初生。
爱情有多甜蜜就有多恶毒,让人多么迷恋,就让人多么恐惧。
如果清醒过来重新变得聪明,那么就是不爱的开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场爱情和一场大病没什么两样。要用多少的心力才能让自己看开,要有多少的伤心才能让自己觉醒。离开,说起来容易,生生割掉曾经那么融入骨血的部分,哪有那么简单。
沈醉直到今天才能明白,原来过去看小说的时候大言不惭的刻薄痴情的女主角是件多么无知的事情。她以为她是懂得的,其实没有。所以她才能那么张狂的面对谢童和贺音,妄自尊大的以为胜券在握。或者因为以为胜券在握而妄自尊大,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尾巴翘得高高的。
傻死了,蠢死了,丑死了。
沈醉啊沈醉,你就是个笨蛋,一颗很笨很笨的毛蛋,不仅笨而且死心眼,所以孵不出来没救了。
听见外面有关门的响动,沈醉反射性的把枕头放回去,拉起被子躺下装睡。
为什么要这样?!
闭上眼睛开始装死的人反应过来,但,来不及了,苏阑已经推门进来了,只能继续装死到底。
怕被看出来,沈醉的脸大半都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边侧脸,掩在浓密的长发下。
沈醉听着苏阑走近床边,然后停住,似乎是在看她。
心忽然跳的很快,沈醉忍不住蠕动了一下,翻身趴着,把整张脸都买进枕头里,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苏阑俯身把被沈醉翻到腰上的被子拉起来盖到她的肩头;然后也躺了下来。
没有碰触到沈醉的身体,甚至隔开了些微的距离,背对着她躺在另一边。
苏阑的睡眠很轻,沈醉不敢动,只是心里多少有一点失落。
每个人的睡癖不同,她知道这通常不代表什么。但是,她和苏阑认识的时间不长,真正交往的时间更短,却从一开始就像是老夫老妻,的确相处的很和谐。只是,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他们都在尽力体贴对方的生活习惯,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调和两个人的生活,也的确做的好。
沈醉玩味,也许就是因为做的太好了吧,太过和谐美好,所以显得有些不真实。
无奈的笑笑,她一向是这种敏感过头的烂性格,但如果在认识苏阑以前有人和她说她会变得对一个男人这样患得患失,也许她会笑的半死。
不过,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遇到了就遇到了,就算劫数难逃也可以老了下酒。
大医院的特别病房一向是很容易看到热闹的地方。
刚一出电梯沈醉就很有感觉。
这一层的病房都是条件设施完善的单人套间。
来来往往的人手里多半都拿着包装精美品种稀罕的花束或者花篮,要么也是看着比吃着更过瘾的那种无敌昂贵的视觉系水果。还有夸张的,探病带着跟班,跟班带着行李,大包小包的一串,昂首阔步笑容满面的往里走,仿佛不是来探病,而是天上掉下个硕大无比的肉包子,特地来咬一口的。
沈醉挽着苏阑往里走,只一条短短的走廊,就有不下三拨的人看到苏阑,停下来寒暄。沈醉安静的站在一边,面带微笑,分辨着这些人的身份高低亲疏远近。
其实挺有意思,但看得多了心里也不耐烦,尤其她站在苏阑身边,又不得不被拉进话题里跟着一起你好我好的寒暄。
这明明是医院住院部吧,怎么人比菜市场还多。这样病人真的有办法好好休养吗?
沈醉忍着不要皱眉。
每天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也难怪苏阑会养成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苏阑爷爷的病房在走廊最里头,苏家的人几乎都在,只缺她身边的这个苏阑。
病房外面有一间专门用来陪护和待客的房间,已经被鲜花水果和礼物占满。
沈醉礼貌的向苏阑的家人问好,把他们带来的鲜花和水果交给苏阑母亲放在一边,然后走到里间。
那位妇人本来坐在苏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