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甘牛,是个商人,送货的途中遭到山贼洗劫,我是被山贼一箭射中胸口掉进河里的。”刘敢说谎之时脸色微红,毕竟是面对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说谎,怎么说都有点不太自然。
“真的吗?”孙仁献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真的,我真的是个商人。”刘敢连忙说道。
“我是说你真的叫甘牛?甘牛,赶牛,你是不是从小赶牛长大的呀?”孙仁献笑道。
“是呀,小时候家里的牛都是我赶的,我爹看我赶牛赶得好,恰巧我又姓甘,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哈哈……你爹可真有趣。”
“你也很有趣,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武进村。”
“武进村?那就还在曲阿的治下……”
“甘大哥,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改天你去丹阳,我介绍两个小弟弟给你认识可好。”
“我才不稀罕什么小弟弟呢,甘大哥你是丹阳人?那你认识刘敢吗?”
“认识……”
“真的啊,那你跟我说说他呗,我可崇拜他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长胡子,大黑脸?”
“当然不是,他很英俊潇洒的。”
……
两人一直畅谈到深夜才各自休息,刘敢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一段恢复期。
后来,通过孙仁献的介绍,刘敢认识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孙朗,也认识了她的嫂嫂袁姬。
直到此时,刘敢才猛然醒悟过来,孙仁献就是孙尚香,她是孙策的亲妹妹,难怪孙仁献这个名字那么耳熟,因为受戏曲的影响刘敢一直以为孙尚香才是孙策妹妹的大名,直到现在刘敢才想起来,有史书记载孙策的妹妹真名就叫孙仁献。
那么,袁姬就是孙策的妻子,她怀中的孩子就是孙策唯一的儿子孙绍。
一念通,念念通。
刘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濒死之际,救下自己性命的竟然是孙策的家人。
“这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讽刺呢。”
刘敢情不自禁地自嘲一笑,他千方百计的策划杀了孙策,占了孙策的地盘,夺了孙策的女人,没想到最后还反过来被孙策的家人救得性命。
不知道孙策在天有灵会是什么感想,反正刘敢自个儿是笑了,还是笑得很大声很得意的那种。
“甘大哥,你在笑什么?”孙朗见刘敢傻笑,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刘敢收敛笑容。
“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说给我们听听啊。”孙仁献也起了好奇心。
这一问倒是难为刘敢了,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开,刘敢也不便推辞。
只见刘敢略微沉思一番,一个之前听过的笑话呼之而出:“从前有一人叫陆某,他机智善谈。邻家有一妇人,不苟言笑。朋友对陆某说:你若能说一字,逗此妇人发笑,再说一字,令此妇人骂街,我就请你吃饭。”说到此处,刘敢顿了顿。
孙朗连忙问道:“后来呢,他成功了?”
袁姬也来了兴趣,一双美目紧紧盯在刘敢身上,附耳倾听。
刘敢见已经吸引够眼球,顿时笑道:“陆某答应了朋友的提议,于是二人同去找那妇人。二人到时那妇人正站在门口,门外还有只狗。陆某急走几步,来到狗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喊了个‘爹’字,妇人闻声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话音一落,孙朗与孙仁献同时捧腹大笑,与两个小娃娃不同,袁姬听完却是微微摇头。
在袁姬看来,这等笑话博常人一笑尚可,若是说与学识渊博之人听,终归难登大雅之堂。
刘敢顿了顿,又道:“妇人笑完,陆某又抬起头,对妇人喊了个‘娘’字,妇人立时破口大骂。”
至此,袁姬终于喜笑颜开,一展笑靥。
“这姓陆的好聪明,就是有点没羞没躁,管狗叫爹,怎么喊得出口的……”孙仁献笑道。
“那可难说,赢了有饭吃呢。”孙朗舔了舔舌头道。
“天啦,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有你这种馋猫在,我相信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孙仁献嫌弃地看了孙朗一眼,大摇其头。
孙朗顿时一脸委屈。
袁姬微微一笑,朝刘敢道:“我见甘兄弟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甘兄弟有何打算?”
刘敢道:“夫人这是要赶在下走吗?”
袁姬道:“你我本是萍水相逢,况且男女有别,甘兄弟与我同行终是不便,既然甘兄弟身子已经恢复,早日归家也免得家中牵挂。”
孙仁献忙道:“嫂嫂,甘大哥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你别赶走甘大哥,有甘大哥在我觉得很开心,不如就让甘大哥陪我们一起去曲阿好不好?”
孙朗也道:“是啊嫂嫂,你就让甘大哥留下吧,我也很喜欢甘大哥。”
袁姬秀眉皱起,左右为难。
刘敢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此行目的地也是曲阿,与夫人同路。”
闻言,袁姬忽然一脸戒备地盯着刘敢,语气也变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刘敢诧异道:“恕在下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袁姬冷声道:“曲阿正在打仗,你此时去曲阿究竟有何目的?”
刘敢笑道:“夫人多虑了,我此行只是去见一位故人,并无其它。”
袁姬犹疑不定地盯着刘敢,她还想再审问刘敢一番,可是在孙仁献和孙朗的撒娇起哄之下,袁姬迫于无奈最终答应了刘敢同行的请求。
只是刘敢一路上展现出来的与众不同,令袁姬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
第七十七章 歌吟圈粉
道路之上,一列马车队缓缓前行,一道道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车队中央的马车内,一道宛若黄莺出谷的啸声缓缓流淌,婉转悦耳,绕梁三日。
这是袁姬的啸声。
来东汉日益渐久,刘敢听过许多啸声,有好听的也有难听的,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只闻其音不知其词。
一首美妙的旋律若是没有歌词点缀其中,尽管再悦耳再动听,总归还是有种白璧微瑕美中不足之感。
袁姬显然是一位擅长吟啸的绝代佳人,眼波流转之间,一曲袅袅之音宛若天籁梵唱,举手投足,朱唇微张,女子的万种风情千般风流尽显无疑。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献丑了。”袁姬微微点头,轻声细语。
“真好听,嫂嫂的歌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孙仁献一脸钦慕。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孙朗起哄道。
此时,襁褓中的孙绍突然面露欢笑,似乎也在期待母亲歌吟一曲。
马车之外,刘敢与驾车车夫并肩而坐,刘敢忽然大手一抬,高唱道:“笑我疯癫,笑我痴狂,对酒当歌,剑指四方,生要做英雄,死亦为传奇,大风起兮,梦飞扬……”
此歌一起,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在刘敢唱第一句的时候,袁姬已经听出那是谁的声音。
“哇,这是什么歌吟,好大气啊!”孙仁献一脸惊诧之色,迫不及待地钻出马车,孙朗也紧随其后。
只见刘敢正坐在马车门边左摇右摆,自得其乐而唱。
见孙仁献冒出脑袋来,刘敢朝少女微微一笑,继续清唱:“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有句誓言,永不能忘,如今生死两茫茫,视为知己,一腔热血在沙场……”
听到“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有句誓言,永不能忘”之时,孙仁献不由小脸一红,但随后便被刘敢朗朗上口的歌吟声所吸引,从小到大,孙仁献从未听过此等磅礴大气又不失婉转缠绵的歌吟。
随着刘敢的一曲唱罢,孙仁献急不可耐地问道:“甘大哥,这是什么歌吟?真好听,还有歌吟中的词,写得真好,这是你作的歌吟吗?”
孙朗也是一脸钦佩:“甘大哥,你好厉害呀,能教教我吗?”
孙仁献突然抓住刘敢的胳膊,说道:“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刘敢摸了摸孙朗的头,笑道:“可以教你们,这首歌的名字叫做《争霸》,你们若是想学,要先交学费哦。”
孙朗顿时为难道:“可我没钱呀……”
孙仁献掏出一把铢钱,得意道:“我有钱。”
刘敢笑容不减道:“我说的学费可不是钱哦,哎哟喂,不知怎么搞的,坐了一天的马车,腰酸背痛得厉害。”
闻言,孙仁献眼珠子一转,连忙伸手帮刘敢捶背捏肩,无师自通。
孙朗有样学样,小拳头捏紧,一下一下地轻敲在刘敢的大腿之上。
刘敢一脸满足,赞赏道:“孺子可教也。”
下一刻,高亢的歌声再度传出,小男孩与小女孩随声而唱,其乐融融。
“谢兄,你不觉得此人很有问题吗?”
车队的最前方,李异策马而立,忽然开口朝车队的领头人谢旌说道,李异约莫二十五六岁,他和谢旌一样,两人都是徐琨的心腹爱将,徐琨将毗陵交由谢旌镇守,李异为副,可是徐琨抽走大军后,毗陵人口稀少兵力不足,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之下,毗陵最终被甘宁率军攻破。
谢旌带着残军逃出毗陵,同时也保住了毗陵城的众将妻小。
其中,袁姬与孙绍是徐琨特地叮嘱谢旌保护的对象。
“你想说什么?”谢旌看了李异一眼,随意说道。
谢旌其实也察觉到刘敢有问题,不过他并没有多想,毕竟刘敢即便再有问题也仅仅是一个人,此时谢旌麾下有八百悍卒,何惧刘敢一人?
“此人手上满布茧子,一看便是经常使用兵器之人,再观此人一言一行也决非寻常商贾,而且此人身上的伤势颇为古怪,说是被山贼用箭所伤,但是他身上的箭伤并不深,显然这一箭被什么坚硬之物挡了下来,我猜是皮甲之类的防身护具,若真如此,试问一介商贾怎么会随身穿着皮甲?以我之见,此人八成是敌非友。”李异沉声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刘敢的人?”谢旌皱眉道。
“极有可能,不然为什么此人明知道曲阿战乱,还要随我等前往,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要……”李异将手掌横在脖子前,眼眸中杀机大盛。
“此举不妥,他是袁夫人所救,即便我们要杀他,也要问过袁夫人才行。”谢旌说道。
“孙策已死,袁夫人不过一介妇人,谢兄何以如此在意她的看法?”李异目光闪烁,面色之上颇有不满。
“很多事情我不说,你不懂,不过我劝你最好也别多问,知道的越多对你反而没有好处,我只能告诉你,袁夫人与主公的关系决非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谢旌的话令李异微微一惊。
“谢兄此言何意?莫非……”李异越想越心惊。
徐琨与袁姬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在谢旌的提醒下,李异忽然想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袁姬乃是袁术的小女儿,之所以后来嫁给孙策也是为了拉拢孙策,这是一场众人皆知的政治联姻。
可古怪的是,孙策娶了袁姬七个月后就产下了孙绍,所有人都以为孙绍是早产儿,不过李异有幸在袁姬生产的前几日见过她一面,更巧的是那一次李异是陪徐琨去见的袁姬,当时李异一眼就看出来袁姬的肚子决非只有七个月大。
李异本以为孙策与袁姬是暗生情愫后奉子成婚,现在想想当时徐琨与袁姬的种种暧昧神态,一道细思恐极的念头悄然出现在李异的思绪之中。
“莫非孙绍是……”李异大惊失色之下几欲大呼。
“嘘,慎言!”谢旌连忙伸手捂住李异的嘴,左顾右盼之下,低声道:“此事你我二人心里知晓便好,万万不可传入他人耳中,不然主公绝对饶不了我!”
“主公此时被困曲阿孤城,自身都难保了,哪有空闲管我们?”李异缓过神来,轻哼道。
“此言差矣,听说刘敢已经战死,只是丹阳方面秘不发丧,你想想看孙策死后是什么局面,再想想如今是什么局面,主公只要坚守曲阿,并非全然没有机会!”谢旌正色道。
“话虽如此,可如今曲阿大军围城,我等也没有机会进城啊!”李异叹道。
“我们不进城,我已收到主公密信,严白虎已经兵出阳羡袭击宛陵,我们要做的就是挥军北上趁机收复丹徒,此时刘敢大军尽在曲阿城下,丹徒无兵,我军一战可定!”谢旌得意一笑道。
“妙计啊,主公高瞻远瞩,我等远不如也!”李异赞叹道。
“你去通报全军,过了这条羊肠小道,我军立刻挥军北上!”谢旌下令道。
“喏!”
第七十八章 女人太美也是一种罪过
车队一路前行,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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