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桃花眼里不由浮起一片怨毒和凶戾。
放下毛巾,穿好外套,他来到客厅里,但并没有出门。
——这幅尊容,让他怎么出门呀?
操,***!他不由得再次低咒一声。
本来他是想要去家里在国内的那几家公司巡查一番,然后再找个声色场所和那些小MM们纵情享乐一番的。
不过因为脸上这该死的印记,全部泡汤了。
坐在客厅里,他无聊的打了两把游戏,然后一把扔开遥控器就开始讲电话。
讲完电话后还觉得无聊,然后就在这诺大的别墅里一通转悠。
看着这冷冷清清的别墅,他的恨意又不打一处来——
来的时候,老头子本来给他安排住在曹家的。
那里人多,仆人又专业,舒服伺候,设备又全,当然最重要的可以探些有用的信息。
但是那个小贱种,还有他那姑太都反对,不让他住进去,他又不喜欢酒店,无奈才让人把甄家在国内的这处产业收拾出来。
他当然懂她们的心思,还不是不想让他去惹曹家那帮老少爷们的不快吗?这帮吃里爬外的女人。
哼……
他甄绝有一天都要让她们好看!
转了一会,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就想要打电话叫外卖。
但是忽然外面传来开门声,然后就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他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应该是做家政的钟点女工到了。
——正好,让她帮自己煮碗面。
“穆小姐,劳驾给我下碗面!”出了客厅,来到厨房,他对着那正在水槽旁洗拖把的钟点小女工客气的道。
“啊……”那个生了一双圆圆的美丽大眼睛的小女工,看见他先是一阵惊异,可能没想到他今天这会儿还没出去,但是随后马上爽快的应了,“好,先生,你稍等!”
他顿时觉得一阵心情舒畅,一上午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他对自己的女性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习惯对她们都摆出一幅虚伪的笑脸,俘获她们那一颗颗虚荣的心,然后玩弄利用她们,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就在他正阴暗的肆意神游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存储是“老头子”的来电,他不由立刻皱起眉。
他没有马上接听,而是等着那手机空想了好久,才阴笑着拿起来。
“阿绝,你做什么了,这么久才接电话?”按下接听键,老头子那底气极足的怒吼声就响了起来。
“怎么了,爸爸,火气这么大,我就不行有个什么三急什么的……”他吊儿郎当的道。
“你……”老头子有些气结,愣了愣才忽然口气相当严厉地问他,“你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昨天晚上在一家酒店自杀的事,你说这件是和你有没有关系?”
老头子的话到让他微微一怔,呵,自杀?!
这小妖精,还玩大了,不过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要是死了话,那甄家的所有可就全是他的了,呵呵……
“你这个畜生,我在问你话呢,你听到了没有?”对面的暴怒声想起,撞击着他的耳膜。
“爸爸,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赶紧将手机拿开些,“我的那个好妹妹自杀当然是因为曹景芃,不然谁有这么大的作用啊。”
“哦?”
听着对面老头子那质疑的一声,他立刻又道,“爸爸,你不知道,曹景芃娶了老婆,还快有儿子了,你说我的那个好妹妹能不伤心吗,走这条路也是想逼婚吧!”
他的一席话毕,对面沉默了,直到很久声音才有重现响了起来,“你妹妹的急救手术还算成功,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我和你……你姨妈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估计很快就能到了……”
对面语气又微微凝滞了片刻,才又道,“另外,阿绝,这些年,我也烦了,想个办法,让那个傻姑娘达成她的心意吧。”
甄绝听了,不开口,只是撇撇嘴。
“当然,只要是她达成心愿,我只将国内的那些给她,马来的这些都是你的,怎么样?”
甄绝听了,满是邪气的眉禁不住冷冷的一挑,但是他出口的话却是谄媚而讨好,“真的,那太谢谢爸爸了,放心,我会祝妹妹达成心愿的!”
对方听他如此说,很快挂断了电话。
听见对面的忙音一响起,他猿臂立刻狠狠一挥,手中的手机立刻被狠狠的掷在那仿大理石的冷硬墙面上,瞬间摔的一片破碎。
***,老头子,我也是你儿子,可是你又为过我一分疼过我一份,为了那个小妖精你都和曹家妥协了,可是我呢……我呢,我能有今天不全是自己一步步打拼出来的吗?
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定会……一定会将你们全部都踩到脚下,一定会的,一定会让你们都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甄绝走过去,脚上的名牌皮鞋即刻踏在了那碎裂的手机零件上,狠狠的碾着,轻薄的唇角也邪佞的勾起……
“甄先生,你的面……呃,这、这是……”这时那小女工走了进来,当看见那一地的手机碎片时禁不住满脸的惊愕,但是她那灵动的圆眼睛轻轻地眨动了一下后,却很知趣的没有问出来,而是将手中的面放下,恭敬地道,“甄先生,请用吧!”
面对着眼前那爽利又漂亮的小女工,甄绝的脸早已恢复如初,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划过眼前女人围裙系处那婀娜的腰线,笑了,“那手机是我刚才一不小心摔坏了,没事,帮我清理一下吧!”
“哦,可惜了……”那小女工不由轻轻一叹。
“嗬,穆小姐,怎么这么多的白水蛋呀,你记得好像我有交代过我不吃这些东西的。”看着托盘里那几颗白白的鸡蛋,甄绝不由蹙起了眉。
“哎呦,对不起呀,甄先生,我忘了,这几个白水蛋不是让你吃的,它的作用是消肿化瘀的,特别是脸上的,只消剥好了皮,在那伤处滚动热敷,就能消肿,现在温度正好,你可以试试!”那小女工抬起脸来,对他灿烂地笑着。
他的脸却是一冷。
“呵呵……甄先生,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看冰箱里有鸡蛋,就随手煮了,你别介意……”那小女工用手抓了抓那一头俏丽的短发,憨憨的笑了,脸上颇为尴尬。
“这有什么可介意的,”那自命风流不凡的虚伪笑容又浮起在甄绝的脸上,“谢谢你了,穆小姐!”
“呃……不谢,我去收拾打扫!”那小女工见了,脸上一松,立刻一溜烟的走了。
甄绝看着她的背影迅速的眯了眯眼,然后低头吃面。
但是刚吃两口,忽然一阵悦耳的和旋音乐响了起来,他微微一怔后,才发现那音乐的来处是地上的一款红色的老土手机。
一定是刚才那个小女工的,他的目光轻蔑的一闪。
他本来想继续吃面,但是拿手机却呀哇呀哇的响个不停。
他烦躁的站起身来,长腿一晃,就想要将它送到角落里去。
但是当他的目光偶然落到那跳动的屏幕上时,他的动作不由一顿,然后俯下身细细的看着拿手机屏上围着蛋糕的一群人中那张说不上熟悉的笑脸——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曹景芃你整天监视我控制我,呵呵,可是老天有眼,依然让我找到了渠道!
他阴冷的笑了……
……
接下来的两天,那曹家大宅里都异常的安静,曹老爷子在生病,其余的人应该是在医院里看护甄雅,整个曹家大宅都是一片寂静空落。
叶琉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空荡荡的,怅怅然的若有所失,没有一丝安全感的存在。
曹景芃这两天她也没见,只是派助手帮他取过一些衣物和资料,她想如今的他应该是以医院为家吧!
秋日的夕阳,血红绚烂,满树都是树叶落尽后的萧瑟凄冷。
曹家所在的地理位置佳,面山背水,地势高峻,凭窗眺望,完全不受城市那些摩天楼层的阻挡,可以将一切风景尽收眼底。
叶琉在楼上站着看了一会风景,忽然看见对面的那扇紧闭的窗,她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痛了。
她的心中不由一阵愤恨,迅速地回身,关好窗子,还拉好窗帘,仿佛这样,那扇窗户就不存在了一样。
但是稍后,她颓然了,因为不管怎么样,就算她拒绝去看拒绝去想,也改变不了那扇窗户存在的事实。
因为它以一双满含窥伺和觊觎的眼睛的方式,深深地植在她的记忆里。
她不想在那屋子里多呆一分钟,迅速下楼,但是她刚出厅门,小亮就跟了过来,“少奶奶,你想出门吗?”
还是那无一丝多余表情的五官,波澜不兴的语气,但是看见她,叶琉却觉得心生温暖。
“别跟着我了,我就在花园逛逛,不走远!”她道。
“嗯,好吧!”邹亮那双如鹰般犀利阴鸷的眸子在四下扫视侦测的一番,才点头应道。
叶琉慢慢地走着,看着那暮色中的翠竹和那些傲霜的花卉,心头渐渐的安静下来。
天色愈发暗了,她怕王嫂一会儿喊她吃晚饭,于是便沿着那两侧载满红瑞木的小径折返。
她很喜欢这种灌木,名贵又美丽,秋冬季节红艳似火,即使树叶落了,那光秃秃的枝干也如那美丽的珊瑚礁一样,很让人惊叹。
“振良,你刚回来,怎么又要走?不行,吃了晚饭再走……”但是就在她欣赏美景之余,忽然一个急切的呼喊声搅碎了这一方的宁静。
她探出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曹老爷子他们住的那座复式的别墅的后厅处。
而后厅处此时正站了两个人,一个就是那近来很少见的曹老爷子的幺子曹振良,而另一个就是他的母亲三夫人戴青青。
很明显此时两人之间的氛围并不好,那戴青青满脸的急切不悦,拉着儿子的袖子正在挽留他。
“妈,这两天公司有新项目要启动,忙,等下我还要去医院,没时间了。”曹振良语气依旧温润平和,但是英俊的脸上却疲惫而颓然,隐隐透着一股不耐。
“振良……”一听这话,那戴青青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去什么医院,他们都在那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干嘛非要跑去掺合。”
“妈……”曹振良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雅儿人前人后也尊你为一声伯母,过年过节也从来不少你的一份礼物,如今她有难,甄家的人又不在身边,我们理当照顾她不是吗?”
儿子的一番指责很显然将母亲激怒了——
“有难?照顾她?呵呵……我好一个有情有意的儿子,你哪里只是想让她尊我一声伯母,你是想让她尊我一声母亲吧,只可惜人家不甩你,曹振良,你清醒一点——别再痴心妄想了好不好?”戴青青尖刻地道,语气里满满都是怨气。
“妈,”曹振良闻言也恼了,一把甩开母亲的手,清俊的脸上一阵红白交加“这些话不用你说,我从一开始就清楚,我希望你也清楚一点,我只喜欢雅儿,只对她有感觉,即使她从来不甩我,以后也不会属于我,我一样会对她好,无怨无私的守候她。”
“你……”他脸上的决绝让戴青青一阵愤怒气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狠狠地用手指指了他,愣了片刻后才一拍大腿哭嚎起来,“我这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呀,辛辛苦苦的拉扯大这么个儿子,竟然……竟然如此不孝,大了,翅膀硬了,开始跟我呛声了,为了个女人竟然不要亲生母亲了,还有没有天理呀……”
叶琉想这戴青青以前一定演过戏,那感染力和宣泄力可不是一般的强,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夸张表情真把一个苦情母亲的角色发挥的淋漓至尽,她这个旁观者都要忍不住为之掬一把辛酸泪了,更何况那个儿子——
“妈,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哪里说过不要你了……”果不其然,那个儿子急了。
“你还说你要我,你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要守候那甄雅,你去守候她,还怎么管你妈我呀,你这个混小子……你这个逆子……”戴青青依然哭闹不止,再次揪住儿子,将鼻涕和唾沫全都往儿子刚刚换好的衣服上蹭。
“妈……”曹振良黑着一张清俊的脸,无奈的扶额,“你别这样,你要这样,一会让我怎么出门……”
“出不了门就不出好了,正好在家里陪你爸爸和我,别让那甄雅再勾你的心魂……”
“妈,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会不要你们,至于雅儿吗……”曹振良语气忽然一顿,然后才再次沉痛的低声开口,“你说的很对,即使我想要守候她,也未必有机会,因为她……失忆了,只记得景芃!”
他的一席话完毕,不管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两个女人皆是一怔。
叶琉只觉得心头犹如瞬间吊上了一块巨大的磐石般,倏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