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几乎一应俱全,一楼都是供休闲的地方,骆驼的书店和门神咖啡就比邻在进门不远的地方。
从楼上下来,远远看着他替门神咖啡做的招牌,舒好不容易才挣开了手,背在后面不让他碰到。子律倒也不生气,过去直接揽到肩上,任她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停在门神店口,刚要问她话,舒已经小步子飘似的从他身边跑开,只剩下子律戳在门口,撇撇嘴别扭了一下,只得作罢。
舒习惯性率先跑到进门的书架边浏览最新艺术咨询,子律就如同门神在门口把守着。平日里他们来这,他总先在门口停下环顾下情况,确定咖啡座里没有不投机的人再和她进去,有两次碰到相冲的,常常带着她掉头走人,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脾气。
舒一般不在乎这些,就自顾自的在架子旁边找新咨询看。发现门神在架子边贴了新的宣传海报,是关于手工展的,上层还放了摞宣传册,她踮起脚想去够。
软皮的鞋尖一点点点在地上,像双舞鞋。她身子轻盈,攀着书架的动作像个找食的小猫咪。终于碰到了册子边缘,脚下一没力,又虚晃的从手边溜走,半边的袖子早垂了下来,露出一段白皙纤长的小臂。
子律在门口欣赏着这幅景致,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转过来找他。她个子很小,不穿高跟鞋只勉强到他的肩膀,有时候说话吵架都要踮着脚尖。挑高的工作间里有她专用的小梯子,为了能跟他抗衡,她常常站在梯子上跟他们几个男人讨论问题。
身高一直是她的隐痛,扎到人堆里就会找不到,有两次巡展因为拥挤把她弄丢了,他在高磊那发了好大几通脾气,还被反讽为什么不把她拴在腰上随身携带。
如果可以他倒宁可那样到哪都带着她,可她毕竟是她,澹台舒三个字正着念反着念怎么都是独立的,和他的宗政二字永远并列在参展名录的前几排,复姓俱乐部聚会的时候,她和女人们也总是聚在上官苑从不涉足屠岸谷,就像公寓一样,比邻又对立着,各自一片天空。她曾经说过那样她会比较轻松,到底是不是达到目的了他说不好。
插着手看了她好一会儿,越看越有意思,小猫爪子怎么也不够长,身边又没有可踩踏的东西,她心里急着想要,跳了两下脚,手直直伸张着抓过去,几个白白的指头已经擦过了印刷品的边缘,一拨弄反而更远了,回到地上还是没够着。
子律忍不住想笑,她仰头认真对付宣传侧的眼神是少见的凶悍,面对人时她从来都是文弱礼貌,只有面对东西,才会暴露内心的另一面。满足的看着她蹦来蹦去原地团团转,子律狭促的悄悄接近她背后,示意侍者不要上前帮忙,就在她又蹦起来抓东西的小瞬间,毫无预警的伸出胳膊,牢牢接住了她的身子。
身子一下子被兜住,舒惊得一哆嗦,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突兀的接近带着侵袭的气息,脚沾不到地,不上不下的挣了几下,他反而刻意用呼吸擦过她耳边,像是似有若无的撩拨。
在公共场所,她极排斥这样的亲密举动,但他显然并不甘心,把她抱在怀里转了个方向,又退到碰不到宣传册的地方,等着她下一步反应。
其实不要也能作罢,舒面皮子薄,禁不起他这样的招惹,侍者都在不远处站着,柜台后还有老板娘,她不好发脾气,犹豫了半晌才垂下头喃喃的挤出几个字。让她求他真是难事,可这次她毕竟是求了。
“拿不到,我想要那个……”
她说话时像小虫子一样的无助,微微侧头眨着眼睛,指尖碰到箍在腰上的手臂,又不敢拒绝他。
侍者一边收拾桌子,不时抬头偷偷瞄两眼这对怪异的情侣,不想被子律冷冷盯了一下,马上耗子似的低下头继续假装做事。
听到她小声开口,子律心里的满足已经严重膨胀,每次但凡她张嘴,他没有不帮她做的,而且都会尽量做好。一手抱着她,一抬臂就勾到宣传册,高高拿在手里送到她眼前,又是她碰不到的高度,直等到她低声又要求了,才交到她手里。
他喜欢听她柔软的声音,也想吻她,可碍于她在人前矜持的表现,子律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把她放回地上,拉起手到柜台边点东西吃。
咖啡店客人不多,老板门神也不在,只剩下门神媳妇一个人独自坐在柜台角落的高脚椅上,手里正端着牛奶在看书。因为他们俩一出现,育婴手册也不看了,门神媳妇一脸兴奋的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跑到柜台边等着迎接贵客。从听说吵架开始,她就一直在盘算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
“绿茶布丁打包!”
舒点餐的声音又小了几分,刚刚的一幕肯定被大家看到了,没抬头都听见门神媳妇在柜里笑。往旁边躲了躲想错开身,可身后的大个子老是跟着不放,到底躲不开他热烘烘的怀抱。那只该死的手总放在她腰上,弄得她到哪都不自在。
习惯性的敲了敲柜台,子律挑着眉看了眼推荐菜单。
“再要一袋曲奇,原……巧克力口味吧。”
点完餐,柜里的侍者利落的给他们装盒打包,门神媳妇趁空把舒抓到一边,凑在耳根边嚼舌头:“和好啦?!”
这让她怎么回答,还需要回答吗?支吾了一下,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已婚女人大多八卦,门神媳妇又是公社里最快的小喇叭,估计不到晚上,刚才的一幕整个大楼的人都会知道。
“晚上开展来吗?俱乐部好久没你俩了!”
“当然!晚上见!”
替她回到完,接过袋子,子律从孕妇身边把人抢走,不愿意再浪费宝贵时间,一门心思就是回家。他步子太大,出了咖啡馆舒几乎跟不上,一路小跑着不知道他在赶什么,到了地库,他身子一顿,回手就去抱她,尽管挣扎了,舒差不多还是被他拖到了车里。
越野车空间宽敞,他的块头都压在她身上,美起名曰系安全带,其实是不停借机揩油。她抱着打包甜点的袋子,躲也躲不开,想到回家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那只阴魂不散的大手就乘机板正她的脸,整个面孔逼近到无限放大。子律这次也不顾车库里会不会有旁人看到,鲁莽的压在她唇上,辗转亲到她喘不上气来,才用安全带紧紧卡在她纤细的腰间。
“去我那儿!”
额头相抵,他的声音异常低哑,不容抗拒。转钥匙,单手倒车,眼睛一直停在她脸上,闪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光。
被他眼里的火焰烧怕了,舒尽量望着窗外想忽视忐忑的感觉,可他给的不安总是如影随形,随着他每一下呼吸,把她团团包围。
——————浓缩咖啡(中)——————
步行回家慢的话要几十分钟,开车的话转眼就到,但是社区里还是很多人开车,子律也开,只是今天的车开得特别快,冲出东区主路的时候,引了不少路人侧目。
进到楼里过五关斩六将一样急匆匆地带着她上电梯,进去啪一下按在七层的电钮上。
被他看的后背发毛,舒深知他常常说话不算数,翻脸像翻书一样,可还不待做什么防备,手里的外卖袋子已经被他劈手夺过去,庞大的身子也往她站的角落压过来。那张脸上的表情,不是早就认识他,着实会被吓到。
“给我钥匙!”
大手一摊,在她面前厚颜无耻的伸过来,要求的声音特别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她才是错的一个。
“我钥匙呢?给我!”
舒站在电梯角落里,眼睛在他面上搜索过,抱着自己的包包,准备继续对他蛮横无理的态度不予理睬。
还?明明是他自己不要的,拍掉那只手,她又蹭到另一个角落站着,可他偏偏不如她的愿,到哪都跟着。
“还我!”
他已经那么大人了,还无赖向她讨东西,昨晚钥匙一直躺在鞋柜的抽屉里,她再没动过,即使今天带在身上,舒也不准备马上给他。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电梯到了七层。门缓缓打开,他一步跨到门上,仗着自己块头大堵在电梯口不让她下去。
“还我!钥匙是我的!”
电梯门一开打在他身上又弹回去,超时的铃响了两次,他就是一动不动地在那等她交钥匙。舒平日里温和惯了,可想起他昨晚电话里的语气,把钥匙草草放在门前的做法,还有他今天到上官苑之后所谓道歉的种种行为,心里的不平就难以罢休。
“不给!”清清楚楚的两个字从她唇里吐出来,子律脸上玩笑的神色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又要了一次,也不管电梯门会不会关上,一步跨到她身前,把她完全逼迫到小角落里。
突兀的震动,电梯开始向下滑行,两个人一动不动的对峙着,舒努力仰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勇敢强大,可她毕竟老早就在气势上输给他。虽然心里也害怕他爆发起来难以驾驭的脾气,但是这次无论如何都想教训他一下。
“还我!马上给我!”
子律用强硬手段前一贯就是颐指气使,不管他怎么重复,舒就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小脸绷的紧紧的。
电梯在一楼打开,外面的人刚要进来,被子律横着一把推了出去,一按死关门键,立刻又逼近过来,摆明了要跟她耗到底。
“给我!”
“你不要了。”
“我现在要了!给我!”
她底下头选择沉默抵抗,盯着鞋尖上的图案。
双方僵持不下,电梯又回到了七层的高度。门一开,舒就往门边上蹓,只想着赶紧跑出去,哪怕实力远远在他之下,也要试试逃跑的法子。
子律一跟过来,舒脚上的软底鞋子马上踩到他脚面上,本来她想踢的,可抬起来又不觉放了回去,手上跟着使劲推了一把,奈何他的块头实在不是她能应付的,一推自己差点摔倒。
“去哪你?”
“我和你分手了!”
他很少见她这么“激动”的反应,动作都迟疑了一下,扶着她站稳了,又换她踏在脚上踩了两下,也踩不疼,她还急得一张脸涨得通红,看得他又想笑又好气,刚才逼问的严肃劲一扫而空。
他们很少有机会这样打打闹闹,她喜欢静,什么时候都安安稳稳的冷战,这样的“暴力”还算是第一次。子律心里因为这样的情趣爽利起来,又觉得新鲜,借着动作一拉一扯的陪她闹,不但不吃亏,还占了不少便宜。
舒踢踢打打好半天,见他不还手,自己还弄得又累又疼,拳头都是酥麻麻的,索性放弃,靠在电梯边,急促的喘着气,像头斗败的小动物。抢回到怀里的外卖袋子都抓皱了,捏在手里当着防身的工具,看得他又想笑。
这次他再没给她机会,手臂用力托,把整个人架起来拖到怀里。她倾着身子弯成很深的弧度跟他斗,像条网里扑腾的小鱼,可再扑腾,网还是攥在他手里一点点收拢。
“你!”
胜之不武的方式很多,他招招都用过,趁着她往后坳身子,他隔着外衣一口咬在她胸上。丝绸帖服的线条,他唇齿间用力施压,她一下子浑身哆嗦得没了力气。
钥匙乱乱的响做一团,门算是被踹开的。鞋也踢飞了,她脚上两只小鞋子可怜兮兮的挂着。
领口的衣服搅得太紧,扯不开领带,喉结生生的疼,潜伏在他身体深处的东西潮涌般全然席卷上来,整整一个月!
叠在一起的身子撞倒了地上的酒瓶,她被他带着直冲客厅中央的长毛地毯上一并摔倒,他垫在下面,对着她胸前濡湿的丝绸反复啃咬。
“不行,晚上!”
舒使劲挡着侵袭的嘴唇,可拳脚相加用到他身上完全不够,来强硬的时候,他的力气大的出奇,现在更是急得眼都红了,想忍也忍不住。
整整一个月,堆在一起的各种理由有一座山,在他面前通通倒塌,只剩她发上簪得整齐的一对银簪子。
“律,晚上,求你!”
“不!”
换成他来拒绝,很坚决,几乎疯了一样咬到她鼻息全乱了,混乱的张大口呼吸。舒又努力了一次,天旋地转,再有感觉已经被安放在地毯上,他四肢沉重的压过来,粗急的喘气胡乱吹在她脸上。
那对做成文人手握笏板式样的发簪要撒了,他动作过大,衣服几个扣子绷得老远,想踢他,被抓住闷哼了一声,他眼睛里充着血降下身子,恶狠狠的揉着她的身子。
“你敢!”
怎么在他怀里滚动,她也逃不开两只大手拨开破损的衣襟。他从来不懂得含蓄的按照她喜欢的方式进行,每次都直接鲁莽的好比武夫,有时粗野的令她厌弃。
屋子里很黑,跟下午时画室的光线差不多,舒摸到一块干涩的印记,抓着地毯边缘柔软的裘皮想坐起身子,奈何他已经认真起来,身下发凉,背上窜过风。簪子还是散开了,被他扔的撞在远处的茶几上。
一臂以外是空掉的酒瓶,视线里还有倒在一边无人理睬的杯子。他不戒酒,不戒烟,谈判多少次也不改,这些都是分手理由,却都没有分成。每次复合的方式都不尽相同,总要经历这样一步。
舒恨不得抬头咬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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