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卿心下一阵冷笑,嘴上却是道:“你当真要如此为之吗?你可是有想过我若是死在前头了,你认为你们还能够走的更顺利吗?”
夜北楼微怔,这才忆起自己刚才是为兴奋冲昏了脑袋,他扫了眼搀扶着苏暮卿的小燕,和一直跟在身后的紫儿,又看看那几个侍卫,终是道:“你们几个取来火把进去。”
苏暮卿扫了眼昏迷的安如璃与苏晨卿,又看看四周阴森森的树林,思索片刻便是跟上了前边之人的脚步。
“解药。”她望向不再向着里头走去的夜北楼摊手道,“给,还是不给?”
夜北楼拧着眉头望了她一眼,便是取出一粒药丸交到苏暮卿的手中。
“但愿并非是毒药。”苏暮卿捏着它,细细看了几眼,淡淡的开口道。
夜北楼不语,跟随着前边的侍卫拾级而下。
明亮的火把将幽暗的地道照得通明,一阶阶的阶梯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墙面也颇为潮湿,泛着一片片绿幽幽的小青苔。
苏暮卿小心翼翼的踩着滑滑的阶梯,生怕一个大意而滑下去。
恰在这时,前头的火把摇晃了下,紧接着一声尖叫声传来,待得恢复平静时,通道里的光线暗了许多,原来一火把随着其中一个侍卫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内。
而其他人则是齐齐停下脚步。
苏暮卿向着下头又走了几步,直到来到他们的身边才发现那阶梯突然间中断了,而那侍卫则是从那断裂处跌落下去,没了踪迹。
里边只剩下了三个侍卫,还有七人。
苏暮卿取过其中一人手中的火把,向着下头探了下,幽深不见底。不断冒上来的寒气让人望而却步。
“飞过去。”夜北楼收回视线,当机立断道,“你们给我飞过去。”
说话间,他抢了一人的火把,而那侍卫只能依照命令行事,他胆战心惊的向着下头看了一眼,又向着才不过十步阶梯远的下段阶梯,身子轻轻一掠,飘然掠到了对边。
“主子,没事儿。”
夜北楼轻颔首,扫了眼剩下的人:“你们两个带着她们过来。”
片刻,七人皆是稳妥的到了下一段阶梯,回首又看看那断层,双腿不免还是会打颤。
一行人继续往下走着,约莫四五十阶梯,七人踏上了平坦的小道,那小道的宽度只允许两人并肩而过,若是有一人长得肥胖些许,怕就要过不去了。
七人缓慢前行,生怕前边一不小心又出现了看不见的深沟。
是的,刚才他们都不曾听到那侍卫落地的声音,仿佛是跌进了千尺潭中。
一步,一步,每个人行走的格外谨慎。可惜依旧没有逃过看不见的灾难,一只利箭直直的朝着她们而来,为首的侍卫当即将它挥开,哪知当那利箭打在墙壁上时,前头当即射来无数的利箭,如同下起了箭雨。
当即一行人不得不与这纷乱的箭雨做斗争,好在的是那三个侍卫功夫算是不错,不断的用剑挥开了箭雨,不知是不是那箭用尽,一刻钟后,箭雨停止。
七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着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然而,正当他们个个都在暗暗高兴的时候,一只淬毒的利箭径直的向着她们而来。
夜北楼本欲用手将它挥开,却在瞥见那箭头上呈现着黑色的毒液,当下一把抓住身边的侍卫,将其往自己身上一挡。
苏暮卿清晰的听到那箭刺入侍卫身体的声音,沉闷中又有着一丝清脆。
眨眼的功夫,那侍卫口中吐出黑色鲜血,整张脸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夜北楼将他往边上一扔,不在去理会他的命会怎样,任其自生自灭。
苏暮卿略有同情的望了眼那半死不活的侍卫,为这样的主子卖命只能说他们有眼无珠,一个不拿别人的命当命看的主子,做得再忠诚又有何用。
“又少了一个了。”夜北楼从袖子里取出一方丝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将其丢在了那侍卫的面孔上,“你们两个可是要好生走着,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不过你们可别怪主子太狠心。我曾经就说过我素来喜欢的就是聪明的人,而不是笨人。”
剩下的两个侍卫连连点头,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夜北楼高兴了一会儿。只是苏暮卿却看到这两人面如土灰。
走到这儿,众人算是确定此路颇为凶险,可夜北楼以为宝藏近在眼前,这时候退去绝非他所为。
他固执的依旧向着前边而去,寒意越来越浓,此刻如同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苏暮卿不由抱着双臂跟在他们身后。
她仔细的借着火光望着地面,时不时的又望着两侧墙壁,她以为出现刚才那样的事儿,定然是她们中的某一个人踩到了不该踩的东西,才会有如此致命的危险。
只是,走了老长一段路程,她都不曾有看到一丝异样。
路面依旧不怎么平整,地上时不时有积水,还有青苔,而墙面上依旧是光秃秃的毫无一物。
难道就这两道危险?苏暮卿心中暗想,可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太过便宜闯进来的人?她以为更危险的事物还在后头,不仅仅是致命。
警觉油然而生,她防备的望着周围的东西,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间落在她身上,而使得她走向了万劫深渊。
空气越来越浑浊,苏暮卿感觉自己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渐渐的困难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了幻觉,她看到眼前有着五颜六色的雾气,缭绕在他们的周围,久久不曾散去。
第三百〇三章 一室明珠
美丽的雾气在火把的照耀下,更是五光十色,吸引住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再也挪不开视线,所谓的勾魂夺魄怕也不过如此。
一双双眸子痴迷的望着那雾气,各自似乎都忘记自己此刻呼吸急促,心跳变快,更加忘记她们进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一身体重重的砸在他们的面前,惊得多疑的夜北楼清醒过来,他垂眸望着倒在自己脚前的侍卫,瞧着他那一双始终睁着的双眸含着傻傻痴迷的笑意,夜北楼浑身一个激灵,他抬眸望向周身缭绕着的雾气,又看看周围一双双挪不开的视线,骤然明白这美丽的东西有毒。
果然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毒,若不是这侍卫惊醒了他,或许他就要死在这儿了,想想心都极其的不甘心。
他好不怜香惜玉的一掌打在了他们的身上,一个个迷茫的望着夜北楼,神色中还带着些许不满,似乎是在责怪他打断了她们的观望。
“如果你们想要死在这儿,那就尽情的看。”夜北楼阴沉沉的开口言道,望向五光十色的雾气时,神色中闪烁着恼意,这东西差一点就让她们全军覆没。
他怒火的踹了一脚地上的人,那身子在彩雾中滚了滚,最后竟是消失在他的面前。
冰冷的声音如同一剂好药,陡然让她们清醒过来,那回神的眸子恰巧看到那滚在彩雾中的侍卫化成一缕雾气不见。
剩下的人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原来有些看不见的危险并非是真正的危险,而看得见的危险才是最危险的东西。
苏暮卿调解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而后跟着夜北楼往前走着。
她有过想要退回去,但一想到和林墨昂约定的事儿,就变得勇往直前,毫不畏缩。
五个人,只剩下五个了。
那最后的侍卫走路变得有些磨磨蹭蹭,他几乎能够感觉到若是前边还有危险,会死的人就是他了。他还不想死,他真得不想死。
夜北楼瞧出他的退缩,周身泛起如同修罗般的寒气:“走,还是不走?”
走得死,不走也得死!
侍卫陡然明白了一件事儿,往前走,若是盼着运气好点,或许就活下来了,往回走,必死无疑。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主子,属下知错,还请主子饶恕。”
闻言,夜北楼唇角微勾,流露出一抹让人无法琢磨的笑容。
五人又向着前头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觉中,通道变宽了许多,地面竟然也渐渐的变得干燥,不似先前那般潮湿,满脚的泥泞。
且前边竟是传来一丝明亮的光线,直入他们的眸子里。
“出去了?”夜北楼惊诧出声。
苏暮卿望着那光线淡淡一笑,出去,若是这么容易,还用得着前头的那重重机关吗?况乎,只为了出去,用那机关又有何意义。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儿该是安置宝藏的地方。
阔步向前,光线越发明亮,几乎是刺得他们睁不开双眸,一个个在刹那间闭上了双眼,片刻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望向光线中的世界。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空旷的石屋,四壁屋顶镶嵌着许许多多的夜明珠,灿若白日。
苏暮卿望着屋顶密密麻麻镶嵌着的夜明珠,甚是惊叹,光是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就够许许多多的人家过一辈子了。
难怪那么多的人想要她们苏家的宝藏了,有了这些可谓是这辈子吃穿不愁,而且还能够随心所欲的花钱。
空空荡荡的石屋,除了夜明珠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夜北楼眸间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的色彩,难道所谓的富可敌国的财富就只是这些夜明珠吗?他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
夜北楼在石屋中四处走动着,双手不停的在墙上摸索着,似乎想在墙上发现点机关,带给他另外的惊喜,带给他另外的财富。
苏暮卿看着他疯癫的模样,唇角微勾,尽是嘲讽的笑容。
“不,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就只有夜明珠,我不要夜明珠,我不要。”夜北楼摸了一遍又一遍,那墙上有好几颗夜明珠都让他抠了下来。
苏暮卿开口道:“让你失望了。咱们苏家的宝藏就是这些东西而已。”
“不,你骗我。不是这些,绝不会是这些。”夜北楼向着苏暮卿吼道,“这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我要的是富可敌国的财富。”
苏暮卿冷笑了声,他可真够贪心的,可若是苏家当真有富可敌国的东西,苏家的先辈为何没有用,偏要一直留着,难道苏家的人就没有人不喜欢江山这东西。
正当苏暮卿神思游离的时候,夜北楼忽然向着她奔去,双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声色激动而又疯狂:“你知道的,你定然是知道的,是不是?来,快点告诉我,那东西在哪儿,究竟在哪儿。”
苏暮卿摇摇头,她若要是知道就已经伸手了,与其傻站在这儿看着他发疯,她倒是宁愿陪他去找宝藏。
“你在骗我,好东西定然是藏在这某个角落里,是不是?”夜北楼摇晃着她的身体,弄的苏暮卿头昏眼花,在夜北楼突然松开手时,一个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
手心不由得磕到了一尖锐的东西,疼痛当即传来,使得她惊呼出声。
却也在这刹那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沉闷之声响起,等得他们循声望去的时候,来得入口让一道门给封死了,而那门上也是镶嵌着许许多多的夜明珠。
一室辉煌,一室死寂。
苏暮卿望了眼入口,视线最后落定在自己手心下的小尖块上,难道是她碰到了这东西才让这石门落下吗?
她又碰了碰那石门,却发现它纹丝不动。
他们再也走不出去了。
苏暮卿与小燕相视一眼,又看看还在疯狂摸索中的夜北楼,轻叹了一声。两人背靠着墙壁,以用来保存精力,她相信墨檀定然已经知道她走进了坟墓中。
见她迟迟不出来,他们一定会找人前来寻找她。
“是你是不是,是你将这门关上?”夜北楼发现自己不停的在一个如同箱子般的地方转来转去,没有看到入口也没有看到出口,那一大一小的眸子里喷出怒火。
苏暮卿挑了挑眉头:“我也是这么希望。”
门的确是她关上,但却是非常的无意,若是她晓得,定然不会去碰触这地上的突兀,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困死在这儿。如果只是困死了夜北楼,那她可是会欢天喜地,可现在当真是笑不出来。
她还不想和夜北楼同归于尽。
她还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让这些死去的人嫉妒的看着她活着。
这时,夜北楼狂笑出声,他疯疯癫癫的在石屋里跑老跑去,一会儿又双手贴着墙壁到处乱摸着,有时候又用手指抠着夜明珠。
但无论他怎么弄,都没能让他们眼前出现奇迹。
苏暮卿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道:“你再这么下去,不是被闷死,而是被活活累死。”
忽而,夜北楼镇定下来,黑眸紧盯着苏暮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邪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早就想要在这儿害死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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