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啊,还好么?蒋雨辰?”
声音一听就是张昊,一茜都没抬头,直接围上披肩绕过他走向一边。
“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你就这种态度么?”张昊跟进去悠然坐下来,他淡淡的口气,眉毛轻挑,手指随意抚弄桌边的康乃馨
一茜不明白他的话,徐步走来,轻声问:“什么意思?你是说……”
“是的,就在刚刚,一切都已经解决了,”他站起来嘴角浮现着笑意,手忽然抚弄一茜垂在耳边的发丝。“而你,是不是也已经变回了蒋雨辰呢?”
他眼睛飘过一抹短暂的温柔,一茜心下一惊忽地躲开,忘记了他刚才问的话。
张昊看着两颊泛红的一茜放下手,声音又变得冷清。“看看新闻吧,你要的我已经给了你,而你说过的话也要兑现才好。”说完他手插口袋大步踱了出去。
一茜心还突突跳着,她刚刚分明听到他口子吐出蒋雨辰三个字时的温柔和煦,可是下一秒钟他又换回冷漠的面孔,是尹一茜的身份让他心生厌恶,还是当初的雨辰还让他充满怨恨?
而今天的自己,该以何种身份面对他呢?
门口的风铃响起,一茜这才缓过神来。给客人包好一大束粉红的玫瑰,微笑着递过花、收好钱她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晚上坐在电视前,看到里面坐在轮椅上的林跃,虽然眉宇间还有着几分病容,可是却已经恢复了从前的自信威严,他面对镜头的从容和悠然让一茜禁不住微笑,她知道张昊果然信守了承诺,现在好了,一切的风波终于过去,她可以停下来过轻闲的生活了。
几天以后,一茜带着包装精美的22只粉色的康乃馨来看林跃。
他坐在轮椅里,腿上披着厚厚的毯子,虽然还不能站起来,可是从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一茜看到了希望。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挂着暖暖的笑容。
他们在大树下,吹着秋日凉爽的晚风,没有说话,一茜手中的花香飘洒在周围的空气中,仿佛落叶也变得更加凄美动人。
“一茜,我知道为了我你受委屈了。”
“没有,你想多了,我真的没做什么。”事情都告一段落,她虽然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可是起码眼前有了希望。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跃转动轮椅,离一茜稍远的地方停下来,“如果现在我和张昊同时向你求婚,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一茜一愣,抬起头看看他马上移开了视线,她脑海中掠过的都是那天试婚纱时一个个镜头,张昊的窄领西装、细带领带,张昊牵过她的手,张昊对着镜子对她温柔一笑……
“我、我,林跃,其实我们……”眼前飘落着枯黄的叶子,一茜的心跟着飘零,跟着荒芜。
“好了,一茜,我都明白了,你不用多说,其实我一直在想,当初带着你离开是对是措,如果没有我,你和他又会怎么样,呵呵。”他转过身,自我解嘲似的笑笑,一茜觉得抱歉,也不知能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咱不说这个了,陪我到那边看看吧,几天没出来,秋天这么快就来了。”他略带伤感的说道,自己转动轮椅朝前面慢慢走去。
从来威武刚强的他,怅然若失的神情让人觉得难过,林跃,对不起,我也曾想过试着接受,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心再也不能为第二个人打开。
可是我会陪着你,哪怕这样一辈子推着轮椅,我也会在你的身后,默默给你力量。
站起身,一茜默默赶了上来。
第三十六章 冷暖自知
一茜和彤彤吃完晚饭回到香衣花店,开了门,没想到庄严西装笔挺地坐在桌子旁,看到一茜回来他抬头,一脸的阴沉,眼中满是轻淡疏离。
这样的装束,这样的神情,庄严今天看起来很奇怪。
一茜没多说什么,她把孩子送上楼又走下来,“庄严,时间不早了,你准备下班吧。”上一次的简短的谈话一茜没有忘记,眼前谜一样的庄严让一茜不想多加的靠近。
“姐,坐下来咱们谈谈吧。”庄严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比往常更冷淡。
“哦?什么事?”一茜狐疑地坐下来,她面前的庄严冷峻的面容让人没有与之谈话的心情。
“其实我不是林先生当初说的待业青年,我是林先生的保镖,两年前他特地派我到这里来保护你们母子的。”
“什么?”一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问道。“保镖?”
“是的,林先生怕有人对你们母子不利,所以一直让我暗中保护你们,不过,我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庄严有些自嘲的笑笑,又缓缓开口,“林先生担心曾宇肖会伤害你,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向先生下手了。”
“难道林跃早预料会和曾宇肖走到今天这地步吗?”一茜脑子嗡地一下,这样说来曾宇肖的话也不完全的假的,“庄严,你告诉我,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巧合吧?”
想起关于曾宇肖的种种,一茜小心地问,“曾宇肖那天能闯进来也是林跃事先和你打过招呼的吧,要不然你为什么没有拦住他?”
“是。”庄严略微迟疑还是吐出一个字。
“那么林跃要我去找张昊求救,又是……”一茜缓缓开口,她此刻心里怕极了,不知道又会听到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了解的林先生,即使变得一无所有,也断然不会向别人低头。”提到林跃他眼神发出幽深的光芒。
一茜忽地觉得头皮发麻,林跃究竟是存的什么心,让一茜一次次去找张昊受他的折磨,是要试探她还是另有所图?
一茜刚要发问,庄严缓缓站起身才说道:“林先生现在身体不好,他下个月要回美国去,我也是时候回到他的身边了,所以今天是和您告别。”
一茜满脑子的问号,眼睛看着庄严朝自己略微欠身然后开门出去都没说出话来。
林跃,情愿你做这些都是出于对我们的好,要不然我在张昊那里受的屈辱算得上什么了!到今天我还是相信你的!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忽地一茜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去美国?”
空荡的房间只有她自己的声音,细弱飘渺的悬浮在头顶,而后隐没在静静的空气中,身边的花草随着门口吹过的凉风轻轻摇晃,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其实也不需要回答。
为什么没听林跃提起,事情已经解决了为什么还要离开,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一茜走到电话旁想问个明白,可是抓起电话又放下了。
算了,如果不能爱他,那么就应该让别人来好好爱他,你的挽留带来的只是伤害,倒不如真心的祝福。
皓月一轮高高挂在湛蓝的天空,凉风习习,秋意浓浓。
依偎在柜台旁,一茜身穿V字领的灰色毛衣,手中摇晃着紫色的郁金香,那是张昊每次来这里都会带走的花。
不远处的齐宇大厦灯火辉煌,一茜的心却灰蒙蒙,张昊没有再露面,就是那辆白色的Gallardo也再没从窗前经过。
一茜胡思乱想,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林跃身穿黑色的夹克坐在轮椅里,由庄严推着进来。
三个人见面都没有说话。
庄严深蓝色的风衣,里面洁白的衬衫,看见一茜淡漠地点点头不说话,仿佛陌生人一般,他不过才离开半个月而已!
庄严俯身对林跃道:“先生,我到外面等您。”
“好。”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一茜觉得很不是滋味,到底人要戴着面具活着,谁也无法真正看清一个人,或许眼前的他才是真实的?也未可知!
“你知道了吧,再过几天我就要去美国,我的腿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他淡淡地说,看不穿心里想些什么,他似乎没有舍不得,没有询问对方的意思,只不过叙述一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真的要走?”一茜把林跃推进里间,为他倒了杯热水。
林跃不说话,接过水杯又轻轻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他眼睛扫过整间屋子,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这里倒也让你安心了,也好。”
一茜勉强笑笑,“是啊,待久了,也习惯了。”还想说什么,可是眼前即将离开的人都没有半点留恋,自己一再的说什么似乎有点多余,她只能掩饰所有的伤感,同样淡然地说道。
“都不挽留吗,我说要走你都不觉得难过吗?”林跃忽然抓着一茜的手,眼睛深情地看着她。
一茜松松垮垮的毛衣让她在灯光下看起来很是妩媚迷人,她眼睛映着清濛的光,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我、我只希望你能过的好,把腿治好再回来,又是从前的林跃了。”一茜脱开他的手,走开一步,嘴角边淡淡的笑。
“如果我说不回来呢,你……”林跃的话终究没有说下去,却始终盯着一茜,眼睛里蕴藏着幽远神秘的光。
不回来?一茜心里揣摩着他的用意,林跃,我现在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看你了,到底你的城府有多深,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
“我会带着童童去美国看你的。”她眼睛犹疑地扫过林跃,轻声说道。
半天林跃也没再开口,一茜感觉有种压迫感,是几年前冷漠傲慢的林跃曾给她的那种几近窒息的压迫。
他收回目光,清朗的面容瞬间冷到冰点,眼睛里沉寂着萧索的阴暗,“你?”一茜看看林跃一下子变得阴沉的脸半天吐出一个字。
“在我回美国的时间林安会过来接替我的职位,如果你有困难就去找他。”他打断一茜的话,声音听起来也如从前的疏远淡漠。
“林安是我的弟弟。”他似是随口一说,然后转动轮椅走向门口。
“好,你在美国……”一茜跟在他身后要帮他推轮椅,可他自己转动轮子先一步走出去了。
“庄严!”林跃不听一茜的话大声喊出庄严的名字。
他的声音冷漠坚硬,一茜看着自己垂下来的双手一时很是失落,是不是给她依靠的那个林跃,会对着她和童童轻声絮语的林跃,就在刚刚一瞬间消失了!
是的,他冷峻的面庞和犀利的眼神都是在告诉一茜,结束了,属于他们的过往和未来,都结束了。
盯着林跃的身影,忽然觉得很悲凉,陪伴自己五六年的林跃一下子就不见了,眼前的这个人冷得让人心寒。
林跃果真这样的离开了,一茜每每想起总觉得不真实,那么多的岁月就这样眨眼工夫变得虚无缥缈了,
这样的剧变让人一时难以接受,明明不久前他还拉着她的手温和地说话,明明为了他,她可以忍着痛去找张昊求救,可是就这么转眼功夫消失了。
一茜轻叹一声,不管是被利用也好,是出自真心也罢,反正都过去了,她的生活再不会有林跃的身影出现。
尽管会难过,可是这些终会过去的,曾经她信以为真的挚爱的人,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云淡风轻吗?
她手里端着咖啡,袅袅几缕香雾弥漫在周围,她眉间露出苦楚的悲哀,心上牵挂的人今天又少了一个!
忽然门被推开,一茜起身相迎,却是曾宇肖。
他满脸的胡茬,头发乱蓬蓬的,一身黑色的夹克衫布满灰尘,如此的狼狈不堪。传言说曾宇肖公司倒闭正四处躲避债主,今天的情形看来不假。可是他何以出现在这里?
“你来干什么?”一茜没了往日的淡然,她冷冷地对他说道。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这下你开心了吧,我听说林跃去美国了,怎么样,当初我就提醒你,我的话都印证了吧!”曾宇肖一步步走过来,他用阴郁的眼神盯着一茜的脸,声音阴森森的,透漏着隐隐的威胁。
“你要怎么样?”一茜心里慌乱极了,她一步步退后,手中的咖啡微微颤抖。曾宇肖是来找她算账的,要怎么脱身啊。
“一茜,我不为难你……”曾宇肖的话没说完,忽然又冲进来两个人,一茜还没看清来人面容,他们就一把揪住曾宇肖把他拖出去了。
几步走到门前,看着曾宇肖被扔进车里,不免为之惋惜,曾宇肖落得今天的田地,可惜又可恨。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雨来,一茜隔着玻璃门看着街边的落叶在雨中回转飘零,雨水落地激起点点水花,落叶在泥水中来回打转而后又随着风飘向另一处。
她手中抚弄着娇媚的蝴蝶兰,浓郁的粉色和外面的萧瑟截然的对比,一茜望着窗外冷雨凄风,看看眼下的浓郁芳香,也分不清哪个天地是属于自己的。
她轻叹一声,眉间的忧思渐渐散去,算了,守护住眼下的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看着童童快乐健康的笑脸,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
一茜穿上藏青色的风衣,对着镜子理理头发,她娴雅安静的面容,轻轻对着镜中的自己笑,转身拿起伞,一茜出门准备去接童童。
……
窗外的雨依然很大,一茜开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童童一直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挺,小家伙的心情不错。
忽然电话响起,一茜没连接耳机直接去接,而正巧这时童童挥舞着手中的画纸凑到一茜眼前,“妈妈,你看,这是我今天的画。”
“你现在是蒋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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