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们有点出息可以不可以?你们能不能靠下自己!我就不信没了丁享洁你们就活不成!”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在骂我?
接下来他就开始挨个点名,那些个饭桶靠着我这只替罪羊靠惯了,底子稍微好点的都退化了,更不用说那些本来就斗大单词认识不了一箩筐的废物,一个个起来结结巴巴回答起问题,樵慕白越听越生气,把课本往讲台一摔连课也不上了。
刚刚被骂过的奶茶悄悄问我:“‘立威廉’是不是失恋了?”
我心虚地摇头,心里难过,脸也在发烧,装作困了把脸埋在手臂里:“不知道啊——”
每年冬天一过,学校就会移栽一批花卉,下过了一场夜雨,万物都在润泽的雨中无声滋长,一觉醒来才发现春天其实早就随风潜入。
每次和奶茶出去吃饭经过教师公寓都会很迷惘地想,跟樵慕白就这样了吗?如果不算上高中和班里男生的玩玩闹闹,这可是我的初恋啊,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更让我尴尬的是,有一次,隔壁寝室的人居然来问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想了半天,跟樵慕白到底算不算呢,最后还是说没有。那女生额手称庆,我问了半天她叫我不要跟别人说,她们寝室一女生暗恋樵慕白已经很久了,她一直以为樵慕白对我有意思所以才没有勇气表白,如果我们没有关系的话她就要行动了。
我的心更乱:“她们为什么都会以为樵慕白喜欢我呢?”
那女生说:“如果不喜欢你,樵慕白为什么老喜欢跟你在一起,有一次我在外面看到你们在一起。不过,椰子你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总算明白,你对樵慕白没有意思。”
我开始每天都登QQ,平日里都是隐身现在都是在线,我一挂起QQ心都在猛跳,我觉得一上线就会收到他给我的短信。每时每刻都在关注自己手机里的短信,从震动调了铃声,看到他在玩什么QQ游戏就跑到那个场看着他玩,没事就盯着他的图像发呆,一有人进来马上把主面板最小化,我还怕被人看出来。别人跟我谈起樵慕白,我的反应自我感觉怪怪的,我笑不出来,不会像以前那样正常地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想骂就骂。
还有,一次在五点左右去吃饭在路上看到樵慕白到三楼食堂吃饭,那次奶茶就问我:“你吃饭怎么吃得这么慢,胃口不好啊?”不知道是不是我故意的,以前至少要五点二十就去吃饭的我开始五点就拉着奶茶去三楼食堂吃饭,可是再也没看到樵慕白了,我又试着在不同时间去吃早饭。就连寝室的人无意提了一句:“椰子,昨晚你说梦话了,我都被吵醒的。”我像个被举报的杀人犯:“是吗?我说了什么?”那人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啊,说梦话当然是含糊不清的,我那时还记得,我每次睡觉时记得的东西醒过来就忘得干干净净,下次我在床边放支笔,把你的梦话记下来告诉你哦。”讲得我心里非常不安,从那以后我就等全寝室都睡着了再睡。
我和樵慕白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偶尔不小心碰到也是很不愉快的。听到别人把我们的名字放在一起都心惊肉跳的,渐渐的,他的同事,他的公寓,他教的课,暗恋他的女生,随便什么脑子里都能突然冒出他来,这脑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在路上走着走着一个男生感觉起来有点像他,我在远处看了半天几乎确定是他了就冲他的身影一指,对奶茶说:“那不是…”奶茶问我:“熟人啊?”我放下手:“不是…”
不是他。
我怀疑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到眼镜店里验光,店主验完把单子撕给我:“到了大学还不近视,现在已经不多了,小姐的眼睛很漂亮,视力没散光没近远视,一切正常。”我哭丧着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自言自语:“会不会弄错了?最近我老是看错东西。”店主的态度冷了下来:“这是你的问题,反正我没弄错就是了。”
我知道问题大条了,店主是没弄错,我的眼睛除了会把别人看做樵慕白之外其他时候都能正常发挥作用。
我该不该向樵慕白认错呢?
现在我一看到那个暗恋他的女生就会忐忑不安,看到他对别的女生笑就更难受了。
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办哪?
我开始把很多心思转到别的地方,像是学习上,像是走秀,还有一小段时间我还迷上小言。刚开始穿高跟鞋走一个晚上,脚跟磨出伤口用热水泡着钻心地疼,伤好了涂了点白酒才好了一点,还是那校草告诉我的。其他男生都很懒,部长说死了都不肯来练走秀。这是最后一场彩排还姗姗来迟,晚上八点四十分就是迎新生晚会,中场休息时我还在紧张,那校草轻松地哼着歌:“从没见过你这么认真的人。”
我笑着说:“可是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做不好,我妈妈总说我,你这孩子怎么做起事来这样的。”
他说:“也不一定。你不是进了公关部吗?这可是全校女生都想进的部门。”
我忍不住开心地笑了:“那还不是因为我临场发挥的好,我当时面试时就对我们部长和副部活灵活现地讲了一个笑话。”
他好奇地问:“什么笑话?”
我说:“有一个人逛鸟市,发现一只鹦鹉标价3元钱。于是他就问卖主说:您这只鹦鹉怎么这么便宜呀?卖主说:我这只鹦鹉太笨!我教了它好长时间了,到现在为止就只会说一句话:‘谁呀?’ 那人一想反正也便宜,于是就买下来了,心想:我就不信教不会你!过了10年,无论主人怎么教那只鹦鹉,它还是只会说‘谁呀,谁呀’。一天,主人上班去了,留鹦鹉在家,然后送煤气的来了。‘咚咚咚……’鹦鹉说:‘谁呀?’‘送煤气的。’鹦鹉:‘谁呀?’‘送煤气的。’鹦鹉:‘谁呀?’‘送煤气的。’……晚上主人回来,看见家门口地上躺着一个口吐白沫的男人。主人说:‘谁呀?’就听见屋里说:‘送煤气的。’”
☆、50chapter 50
我觉得我和樵慕白是在这一天才开始的
我一讲完;校草就大笑;他笑得都让我怀疑这个笑话真的有这么好笑:“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那校草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好半天才停下来;他擦着眼泪:“原来当时因为笑话名震Q大的化工系女生就是你啊!那天你们部长就拉着我一直讲这个笑话,我敢保证;他完全讲不出你的效果!”
我笑着说:“就是因为这个笑话,现在我们寝室的进门口令就是‘谁啊’,‘送煤气的!’”
他说:“你跟别人说的你不太一样。”
我知道别人眼中我是怎样的人;因为和樵慕白的绯闻恐怕很多人都觉得我很复杂吧。
他用一句话总结我:“你笑起来,还可以…”
因为上一届是运动走秀,所以今年就是一个婚纱走秀,婚纱都是赞助商提供的;婚纱先送到我在的一楼寝室;一打开箱子我们全体都眼睛睁不开来,被闪得眼冒金星。我选了一条淡雅的米色鱼尾裙,裙摆长得拖在地上,我走路很怕自己摔倒,上舞台之前拢成一把抓在手上,穿婚纱的第一感觉是新奇,还有一种异样的幸福感。然后我在想,迎新生晚会,樵慕白会不会过来?我整个人都慌了,如果发现他在台下看着我,我一定会马上摔倒或是晕过去的。
男生终于到齐了,临时抱佛脚地随便练练,充当主持人的部长还专程抽空跑过来指导,事实上他比人家更业余,他的出现也只能活跃气氛。舞台很黑,没有点灯,只有地下点着摆成心形的红蜡烛,我是最后一个出场的。男生和女生分别从两侧帷幕后走出,身影在光影明灭中移动着,模糊了脸部轮廓。
我还是第一次在全校人面前表演,走到一半冷色调的灯光打在我身上,对面的搭档一步步地走过来,那校草临场发挥得貌似不错,走路的姿势没有前面的男生那么做作,他们的步子间隔时间很长总让人感觉到很明显的停顿,《winds—this time》像是耳边时而远去的海,旋转灯光下我们走到了舞台的中央,四组情侣分布在我们的四角,向我走来的男生对我做了一个很优雅的邀请姿势,我微低着头,把手交到他的手中,时隐时匿的灯光中我恍惚想起,那一天坐在轮滑的青石砖慕白对我伸出手,微笑着说:“要学轮滑吗?”
我就像是那次一样惊愕地对着他笑,表情傻傻的,舞台灯光被瓜分得鳞次栉比,灯光碎影飘忽到他的脸上,他搂住我的腰,我和他对望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继而瞪大眼睛,他收紧手臂在我耳边低语:“对你那校草说,想当着我的面和我女朋友搂搂抱抱,下辈子吧。”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仰面吻着了樵慕白。
我们的初吻。
我的接吻技术很幼稚园,基本上就停留在初中生的水平,只是唇与唇之间的接触,可是樵慕白貌似也很紧张,握在我腰上的手一直在发抖,还发着烫。
台下的嗡嗡细语如同夏天骤然而至的一场急雨,人群叫嚣着:“这也太开放了吧!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啊?”灯光闪烁着,我和樵慕白牵着手走进帷幕,一到后台我的脸已经红透了,我用手做扇子扇着脸:“555555,樵慕白,我怎么就当众亲了你呢?”校草过来时我超不好意思,他笑笑:“早说嘛,有男朋友的人还藏着掖着的。”这回轮到慕白不好意思了:“说话有点冲,得罪了。”
当然会有好事者关心和我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谁,到了学校外面后面的尾巴才被甩掉,樵慕白牵着我的手汗滋滋的,我奇怪地看着他:“很热啊。”
他笑道:“小孩子。”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才是小孩子呢!真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居然能生这么久!”
他笑起来像是夏日雷雨放晴后的田间,说不出的明朗,静谧中又带着安定的成分,一切的暴风雨都已随风而去了:“丁丁,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才不信:“你还喜欢我?当初谁因为我弄不清‘break’和‘bread’对我那么凶狠,不就一个字母嘛!”
他说:“大小姐,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苍井空和苍井优只差一个字能一样吗?”
“也对…不对,你貌似对苍井空很熟悉嘛,随随便便就顺口说出来了,嗯?”
他这才自觉失言,吞吞吐吐地说:“那…那是因为教师公寓的同事在看,我意志坚定宁死不从,纵使他们强拉我入伙,企图用日本帝国主义的毒草毒害我这个社会主义公民,我也丝毫不为所动,依然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我冷笑道:“一种准备是看,另一种准备还是看对吧?樵慕白,你还真是长了雄心豹子胆了!你说!你说!到底为什么!”
他额头的冷汗像尼日加拉瀑布湍急流淌:“丁丁,你听我的解释嘛。”
我抓狂地捂着耳朵大叫:“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他愣愣地看着我,那表情一定感觉这台词很熟悉,在那个瞬间,我猛然转身笑道,“苍井空的种子记得回去发到我邮箱,我们寝室阿晶大姐最喜欢苍井空呢!”
他冷笑:“想干嘛,一种准备是看,另一种准备还是看对吧?丁享洁,你还真是长了雄心豹子胆了!你说!你说!到底为什么!”在我眼神的逼视下瞬间变脸,赔笑道:“好吧,我晚上回去问问他们硬盘删了没有,记得如果她们要把你拖下水,不要反抗直接从了吧,我不会嫌弃你的…一个看过A/片的我怎么拯救一个看过A/片的你?”
“呸!”
我们不知不觉走到西江月郊区的小区花园,远远望去,西江月大桥钢筋杠子一根根地倒映在水面上,沉沉的水面很像是我爱吃的烧仙草,又凉爽又润口,公园里有一道护坡,斜坡上植着草皮,因为白天刚刈过草,空气中散发着青草香,葱茏草木茂盛处缝隙中透出幽暗的灯光。
樵慕白牵着我的手在小路上走着:“你说你都十九岁了连接吻都不会,还说不是小孩子。”
我气愤地开口反驳:“我不是吻你了吗?”
他带着气人的轻蔑说:“那也叫吻吗?”
我刚要说话,他俯□来吻住我,那一瞬息我脑中的全部意识都被抽干,灵魂从远远地身体里抽离开来,和樵慕白合成一体,江上偶尔一叶渡轮划过,闭上的眼睑上映着澄净的柔光,然后徐徐暗去,伴着呜呜的汽笛声消逝。
我觉得我和慕白是在这一天才开始的,因为我是从这一天懂得恋爱的真正感觉。那是一种微妙而如影随行的情愫,仿佛每一刻都有人在等着我,每一刻都心中牵挂着一个无形的约定。
那天晚上心怀不轨地回到寝室,遭到几个寝室的人狂轰滥炸。
“天哪,你们是啥时候对上眼的?”
“早知道我转移目标了,怎么都不通知我的,我就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