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墨轩左手揽着半昏迷状态的郑郁,手臂虽然搭在徐曼侬肩膀上,但却尽量不往上面使力,三个人一步步艰难地离开了冷藏室。
门外,赵起和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呈品字形站立着。徐曼侬三人走出门外,受外面热气一激,她和乔墨轩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赵起略感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徐曼侬立定脚步,先将乔墨轩的手拿开,然后指着其中一个保镖说:“你,把衣服脱下来!”
那人没想到徐曼侬突然对她发号施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眼看赵起。赵起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徐曼侬重重地踏步上前,站在赵起的正对面,一扬手,“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赵起脸上。
谢谢你不曾放弃我(二)
所有人均是一惊,错愕结舌地看着她,又看看赵起。
“赵起,你真不是人!”徐曼侬气愤不已,冷声对他说:“我乔大哥手上的伤也是你弄的吧?亏你想得出来,把他们关在冷藏室里!你怎么不进去呆一段时间看看?!”
曼侬刚刚被他融化掉的心房一角重新封冻起来,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可怕,哪里像是有心有情的人!真应了她曾经说过的话,遇到他是三生不幸,被他喜欢更是倒霉了八辈子的事。可笑的是,她居然还相信了他的话!
赵起的舌头在口腔里转了几转,仿佛她这一巴掌已经扇得他脸颊塌陷一般,他要将它顶起来,恢复原状。
“徐曼侬,你有种!”赵起冷笑一声,看着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之色,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身后的两个保镖赶紧跟了上去,之前那个被徐曼侬点名的人迅速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朝徐曼侬身上一扔,也尾随赵起而去。
徐曼侬脸上余怒未消,将那件外套替乔墨轩披在了身上,手指触及之处,他的身体一片冰凉,她心里又涌上一阵酸涩之意,眼圈又将红了。
“乔大哥,你觉得怎么样?”替他披好了衣服,她又示意他将郑郁交给自己,担忧地问道。
“我……咳咳,我没事。”乔墨轩觉得头脑里有些混沌,双腿好像也有些虚软无力,只得将郑郁放开,任徐曼侬扶住了她。他抬眼瞟了一下赵起离去的方向,心里对刚才的情形很是疑惑。赵起不像是那么好相与的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打却不追究的?
“曼侬,你和赵起……”乔墨轩的疑问只发了半句,紧接着他眼前迅速一黑,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地朝前扑了下去。
“乔大哥!”徐曼侬大惊失色,忙乱中赶紧松手丢下郑郁,然后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倒下之势。
往日的一幕重又上演。
依稀,当初那个凉风习习的夜晚,我们相遇了。我从来不曾预料,你的到来,让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乔大哥,当你坠入我怀,我默默地注视着你安睡的容颜,这一刻是如此美好幸福。不管我们的相遇最后是什么结果,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也依然感谢上苍把你送来我身边。
乔大哥,谢谢你不曾放弃我!
只愿守着他
徐曼侬的房间里,她的床上,床单已经重新换过,乔墨轩病歪歪地躺在床上,虽然沉睡着,但好像受到什么困扰般,他双眉微蹙,眉心中隐约挤成一个“川”字形。
徐曼侬替他脱了鞋,又找了两条被子将他盖了个严严实实。他的体温已经有了明显的上升,但她取毛巾替他洗脸擦手的时候,仍然感觉到他好像仍有畏寒之意,身体还有微微的瑟缩感。
白宝香用碘酒给乔墨轩的右手伤口消了毒,又取出了当初徐曼侬扭伤脚时作推拿用的小瓶子出来,倒了些许液体在手心中,两手互搓生热后再放到他的伤口处敷一下。
徐曼侬曾经问过白宝香,听说这个小瓶子里的液体极其金贵,被称为“液体黄金”,在赵起的保健品公司是最畅销的产品,每次都是限量发售,需要预约才可以买到。它的作用堪比万金油,对多种创伤有奇效,如扭伤、刀伤、烧伤、烫伤、蛇虫叮咬……
不过,乔墨轩的伤口比较特殊,而且也比较严重。白宝香小心翼翼地反复替他伤口用药液热敷过,然后用纱布仔细地缠好。
因为乔墨轩有脱水的迹象,白宝香又给他挂了一瓶点滴。所幸的是,这次出行赵起相当重视,许多医疗设备都准备得十分齐全。
“白姐姐,我乔大哥怎么样,要不要紧?”见白宝香弄得差不多了,徐曼侬赶紧问道。
“伤口处理好了,只要不被感染,再换几次药,等伤口慢慢愈合就好了。”白宝香背上工具箱,看了一眼乔墨轩,他现在好像睡得踏实一些了。然后又转向徐曼侬说:“你留神一下,每隔半个小时给他量一下体温,要是有什么异常,告诉我一声。如果点滴滴完了也叫我一下。我现在去看看那位小姐。”
“谢谢你白姐姐!”徐曼侬由衷地说道:“这个船上,只有白姐姐你一个人是好人!”
白宝香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不用谢,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而且,如果没有赵总的旨意,我什么也做不了。”
徐曼侬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她离开了房间。然后,她自己又找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傻傻地看着乔墨轩。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那个夜晚,她用花香迷昏了乔墨轩,然后坐在小凳子上观察他的时候。是不是从那时候起,他英俊的脸庞,就早已深深烙在了她心底深处再难磨灭?
友然给她送早餐来的时候,只见徐曼侬手托着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双眼半合着,脑袋迅速垂了下去,看似马上要趴在床上睡去的样子,但她却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几乎是马上又坐直了身子。
心上人就在眼前,正躺在她的床上,奈何她只能看不能碰,看人家睡得那么香,连带地把她的瞌睡虫也勾出来了。
友然用托盘推了推她,徐曼侬立即惊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来人。看见他手中的东西,蓦然惊觉一直这么的折腾早饭还没吃呢。
友然把托盘放在桌上,语气中颇有微词。他说:“赵总生了很大的气你知不知道?他本来是想和你一起吃早餐的,不过,他说没胃口不想吃,但嘱咐我说无论如何,要看着你把早餐吃完。”
“你放下吧,我一会儿自己会吃的。”徐曼侬也不理会他话中的意思,极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那你慢用。半小时后我来收餐具。”友然垂下手,向她轻轻点头示意,转身走了出去。
徐曼侬看了一眼托盘中的健康早餐,心想着乔墨轩现在受了伤,正应该好好调理一下,她便忍着不吃,专等着他醒过来留给他吃。
想起白宝香说的话,她起身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似乎有点热度,于是赶紧取了温度计塞进他嘴里。
为谁而心痛?(一)
半小时后,有人来取餐具。徐曼侬这回是真的趴在床上睡着了,她自然也看不到来人是谁了。
来人并不是友然,而是赵起。
他进房门看到徐曼侬被鸠占鹊巢只能趴在床沿边睡觉,再看一眼桌上的早餐丝毫未动,他脸上本就阴郁的表情更冷凝了一点,之前才安抚过自己要冷静的心绪立即又翻涌起来。
“喂!”赵起伸手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徐曼侬。她几乎是立即抬起头来,双眼朝床着望了过去,喜出望外地说道:“乔大哥,你醒了吗?”
乔墨轩仍然在熟睡中,依稀可以听见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徐曼侬的笑脸立即垮了下来,转头瞥了赵起一眼,硬梆梆地说:“你来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赵起心头堵着的一股气还没下去,说话声中也自然也带着呛声:“这艘船是我的,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徐曼侬无可辩驳,只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便甩过脸不看他,一副“你说得有理,悉随尊便”的样子。
她的冷漠与刻意疏远显然刺激到了他,赵起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着他。
“徐曼侬,我看我真是太惯着你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到底想怎样?”
赵起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双眼突出,那样子似乎想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徐曼侬只觉得一股大力袭击在她下颌处,她疼得直吸气,眼泪在眼圈中直打转,但她仍是倔强地盯着他,不呼痛,不求饶,一副大无畏的模样。
“你……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你是故意这样做来惩罚我的吗?”看着她极力隐忍的样子,他又有些心疼了,箝制住她的手也渐渐地松开来,脸部的线条逐渐柔和,语调中恼怒与无奈纠缠交杂。
徐曼侬眼中的泪水却因他手中的力道松开而骤然滚落,她伸手轻轻揉了揉被他捏痛的下巴,脸上带着深恶痛绝的表情,嗤之以鼻地反驳说:“我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关你什么事?还有,你惯着我的方式就是剪我的头发、打我耳光、捏我下巴还有把我乔大哥弄得伤痕累累昏迷不醒吗?”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对他剪她的头发一事耿耿于怀,这是工作所需没有商量余地倒也罢了。打她耳光捏她下巴那是为什么她不知道吗?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她不明白吗?如果不是她一再地违拗他、如果她不是那么没心没肺的、如果不是他意难平的话,他又怎么会舍得动手?即使动了手他都觉得不解气,巴不得把她用力捏成粉末,然后用他的泪他的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肋骨重新将她塑造成型……
为谁而心痛?(二)
“是啊,没错,我虐待你、折磨你、对你动粗、向你乔大哥施暴……我他妈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是吧?”他一脸狰狞,恶狠狠地咆哮起来:“反正我做得再多,在你眼里就只看得到我的坏;他乔墨轩可以什么都不做,你心里就永远只记得他的好!关我什么事?是啊,到底关我赵起什么事?我他妈就是犯贱,怕你饿着了,担心你会累着,怕你会受凉会生病……关我什么事?!我也想问我自己,到底关我什么事?”
赵起一脸暴怒,一身的戾气,仿佛正要发起攻击的猛兽。他的眼中泛着红血丝,呼吸急促而粗浊,喉结上下滚动着,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徐曼侬被他这样的表情语气震了一震。他愤怒且带着自嘲的话语重重地撞在了她的心上。她分明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深深的无力感与挫败感,而这一切,都是缘自于,他对她的不确定。
“你不吃是吧?不吃拉倒!我拿去倒海里喂鱼!”赵起受不了她一脸无辜且无措的模样,悻悻地转过身,一把抓过桌上的托盘,作势就要往外冲出身去。他不想再多作停留,他怕他会再次控制不住,他压抑得厉害,真的很想把这个让他头痛伤心的女人直接暴力制服,让她眼中只看见他,心里只想着他……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只会令她更反感,只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不要!”徐曼侬想也不想地弹跳起身,伸手抓住了托盘的外端,急急地说:“我吃我吃,不要浪费!”
“我就喜欢浪费,怎样?!”赵起却冷笑起来,更加用力地将托盘从她手中夺了过来,说:“反正喂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跟浪费了也没什么两样!”
徐曼侬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有些讪讪的,伸出的手僵在那里,不知道是要继续去抢还是收回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白宝香及时出现了,声音温柔却略带责备地说:“在病人的房间里如此喧哗!”
徐曼侬一惊,赶紧回转身去看。幸好,乔墨轩还睡得挺熟的。她真是的,怎么能任这家伙在这里像疯狗一般地乱叫,吵得乔墨轩不得安宁呢?想到此,她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接着连推带攘地将他往外撵,一边撵一边说:“你快去喂鱼吧!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再也不拦着你!我饿死了是我活该,不要你管!”
“你怕我吵着你的心上人了是吧?”赵起脸上闪现一抹奸诈的笑,同时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暧昧兮兮地说:“那好,你跟我走,我们到另外的地方说话!”
“你放手!”徐曼侬挣扎不已,脸上急得发红起来,偏偏不敢大声叫喊。“我和你没话可说!我要守在我乔大哥跟前!”
“乔大哥,乔大哥!”赵起手上使劲,更加抓紧了她的手,同时冲房间里面大声叫道:“乔大哥你睡着了吗?我想和你的干妹妹单独说几句话,可不可以?”
“赵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徐曼侬一脸惊恐之色,赶紧回头看一眼床上,她也不敢再挣扎,只是充满愤恨地看着赵起,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想怎样啦?”
“你不是说的,我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吗?”他将她拉近一些,鼻息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脸上扬起邪恶的笑来,半带威胁地说:“怎么样,你是希望我在这里和你纠缠不休,还是你乖乖地跟我走,我们凡事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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