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给自己添堵的事情,不做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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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音的“好朋友”又按时造访了。
整整一天,腹部都有东西在翻天覆地的搅拌。
陆柏川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和冷冰冰的厨房,走到卧室,淡淡问道:“怎么不做饭。”
元音白目。
她是菲佣嘛!回家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有没有饭!吃死他算了!
陆柏川见她没有回应,走上前细细看她,发现她睫毛濡湿之后,微微蹙眉,“你哭什么?”
元音一摸眼睛,还真有眼泪。
“没事,就是肚子痛。”
陆柏川看她捂着肚子缩成一团的模样,想到之前也见到过她这种样子,很快就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痛。
沉默片刻,他转身离开。
见他就这样走开,元音心里愤愤骂着:没良心的老男人!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一脸的泪和汗,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黏腻感,她硬撑着到浴室里简单擦了一下身上。
等到出来时,陆柏川已经回来了。
他看着她,干咳了一声,语气别扭地说:“这个是暖包,应该可以用。”
元音看到他手里哆啦A梦造型的暖包,诧异极了,她没想到他竟然是跑出去给她买这个。
“你不要多想,我出去兜风,顺便买了一个。”陆柏川硬邦邦地说。
元音狐疑地看着他,“我有说什么吗,干嘛这么急着澄清?”
陆柏川更别扭了,“不用就算了,这么多废话!”
说完,作势就要将暖包收起。
元音笑眯眯地夺过来,“用,当然用,谢谢你哦!”
她给暖包充上电,不到十分钟,暖包就热乎乎的了。
陆柏川沉默不语。
以前郝敏也时常痛经,那个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看到她哭,急得不得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替她减轻痛苦。后来专门去书店查了这方面的知识,才知道可以用热水袋暖肚子缓解痛感。
今天原本也是去买热水袋的,只不过经老板解释,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用外形更加美观可爱的暖包了。
元音用暖包捂了一会儿,疼痛减轻了许多,但是还是没有完全消除,她的脸色已经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
陆柏川看到她的样子,默默走出房间。
等到半个小时过去,他重新回到房间,淡淡说:“出来吃饭。”
元音一怔,饭?那里来的饭?
她来到餐厅,看到餐桌上的清粥小菜,不解地望着男人,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嗯。”陆柏川极淡地应道。
元音坐下,尝了一口粥,半生不熟,再尝一口菜,淡而无味。
不过,她一点也没有嫌弃,这个男人虽然技艺不到家,毕竟是亲手做的。想不到这个男人平时冷酷刻板,偶尔还是会做点细腻的事。
元音吃完,放下碗筷,由衷地说:“虽然你做的饭很难吃,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陆柏川嘴角微抽,声音清淡地说:“不必谢,我只是看你的模样太可怜了,不忍心指使你。”
元音心里偷笑,这个陆柏川和他弟弟一样别扭,每次明明想好好回应别人的好意,却非要故意做出一副冷淡的姿态。
看在他今天做好事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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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韩西城找到元音,递给她两张票,“我这里有两张画展的门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元音踯躅片刻,没有立刻接过来。
韩西城眼神一暗,“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去不方便,就叫上菲菲去看吧。”
元音看出他的失落,说道:“没关系,我还是和学长去看吧,菲菲对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
有些话,她打算今天跟他彻底说清楚,这样对他们彼此都好。
观看画展的时候,韩西城对这方面并不太了解,但是欣赏的很用心,而且提前做足了功课。
他不懂的地方,就认真向元音请教,元音都认真跟他讲述。
少对别人乱放电
元音对每幅作品都认真欣赏,但是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直到看到《葵》这幅作品,驻足细细品味许久。
“这幅作品的向日葵,比不上梵高的向日葵吧。”
“其实,这幅画和梵高的向日葵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啦,梵高笔下的向日葵形体夸张,色彩激情四射,而这幅作品要低调许多。画师用了清新明丽的色彩,使得它看起来不耀眼夸张,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其中蕴藏的生命力和张力。你看,它不是向上生长,而是苔鲜一样匍匐着,背对太阳生长,它灿烂的开放,连太阳都妒忌吧。”
“不向着太阳生长,难道不会死吗?”
“死了,只是少了一个太阳的奴隶,但是它却多了一次自由的机会。只是普罗大众很少有这样的魄力,去挣脱命运的枷锁,多数人还是按照预定的轨道度过一生。”
韩西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视线无法再移开。
他第一次知道,她这样温顺的外表下还有这样反叛的心思,他真是太不了解她了……
回来的路上,韩西城突然问道:“音音,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元音心里一慌,“没……没有啦……为什么这样问……”
“我觉得,你一定是经过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悟。看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冷淡疏远,我猜应该是感情上的问题……音音,告诉我实话,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
元音想了想,决定对他坦白,毕竟今天和他出来,就打算跟他说清一切。
“其实,可能是有啦……”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陆柏川的脸庞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她会想他?!
韩西城眼里浮现一抹失落,强颜欢笑地说:“果真如此……只是,你似乎对自己的心意还很不确定。”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只是不自觉地在意他。其实大部分时候我很讨厌他,可是他有时候做的事情又让我很动心。仔细想想,如果讨厌多余喜欢,那也不算是喜欢吧,但是,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又莫名其妙会想到他,好奇怪哦……”元音絮絮叨叨说完,才发觉自己竟然碎碎念了一堆,并且是对着韩西城。她垂着脑袋,一脸窘迫地说:“学长,抱歉,跟你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韩西城温柔地笑笑,“丫头,我很高兴。”
“咦?”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一次话,虽然你的话都是围绕着另一个男人,不过我还是我很高兴。”
元音为自己的失言而懊恼,“学长,你不要在意我说的话了,我胡言乱语的。”
“你刚才的神态,我觉得好熟悉,以前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忘了吗?只不过,你以前对我的喜欢,都是小女生对憧憬和仰慕,并不算真正的喜欢。不然,你也不会因为那个人一直冷淡和疏远我了,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
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确定?
“学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所有的喜欢也好,讨厌也好,都是因为他一个人,你会不自主的想到他,在意他……音音,你爱上他了。”
元音惊讶地抬眸,“啊……怎么可能!”
“慢慢的,你就会知道自己的真心。”韩西城颇为感慨地说:“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元音眼巴巴地看着他,不安地说:“你不会不开心吧?”
韩西城伸出小拇指,比划道:“有那么一点,毕竟你是喜欢我的女生,突然开始喜欢别人,很没面子。不过,我由衷地祝福你。”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当然。”
和韩西城的一番交谈,终于解开了两个人多日的心结。
元音很后悔,如果早点跟他澄清一切,她也不用纠结地过这么久……现在坦白开来,整个人都轻松好多。
她心情大好,开开心心回家准备晚饭。
正煲汤中,门外响起门铃,她有些纳闷,怎么陆柏川今天没带钥匙?
通过显示屏,她发现门外竟然站着一位不速之客,季淮臣。
房门外季淮臣对着她嘴巴一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嫂子!”
“你怎么来了?”
“看来嫂子还记得我。”
“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跟柏川约了喝酒的,结果他放我鸽子,我就不请自来了,他不在家吗?”
“他不在,要不你改天再来吧。”
“这样不合适吧,我人都到了,最好请我进去喝杯茶什么的,你说呢?”
他都说到这种地步,元音无法拒绝,只好开门让他进屋。
季淮臣走进屋里,看到餐桌上香气诱人的饭菜,顿时来了食欲,“你在吃饭,正好,我也饿了,你给我盛一碗饭吧。”
元音纳闷,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见外啊!
不过来者是客,她到底还是去厨房里给他盛了一晚米饭。
季淮臣每样菜都尝过后,称赞道:“你的手艺真好,这么好吃的饭菜,要是我,一定天天回来吃,柏川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就别恭维我了。”
“我是说真的呢。”
元音觉得这个人有点自来熟,不过性格挺好相处,嘴巴会说话,不像陆柏川阴沉不定的,说几句话能噎死人。
这样两个人,是怎么打上交道的?
“你跟柏川是好朋友吧?”
“对啦,我们大学开始就是好朋友,那个时候我、柏川、尤雅、还有郝敏,我们四个人关系特别好。后来,尤雅去了英国,郝敏嫁人去了美国,我也去了美国,我们四个才分开了。”
元音怔愣了好一会儿,说:“郝敏,不就是陆柏勋的妻子吗?”
“没错,怎么你不知道吗他们关系很好吗?”季淮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元音缓缓摇摇头,“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或许,他怕你吃醋呢!”季淮臣戏谑地说。
“那是他的生活圈子,他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我吧……对了,那个尤雅又是谁?”
“就是台北名门望族尤家的三公子,现在在英国从事金融证券方面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台北。”
元音暗暗咋舌,没想到陆柏川竟然跟尤家人有深厚交情。
尤家是政治名门,家中出了好几位高官,尤先仁为现在执政党内阁成员,尤雅就是他的三儿子。
陆柏川回到家,发现家中多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厚脸皮,此时此刻,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妻子做的饭菜,而小妻子也在跟他有说有笑。
季淮臣先看到他,自然地打着招呼:“柏川,你回来了。”
陆柏川拉着脸,冷淡地说:“谁让你来了?”
季淮臣嬉皮笑脸,“谁让你爽约,我一个人吃饭太凄惨了,就上门来蹭一顿。”
“可是我家不欢迎你。”陆柏川好像在下逐客令。
元音看不惯他的态度,出声说:“陆柏川,你别这样,季大哥挺好的……”
“什么季大哥,喊他名字就行。”陆柏川冷冷道。
季淮臣微微一笑,“嫂子,你还是直呼我名字吧。”
“淮臣,你别听他的话,以后你要是一个人了,可以经常过来吃饭。”
“好的,我听嫂子的。”
元音去厨房洗碗的空当,季淮臣对着陆柏川低声说:“哥们,你真是很有福气,娶了个十八岁的娇妻,这个娇妻是声娇体柔的软妹不说,还做得一手好菜,我都羡慕死了。”
听到他的话,陆柏川没有一丝高兴,面无表情地说:“我又让你到我家来吗?”
“真不高兴了……吃你老婆做的一顿饭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季淮臣嘀咕道,然后戏谑地笑笑,“该不会,你在吃醋吧?难道你已经忘了小敏,喜欢上你的小妻子了?”
陆柏川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冷沉地看着他,有几分危险。
季淮臣心里发毛,同时又有些挫败,他这个好朋友真是够没人情味的,有时他都怀疑他的好朋友是不是面瘫了,因为在他脸上几乎看不到表情。
季淮臣知道自己碰触到陆柏川的底线,也是时候把空间留给人家小两口,便起身道:“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回头见……哈哈……”
陆柏川冷冷盯着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却写着:快滚不送!
家里恢复一片安静,可是这片安静中,又有几分令人不安的因子。
元音走出来,看到季淮臣已经不在了,疑惑地说:“咦?淮臣呢?”
陆柏川冷嘲笑了一下,“淮臣?叫得可真亲密啊!”
元音觉得他的样子怪怪的,十分不解,“你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你不让我喊季大哥的……”
陆柏川俯下身子,直直盯着元音的双眼,颇有警告意味地说:“你是我的妻子,以后对着别的男人乱放电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元音这下明白他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