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权风只是戏话,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就因为他的这句话,汤睿像发了疯一样地对着文晓拳打脚踢起来,陈权风在一旁看着只笑,说:“汤睿,你打女人的时候比在床上更有味道。”
这些都是文晓过去两年不愿意想起的,现在见到陈权风,那些不堪的记忆袭击而来,她脸色都有些发白,胃里一阵恶心,干呕起来。
文晓难受地双手抵着盥洗台,干呕了好一阵子,她用手掬水,好好地洗了一把脸,又补完妆,之后才出了洗手间。
如果说在盥洗台前,她还是有些狼狈的,可是在走出洗手间的那一刻,她却又变成那个骄傲美丽自信的女人,从文晓变成姚世馨。
她走出洗手间,却见盛光希站在长廊尽头,顶上的灯光洒下来,柔柔的一层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干净又温柔,文晓走过去,问道:“在这里等我的?”
盛光希点点头,说:“给你准备好了回国的机票,明天的,叶善会去接机。能保证陈权风跟着你回国么?”
“如果你不想我回去参加葬礼,我可以不回去。”文晓说。
听了文晓的话,盛光希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说:“听你这样说,说没有把握陈权风会跟着你回国?”
文晓诚实地点了点,单凭今晚的几句说话,她又能保证什么?
她看着盛光希问道:“很急么?如果不急的话,多给我一些时间。”
“越快越好。”盛光希道:“最迟在陈兴逸从法国回来之前,一定得办了陈权风。”
“你想对陈权风做什么?”
盛光希直了直腰板,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说:“我要那废物手上的陈氏股份。”
……
次日,按照盛光希的安排,文晓坐上了回国的飞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旅途,到北京后已是黄昏,她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让姚呈明等人知道,所以来接机的毫无意外只有叶善一人。
叶善早在几个月前就应盛光希的命令回了国,利用关系,在某所大医院里空降当医生,现在见文晓也回国了,叶善笑着走上前去与文晓打了声招呼,接着便开车送文晓去往姚家。
虽然文晓跟叶善相处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两年了,但是她这两年来跟叶善的关系却是最疏远的,尽管叶善始终面带笑容,但文晓心里明白,这个男人是个笑面虎,心里阴险。在文晓看来,似乎除了盛光希和何溪以外,叶善跟任何人都熟不起来的样子。
她当然是这“任何人”其中的一员。
和叶善在一起,文晓的话是最少的,现在在车内也是同样,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得有些尴尬,也只有文晓一人觉得尴尬而已,或许在叶善看来,她就跟个透明人一样,而一个透明人是不会让人感到尴尬的。
叶善在姚家附近停下车,文晓也不多说什么,正要开门下车,叶善却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在这里交了个女友,现在已经交往了有两个月了,热恋期。”
文晓听了微有些差异,一来,她从未听闻过有关叶善的感情问题,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叶善这个男人是没有人类与生俱来的爱情感官的,二来,就算叶善谈了一场恋爱,也与她并无多少关系,他现在这样告诉她显得有些突兀。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文晓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只对着叶善淡淡笑了笑,随口说道:“是么?”
瞧见文晓的反应,叶善无声笑了笑,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说:“忘了说,她是个学化妆的,貌似你们认识?”
文晓闻言一愣,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叶善,但很快又恢复到平常神色,却还是略带讽刺地冷哼了一声,说:“看来他并不信任我,可用这种方法,未免显得卑劣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自己的葬礼
【007】
叶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文晓又说道:“李优澄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会好好听你们的话,请你们不要去打扰她。”
叶善听了看了一眼车外,说:“时间不早了,你该早些下车。”
文晓见他态度如此,对她所说的话显出淡漠之色,虽然脸上笑容未散,却并不在意她的想法,心里不免有些急乱,又道:“你觉得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趣么?优澄是个好女孩,如果你对他没有意思,就不要去招惹她!”
叶善安静地听文晓说完,并不打算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只提醒她道:“不要为了任何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先生不喜欢。”
他说完就探手过去替文晓打开车门,眼神示意她下车,文晓停了停,她看着叶善,最后还是无奈下了车。
她和叶善似乎永远无法完成地进行一次对话。
叶善开车离去后,文晓也回了姚家,她在接受盛光希打造的这两年里,虽然大多时间都是在国外度过的,但也陆陆续续回过几次姚家,也并非是第一次在姚呈明和文静面前扮演姚世馨,所以这一次,她并不是十分紧张。
文晓的出现让姚呈明和文静都很意外,见到自己的女儿突然从国外飞了回来,两老的态度却截然不同,文静早就心疼地拉过文晓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说:“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妈妈好去接机,这些天在国外还好么?也不多回来看看妈妈。”
文晓对着文静甜甜地笑,学着姚世馨的方式,摊开手掌伸到文静身前,撒娇道:“我在国外,就没遇到过一个人,剪指甲剪得比妈妈还好的。妈妈,我好像让您再给我剪一次指甲啊!”
“胡闹!”姚呈明的声音传来,责备女儿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吵着让父母给你剪指甲?”
文晓朝向姚呈明嘟了嘟嘴,娇嗔道:“我让妈妈给剪,又没让您剪。”
文静听着笑笑,又宠溺地刮了刮文晓的鼻子,说:“别听你爸的,去,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妈妈马上去你房间帮你剪指甲!”
……
文晓在姚世馨的房间洗手间里洗了个澡,想起刚才文静见到自己时所展露出来的温和笑容,心里不禁有些难过,那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母爱。
因为一出生便是丑闻,文静对文晓的态度让文晓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多余的人,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出生。
洗完澡没多久,文静便端了些饭菜进来,还带了姚世馨平常最喜欢的饮料。文晓故作轻松地坐到床边,看了一眼文静手中的饭菜,笑说道:“都是我喜欢的,谢谢妈妈!”
文静对着文晓笑得温柔,她将饭菜拜访在一旁的小圆桌上,又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后朝着文晓宠溺地说道:“来,妈妈帮你修一修手指甲。”说着便拉过了文晓的手,用指甲锉耐心地帮她修磨指甲边缘。
文晓静静地看着文静,轻轻说道:“妈妈对我真好。”
“当然了,哪有妈妈对女儿不好的?”文静温柔笑道:“况且,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宝贝你宝贝谁?”
文晓笑笑,没说话。
文晓心里难免有些难受,如果文静知道,眼前的这个并不是她唯一的女儿,不知又会作何感想,应该会更加恨她吧,恨她的出生不仅给她的人生惹上污点,还毁了她女儿姚世馨的人生。
……
没过几天就是姚家举行葬礼的日子,走在自己的葬礼会场,文晓心里还真是有异样的讽刺感,姚呈明对她这个养女还算上心,虽然她早在几年前就被赶出了姚家,但姚呈明至少在她“死”后还为她举行了葬礼,而文静这个生母却颇有些没事人的意味。
遥遥看着站在远处,和一群朋友说话,唇角笑意轻微却并不是十分明显的文静,文晓心里苦苦一笑,她还要难过么?毕竟这么多年了,文静对她的态度一直如此,她也应该早就料到文静对她生死的无所谓,不应该难受了呀。
她早该习惯的……
文晓背过身去,不再去看视线里的文静,而这个一转身,她却看到了一个她想见却不敢见的人——夏朗。
她的初恋情人夏朗,也是她文晓从小到大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文静和姚世馨,她也不会和夏朗分手,从未被迫嫁给汤睿。
她和夏朗也有几年时间见面了,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在自己的葬礼上。
文晓一时忘了管理自己的情绪,在看见夏朗的那一刻就完全呆愣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视线里的男人一步步向她这里走来,他每走近一步,她的心脏都微微收紧一次,眼眶也红了一圈。
就在夏朗离她只有三步距离的时候,文晓张了张口,一时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话可说,她现在是姚世馨,面对夏朗,她能说些什么呢?估计夏朗此刻根本不愿与她多说一句话。
果然,夏朗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他将目光投向文晓身后,就这么冷漠而直接地走了过去,她听到夏朗喊了一声“李优澄”,突觉心脏疼得厉害。
文晓随着夏朗的声音转过身去,看到李优澄向夏朗招了招手,而李优澄也看到了在夏朗身后不远处的文晓,一张脸上的表情立刻转为愤怒,她狠狠地瞪着文晓,那种目光像是要吃人。
李优澄的目光让文晓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先前因看见夏朗而红了的眼眶里轻易地砸下了一颗眼泪珠子,李优澄走进几步,见文晓红了眼眶,冷嘲热讽道:“有些不要脸皮的女人就是喜欢作,先前不知道用了多少种歹毒的方法对待自己的亲姐姐,现在在男人面前却装起小白兔了,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晓晓才哭的?”
夏朗扯了扯李优澄,低语道:“今天是晓晓的葬礼,别惹事。”
李优澄不依不挠,想起文晓,也红了眼眶,她狠狠地指了指文晓,说:“她这么恨晓晓,晓晓现在死因不明,说不定就是被这个姚世馨姚小姐给害死的!”
夏朗听到李优澄这样说,又见李优澄红了眼眶,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心里也因为文晓而对姚世馨有所厌恶,如果不是因为姚世馨,他跟文晓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结局。
夏朗抬头看了站在跟前的“罪魁祸首”一眼,目光不善。
文晓整个人都有种想说不能说,想哭也不能尽情哭的煎熬。
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昔日的恋人以这样一种厌恶而痛恨的眼光看着她,文晓觉得自己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失去了,她想走开,可是双脚却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她心脏有些疼,疼得将力气从自己的身体里抽走。
就在文晓觉得自己因为没有力气支撑而快要跌倒下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胳膊及时揽过她的腰身,胳膊的主人微微一使力,文晓的身体就冷不防地靠近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下意识侧头去看,只见盛光希一身服帖的黑色西装,在阳光的溢洒下颇有些玉树临风的味道,他笔直挺拔地站立着,得体地挽着她的腰,像是在出席一场低调的上流社会的宴会。
盛光希的目光扫过李优澄,又落在夏朗身上,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将夏朗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便,这才说道:“纵容你的朋友这样污蔑攻击一位刚失去亲人的女性,似乎并非绅士所为,你说是么,夏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貌似双更?
第8章:买醉
【008】
听到盛光希称呼夏朗为夏先生,文晓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神色,是呀,她为什么要惊讶?盛光希调查过夏朗是情理之中的事,他连李优澄都让叶善掌握了,又怎么有放过夏朗的道理?
“刚失去亲人的女性?这位先生,您真当这位姚小姐是位普通弱女子?”夏朗没说话,李优澄倒抢先开了口,说:“先生,您清楚姚世馨和她的姐姐文晓的关系么?”
李优澄面对盛光希说话时,神情中还有对姚世馨的愤怒和厌恶,文晓看在眼里,五味杂陈,盛光希倒是悠然自得得很,他唇角一牵,将文晓又往怀中揽近几分,说:“世馨和她姐姐是什么关系,我想这是姚家自家的事,李小姐一个外人在这里评头论足似乎并不合乎礼仪。”
“外人?”李优澄听了刚要炸毛,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个男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李优澄应声望去,见到叶善正往这边走来,他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站在阳光下倒有股斯文书生的意味。
叶善走来李优澄身边,伸着胳膊揽过她的肩头,将处于炸毛边缘的李优澄收入怀中,说:“好了,这是葬礼,给死者一点尊重。”
相比于夏朗,叶善的话对于李优澄而言无疑是很有效用的,文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在叶善的陷进里变成小女人模样,却无能为力,她听叶善又跟李优澄说了几句话,之后李优澄竟然乖乖地随着他去了别处。
当只剩下文晓、盛光希和夏朗三人时,夏朗才对着盛光希说道:“自己身边的究竟是千金还是蛇蝎,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