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迹可寻,安静不知哪里触了他的逆鳞。一直以来,周南都是好脾气的,至少在她面前是这样的。刘慧常会问她,周南是不是很严肃。在众人的眼里,法官是铁面无私,严肃冷酷的。可她心目中的周南不是,他在她面前总是保持弱势地位,平常她心情不好,他总会搜肠刮肚地想出些笑话逗她开心。
今天是周末,她应该去超市买点菜,然后打电话约他到家里,见面了,也许什么就说清了。安静取出手机,正打算打电话。此时,音乐响起,她嘴角露出笑容,来不及看,就接听了。
“是安静吗?”悦耳的声音传来。
安静怔住,“请问你是?”
“我是徐茵,你初中,高中的同学。”对方并不惊讶她的反应。
“哦,你好。”
“好久不见,我想请你出来坐坐。”
多年的同学,她不好拒绝,虽说记忆里除了上次见面,她毫无印象。
“好的。”安静收回手机,靠在椅子上坐了会。
“安静,该下班了。”刘慧起身,手上拎着一个新款提包。
安静见是上次俩人逛街时看到的,“刘慧,大手笔,四位数的包你也敢买?”
“男朋友送的。”她昂着头回答。
安静马上配合地露出羡慕的眼神。关于男朋友这块,一向是安静占上风,有时她也得低调点。
出了办公室,她朝约定的地方走去,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她上班的地方是国有银行,地处海川市的繁华地段,周边商铺娱乐场所甚多。
约的地方是家茶餐厅,她一进去,就看见徐茵坐在靠窗的地方。
安静坐在她对面,“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到。”徐茵莞尔笑,犹如春风拂面。
安静自问见过不少美女,像刘慧也算是百里挑一的,可站在徐茵身边,也就像个丫鬟。可想她自己那就是连丫鬟都不如。
徐茵给她点了杯奶茶,麦香味的,是她喜欢的口味。安静蓦然就对她亲近一些了。
“安静,我们也几年没见了。等下陪我去逛街。”徐茵手托着腮帮,极度娇俏可人。
安静点头,美丽如徐茵,大概是男女通吃的。
俩人吃了几块点心,就顺着中山路逛,一路上大店小店林立,可徐茵是非名品不进。安静也听周南说过她的家庭,很一般,也就是普通工人家庭。按说撑不起她如此消费,可能是自己收入较高,联想到她是跑销售的,也就通了。
徐茵一口气买了一套春装,一件长裙,内衣,皮鞋,加起来近五位数字。安静本来作陪,在她的怂恿下,也买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大红色一般的女子很难穿出味道,可安静皮肤白皙,气质沉静,倒穿出别样的味道,热烈与平稳相结合,狂野与文静相糅合,令人视之难忘。
安静自己也很喜欢,看到标签上的四位数虽然很心痛,可又觉得很值得。
分手的时候,徐茵有点神秘地说:“安静,明天晚上有个晚会,我们一起去。别整天闷在家里,青春可是短暂的。”
青春?安静自二十五岁过后,就感觉时间飞逝,从不认为自己还有青春了。
看着徐茵殷殷的目光,她点头,的确也该放风了,她的生活如同死水微澜,过于安静,提早进入了年老状态。
第二天徐茵开车到她家楼下,还特意打电话,让她穿上昨天买的裙子,说宴会上有很多重要人物,穿着不能太随便。
裙子是很漂亮,可也很单薄,安静看着裸/露在外的手臂和颈脖,浑身打了个寒战。她想到去年周南送她的超短白色外套,是他出差上海时买的,当时她一看价格,心就乱跳,很心疼。
此时找出套在外面,红白相间,更显高雅,将整个品味也拔高不少。
安静坐在车上,收到了徐茵赞赏的眼光。
车子是辆中档车,可也要二十几万,显然徐茵确实混得不错。
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地方,安静看着门口耀眼的灯光,头晕目眩,手扶住额头,随着徐茵进去。
“徐茵,这是哪里举办的宴会?”安静忍不住问。
大厅内酒筹交错,衣香魅影,好不热闹。不过,安静却不适应。空气里夹杂各种味道的香水味,刺得她鼻子发痒。她深吸气,试图适应。
“快看,主人出来了。”徐茵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她能听见。
安静抬头,远处的主席台上站着三人,一位是今天的司仪,也是某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一位竟然是沈顺平,他今天穿着银灰色西装,气质卓然,他身旁是位卷发女子,不算漂亮,可举手投足,风采逼人,可见家世良好。
“沈顺平旁边的是香港梁氏家族的长女,名叫梁燕欣。”徐茵在她耳边悄语。
安静蹙眉,梁燕欣,她认识吗?只是头愈发昏了,渐渐演变成痛。
空气里呛人的香水味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安静实在憋不住了,一个巨大的喷嚏声从鼻孔发出,震耳欲聋,四周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当然也包括台上的三道。
安静一时成了会场的焦点。
隔得那么远,她也能感受其中一道视线流露出的关切,沈顺平直直地看着她,眼神透露的热量和着四周暖气散发的热气紧紧包裹住她,安静再次头昏目眩。
她垂下眼眸,躲避那炙热的目光。
等她再度抬头时,发觉台上有道陌生的目光始终盯着她。
“梁燕欣还有闲工夫记挂你!”徐茵语气讥讽。
“她认识我?”
“当然。”
此时,台上的司仪宣布,“下面由沈董讲话。”
沈顺平接过话筒,“首先感谢各位的光临,我在这里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沈氏将把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让给隆盛集团,梁燕欣小姐作为隆盛的代表,将成为梁氏的董事。下面请梁小姐讲话。”
他退后一步,梁燕欣走到前面,笑意吟吟地说:“我的口才不好,只有一句话,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安静看着台上的俩人携手走向大厅中央,四周的人自动向旁边散发,音乐响起,俩人翩翩起舞。梁燕欣的长发随着舞步,不停地在飘散,恰如孔雀开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沈顺平手扶住她的腰,专注地看着她,动作幅度不大,可却是跳得极好。
“这人有钱了,真的可以脱胎换骨。以前他哪里会跳舞,走路都是一副穷酸样。”徐茵又在讽刺。
“徐茵,我想找个地方坐坐。”安静的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徐茵挽住她的胳膊。
安静摇头,一阵阵刺痛从头皮直往里钻,舞台中央俩人的身影,随着舞曲飘进她的脑海。记忆深处,也曾有相同的身影在飘动,渐渐重叠,只是面孔模糊不清。她试图搜索,可依旧看不清。头痛欲裂,眼前的景物似乎在转动,她的腿发软,眼看就要倒下,徐茵扯住她,“安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她的头靠在徐茵的肩膀,迷糊中坐到了一张沙发上。她闭着眼,手指掐住大腿,两种痛混合在一起,渐渐上面的痛越来越浅,最终消失了。
“喝口水。”
安静睁开眼,接过水杯,一口就喝光了。
“可吓死我了。你经常这样吗?”
“很少,从没有痛得这么厉害。”她的脸色依旧是苍白。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和几个朋友打个招呼,等下我会送你回家。”徐茵匆匆地离开休息室。
安静打量这间房,面积不小,摆了一套沙发,还有液晶电视,旁边还有一个小书橱。饮水机就放在沙发边上,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手握住杯子,身子渐暖。
门在此时被推开,随着咯噔咯噔的响声,晚会的女主人梁燕欣出现在她面前。她站着那,居高临下地看着。
安静起身,微笑道:“你好。”
梁燕欣向她走前一步,俩人的身体几乎挨着。安静诧异她举动,不过站得笔直,没有后退。
“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梁燕欣眼里净是嘲弄。
安静看着她,想说大家是不是认识,可惜自己失忆了,不记得了。可她没说,对方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她没有必要去自讨苦吃。
“怎么现在看沈顺平混得好了,又想来捣乱。也不看自己是哪根葱哪根蒜,凭你也配?”梁燕欣的仪态端庄,语气也是不急不缓,可说出的话忒锋利,一般的人还真招架不了。
这人和她有仇,
5、意外 。。。
安静下了定论。几年的职业生涯,练就了她一身的铜墙铁壁,几句话就想对付她,梁燕欣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梁小姐,你说完了。口渴吗?要不要喝杯水。站累了,就休息一下,这里的沙发还是挺舒服的。”安静语气温和,可话一说完,气度胸怀比梁燕欣就高了几个档次了。
看安静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对她视若无物,梁燕欣冷笑几声,她今天不达目的是不会干休的。
“安小姐,你别以为说几句客套话就想打发我。你知不知道,你当初害得顺平有多惨。至今,一到下雨天,他的胸骨还会痛。当初你离开后,他的公司正陷入经济危机,可他为了找你,托着病残的身子,弃公司于不顾。后来,要不是我表嫂伸出援手,你以为还有今天的沈氏吗?”梁燕欣语气咄咄,面孔更是逼近她。
安静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明白,更多的不解。她失去的记忆里到底隐藏了什么?她竭尽全力地回想,可没有任何头绪,头再度发晕,比开始更厉害,眼前的梁燕欣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连轮廓都看不清了。
她闭着眼,“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说不记得?”梁燕欣手放在她肩膀,大力地摇晃,“安静,我讨厌你,更准确的说,我恨你。”
铺天盖地地痛从四面八方涌来,安静的脑袋就像是有颗炸弹随时会爆破。她的身子如断了线的木偶,摇摇欲坠,她的眼再也无法睁开了。
“装死?”梁燕欣松开手,退后一步,“我不是男人,我不吃你这套。”
安静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后脑着地,流出鲜红的血。
在昏迷的瞬间,前尘往事扑面袭来,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轻呼她的名字,可她已经听不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份量很足哦。
6
6、年少 。。。
十三年前的夏天。
海川制药厂的篮球场上,有两队人马正在进行激烈的篮球对抗赛。一队着蓝色,一队着红色。此时,身着二十三号篮球衣的少年一边运球,一边提防红队的后卫,红队有俩人对他贴身紧逼,眼看球就要失手了。就在围观者屏息凝神的时候,少年就像泥鳅一样,从夹缝中溜走,箭般飞驰到篮下,弹簧一样弹起,轻巧地扣篮,球应声入网。
观众被他一系列精彩的动作震呆了,许久才发出热烈的掌声。
“周南,好样的!”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其中传出。
少年转身身对着女子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烈日下的他,皮肤晒成了棕色,汗珠顺着颈脖浸透了球衫,包裹在内的身材已有成熟男人的雏形,结实而优美。
只是容不得他多发呆,球赛继续在进行,红队大概是落后许多,攻势愈发凌厉了,对少年的防守也更加凶狠,小动作不断。只是时间所剩不多,就在红队投球的刹那间,裁判吹响了结束的哨声。
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到周南身旁,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快喝,还是冰的,我刚从冰箱拿出来的。”
周南接过,仰头灌下大半,“好凉爽,喝得真痛快!”
“你静妹妹送来的东西,当然是好的。”身旁的队友揶揄。
还未等周南回答,安静就娇斥,“死苏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完,一只手就拧住他的耳朵。
苏力耳朵被揪得通红,连忙讨饶,“小姑奶奶,我对你可是敬爱有加的,再说也没说你什么,你就快放手吧!”
安静鼻子哼了一声,松开手。她其实就是听不惯苏力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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