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映雪用力擦去脸上重新爬满的泪珠,眼中迸射出的光芒让俞谨然心脏紧缩“谨然,你知道吗?我妈失踪已十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外公和我两个舅舅用尽了所有手段,都找不到她,你说,她还活在这世间吗?”
俞谨然骇得瞪大了眼,映雪的故事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郑映雪陷入回忆之中“那晚,我下了晚自习,在大院门口,正好碰到妈妈要出去,那时刚下过雪,天特别冷,我好奇地问妈妈,这么晚怎么还出去,她不耐烦地回答,心烦出去散散心,她空着手,穿着漂亮的紫色羊绒大衣,没有任何异常,我回到家,看到爸爸果然不在,我一直都知道妈妈寂寞,因为我常常看到她站在窗前发呆,但唯有那一天,我感同身受,心特别难受,我扔下书包,不顾一切就往省委大楼跑,爸爸的办公室没有灯光,可我就是感觉到他在里面,我发了疯地跺门,很久,门真的开了,爸爸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我眼前,我无视他眼中的震惊,趁他还未反映过来之际,猛地将他推开,闯进了他的内室,打开灯,然后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正在忙乱地往身上套衣服,我大脑一片空白,许多尖刻恶毒的话从我嘴里往外冒,生平第一次,我爸打了我一耳光,我哭着往家跑,可是,就从那晚,我再也没见过我妈……。”
俞谨然完全懵了,她不敢相信这是映雪亲身经历的事情,震骇下她连安慰的言词都想不起来,只是傻了一般地抱住映雪,这么纤细的身子怎么经受得住这样可怕的经历呢?
好久,俞谨然才想起来问“映雪,是不是现在有你妈的消息了?”
郑映雪绝望地摇头“没有,十年都没有消息,现在怎么会有呢,外公说,我妈一定是被人害了,不然,根本不可能不回家?根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妈这种情况,可郑远河他竟然想结婚,他做梦去吧,我不会让他得逞,我两个舅舅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郑远河?”俞谨然无意识地念着这三个字,总觉得耳熟,然后猛地意会过来,这人是省委副书记。
“谨然,你知道郑远河要娶的女人是谁么?就是跟你曾经同事过的陈小溪”
俞谨然再次震惊,陈小溪跟郑远河?陈小溪怎么会跟郑远河呢?她跟自己和映雪年龄错不了几岁,怎么会跟郑远河呢?
“映雪,要不…。我帮你找陈小溪去问问?”
“不用,我们已正面交锋几次了,那个女人可不是善男信女,差点跟我动手呢,要不是我舅舅拦着,我非杀了他俩不可”
“映雪,你可千万别冲动,你妈的事到底真相如何,还不清楚,不能胡乱猜测,你们当年没报警么?”
郑映雪哼了一声“当然报了,还是郑远河报的呢,我外公那时刚从□□的位上退下来不久,公安部都来人协助调查,郑远河被隔离审查半年之久,但因为当晚他有人证,所以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俞谨然陪着唏嘘良久,只觉这事若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是无论如何难以承受得住的。
两人正聊着,温睿寒打来电话,俞谨然执意要陪映雪,温睿寒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让她一起出来,我陪你俩吃点饭,另外,我也有几句话跟郑映雪说”
俞谨然很纳闷温睿寒会有什么话跟映雪说,便哄着映雪一同出去吃饭。
席间,温睿寒斟酌良久,才开口“郑小姐,我知道你是郑书记的女儿,也知道你们父女的心结,不过…。”
郑映雪一下冷了表情“看来你是来给他做说客的了,那这饭我不吃了,你给他转个话,他要想结婚,行,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
☆、我未婚妻怎么了?
? 好好一顿饭局就此不欢而散,俞谨然心情非常郁闷,却又无能为力,一面是自己的好朋友,一面是自己喜欢的人,且都是有主见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她能怎么样?
回别墅的路上,温睿寒告诉俞谨然“陈小溪怀孕了”
俞谨然知道温睿寒的意思,想让劝劝映雪,可是映雪的脾气她了解,不由为难地回答“这事我真的劝不了”
温睿寒没再继续往下说。打开了音乐,俞谨然诧异地发现竟是自己以前买的歌碟,买来后一直放在别墅的餐桌上,可温睿寒始终视而不见,没想到,自己离开了,他倒听了。
听着轻柔的音乐,俞谨然心境渐渐舒缓“温总,你听说过映雪妈妈的事吗?”
温睿寒“嗯”了一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到底是生是死呢?”
“我个人猜测…。。恐怕生存的机率十分渺茫”
俞谨然重重叹了一口气“那就不能怪映雪恨她爸爸了”
温睿寒有些奇怪“难道她认为是她爸害了她妈?”
“为什么不能这么认为呢?映雪亲眼目睹她爸爸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管是不是她爸杀了她妈,反正他已经从灵魂上先杀死了她妈”
温睿寒不置可否“什么事都有个原因,他爸为什么会背叛感情,也许她妈先有过错呢?”
俞谨然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她妈有错,她爸可以选择离婚,再选择新的感情,他这样乱搞男女关系,说明他本质就不是个好人”
温睿寒失笑 “好人?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在郑映雪眼里,她爸是坏人,可在陈小溪眼里,郑远河是好人,好人坏人如何区别,不过是看什么人说的罢了”
俞谨然辩解“不是这么说的,善良正直奉公守法的,是大家公认的好人,而阴险歹毒对别人造成伤害的,所有人都会说他是坏人”
“是么?那你觉得我母亲李芸是好人还是坏人?那柳清荷是好人还是坏人?”
俞谨然一下被问住,李芸有救死扶伤资助别人的一面,可又有跟别人私通破坏别人家庭的一面,柳清荷为维护自己的家庭,使手段让李芸离开,能算得了什么恶呢?
“你回答不出来了吧?所以我永远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只要做事对得住天地良心,问心无愧,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俞谨然望着温睿寒,一时只觉他的话竟不无道理。
第二天,俞谨然照常到纪委上班,她以为昨天跟沐子樟那一番都是朋友间的胡闹,可是,室主任却通知她已被解聘。俞谨然又惊又怒,立即去找沐子樟。
激动之下,俞谨然也没顾上礼节,一把推开沐子樟办公室的门,也不管屋里还有旁人,怒冲冲地质问“你是男人么以公济私”
沐子樟冷着脸,斥道“你算什么,也值得我以公济私你做了什么违规的事自己心理清楚,若不是碍着我的面子,单位还不会这么随便放你离开呢,出去,别妨碍我工作”
俞谨然脑海突然闪过自己替温壑寒跑腿那件事,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熄灭,咬着唇,退出房门。可是依然得心口堵得难受,她不是留恋这份工作,只是受不了这份憋屈。
走在大街上,一个人挡在俞谨然脸前。俞谨然诧异地瞪大了眼“陈燕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陈燕面带笑容挽住俞谨然“是回了啊,可是谁规定走了就不能再回来了呢”
“当然能回来了,真高兴还能再看到你,我一直担心你那次生我的气,以后再不理我了呢”俞谨然摆脱了烦闷的情绪,露出微笑。
陈燕习惯地咧咧嘴“当时的确很生气,不过,气过了就完了”
俞谨然这才完全放下了心,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随意在街上溜达,听说陈燕只是来丰城玩两天就要回去,俞谨然提议把映雪叫出来,三人中午一起吃顿饭,陈燕愣了一下,说“明天中午吧,反正今天我又不走”
俞谨然有些奇怪“你今天中午有事”
陈燕眼珠来回地转“嗯,不,不是,映雪在上班,这离她那儿又远,明天咱们专门到她单位附近等她,那样多好”
“咱们才十点,咱们现在赶过去也来得及啊”俞谨然越加得奇怪。
陈燕不住地眨动眼睫,显然心中犹豫不定,忽然脸上绽出笑意“行,听你的,不过,你先得陪我去那家咖啡屋坐坐”
“你不是最讨厌喝咖啡吗”俞谨然已是纳闷至极,这次再见陈燕,她怎么好象变了一个人
“就不许现在喜欢了么走吧,你就别磨蹭了”陈燕说着,强行将俞谨然拖向路边的一间咖啡屋。
咖啡端上来,两人刚喝了几口,陈燕就吵吵肚子疼,非扯着俞谨然一起上卫生间,俞谨然恰好也正想去,可是等俞谨然从卫生间出来,却发现陈燕竟然没等她,已经独自先回到桌旁。
俞谨然并没因陈燕不等自己有不悦,倒是陈燕心里有愧,一直不停地地替自己找理由解释,俞谨然终于忍不住说道“陈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今天你一直都怪怪的”
“我有吗没有啊,我什么事都没有”陈燕夸张的神情,让俞谨然开始有些不舒服起来。
“没有最好,我打个电话”俞谨然敷衍了一句,然后拿起电话,走到了一旁打给映雪,电话一接通,俞谨然就小声将陈燕跟自己在一起的事说了一遍,郑映雪半天才嗡声回了一句“我在省城”
俞谨然本来还指望映雪来解围,一听这话,只能失望地挂掉电话。温壑寒今天要见个大客户,有很重要事,更是不能打扰。她正沉思着,陈燕已结了帐来到她身旁“谨然,是给映雪打电话吗约好在哪里吃饭呀”
“映雪今天没在丰城”俞谨然说完就不再往下说,她实在有点不想再跟陈燕呆下去,她以为是上次那件事让两人有了隔阂。
“是吗那可太遗憾了,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谨然,她不在,咱俩中午一块吃,我记得中原路有家饺子馆的饺子特别香,就去那儿吃怎么样”
“中原路那么远”俞谨然本来想提议就近随便找个地方,但想着陈燕刚说的那句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就忍着没反对。
去的路上,温壑寒突然打来电话,“在哪儿呢我找你有点事”
俞谨然很是诧异“你今天不是见客户吗”
“已经见过了,你到底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
俞谨然听他口气有点急,心头一紧,不知又出了什么事,看一眼外面,忙回答“我在丰城移动大楼前面的路上”
“等着,哪也别去”温壑寒摞下一句,便挂了电话。
“停车”俞谨然赶忙喊出租司机停车,然后抱歉地对陈燕说“真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急事,不能跟你一起午饭了,你反正今天不走,明天中午我俩一起吃,好吗”
陈燕眼中闪过一道怒气“俞谨然,就一顿饭而已,这么不给面子么”
俞谨然不明白陈燕怎会如此不通情达理,已有些不高兴了“我是真的临时有事,刚接的电话,你难道没听到”说到这儿,俞谨然忽然感觉肚子里一股热气在身体里乱窜,很奇特的感觉,让她浑身发热,心里发慌。
一时间,俞谨然面颊都绯红了,她皱着眉,握紧双手,有些难受地说“陈燕,我好象生病了,对不起,今天真不能陪你了”
陈燕眼珠一转,脸上浮起夸张的关心“真的吗哪里不舒服啊唉呀,谨然,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司机,丰城中心医院是不是在中原路上,司机麻烦你赶快把我们送到那儿”
司机只管挣钱,哪管其他,再说这是救人做好事,答应一声就要开车,俞谨然这时脑子已有点不受控制,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着急地说“不用,陈燕,你快放我下来,我未婚夫马上就会来接我”,温壑寒这么着急找她,一定是有急事,她不能给耽搁了。
“你看你都病成什么了,还逞强,一会儿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二院接你”陈燕直催着司机赶路。
俞谨然一急,不知怎么开了车门,司机和陈燕同时惊呼,俞谨然却已然跌下了车,打了个滚,然后便不动了,司机骇得赶紧踩刹车,陈燕已是脸色煞白,司机一边停车,一边打120,很快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温壑寒赶到时,远远就看到堵着的一群人,心里莫名就是一沉,等他分开人群,挤到跟前,只见俞谨然正被120的急救人员往担架上台,他一个健步冲到近前“医生,我未婚妻这是怎么了”
?
☆、离开
? 医生看了温壑寒一眼,急促地回答“病人现在已经昏迷,送医院检察过后才能确诊”
一旁的出租车司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而陈燕却已不见踪影。
温壑寒随同120车一起到了医院,一直忙到半夜,医生才向他说了俞谨然的伤势,万幸,因当时车刚起步,车速不快,俞谨然只是有轻微脑震荡,身体有多处擦伤,并无大碍,温壑寒松了口气,但医生紧接着的话却又让他怒火中烧“你未婚妻体内有□□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温壑寒二话没说,直接拿出电话报了警。
此时,俞谨然已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