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礼(上)
新一年的第一天凌晨,最近夜里时常出现的低烧让小小睡眠极轻,所以客厅外凌乱的脚步声还未走近,她便起身跑到了窗边。一身深蓝色长襟上衣,清黄色的垂腰围巾让踏雪走来的古大少平添了一份优雅和闲适。不过古大少大概是归家心切,从下车后便不回头地大踏步往大门走来,丝毫不理会倒车入库后下车的表少爷,咦?表少爷后方那一瘸一拐的不明长条人状物体是什么东西?
趴在房门口听着异常熟悉和恐怖的脚步声分别上楼,脚步一重一轻的第三人也随之上楼后,爬回床上的小小满眼亮晶晶的笑了,她最好奇的古二少大概回来了。欣然说他二哥是个极变态的人。鉴于她对古大少“极好极善良”的极不靠谱的评价,小小对这位二少爷充满了期待。小小再也睡不着了,等着观摩古家绝代单骄——古隶同学。
古家惯例,新年伊始,古家众位主家会齐聚,请来一年来所有为古家工作的工人,发放红包。因为春节前夕,胡伯胡婶安顿完古宅的年货便要回到子女那里过年了,所以这几年古家给胡伯胡婶的额外红包便选择元旦这天。拖这个假身份的福,小小算作胡伯胡婶的亲戚,不算下人,所以在领红包时收到了厚厚的一份。
早餐过后,胡婶给小小换上了新衣服。得知红包里包的是现金不是支票时,小小也表示穿着睡衣去领红包,睡裤兜可能不够装,胡婶大笑,轻拍了小小一下。轻声嘱咐道:“新年新气象,乖乖的,别惹老爷和大少爷生气,等欣然手术完,好日子在后面呢。待会跟老爷说几句吉祥话,讨个吉利。”小小强压下心理的恐慌和愧疚,使劲儿点了点头。
等古家众人吃完早饭,古大Boss正厅居中而站,左手边依次站着长子古楷、次子古隶,右手边站着外甥贺焕、长女古柳。以胡伯胡婶为首,古家内外院所有的工人、警卫齐聚大厅,小小则占着便宜站在胡婶身边,跟所有人一起,等待古家家主古涵山的新年贺词。据欣然腹诽,她老爹的新年贺词五年一个轮回,十二岁那年她听着她爹说的话耳熟,记忆力极佳的古大小姐闲极无聊翻找了她七岁时的新年团拜录像,发现她老爹居然只改了几个数字,心里默默竖起中指。
古大Boss一身大红唐装,脸上带着真诚的新春喜悦,语气和缓,言之有物的感谢了在场诸位一年来对古家的贡献,并送上了真诚的新春祝愿。小小觉得她从来都不认识古大Boss,那随和低调的语气,那天然自成的气势,那稳稳道来的语气,是她在医院初识的那只老变态吗?还有还有,紧跟着发言的古大少,更是风度翩翩,笑容亲和,平易近人,对着在场的所有年长工人执晚辈礼,对所有警卫和护卫人员如家常般拱手致意。天呀,这是那只尖酸刻薄、阴森恐怖,没有最变只有更变的古大变态吗?
贺焕和古隶也照例说了几句新年致辞。小小真不是自恋,她明显的感觉到第一次见面的古二少一直在打量她。古二少的眼睛不像古楷、古柳肖似其父。刚刚第一次见到古二少,小小差点以为他不是古家孩子。古家孩子从古楷、古柳,甚至半个儿子贺焕,都是一双狭长的深水幽潭般的大眼,静时古井无波,一眼望不到底,笑时则似风起波澜,让人深陷。而古二少的眼睛大概像他母亲,一双明媚清澈到底的圆眼睛,好似孩子般干净纯粹,加上堪比古大小姐的白皙皮肤和左脸那小小的笑涡,好一只阳光灿烂的卡哇伊少年郎。怪不得那么多被他纠缠多年的名门闺秀,直到身嫁他人都无一丝怨恨,这么阳光明艳的美少年,何人恨得起来?
但是古二少的优良外貌并没有引起小小过多的关注,小小打量完传说中的二少爷,仅仅吃惊了一小下后,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古大Boss手里的红包上。贺焕余光看着小小口水都要流下来的小模样,心里暗笑。古大少手捧着一大摞上面写着各色人名的红包,一封封递到古老爹手上,再由古老爹亲手发到每个人手里。古大Boss似乎熟知每一个工人,递送红包时,或问“家中老母可好”,或问“小儿子高三成绩可顺当”,或问“大少爷给你介绍的风湿大夫可管用”……不一而足。每一个人都感动的无以复加,感激和拜年的吉利话倒豆子般的汩汩流出。小小深以为大家激动是因为红包的厚度远超预料,至少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胡伯胡婶领了一个超级大的大红包之后,便轮到小小了,小小已经注意不到古家众人打量她的眼神,此时在她的眼里只有那红彤彤的大红信封最是养眼。小小咽了咽口水,带着如同蹲在厨房,一脸口水的等着胡婶的红烧肉出锅的梦幻表情,走到了古大Boss跟前。
小小这小半年长高了些,虽然还是瘦的跟豆芽菜似的,但已经从脱水的干豆芽,在胡婶每天五顿的精心喂养下,长成了白嫩水润的高豆芽。有些苍白的小脸盖不住那双既清且媚的明艳大眼睛,薄薄的嘴唇上挑到了极限,抑制不住的傻笑随着她的步子一路飘来。“噗嗤”,欣然实在受不了小小那财迷样,笑趴在贺焕肩上,贺焕脸虽绷着,但抽搐的嘴角显见是憋忍的难受。古楷依旧是对待众人般的温和表情,把一封手掌厚的红信封递到了大Boss手上,古涵山看着小小两个短短的辫子上被胡婶绑上的蝴蝶结,一脸温和慈爱的长者笑容。多年以后小小回想,那时候古老爹的表情也是有几分真诚的吧。
小小颤抖着小爪子,伸了出去,又觉得不合适,不理会大Boss已经伸出的龙掌,“嗖”得一下缩回了手,掌心往胡婶给她新套上的猩红色点缀着黑点点的齐膝群上使劲儿蹭了两下,猛的抬起了手,用扒人钱包的速度把大Boss手中的信封一把夺来,抱在怀里便不放了。贺焕再也忍不住,状似拍抚快要笑抽过去的欣然,别过脸肩膀高频抖动着。胡伯胡婶已经深深的低下了头,几十年的老脸一朝丢尽。淡定如古大少也吃了不小一惊。要说还是大Boss镇静如山,笑容不变,拍了拍小小低头估量着红包厚度就再也没抬起过的头,笑说道:“新年长一岁,多长个子,听胡伯胡婶的话。”小小头也不抬的闷声答道:“嗯哪,我肯定多啃骨头多吃肉。也祝老爷,各位少爷,大小姐,吃好喝好睡眠好,身体健康没烦恼。”欣然要不是贺焕架着已经快笑蹲到地上去了,贺焕也一脸同情的看着恨不得钻地缝里的胡伯胡婶。古大少笑容不变的盯着小小。大Boss朗声大笑:“哈哈,好,明年你多长了几斤,我便给你封几个红包。”
小小终于抬起了她那高贵的头,一脸红心心地问道:“真的?真的?真的吗?”古涵山大笑,点头道:“真的,真的,都是真的。”古家上下,在场众人齐声大笑,新年的喜庆随之拉开大幕。而一直站立困难的古二少,保持着跟气氛一致的笑容,眼睛微闪,嘴角冷笑的目送着孟小小退席。
三天之后,小小还没从数钱数到手软的兴奋中舒缓过来,便在古二少的见面礼中,迎来了她人生中最悲惨的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礼(中)
古宅内部红包派完之后,古大Boss便带着大儿子赶往古氏总部团拜去了,贺焕也赶回自己老巢给小弟们做新年动员,古大小姐吊在她二哥脖子上便不下来了。古二少眉梢眼角的都是笑,冲着妹妹的小脸蛋狠狠地亲了一口,“吧唧”一声,客厅回荡良久。两兄妹边说边闹的上楼了,小小见胡伯胡婶忙得脚不沾地儿,便急匆匆的回房数钱去了。
胡伯进屋时,古二少正把妹妹驼在背上,在地毯上爬圈圈,胡伯又头疼了,这兄妹俩多大了,还玩这个。欣然在她二哥背上笑得“咯咯”乱颤,回手冲她二哥屁股上轻甩一掌:“驾……”她二哥没驾起来,撅起来了,古二少捂着屁股“嗷嗷嗷”的惨叫起来。胡伯暗道怕啥来啥,轻喝到:“欣然,你二哥身上有伤,快下来。”古大小姐小脸一红,噔噔噔的爬了下来,想要帮她二哥揉揉屁股,到底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一脸求助的看着胡伯。胡伯已经架起了站了一早晨,还硬挺着给老妹妹骑大马的古二少,慢慢的趴到了床上。回头看着欣然道:“欣然,听话,先去你二哥房里待会,胡伯给你二哥换药。”欣然担心又不甘的一步三回头,看着古二少脸色惨白,心疼得要命,不情不愿的跑小小房里去了。
胡伯轻轻地褪下古二少的裤子,看着臀上那斑驳狰狞的伤口,眼睛一红,忍不住抬头拍了一下古二少的脑袋:“多大了,还那么胡闹,挨板子不疼吗?你以为你大哥打你他不疼吗?”古隶低着头,闷闷的说:“是表哥打的。”胡伯吃了一惊,这几年贺焕除了这些日子对小小是亲自动手,多少年都不拿板子了。心念电转,“你又闯什么祸了?”胡伯边轻手轻脚地上着药,边问道。
古二少不答反问:“胡伯,那个孟小小是孟婷芳的女儿?”
胡伯手下一滞,没有言语,把他屁股尖上最严重的两个口子涂上药膏后,缓缓说道:“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现在能救欣然。”
古二少眼睛里一冷,哼笑道:“那丫头自己也知道吧?就因为能救欣然,所以在古宅横着走了?”
胡伯这回是真吃惊了,忍不住道:“你这孩子,一向宽厚,怎么说起小小这么刻薄了?”
“欣然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那孟小小怎么好玩,怎么好,上回欣然说,老头儿居然答应,等欣然手术以后,把她留在我们家,她做梦!”胡伯叹口气:“默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日子你没在家,发生了一些事儿,都不是大事儿,但,胡伯是下人,不好多嘴,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胡伯。”手下不停,把臀腿交界处的两道宽皮带檩子慢慢涂匀药膏。
古默然明亮亮的大眼睛里溢满了痛楚:“胡伯,我大哥和表哥都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还在骗我我妈是自己失足摔下来的,我早就偷看过东山别墅的监控录像……老头儿既然舍不得那个丫头,随他,但是,想让她进家门,除非我走。”
胡伯深深的叹了口气,心疼的摸着默然早已长成的肩膀,曾经的稚嫩少年,已经长成为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胡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深呼吸道:“默然,小小,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老爷子把她接过来也是为了救欣然。你大哥,你表哥,都没让她怎么好过。你千万别添乱了,不为别人,就你这屁股,还挨得起打吗?”
古默然冷笑:“不记得?我闯完祸可不可以说声不记得,我哥就不打我了?胡伯,我对孟婷芳有印象的很,刚到我们家时,也是逢人便笑,上上下下的都喜欢她。你看那孟小小,欣然说她好,贺表哥说她无辜!您和胡婶也护着她,您看爸爸今天这样子,像是装出来的吗?难道只有我和我哥刻薄、小心眼,抓着以前不放?您难道不觉得,那丫头的做派跟她妈当年一模一样?”
“默然,你挨打是不是因为跟阿焕说的这些?”胡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古二少讷讷无语,低头吭哧半天,算是默认了。
“嗨,我就说,不就是两只羊驼嘛,你浑淘的事儿多了,大过年的,怎么阿焕发那么大脾气,还得让你大哥千里迢迢的去救你。”
仿佛古二少还是幼儿那样,胡伯爱怜的摸了摸他头发,轻声劝道:“我能猜到阿焕教训你什么,子不言父过,弟不违兄言。小小是老爷子做主让大少爷带回来的,里面的弯弯绕绕你刚回来,不清楚,趁过年之前,把伤口养好,老爷子一大早就问了好几次了,他岁数大了,别再让人操心了。”说罢,拍拍古二少拧不过劲儿的脑袋,收拾好药膏便出屋了。如果胡伯能猜到后来的事儿,他就算把他家老爷子的底儿给抖光,也会拼了命的劝住古二少。
贺焕忙了一天,后半夜匆匆上山,去古隶少房里看了一眼,没有发烧,睡得跟头小猪似的,暗暗的放下心。也来不及跟众人打招呼,又连夜出城了。
没过两天,屁股开花的古二少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能直立行走了,欣然偷偷地跟小小感叹:“怪不得我二哥怎么挨打都不改,都说他有个铁屁股。”小小默翻白眼,大小姐您是真没挨过狠打,只要挨过你大哥那一下,铁饼都能拍成铁丝了,还是烤熟的。
欣然每年都会收到各种新年礼物,虽然早就收到手软,但今年有几个特别稀罕的东西,爱不释手,见小小数钱数的开心,不搭理她,便颠儿颠儿跑去跟他二哥显摆去了。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古二少把小小这些日子的事儿套出个七八。古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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