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推来的门,终止了屋内的酒杯碰撞声,里面的几人,包括司慕容都因为司湛辰的闯入而微微愣住。
“现在就庆祝,不觉得太早了吗?”
A市林市长、纪检委书记蒋重芳,最高法院副院长吴志明,军政总参谋部副部长秦孝成①,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司家大少爷哪里来的火气,在他们印象中司湛辰可不是个喜行于色的人,虽然是被小辈冒犯,但是碍于司慕容的权势,几个人没说什么,只是陪笑了两声。
“黄医生在干什么?怎么能让你在这个时候下床?”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司慕容走上前,打量着不过10天就消瘦成一把骨头的儿子,难得柔声劝道:“快回去休息,身体才能尽早恢复!”
司湛辰像没有听见父亲的话,却是冷声问道:“为什么还在拖延?足足铺垫了五年,10天的时间难道还不足够你们收拾那群乌合之众?”
闻言,在场的四人一脸铁青,目光齐齐投向司慕容。
“湛辰,怎么可以这样和你的长辈说话?”司慕容为了表面的祥和,还是假意板着脸对司湛辰训斥道:“还不快向叔叔伯伯们道歉?”
“不用了!不用了!”四人齐齐摆手,其中最能言善道的蒋重芳在司湛辰面前将态度压得很低,说:“是我们这把老骨头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以后我们的家小还要多仰仗司少校的提携呢!呵呵……”
“客气了。”司湛辰淡淡吐出一句,说:“可我不想等得太久。”只要一想到典伊天天和韩释在一起,他就心如刀绞,如果不是因为他枪伤旧疾复发,他就会亲自来结束这一切!
“一定!一定!”四人连连点头,齐齐用眼神向一旁司慕容求救。
司慕容仰头喝下杯中的红酒,笑得意犹未尽,说:“看着敌人如老鼠一般惊慌无措,一步步掉入你的陷阱,不是更有趣吗?”
闻言,司湛辰面色一紧,正要说话却被父亲抬手阻止。
“放心!不超过10天就能结束了。”司慕容十分理解儿子此刻内心的煎熬,他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不已,劝道:“快点回去休息吧!”
司湛辰暗暗点头,紧绷的面部神经有了些缓解,却显得整个人更加憔悴。
待司湛辰走后,司慕容一脸苦笑地摊了摊手,说:“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个儿子……是越来越让人不好把控了!”
四人还是赔笑,他们哪敢对司慕容的宝贝独子有什么微词。
司慕容笑着拍了拍面色明显不佳的秦孝成,用行动安慰了一下他这位老战友,对其他三个人说:“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
美国,纽约,曼哈顿中心,时代广场,尼克博克酒店,高级总统套房内。
“喝杯牛奶吧。”韩释为连续两天未合眼窝在沙发里休息的典伊点了杯热牛奶,他将杯口送到她唇边。
典伊睁开疲惫的双眼,勉强喝了一口,苍白的唇边扯出一丝微笑,说:“你应该给我准备一杯浓咖啡!”
“你再休息一会吧。”韩释说着为她盖好毛毯。
“不了。”典伊婉拒他的体贴,坐起来看了眼腕表,说:“和高盛公司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二十分钟后,高盛公司的高级市场分析师BROWN和财务部的经理MOORE准时到达。
四人相互交换了名片,做了简单的寒暄后便开始进入到谈判内容的商讨……
“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贵公司4天前提交的资料,很详尽。”分析师BROWN 又看了些典伊新递上的DR财务报表,说:“我们也做了一些调查。这是我们根据贵公司提出的条件,拟定的一份投资说明书,请看看。”
边说边把手边很厚一沓子的文件递到典伊面前。
典伊疯狂地想要投资没错,但商场如战场,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些公司虎视眈眈地盯着DR这块肥肉,给她挖了陷阱,投资是假,恶意收购才是真,这纸上的每一项,典伊都必须仔细过目推敲。
“请稍等,让我和我的拍档研究一下。”
分析师BROWN耸耸肩说:“当然可以。”
典伊和韩释埋头讨论里面的细节问题,BROWN和MOORE则在提前安排好的会客厅里休息。
过了十五分钟,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请进!”典伊抬头说。
门应声推来,BROWN和MOORE走了进来。
韩释跟着站了起来,他看了眼表,对他们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可能我们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看完。”
“典董事长,我们刚才接到总部打来的电话!”高盛财务部的经理MOORE走到典伊面前,礼貌地从她手中抽出说明书,说:“还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了解。”
典伊脸色微变,隐隐地不安瞬间来袭,但她还是保持着微笑,说“请讲!”
“我们刚得到消息,中国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请您看我的电脑。”分析师BROWN把他的电脑放在办公桌上,将屏幕转到典伊和韩释面前,用笔指着网页上的几条新闻,说:
“你看,我们从这些中国媒体报道的资料得知DR集团是因为政治资金的丑闻才陷入现在的危机,这一点我们先前也有了解,毕竟这样的新闻在美国也是很常见的,可是……我们刚得到消息,A市的田副市长已经在狱中自杀,中国中央国务院总理文庆锡突然死亡②,而中央新闻只播报的时间不到10秒,居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这让我们不得不考虑你们是不是还隐瞒了我们什么?你们DR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既然是合作,我方还是希望能够像中国说的那句话‘坦诚相见’!”
典伊和韩释对视一眼,在短暂地震惊后目光都沉了下来,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这个事情来得有些突然。”典伊撇了撇嘴,笑得尴尬,努力保持着平稳的语调,建议道:“要不这样……我们考虑一下,贵公司也考虑一下,好吗?”
典伊和韩释把高盛公司的人送到电梯口,目送他们离开后韩释又离开接了个电话,典伊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简厅的椅子上等他。
过了几分钟,韩释走过去,脸色比刚才还差,他对典伊说:“日本那边已经给出答复,软银否决了我们的投资案。”
典伊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右手抚上左手无名指那未消的戒痕,望向落地窗外疯狂膨胀到无限的缤纷世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巨大的LED显示屏和如蚂蚁般攒动的人群……
久久她才说出一句话,仿佛这句话她思量了许久:“这边……目前为止已经尽力了。你也快回北京吧!”
“典伊!”听到她又要赶自己走,韩释有点着急,只要一想到,这么大的事压下来她一个人怎么承担地起?如果再没个人在身边帮她,他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韩释,我没有你想象地那么脆弱,不要强留在我身边,如果激怒了司湛辰,你的处境只会更危险。”典伊沉着声和他说话,气息间明显已经疲惫:“没关系的,我们一直保持沟通,就好!”
“……好吧。”
他在国外的这几天,父亲也是不断催促他回公司,韩释掂量了一下她说的话,觉得眼下的情况继续留在她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真会如她所说,他留下只会给她和自己添麻烦。
他思度了一会,咬了咬牙,看着典伊一脸的苦笑;说:“看来不把远大集团扒掉一层皮,司湛辰是不会罢手的!”
①因为要区分小说与现实的不同,文中所提到的官职级别和中国现状完全不同,本文只是虚构,请认真的童鞋们不要混淆、比对。司慕容的级别相当于抗日时期的军部总司令兼中央军校校长。
②只是小说虚构,只有脑残的人才会对号入座!!
作者有话要说:①因为要区分小说与现实的不同,文中所提到的官职级别和中国现状完全不同,本文只是虚构,请认真的童鞋们不要混淆、比对。司慕容的级别相当于抗日时期的军部总司令兼中央军校校长。
②只是小说虚构,只有脑残的人才会对号入座!!
本章算作过度章节,主要是交代一些事态的进程。
☆、87变(5)
典伊刚步出机舱门;细雪就迎面拂来,丝丝凉意让她颓靡的精神不觉为之一怔。当她走出机场坐上来接她的专车时;车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她将手表取下来;调整了一下时间又重新带上;还好!老天又给了她多一天的时间,又给了她多一点的勇气!
回到DR大楼;刚一踏进办公室,财务部权部长就找了过来。
“典董,这是年终报告和下一年的财务预算。”身高只有160公分的权部长仰头看着身高175公分还穿着高跟鞋的典伊实在有些吃力;还好她很体贴的坐在沙发上;他也跟着坐在她右边的位置。
典伊接过来;上面一大堆的数据报告看得她有些云里雾里的。
见她不像典庭海对财务报表那么熟悉,权部长为她做了些最通俗易懂的解释,然后总结道:“下个月19号就过年了,除去年底对股民的分红还有各部门经理以上的分红,重头戏就是在十五个大股东那里,如果把这些都扣除,我们将连一万多名员工的年底十三薪都发布出来!”
说到最后权部长忍不住唉声叹气,连他这位跟着典正坤久经商场的会计师也从没见到过这么差的财务报表,他甚至在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一定是置身在噩梦中!自以为忠诚度极高的他都忍不住怀疑,DR还能不能撑下去?!接下来典伊的一句话,把他彻底打入了地狱。
“如果没有任何资金的流入……DR还能撑多久?”
瞧她一双美眸充满期待地望着自己,权部长咽了咽口水,说:“如果在这个月撤回投入兵工厂的资金,起码还可以撑到过年以后!”
“那是多少钱?”
权部长伸出三个指头。
“三千万?”
权部长摇了摇头。
典伊探身向前,对他做了个口型。
权部长目光真诚,重重地点头:“只要司家肯放一马,再有了这笔钱,DR一定能撑过去!”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典伊冷笑一声,目光骤然变得凌厉,仿佛能在权部长身上刺出个窟窿!
“你也是司家的人?”
‘当真是草木皆兵了吗?!’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权部长激动地猛摇头,指天发誓:“我绝对不是司家派来的,我发誓!!”
典伊抿了抿唇,收敛杀人的目光,说:“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但资金紧张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权部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这个您放心!”
“好了,出去吧。”说完,典伊头枕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直到听到关门声后,又缓缓睁开双眼,对着鎏金吊顶和水晶灯发呆……
司家大宅
“湛辰,该喝药了。”司夫人端起仆人递上来的药碗,里面的褐色液体正冒着白雾,看到躺在床上的司湛辰不自觉皱起眉头,她边搅汤药边说:“男人很少生病,所以都怕苦!别看你父亲平时严肃的样子,他也怕吃药,呵呵……”
母亲鲜少在他面前提起她和父亲的事,从儿时的记忆起,父亲和母亲就已经很少说话了,即使偶尔的接触也是相敬如宾。
“您和爸……。”刚问出口的话因为正对上母亲含笑的眼而突然中止,他思度了一下,没再问下去。
“我和你爸是有份无缘的人。”司夫人淡淡一笑,优雅恬静,这句话结束后她再也没有往下说,仿佛是给自己的一生做了最简单明了地诠释。
“我自己来吧。”司湛辰有些不好意思地喝下母亲喂到嘴边的一匙药汁,说着就要拿过她手中的碗。
“还是让妈来吧。”司夫人摁住他想起来的上半身,目光里竟闪现出点点的失落,温柔地说:“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到时候你的媳妇……典伊会照顾你的。”
闻言,司湛辰觉得嘴里的药都不苦了,而在下一秒舌尖的味道竟慢慢地溜进了他的心里,一路将他刚刚升起的温暖烧杀抢掠。
瞅见他黯淡下去的目光和更加苍白的面色,司夫人没说什么而是将碗里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喂完。
接着她拿起托盘上的手帕,细细为儿子擦去嘴边的药渍。然后又拿起托盘上的一个信封,递到他手中。
“你从小什么都没缺过,你爸说你要结婚了也不知道该给你送什么好,所以……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司湛辰接过信封拆开,里面掉出一张小票,他拿起来细细看,从一开始的理解到不理解,再从不理解到理解,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自己第一天上小学的情景,父亲蹲下伟岸的身躯把书包替小小的他背在身后,带着幸福和期盼地目光目送他一步一步走进学校大门……
他的眼睛里渐渐湿润起来,信封仿佛有千斤重,在他手里捏起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