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旋转一圈回到他臂弯中时,典伊仰着下巴,回了句:“那我们就接着跳下一曲,直到你觉得近到……不能再近。”
韩释被她突如其来的柔情和看似老练的调情搞得措手不及、受宠若惊,情场老手的他张了半天嘴,怎么都吐不出下一句话,最终一个大大的笑容在他脸色绽放开来。
典伊低头浅笑,掩盖所有的无奈酸涩,付出感情的人哪个不渴望回报,她也曾经这样快乐过,却也被伤害过。
第二首乐曲交替之际,两人舞步调整之时,典伊缓缓抬起面容,她透过韩释的肩膀惊愕地看到一身黑色西装的司湛辰牵着典庭海的手步入舞池。
她与他的眼神交流不过一秒,两人同时撇开眼睛。
韩释察觉到典伊脚下的舞步明显滞后了一下,他顺着她的余光看到了他们,在一次舞步交错间他递给典伊一个安心的眼神。
在小提琴一段纠缠的炫音结束时琴弓一转,强劲有力的节奏宣泄而出,现场的气氛一下被调动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等着欣赏这两对本世纪最佳未婚夫妻之间精湛的舞技表演。
司湛辰舞步刚劲挺拔,潇洒豪放,枪伤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典庭海自然不甘落后,舞步欲近还退,快慢错落,动静有致。
探戈是男人和女人永恒的战场,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唇边勾起一丝性感的微笑,司湛辰在典庭海耳边轻声一语:“介意换个舞伴吗?”
话音刚落,司湛辰大手一挥将她朝着韩释和典伊的方向甩了出去,在跟随她旋转的身体间,在四人交错重叠的身影间他一把将典伊从韩释怀中揪了出来。
典庭海刚一回身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入韩释的臂弯中,当她对上韩释同样震惊的双眼后,两人尴尬地差点不知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一声惊呼后,周围的人又很快恢复平静,典正坤从沙发上直起上半身,饶有兴致地将他的目光投向这里。
随着一声浅浅地痛呼,他已经狠狠捏着她的手,将她霸道地揽在自己的怀里,右手控制着她单薄的背部,引领着她一步步向后退,掌控所有的主动权。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每一个动作下肌肉的走向。
典伊尽量无视快要被他捏碎的指骨,强作镇定,扬眉回击:“姑父的腿伤这么快就好了?”
“如果你再敢从我面前跑掉,可以试试。”
司湛辰和典伊的舞步不同以往彬彬有礼、张弛有度,这次却是浑重的大动作在不间断的快速移动中,突然停顿的身体,产生定格画面后,下一刻的旋转犹如炸开的弹花,爆发出无比的威力、霸气,血腥味浓重。
“听说你执行的任务失败了,这对无可匹敌的少校先生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败笔吧?!”
“你说的没错,这期间的确小人不断,还有一个甩都甩不掉的拖累。”话语很柔和,典伊的小腰却在他孔武有力的手臂中险些折断。
“拖累?你也会有这种东西?那你现在一定很后悔。”
司湛辰抬眉称赞一句:“今天的你,真是善解人意。”
典伊蹙起弯眉,他的话越来越让她弄不明白,但让她更不明白的是他脸上忽怒忽悦的笑容。
舞曲在一阵热情奔放的节奏中落幕,典伊推开他,逃也似得离开。
韩释带着典伊向每一位来宾敬酒,他很体贴地为她挡了很多酒,直到最后自己的海量也有点撑不住了。
“没事吧?”典伊拉着摇摇晃晃的韩释到窗台上透气:“要不要我给你倒点水?”
“不用了。”韩释拉住典伊的胳膊,头耷拉在她肩头,一脸难受得嘟囔着:“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典伊抬眼透过五光十色的玻璃窗看到司湛辰和典庭海相拥而舞在人群缝隙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她又瞅了眼挂在自己身上的韩释,满腔惆怅。
坐电梯到一楼,典伊把他扶到花园中的铁艺长椅上,韩释仰头靠在椅背上,脸颊潮红,眉头隐蹙,很难受的样子。
“我还是去给你倒杯水吧。”她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月白色小西服盖在他的身上,打算回宴会厅倒水。
步入金碧辉煌的长廊,罗马柱在高跟鞋清脆的节奏声中一点点向后移动,浮躁的心在晚风叙叙中渐渐安定下来,酒店主厅堂的西门就在眼前,典伊刚走上第一个台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典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人居然是司湛辰,她心中一惊,急忙扭头加快步伐。但没走几步,手腕就被人握住。
她刚要叫喊,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然后整个人被司湛辰往罗马柱上推去。他们紧贴的身体在冷月都无法照到的背面,在阴暗中勾勒出心碎的轮廓。
今天的他太反常了,他眼中迸射出的光亮让她无处遁形,她的保护色又一次条件反射性地跳出来,眼泪顺着他修长的指骨深深浅浅地滴落。
她这套‘示弱’的把戏,司湛辰早就看透,但她的眼泪还是硫酸一般腐蚀着他的心。
感到他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典伊连气都顾不上喘,大声质问:“你想干什……”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他重重吻过来的唇打断,他将她困死在双臂和廊柱之间,灵巧的舌头带着浓烈的酒香翻搅着她的舌头。
典伊感到自己的舌根都开始发痛,大脑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双手抓在他的西服领间,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外推。正当典伊打算放弃的时候,司湛辰却松开了她。
热烈的气息突然撤离,凉风几乎是拍在典伊脸上,激得她一个激灵,当她抬头看着他深邃到危险的双瞳时慌乱了心智:“你……你放开我。”
“别动。”他低声细语,侧垂下头,抬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那一缕发丝轻轻挽起,然后别在她小巧的耳朵后面。
他忽如其来地温柔没有给她带来一丝的温度,他紧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让她浑身抖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他的唇在她唇前一毫米的地方停下,睫毛在她脸颊上扫过,一下接着一下,她的泪就凝结在上面,衬得他眼底点点阑珊,他用着沙哑魅惑的嗓音,话语中却带着些懊恼无奈:“为什么害怕?才短短不过半年,就把我忘了吗?”
典伊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双目圆瞪,卯足了劲儿大喊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你了。”说完再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不像前一次那么粗暴,而是漫长又缠绵,越吻越深,带着令人窒息的禁锢,完全夺走了她的呼吸和意识。
唇舌翻搅的暧昧声响在寂静的长廊里回荡、消失。长廊尽头一个人影斜靠在被月光染成蓝色的罗马柱下模糊得让人看不清楚。
“……唔。”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血腥味在口腔里扩散沿着他们贴合的唇角流出。他没有放开她,甚至誓要把她囫囵吞下去一样紧紧压在自己怀里。
司湛辰重重地回敬了她,一声哭腔从典伊口中溢出,‘不要再……不要……’典伊内心苦苦哀求,可是她撼动不了他半分,他好可怕……可怕到令人胆战心惊。
…………
时间已经无法考量他们究竟吻了多久,直到再次分开。
司湛辰眉眼低垂,长睫浅眯,舌尖舔过她唇角的血痕,典伊的下颚骨快要在他手里捏成粉碎。
“小兔子,晚安。”
司湛辰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丝留恋,留在原地的典伊瞬间失力,双手扶着罗马柱,脚步凌乱地踏上台阶冲进酒店……
司湛辰停在长廊转角处,秀美的下颚微微扬起,完美的侧脸沉在夜色中。 他抬手抹了一下唇边的银丝,笑得轻蔑:“出来吧,我知道你看到了。”
韩释从阴影里走出来,俊逸消瘦的面容在壁灯下逐渐明亮起来,双眼仿佛能滴出血来,他双拳紧握,浑身发抖。
“为什么不出来阻止?”司湛辰走近他,肆无忌惮打量着他的底线:“你在害怕,怕她知道你隐瞒了实情,对吗?”
“司湛辰,你!”韩释紧咬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司湛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虚目看他,眼中寒冷如霜,周身流淌着一股肃杀之气:“我说过!我的东西,除非我让给你,否则你抢也没用!”
☆、只差一步(2)
典伊端着杯水回到花园的时候,她看到韩释还是以她离开时候的姿势斜斜靠在长椅上,身后的花丛随风摇曳,他却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典伊轻推了他一下。
“……嗯。”韩释揉开好似已经粘在一起的眼皮,像个大男孩似得瞅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睡了一觉了。”
典伊尴尬地笑了笑,把水递到他面前。
韩释握住她拿着水杯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一下就见了底。典伊把他拉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回会场。
韩释站起身,脚却没动,他在典伊转身回看他的时候,假意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一张挤到皱的脸凑过去,耍无赖道:“宴会也快接近尾声了,我好难受,想先回去了。”
典伊不解,为了举办这场订婚宴他一个月前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他今天怎么也怪怪的?!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什么意思……
典伊张了张嘴刚想出声追问,韩释抬起手很体贴得让她止声,把斜斜挂在身上的她的月白色小西服轻轻搭在她肩头,捂嘴打了个酒嗝,说:“接我的车就在外面,你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哎!”典伊追上去几步,韩释却大步流星地走了。她站在原地,舌头痛到无法再说什么。
宴会厅包房内。
“天哪!你的舌头怎么了?最近欠肉吃吗?”佟娅菲见典伊一个人回来觉得奇怪急忙跟过来,才一进卫生间就看到她对着镜子伸出红肿带血的舌头。
典伊透过镜子白了她一眼,佟娅菲立刻会意,端过来一杯冰块:“含在嘴里。”
舌头在小小的口腔里肿到爆,再加上冰块,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典伊连眼泪都省了,只剩下气得浑身哆嗦。
“典伊?”佟娅菲不确定地唤了声,她突然觉得她会像希瑞那样,仿佛下一刻就会抽出宝剑变身,‘砰砰砰’一阵火光四溅,然后把这里扫成平地。
她想她一定是得了结婚焦虑症之类的精神病。
司家大宅。
“少校先生,您不要太心急。这伤还是要慢慢恢复。如果再高强度的消耗会留下病根的。”黄医生一边按摩着司湛辰肿成面包的右小腿,一边小心地好意提醒。
虽说来这里为他单独治疗之前,听很多人都说过司将军家的这位公子爷没什么架子,人也随和,但他超强的意志力和在复健上对自己的身体残酷式的锻炼,以及他板得平平地俊脸,都让他心有余悸,总担心他会在哪一天,哪一时,哪一秒突然爆发。
如果那样,别说会丢了工作,哪怕是想在市级以上的医院任职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发配到边远山区,黄医生的心里就直发憷。
司湛辰窝在蓝丝绒太妃椅里,手肘撑在椅背上,长指撑在发痛的额间,形状好看的指甲被发丝掩盖,过了半响他才吐出一句:“谢谢。”
尾音有些含糊不清,典伊一口利牙也不是好受的。
“那我明天再来。”黄医生起身开始整理医药箱,在得到司湛辰点头允许后退出宫殿一般的卧室。
司湛辰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直没动,好像已经睡着了,直到身边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才调整了一个姿势,接了起来。
“喂。”发出的音很含糊。
“呦!您都已经休息了啊,漫漫长夜谁陪您度过啊?”顾小小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恨不得立马飞奔来为他暖床。
“说。”
一听他情绪不佳,顾小小不敢再开玩笑,说道:“已经查到是谁向朝鲜军方告发典小姐的身份了,不过……那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想要动他,可能有些困难。”
“谁?”
“……典庭绅。”
曲江佳苑主苑东侧裙楼酒庄。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品酒?”典庭绅从灯光昏暗的走廊走了进来,他看见典庭海坐在吧台边歪着头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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