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同时,司湛辰拔腿狂奔抄近道一跃而起跨过一米多高的绿化带,在草地上屈身翻滚一圈,又飞速跑过一个路口,军车在离他不远的一个岔路口突然向右转,再次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司湛辰以不到0。01秒的速度迅速判断方位,沿着防洪渠边的桥栏往北面追赶,闯入一间民房,从一个工人家庭的晚餐桌上掠过,在一家三口惊诧还来不尖叫的时候,身子一窜,破窗而出!
哐嘡一声巨响,他的身躯和无数碎玻璃一起飞出屋子,在玻璃溅落地面一瞬他已经稳稳落在路中央,拔出枪朝疾驰而来的军车连开数枪。
军车驾驶员遇到突发情况没有减速,反而一脚油门直直冲了过来。
又是一个巨声闷响,司湛辰来不及躲避的身躯在惯性作用下将挡风玻璃撞击成冰花,他早已不顾来自于脊椎的剧痛,一个翻身牢牢抓住车顶。
“把他甩下去!”坐在后座的朝鲜军官冷静下令,用手铐把典伊的手铐了起来。
军车吉普在平壤宽阔的路面上横冲直闯,司湛辰的身子跟着左摇右晃,始终找不到着力点。副驾驶上的士兵对着车顶连开三枪。
就在车子刚一转弯之际,司湛辰瞅准时机,双脚一踹纵身钻入车厢,转瞬即逝之间枪已经抵在那名军官的太阳穴上。
他大声喊道:“停车!”
开车的人和坐在副驾驶上的士兵都有些慌了,军官却一动不动,双手不动声色地向典伊脆弱的脖颈间移动。
“在动,就让你脑袋开花!”在狭小的空间里,食指摩擦扳机的声音,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停车!”军官终于开口说话。
下一秒,车在路边停下。
“下去!”司湛辰开口命令,驾驶员和副驾驶下车。
“放手!”
军官放开典伊,她的身体无力下滑,司湛辰将她一把揽在怀里,左手中的枪一直抵在那名军官的脑袋上,不放松一点警惕!
军官坚毅的下巴在帽檐的阴影下尤为突出,他低声说道:“你逃不走的!即使劫持我,你也无法穿越边境线!”
☆、40边境线(2)
司湛辰冷笑一声:“你太低估我,也太高看你自己,下车!”
军官的面色变得铁黑,跨出车门。
手撑在座椅上,司湛辰跳到驾驶座上,发动引擎,提速180,车在马路上急速行驶,所向无敌。
宽厚的黄色棉衣被血水沁湿一块,一片片扩散,司湛辰的唇色惨白如雪,本来是双手把持方向盘,最后变成单手,他难耐地弯下/上半身,另一只手摁在腹部的枪伤上。
开了近四个小时,突然挡在前面的车越来越多,司湛辰也只得无奈减速,看样子前面的路被堵死了,他下车观察了一下,听旁边几个车主发牢骚地说前面有关卡检查。
他立刻反应过来,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车是不能再用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司湛辰从后座上把早已经失去知觉的典伊拖出来,横抱在怀里,跨过公路护栏,朝田间走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黑压压的天空里开始飘下点点白雪。
地表温度:零下26度,为了安全起见司湛辰没有投宿农家,他只得抱着典伊躲在一户农家堆放杂物的半拉房檐下。
他敞开衣襟为她支起一片可以挡风遮雨的港湾,典伊安静地蜷在他的胸口上,她吸入的迷药太深了,深到自己的手臂正好硌在他的伤口上,她也不知道。
寒气入侵,司湛辰的四肢逐渐僵硬起来,整个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典伊口中呼出的热气也越散越淡了……
此刻的司湛辰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他手握住她冻得通红的双脚来回揉搓。
“……痛”在无法醒来的梦里,典伊被一阵钻心的痛激得呢喃一声。
“忍一忍,好不好?”他轻声哄着她,低下头,唇在她皱起的眉心吻了吻,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知道在这样极寒的夜晚如果再不让她全身的血液循环起来,恐怕以后会落下病根。
周围的一切渐渐安静下来,他不再感到寒冷,困倦也渐渐袭来,司湛辰直觉眼皮发沉,整个人在意志和本能之间来回博弈。
就在失去知觉的那一瞬,司湛辰保持最后一刻清醒,咬牙一手摁在自己的伤口上,在一声痛哼后终于拉回坚强的意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睡着了就在不会醒来,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倒下了,又有谁来照顾她!?
本来因为紧绷的情绪和高体力的消耗,伤口的疼痛早已逐渐麻木,可就是刚才那一下,疼痛再次汇成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向他袭来,不一会儿冷汗就将他的领口沁了个透,紧接着结成了冰。
刚才对她还只是心疼怜惜,此刻的他心中却又夹杂了些气愤,‘她不是枪械全能吗?!她不是近身搏斗的高手吗?!她不是在军事演习的时候很厉害吗?!怎么一来实际的,就不行了!?’
是什么事情让她放松了警惕?难道就是因为生他的气?!想到这里,司湛辰露出苦涩的笑意,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额头,喃喃说出深埋在心底的话:“傻瓜,你不会是孤身一人,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啪啦啪啦,雪压在房檐上的声音陪伴着他彻夜未眠,他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紧紧抱她在怀里,双手在她身上来回揉搓,一刻不停地照顾她的体温。
他的脸颊青白,薄唇如纸,仿佛一夜就白了头发,飘进来的雪片堆了他一身,他的肩上,手臂上,腿上,全是雪,典伊却一分未沾。
她还是安静地蜷在他怀里,脸颊上红扑扑的,润泽的唇微微翘着,双眼像是下一刻就会在充足的睡眠状态中突然醒来一样。
在这样的三九天里,即使是农家人也会窝在炕上睡到暖阳晒屁股,司湛辰却不敢有片刻耽误,他将她平放在草垛上,自己抽出皮带在腰上勒紧,扎住伤口,蹲下/身又把她背起,在朝阳的斜照下,向着北面前行……
泰州,一所废旧工厂的地下三层,这里孕育着贪婪人的贪婪,以及他们心中永远都无法满足的金钱。
破旧却结实的铁门把这里封堵得死死的,上面只见半张脸的窗户是这里唯一的通风口,里面烟雾缭绕,酒气冲天,除此之外这里剩下最多的就是筹码激烈碰撞的声音。
咔嚓一声,门上的窗户打开,后面露出一个人的眼睛,典型的朝鲜人刀刻眼,他瞟了眼来人,说了句:“南边五月不下雪。”
司湛辰背着典伊徒步走了一天本就吃力,他强忍怒意,平稳地说了句:“开门。”
“南边五月不下雪。”门后面的人还是那句,似乎和他杠上了。
“让你们老板开门!”司湛辰的耐性开始见底。
“南边五月不下雪。”还是那句话。
司湛辰掏出枪对着他,低喊一声:“开门!”
“南……南边五月不下雪。”守门的小喽啰举起双手,表情都快哭了,仍是死守暗号!
司湛辰退后一步,对着门锁开了两枪,门咔啦一声大开,里面传来阵阵尖叫声,数十名赌徒一下涌了出来,在狭小的楼梯道上一个挤一个全往平地上跑。
吉喆一脚刚踏进废旧的工厂大门,就看到所有人都往外跑,他惊奇地发现里面还有他前天才雇佣的打手。
“怎么回事?”他揪住那个打手,香糖一口吐在他的脸上。
“老……老大!有人来砸场子!”那名既魁梧又胆小的打手,扭曲着一脸横肉,指着通往楼下的楼梯说:“他就在下面!”
“他妈的!”吉喆本就是小混混出身,能混到像现在这样有头有脸也不是盖的!他把烟头摔在地上,鞋底踩上去拧呲了一下,一把推开那名打手,大步往前走,他倒要会会这个不长眼,敢砸他场子的人!
铁门大敞着,里面异常安静,吉喆一路坦克式的咚咚咚,在看到这样的情景后不自觉谨慎起来,他放轻脚步缓缓靠近,眼角眯起,手已经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不用站在门口,进来吧!”从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男音。
那声音虽然比平时沙哑许多,只需一句,吉喆神色一慌,立马转身走人。
恰在这时,司湛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变成了□裸的威胁:“如果还想保住你这点儿血本,就滚进来!”
“我的爷爷呀!”吉喆大呼悲惨,走进屋一看,打手们鼻青脸肿的跪了一排排,他上去煞有其事地踹了几脚,最后在司湛辰冷峻的目光中软趴趴地跪在最边上,对着司湛辰举起双手,满脸痛苦地问:“您老又有什么吩咐啊?”
“帮我准备热水,还有两张通往新益州的火车票!”(新义州是通往中国丹东市最近的城市,与之隔江相望,相距589。23米。)
吉喆回过神好奇地盯着沙发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看,狗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色迷迷地问:“这妞儿是谁?”
“不用你管!”司湛辰一下恼了,作势要上去踢他一脚,吉喆抱头往后闪。
“小人明白!”吉喆的眼神暧昧地停留在典伊微微敞开的领口上,他没想到司少校居然也好‘迷奸’这一口,献媚地又凑过去,说:“车票包在我身上,要不要给您找一处……安静的,适合你们两位单独相处的地方?”
“再好不过。”司湛辰怎么会不了解他那点花花肠子,但他没功夫和他计较:“最好现在就带我过去。”
“没问题!”……
朝鲜人正处在共产主义初期,很多社会架构都很接近上改革开放之前的中国,食物靠分配,田地里,工厂里,大家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
但有些已经具备经商头脑的人在希望过上更好日子这种愿望的趋势下,开始做一些边缘生意,比如在这座小城里,就有私人开设的旅馆。
这里条件比招待所能好点,老板在收到司湛辰递出的小费后更是殷勤备至,端茶倒水,端酒上菜,生怕他不满意。
“先包扎一下你自己的伤口吧!”眼前这个男人,吉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总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感觉怪怪的!
吉喆虽然是朝鲜人,但从小就在鸭绿江边上长大,大雪封河的时候只要一抬脚就能跑到中国地界上去,他的亲人大部分也都在中国,他自然而然把自己归到中国人一边,当司湛辰找到他,让他作为中国安插在朝鲜的一名线人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我没事,就是子弹留下的一点擦伤。”司湛辰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没离开过典伊,他很温柔地用热帕子敷在她的关节处,帮她按摩。
“疼不死你!”吉喆提溜起他染满血迹的外套,嘴里一个劲儿砸吧着,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又说:“那你自己包扎伤口吧。”
毛巾擦拭到典伊领口时停下,司湛辰开始解她的上衣扣子,忽然手上一顿,他抬头对站在一旁极其没眼色的吉喆瞪了一眼:“你还不出去?!”
“她换洗的衣服都在这儿!”吉喆把一袋衣服放在药箱上后识趣的离开,关门的时候又伸进来个脑袋冲着司湛辰猛挤眼睛,笑得淫荡:“少校先生,好好享受哦!”
“你不想拿到中国身份证了,是吧?”司湛辰使出杀手锏,吉喆被成功击退,消失在关闭的房门外。
对一位身材姣好,天使面容的女人,特别是浑身未着一缕的女人,相信没有哪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能把持得住的。再加上还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哪有不吃干抹净的道理?!
☆、边界线(3)
可是,他会这么禽兽吗?他会这么……不顾及她的感受吗?当然不会!
司湛辰紧闭酸涩的双眼,复又睁开,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渴望,他坐在床边轻手轻脚地为她换上睡衣,再为她盖上柔软舒适的鸭绒被。
最后,他拿着医药箱钻进浴室,一层层脱掉上衣,先是毛衣,再是秋衣,最后是贴身背心,白色的棉布上干涸的血迹粘连着被子弹划伤的皮肉,光是用手术刀把它们剥离开来,司湛辰就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酒精蜇得向外翻开的血肉泛起白色泡沫,他仰头咬牙忍痛,背心完整湿透。
又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简单缝合伤口,再就是包扎伤口,直到走回到卧室躺在典伊身边,他已经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睡在她的左边,她躺在他的右边安静祥和。他长长的睫毛跟着眼皮几闭几合,瞳仁寂静不动望着她,他的右手抚着她的侧脸,细长顺滑的眉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羽睫,还有她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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